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悠然嗔道:“你就別裝了,別人不瞭解藍裳組織,難道你也不瞭解嗎?你前妻是藍裳成員,你母親現在也是藍裳成員,夫妻間有可能存在秘密,但我不信你們母子之間也缺乏信任。”
樂正弘沒想到戴悠然把話說的這麼直白,只好說道:“如果你擔心我找你母親報仇的話,那我現在告訴你,我以前確實懷疑過她,但現在已經解除懷疑了。”
戴悠然呲地一笑,說道:“我倒是不擔心你找我媽報仇,如果她真害死了你前妻的話,你儘管找她報仇好了,男子漢大丈夫,如果不能替自己老婆討回公道的話,我也看不起這種男人。”
樂正弘覺得戴悠然這句話說的有點孩子氣,意識到她畢竟還只是一個小女孩,她之所以問東問西,說白了不過是出於好奇心,自己反倒太認真了,於是笑道:“你倒是挺大方啊,我要是真的找你媽報仇的話,你可能要哭鼻子呢。”
戴悠然哼了一聲道:“還不知道誰哭鼻子呢。”頓了一下又問道:“既然你把我媽排除在外了,眼下有新的獵物嗎?”
樂正弘搖搖頭,說道:“沒有。”
戴悠然哼了一聲道:“我不信。你昨晚爲什麼偷聽戴山林兄弟說話?你是不是在懷疑戴龍?”
樂正弘對戴悠然真有點捉摸不透,這女孩說話總是虛虛實實的,有時候粘一下就溜走了,有時候又直爽的讓人尷尬,還真摸不透她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難道狗還能偷聽別人的談話?”樂正弘乾脆把糊塗裝到底。
沒想到戴悠然伸出一個大拇指在樂正弘面前晃了一下,說道:“有種,就憑你這種忍耐和厚臉皮我相信你大仇可報,不過,據我的分析,戴龍不可能是殺害你前妻的主謀,更不可能是兇手。”
做爲一個男人,樂正弘雖然對戴悠然的美貌不可能視而不見,但確實因爲年齡關係從沒有把她當做談話的對手,可在不知不覺中竟然不自覺地讓她成了一個參與者,在一陣驚訝的同時,忍不住問道:“你爲什麼說的這麼肯定?”
戴悠然想了一下說道:“很簡單啊,關璐有什麼值得戴龍殺她呢?”
樂正弘不想順着戴悠然的思路說下去,而是沒好氣地說道:“這就是你分析出來的理由?起碼應該有個依據吧。”
戴悠然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學過心理學,我的結論就是基於戴龍的性格做出的判斷。”
樂正弘好奇道:“那你說說,戴龍是什麼性格。”
戴悠然說道:“戴龍是個老牌的黑幫分子,他當然有殺人的膽量,並且在關鍵時刻也可以說心狠手辣,但他有個致命的缺陷。”
“什麼致命的缺陷?”樂正弘此刻也顧不上跟自己談話的人只是一個毛丫頭了,忍不住問道。
戴悠然似乎對樂正弘的反應很滿意,猶豫了一下說道:“他是個多情的種子,這一點你同意吧,不管怎麼樣,他爲了戴明月一輩子沒結婚。
並且連戴明月跟別的男人生孩子都容忍了,你說,他會對一個女人下手?而且這個女人還是戴明月最信任的人。
我估計當他殺關璐的時候,心裡可能會充滿了對戴明月的內疚,他能下得了手嗎?從心理學上來說,戴龍對戴明月的這種執着的情感也會投射到跟他熟悉的女人身上,何況,關璐還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呢。”
樂正弘覺得戴悠然的這種基於心理學的分析有點似是而非,可也不是沒有一點道理,呆呆地楞了一會兒,似乎故意要跟戴悠然唱反調,說道:“一般情況下你的理論也許成立,但是,如果關璐威脅到他的生死存亡的話,難道他還會多愁善感嗎?”
戴悠然瞥了樂正弘一眼,說道:“你憑什麼認爲關璐會威脅到戴龍的生死存亡?戴龍不過是戴明月的一條狗,而關璐又是戴明月的得力干將,她要威脅戴龍,中間也隔着一個戴凝月呢。
說實話,就憑關璐後期在藍裳組織的地位和影響力也可以說是戴龍的半個主人,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到生死的紛爭呢。
當然,我知道你想說戴龍有可能瞞着戴明月販毒,而關璐很有可能做爲知情者被滅口了,但實際上,我寧可相信戴明月販毒,也不相信戴龍會販毒,即便他參與了販毒,那也肯定是奉戴明月的旨意,絕對不會是私下單幹。”
樂正弘越聽越吃驚,雖然戴悠然的話還存在某些漏洞,可沒想到她對關璐和戴龍只見的關係知道的這麼清楚,很顯然對這件事不會只是隨便說說,而是下了一番功夫。
“你怎麼對關璐的事情這麼關心?”樂正弘忍不住問道。
戴悠然扭頭看看樂正弘,見他一臉吃驚的樣子,得意道:“難道你不知道我現在是藍裳的八號成員嗎?
