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素雲說道:“這也不奇怪,說實話,這座城市每天都有失蹤案發生,有些人可以說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如果關璐想借屍還魂的話,她或者她的同夥不可能去找一個馬上就會引起關注的人,那具女屍有可能是一個沒人管的女人,比如一個吸毒者。”
“你的意思關璐爲了自己保命殺了一個無辜的女人?”樂正弘咬牙切齒地說道,說實話,打死他也不相信關璐會殺人。
張素雲搖搖頭說道:“我沒這麼說,但那具屍體如果不是關璐的話,自然另有其人,至於死因,目前還很難說。
總之,關璐死後沒有屍檢,沒有做dna鑑定,而是草草下葬,僅憑這一點就足以讓我們提出這種質疑,只是你做爲她的丈夫確認了屍體,這才讓我們忽視了這一點。”
樂正弘沙啞這嗓子問道:“那你們爲什麼對孫斌進行了屍檢?”
張素雲說道:“因爲我們當時把車禍當成了針對孫斌的謀殺,把關璐當成了一個犧牲品,另外,我們需要確認孫斌是不是涉嫌酒駕,而她的老婆齊鳳也提出了屍檢的要求。”
頓了一下說道:“最重要的是交警隊當時做出了交通事故的定性,我們不能強迫你對關璐做屍檢或者dna鑑定。”
樂正弘閉上眼睛好一陣沒說話,腦子裡把那天帶着妹妹去交警隊領取關璐遺物的情景回憶了一遍。
他記得當時聽說關璐已經被燒的面目前非的時候自己確實有過做dna鑑定的想法,但那個吳隊長打消了他的念頭,現在想想,一切似乎都是一場被安排好的肥皂劇似的。
“還有一個解釋也能說得通。”樂正弘有點言不由衷地說道。
“什麼解釋?”張素雲問道。
樂正弘猶豫了一下說道:“你也知道,關璐生前迷戀她的男人很多,也許是某個變態的男人挖走了她的骨灰,這種人的行爲是不能用常理來推斷的。”
張素雲哼了一聲道:“你的意思是這個男人帶走關璐的骨灰然後每天晚上放在自己的被窩裡?”
張素雲的話聽上去不僅曖昧,甚至有點下流,樂正弘免不了受到了刺激,不過,他忍住了,故作不在意地說道:“也不排除這種可能,尤其是那些有錢人,什麼荒唐事情幹不出來?”
張素雲盯着樂正弘問道:“這麼說,你承認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男人比你更愛關璐,以至於要挖走她的骨灰意淫?”
樂正弘哼了一聲說道:“隨你怎麼說,我早就看透一切了,反正我親手葬了她,這就是事實。”
張素雲盯着樂正弘注視了一陣,說道:“我今天找你來只是跟你探討一種可能性,而你應該爲這種存在的可能性感到高興,不明白你爲什麼會這麼排斥呢?
說實話,要不是你這麼長時間一來一直折騰着在尋找關璐遺產的話,我甚至可以懷疑你早就知道關璐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並且你們兩個人利益相關,要不然你怎麼會跟自己小姨子搞在一起呢?”
樂正弘故作荒唐地說道:“我們兩個不是也搞在一起了嗎?難道我們兩個這麼做是爲了隱瞞關璐還活着?”
張素雲脹紅了臉,罵道:“不要臉的東西,給我滾出去。”
樂正弘不但沒有滾出去,反而摸出第二支菸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帶着一種悲天憫人的語氣說道:“我不妨實話告訴你,如果關璐真還活在人世的話,我雖然說不上高興,但起碼爲她感到慶幸。
而你如果指望通過我抓她的話,最好趁早收起這個念頭,對我來說,我寧可有一個活着的罪犯前妻,也不想要一個死去的英雄。”
頓了一下,一臉無奈地說道:“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所以,求你別再折磨我了,如果有一天你用事實證明關璐還活着的話,我就給你磕三個響頭。”
說完,拉開車門鑽了出去,不過,在關上車門之前,又把腦袋伸進車裡面小聲說道:“我相信你們不會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把這件事透露出去吧?”
張素雲盯着樂正弘問道:“你在擔心什麼?這件事不用我們透露,如果盜墓者的目的就是想搞清楚關璐死活的話,那要不了幾天他們就能得到答案,現在任何一家大點的醫院都能做毒品鑑定。”
樂正弘說道:“那你們就監控所有能做這種鑑定的醫院。”
張素雲搖搖頭說道:“沒用,他們應該不會在本市做這種鑑定,而我們不可能監控全國所有能做這種鑑定的醫院。”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如果關璐還活着的話,肯定存在知情者,我們不認爲她一個人能幹得了這種瞞天過海的事情,因爲根據車禍現場來看,她不僅僅是逃脫,而是參與僞造了現場,起碼她和製造這起車禍的人是同夥。”
樂正弘順手碰地一下關上車門,嘴裡嘀咕道:“還是等你們拿出她還活着證據再異想天開吧。”
關濤坐在車裡面等了半個來小時才見樂正弘鑽進車裡面,只見他臉色蒼白,腦門上都是汗,坐在那裡就摸出一支菸點上,拿着打火機的手明顯微微顫抖,忍不住一臉驚訝道:“姐夫,你這是怎麼了?那婆娘對你說了什麼?”
