“我們今後必須共享秘密。”
這是戴安南最後開出的條件,因爲她已經冒着“砍頭”的罪名讓樂正弘分享了史上最秘密最古老的儀式,所以,做爲回報,樂正弘也有義務把自己的發現及時和戴安南分享。
說實話,樂正弘當時因爲懷疑夏冰的父母是關璐寶藏的看護人,因爲沒有藉口進入屋子查看而煩惱,本來就琢磨着要不要和戴安南聯起手來解決這個問題。
畢竟戴安南是本地人,在這裡沒有她辦不到的事情,只是心裡還一再猶豫,擔心她把這個秘密告訴戴明月,現在想想,這種擔心應該是多餘的。
也許,自己可以和戴安南組成一個秘密聯盟,而關馨和關濤只要給他們錢就行了,至於錢是哪來的,就沒必要跟她解釋了。
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樂正弘回過神來,定定神說了一聲“進來。”
公司人力資源經理王樂樂走了進來,她是昨天才從江州市趕過來的,因爲隨着南安縣這邊業務的開展,急需工作人員,樂正弘讓她提前上班,負責人員的招聘和培訓工作。
王樂樂今年三十二歲,剪着短髮,身穿一套職業裝,眼神犀利,不苟言笑,一看就是一名有經驗的人事部門主管,說實話,雖然她來公司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樂正弘跟她打交道的時間並不多。
“樂總,有時間嗎?有件事想跟你談談。”王樂樂說道。
樂正弘衝她招招手說道:“進來吧,正閒着呢,怎麼樣?這兩天報名的人多嗎?”
王樂樂在一張椅子裡坐下,接過樂正弘親自給她倒的一杯白開水,說道:“報名的人確實不少,但符合我們要求的人卻不多,畢竟是一個小縣城,有點學歷的人誰會來這裡找工作。”
樂正弘說道:“我們在南安縣這邊招的基本上都是普通員工,也沒必要太看重學歷,只要爲人勤奮好學就行,當地人有當地人的好處,解決當地就業也是我們和縣政府達成的共識,再說,你們不是還要進行培訓嗎?”
王樂樂說道:“我不是來跟你談這些普通員工的事情,而是談談張露的事情。”
樂正弘楞了一下,疑惑道:“張露?她有什麼事?”
王樂樂不滿道:“既然你和田總兩個人決定聘用張露爲法律顧問,跟我連招呼都沒打,那還要我這個人力資源經理幹什麼?”
樂正弘馬上明白了王樂樂的意思,笑道:“原來是爲這事啊,當時你不是在市裡面嘛,田總也覺得合適,我就同意了,再說,法律顧問和一般的員工不一樣。”
王樂樂哼了一聲道:“別說法律顧問,既然我們建立了正規的人力資源體系,就是公司的副總經理也要通過我們的篩選考察,怎麼能你和田總一句話就決定呢,再說,我個人覺得張露不適合擔任我們公司的法律顧問。”
樂正弘對王樂樂的態度也不在意,畢竟她當初離開翼龍基團就是因爲心直口快得罪了人,顯然是個“不畏權貴”的人。
“不合適?怎麼?難道你瞭解她?”樂正弘驚訝道。
王樂樂說道:“張露不過是南安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律師,根本不用我費多少工夫調查她,根據我的初步瞭解,這個張露就沒有辦過什麼像樣的案子,甚至沒有幾個當事人。
這也倒罷了,據說她還盡幹一些打擦邊球的事情,連她所在的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都奇怪我們爲什麼會選中她做爲法律顧問。
其實,像我們這種規模的公司,完全可以在江州市找一個資深的律師擔任法律顧問,不能只圖便宜,否則今後可能還要花大筆的錢打官司呢。”
樂正弘特點上一支菸,慢吞吞地說道:“這麼說,你並不能證明她不勝任公司的法律顧問,只是一種猜測。”
王樂樂反問道:“那你和田總憑什麼證明她能勝任這份工作?我這是在談資歷,畢竟,法律顧問可不是公司的普通崗位。
做爲人事部門的主管,我必須提出我的意見和建議,事實上,我已經在江州市物色了幾個人選,只是沒想到你這麼急。”
樂正弘也不想跟王樂樂多解釋,笑道:“你的意見我已經知道了,不過,既然田總和我都同意了,張露也已經去青田畈上班了,這件事就暫時這樣吧,能不能勝任先試用幾個月再說,不過,我向你保證,今後我和田總保證不多管閒事。?”
王樂樂怏怏道:“那就先作爲試用人員吧,正式合同三個月之後再籤。”
樂正弘還以爲王樂樂說完了,正想拿起手機打電話,只見王樂樂把一份簡歷放在他面前說道:“我今天想合適一下財務總監桂冰的簡歷,發現有幾項對不上號。”
樂正弘吃驚道:“怎麼?難道桂冰簡歷造假?”