關璐的案子可是藍裳組織內部發生的最大一起懸案,牽扯到方方面面的關係,甚至還有可能影響到藍裳組織的前途。
你說,做爲這個組織的新成員,我會不關心這件事嗎?事實上,我對關璐的死因以及這案子背後的事情也很感興趣,所以,你沒必要質疑我的動機。”
頓了一下,瞥了樂正弘一眼,說道:“說實話,我倒是挺同情你的。”
樂正弘沒出聲,摸出一支菸點上,搖下車窗透透氣,紓解一下心中的憋悶,沉默了好一陣,似乎不忍放棄先前的話題,猶豫道:
“你應該知道,戴龍和戴明月可不是一般的關係,並且藍裳組織對他來說也不是秘密,他如果和洪碧勾結起來販賣毒品,戴明月不一定能察覺。
雖然戴龍名義上只是戴明月身邊的一個跑腿的,但他可不是一般跑腿的,手下也有一幫人替他跑腿呢。”
戴悠然哼了一聲道:“你想的太複雜了,我只用一個事例就能排除戴龍販毒的嫌疑。”
樂正弘豎着耳朵正停着戴悠然的下文,沒想到她不說了,猜測這丫頭是不是故意讓自己問她,分明是在吊自己的胃口。
可也沒辦法,因爲兩張在對戴悠然的分析能力表示敬佩的同時,他還考慮到了段碧書和戴凝的因素,畢竟,戴悠然跟她們的孫女和女兒,不排除戴悠然說的這些話有可能是出自段碧書或者戴凝之口。
“我倒要聽聽,什麼事例?”樂正弘終於忍不住問道。
戴悠然這才緩緩說道:“實際上也沒有什麼新奇的東西,我問你,洪碧販毒的規模有多大?”
樂正弘楞了一下,說道:“具體情況我也不瞭解,不過,新聞上好像說這個案子算得上是全國的大案。”
戴悠然點點頭,說道:“不錯,確實是全國少見的大案要案,據說光是繳獲的毒品就達好幾頓,涉及金額金額數百億。
你說說,如果戴龍是洪碧的後臺老闆的話,這些年的毒資賺了多少,退一步來說,即便戴龍不是老闆,只是洪碧的同夥,他也應該賺的金山銀山了。”
樂正弘算是慢慢明白戴悠然想說什麼了,其實,這個問題他並不是沒有考慮過,只是沒有深究而已。
在他看來,憑着戴明月的關係,戴龍完全有能力消化賺來的鉅額毒資,只是沒法搞清楚這些毒資的去向而已,何況,目前還不清楚究竟被關璐截留了多少。
“你難道調查過戴龍的個人資產?”樂正弘問道。
戴悠然不置可否地說道:“據我所知,戴龍手裡雖然有點錢,但並沒有多少資產,並且他的錢應該都是戴明月替他打理。”
樂正弘奇怪道:“你怎麼知道?難道這是你媽告訴你的?”
戴悠然沒有回答樂正弘的問題,而是說道:“你知道戴龍的最大愛好嗎?”
樂正弘疑惑道:“實際上我對他了解的也不多,還真說不上他有什麼特殊的嗜好。”
戴悠然說道:“老牌的黑幫分子嘛,還能有什麼愛好?要麼是女人,要麼是酒,戴龍這個人在女人方面可以說是一個奇葩。
他一方面把戴明月愛的要死,另一方面在得不到戴明月的忠誠之後又風流不羈,在外面有不少女人,我懷疑他可能都愛上過關璐。”
樂正弘忍不住打斷戴悠然,氣憤道:“你別瞎扯。”
戴悠然笑道:“怎麼,這陣還吃醋呢,我都不瞞你,他還喜歡過我媽呢,只不過顧及戴明月的感受,一直堅持着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原則,可對於別的女人,他就不會客氣了。”
頓了一下,繼續前面的話題說道:“所以,戴龍的錢充其量也就是用來滿足這些女人的虛榮心而已,除此之外還能幹什麼?
另外,他這個人顯然沒有多大的權力慾望和野心,否則也不可能甘於依附戴明月這麼多年,如果他是個有脾氣的男人,早就可以另立門戶了,這就必然導致他對金錢也沒有太大的野心和慾望,只要能滿足他的那點小嗜好就足夠了。
何況,直到目前爲止,沒人知道他是不是有私生子,如果沒有的話,錢對他來說有什麼用的,用得着冒險去販毒嗎?”
樂正弘細細把戴悠然的話咀嚼了一番,再聯想到昨天晚上戴龍對戴山林說過的那些話,心裡對戴龍那點懷疑基本上已經煙消雲散了,不過,嘴裡還是質疑道:“人是善於僞裝的動物,你的這些推斷貌似有道理,但也不是沒有漏洞,也許戴龍的私生子還不止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