樂正弘極力想隱瞞張素雲的推測,可就像是一個興奮的無法控制自己的小孩,忍了半天,盯着關濤顫聲道:“阿濤,你信不信?你姐可能沒死,她可能還活着。”
關濤一聽,吃驚的叼在嘴上的香菸掉在了褲子上,急忙一陣亂拍,隨即就像看着外星人一般瞪着樂正弘說道:“姐夫,你說什麼?你該不會因爲沒有找到我姐的遺產就想不開吧?我姐沒死?那車禍中死的是誰?”
樂正弘擺擺手正色說道:“你先別激動,這可能不是天方夜譚,剛纔張素雲也同樣這樣懷疑,說實話,一開始我也跟你一樣,打死我也不信,但我現在不得不這樣想。”
關濤怔怔地楞了一會兒,正想開口,樂正弘一擺手阻止了他,繼續說道:“我問你,你當初跟我一起去見你姐的遺體,你憑什麼認爲她是你姐,難道你認出她了嗎?”
關濤茫然道:“你不是說那是我姐嗎?”
樂正弘罵道:“你他媽的難道不認識自己的姐姐?難道我說她是她就是?”
關濤一臉狐疑地盯着樂正弘注視了一會兒,似乎在評估他的神經是否正常,隨即一頭霧水地問道:“警察懷疑我姐沒有死,難道他們有什麼證據?”
樂正弘搖搖頭,說道:“他們也沒有確鑿的證據,他們這個結論是根據你姐的墳墓被盜、骨灰盒被偷走推斷出來的。
張素雲認爲盜墓者並不是爲了你姐的遺產,而是衝着你姐的骨灰來的,也許,他們通過什麼環節看出了破綻,所以想通過墳墓中的骨灰來確定死者是不是你姐,奇怪的是我現在也忽然意識到這種可能性並不是不存在。
畢竟,我們除了你姐身上的遺物和警察的認定之外,根本就再沒有任何可以證明那具屍體是你姐證據。
而警察的認定也只是根據南山度假村的錄像以及酒桌上一起喝酒的那些人的證詞,事實上,那些人也根本沒有親眼目睹你姐出車禍,只是想當然地以爲跟孫斌死在一起的肯定是你姐,而我們看見的只是一具燒焦的屍體,你姐的身份並沒有得到科學的驗證。”
關濤顯然也開始激動起來了,忍不住摸出一支菸叼在嘴上,打火機差點都打不着,只能按照他的一般理解質疑道:“那我姐身上的鑰匙怎麼說?尤其是那把代表藍裳身份的鑰匙?”
樂正弘瞥了一眼車窗外面,就像是怕人聽到似的盯着關濤小聲說道:“如果這起車禍只是你姐詐死的假象的話,這串鑰匙就很容易理解爲什麼會出現在車禍現場。
尤其是那把代表藍裳身份的鑰匙更是爲了讓某些人對死者的身份深信不疑,你姐要想瞞天過海只能這麼做,不能露出一絲破綻,否則這場車禍以及死者的身份馬上就會受到質疑。
我現在知道,你姐除了藍裳的身份之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她的脖子上戴着的一條項鍊就是這個新身份的信物,但是這條項鍊就不在她的遺物當中。”
“什麼身份?”關濤驚訝地問道。
樂正弘小聲道:“至於是什麼身份我現在還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名字來描述,暫且先叫新藍裳吧,這是戴明月出於某種目的秘密成立的一個組織。
也就是說戴明月有可能因爲和玄月不和,所以想另立門戶,那條項鍊就是這個新成立組織的信物,用途幾乎就跟那把鑰匙一樣。
眼下我初步推斷,這個新藍裳組織的成員應該是以戴明月曾經資助過的學生羣體爲基礎挑選出來的,除了戴明月之外,其中起碼有四個核心成員,一個是你姐,另一個就是我公司的財務總監桂冰,其她兩個還沒有搞清楚。
但除了你姐之外,這個新組織的人裡面肯定不會再有藍裳組織的人,所以,對你姐來說,有了新的身份之後,那把鑰匙對她已經沒有多大作用了。
但那把鑰匙一般人雖然不知道來歷,可那些跟你姐有密切厲害關係的人或者希望她死掉的人都應該知道那把鑰匙的唯一性,所以,那把鑰匙以及家屬的認定讓他們以爲你姐真的死了,只是不明白他們爲什麼突然起了疑心。”
關濤把只抽了兩口的煙扔出窗外,還是一臉震驚地說道:“那誰在保護我姐?難道她自己一手策劃了這場車禍?難道她爲了自保不惜殺人?那個死去的女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