王樂樂猶豫了一下說道:“目前我也不好下結論,起碼學歷是真的,不過,她說自己在一家世界五百強公司做過財務,回國之後有半年的工作空白,但據我的調查,她離開那家世界五百強公司起碼兩年以上,這一點就和她的簡歷不符。”
樂正弘笑道:“你簡直比警察還要認真。”
王樂樂嗔道:“我吃的就是這碗飯,能不認真嗎?”
樂正弘擺擺手說道:“我可沒有別的意思,其實,我喜歡你這種工作態度,不過,桂冰說她回國以後半年沒有工作,也許她辭職以後在國外還待了一年多。”
王樂樂說道:“有這種可能,但她在那一年半的時間裡幹什麼去了,簡歷上必須有所體現,即便這一年半是在監獄裡,也必須寫出來,做爲一名高管,尤其是財務總監,誠實比什麼都重要。”
樂正弘怔怔地楞了一下,隨即說道:“既然你發現了這個漏洞,爲什麼不當面問問她?”
王樂樂說道:“如果是我面試的話,當然會當面問她這個問題,但現在她已經入職,我反倒不好直接問了。”
樂正弘點點頭,說道:“這樣吧,抽空我親自替你問問她。”
王樂樂糾正道:“不是替我問,而是替你自己問。”
頓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說道:“說實話,簡歷上的其他事項我也有所疑惑。”
樂正弘問道:“還有什麼疑惑?”
王樂樂猶豫了一下,說道:“她的簡歷上說自己是嶺南人,母親早逝,家裡只有妹妹和父親,並且父親還是普通農民,一個農民的微薄收入能供得出一個斯坦福大學的高材生?”
樂正弘說道:“這你就不用質疑了,她跟我說過,她的學業甚至她妹妹的學業都是在一位好心人的贊助下完成的。”
王樂樂馬上問道:“誰是她的贊助人?”
樂正弘搖搖頭說道:“這個,她不方便說。”
王樂樂說道:“這有什麼不方便說的,既然要出任公司的財務總監,她就必須把這事交代清楚,我們不打聽個人隱私,但必須瞭解我們應該知道的個人情況,再說,我們會替她保密。”
樂正弘笑道:“看來,在人力資源管理方面,我確實是個外行,其實當時我也想過這個問題,可既然人家不願意說,我也就忽略了,如果你覺得有必要補全桂冰的個人資料,我就讓她跟你詳細談一次,我相信她會理解的。”
王樂樂擺擺手說道:“算了,人力資源部要是找某個高管談話,那就意味着出了什麼大事,我可不想讓一個財務總監想多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會想辦法覈實。”
樂正弘驚訝道:“怎麼?難道年哪有什麼疑點嗎?”
王樂樂猶豫了一下,說道:“也算不上疑點,我只是覺得奇怪而已。”
樂正弘問道:“奇怪什麼?”
王樂樂說道:“桂冰說自己是嶺南人,我想你應該知道,嶺南人的口音很難徹底改掉,但桂冰卻沒有一點鄉音。”
樂正弘笑道:“你這就想多了,她也許從小就在外面讀書,鄉音自然就沒有了,並不是每個嶺南人都帶有口音,何況人家還是喝過洋墨水的人,再說,她的身份證和護照可不是我僞造的。”
王樂樂猶豫了一下,說道:“但是桂冰卻會說南安縣的土話。”
樂正弘嚇了一跳,似不信道:“你說什麼?桂冰會說南安縣的土話?你怎麼知道?”
王樂樂說道:“昨天晚上我們在一家小飯館吃飯,我親自聽她和老闆用一種我聽不懂的方言交談了幾句。”
“那你沒問問她嗎?”樂正弘急忙問道。
王樂樂說道:“我問過她了,她說是自己剛學了幾句南安縣的方言,想試試別人能不能聽懂。”
樂正弘鬆了一口氣,說道:“也許她知道自己要長期在這裡工作,所以就學了幾句方言。”
王樂樂一臉疑惑道:“可我總覺得她說的挺溜的,後來關馨跟她說方言,她好像又聽不懂了。”
樂正弘坐在那裡好一陣沒出聲,最後說道:“王總,你認真負責對我來說是一件好事,但也不能過於敏感。
桂冰已經在公司工作了一段時間,事實證明她是一位有能力的財務總監,所以,你可以覈實每個員工的簡歷,但如果牽扯到高管,最好先跟我通通氣。”
王樂樂哼了一聲道:“難道我不是這麼做的嗎?”
樂正弘笑道:“那當然,那當然。”
頓了一下,忽然問道:“你在翼龍集團工作過好幾年,你覺得翼龍集團主席黃桂濤是個什麼樣的人?”
王樂樂站起身來說道:“離職人員對自己的老東家說三道四是職場大忌,他是什麼樣的人,你還是通過別的渠道是瞭解吧。”
說完,站起身來就往外走,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說道:“如果單從一個女人的角度來說,他是個僞君子。”
樂正弘奸笑道:“怎麼?聽你的口氣好像是個受害者啊。”
王樂樂瞪了樂正弘一眼,打開門就憤憤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