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雙泉擺擺手說道:“樂正弘母子不用懷疑,其實,樂正弘只要一看見家裡的鑰匙,就明白死者肯定是關璐。
實際上,在此之前,包括我們在內的任何人都沒有懷疑過死者就是關璐,因爲除了dna檢測之外,一切跡象都說明了死者的身份,就像是一種毫無懸念的‘想當然’。
就像交警隊的同志說的那樣,證明他們搞錯了人的直接證據就是第二天關璐突然回來了,否則,關璐去哪兒了?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之所會懷疑死者不是關璐,那是因爲關璐骨灰盒被盜這件事給了我們某種暗示。
那麼,這個盜走關璐骨灰盒的人的目的是什麼?做dna檢測?不可能,骨灰裡面基本上沒有任何遺傳信息。
但張素雲認爲盜墓者盜走骨灰有可能是想通過骨灰中殘留的毒品沉積物來確定死者的身份,這種可能性給了我們聯想的空間。
如果張素雲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麼這個盜走骨灰盒的人顯然通過某種跡象懷疑死者有可能不是關璐,並且他應該瞭解真正死者的身份,否則,他怎麼知道骨灰中會有毒品沉積物呢?”
李偉點點頭說道:“那這件事還是跟販毒集團有關,也就是說,販毒集團對關璐的死產生了懷疑,而關璐對他們是一個巨大威脅,所以他們必須弄清楚這件事,所以纔不惜幹出盜墓的勾當。”
洛霞猶豫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關璐詐死應該有知情者,也許正是這個知情者泄露了秘密,否則爲什麼直到現在纔有人想起死者有可能不是關璐?”
趙雙泉若有所思地說道:“這讓我不禁想起了關璐的那個妹妹,你們是親眼見過的,難道她們姐妹真的能以假亂真嗎?”
洛霞驚異道:“怎麼?難道你懷疑關璐姐妹聯合起來製造了這起車禍?”
趙雙泉擺擺手,說道:“我也只是瞎猜,但既然是個疑團,我們就要想辦法解開,我已經通知張素雲,讓她務必找到那個盜墓者,儘管希望渺茫,但也比直接調查關璐的死亡真相來的更直接。”
李偉說道:“遺憾的是張素雲一開始對這件事沒有給予足夠的重視,盜墓者在現場肯定留下了腳印和其他蛛絲馬跡,雖然後來派技術人員勘驗了現場,但不一定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趙雙泉說道:“這件事暫時交給南安縣公安局負責調查,我們眼下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戴向佛,只要讓他歸案,也許所有的秘密都將水落石出。”
李偉沮喪道:“就怕這個人我們碰不得,甚至都不能傳訊他,除非找到他販毒的確鑿證據。”
趙雙泉哼了一聲道:“只要我們把他當成白雲寺縱火案的幕後嫌疑人,敢公開站起出來替他說話的也不會有幾個人,對了,有件事我先內部宣佈一下,根據孫乾的供詞,顧副局長已經被派到背景開會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這會恐怕永遠也不會結束了。”
洛霞驚訝道:“怎麼?對他採取雙規措施了嗎?”
趙雙泉搖搖頭,說道:“目前還沒有,爲了迷惑某些人,他還有一定的自由,並且省廳的一位處長陪同,不過,將受到嚴密的監控。”
“這下少了一雙盯着我們的眼睛。”李偉有點興奮地說道。
趙雙泉正色說道:“即便這樣也不能掉以輕心,顧玄武在市公安局經營了二十多年,有的是老部下老朋友,我們還是要謹慎從事。
雖然林湘已經被釋放了,但根據情報,出國的那幫達官貴人好像還沒有要回來的意思,這麼看來,他們顯然還不放心啊。”
洛霞疑惑道:“藍裳的成員倒是都回來了,不明白周鈺爲什麼還留在國外。”
趙雙泉說道:“周鈺這次出國應該偏重於項目的業務考察,晚回來幾天也正常,其她藍裳組織成員回國應該和白雲寺大火有關。”
洛霞說道:“所以我懷疑玉龍鎮的案子並非玄月師太一人所爲,說不定是藍裳組織共同策劃的,戴凝離開南安縣之後直到今天都還沒有露面,也不知道躲在什麼地方。”
趙雙泉猶豫道:“陳秀蘭的人頭在玄月那裡,這個案子只能算在她的頭上了,反正是黑吃黑,我說過,我們可沒有責任和義務替犯罪分子報仇雪恨。”
隨即擺擺手說道:“我要去一趟市局,你們也準備一下,等一會兒戴龍就要來了,既然戴良被抓的消息已經走漏,看看是否考慮讓他見見戴良。
不過要嚴密監控,順便看看戴龍有什麼反應,如果他能說服戴良開口的話,我們也就沒必要再對他疑神疑鬼了。”
戴安南的肚子已經明顯隆起了,不過她好像也沒有打算遮掩,反而一副自豪的樣子,一隻手插着腰就像企鵝一般在公司轉悠了一圈,最後纔來到了樂正弘的辦公室。
樂正弘剛剛看完夏冰寫的一篇關於玄月師太的新聞報道,見戴安南走進來微微感到驚訝,再看看她已經隆起的肚子,急忙站起身來迎上前去,說道:“這下雨天怎麼跑出來了。”
戴安南哼了一聲道:“自然是找你算賬。”
樂正弘偷偷觀察了一下戴安南的臉色,雖然沒有笑容,可沒看不出不高興的樣子,於是笑道:“想找我算賬打個電話就行了,我可以親自過去啊,怎麼還勞你挺着肚子跑一趟,萬一要是有什麼閃失,我可擔當不起啊。”說完,走過去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戴安南在樂正弘的位置上坐下來,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報紙,再看看上面的大字標題以及照片,臉上頓時一副悲慼的樣子,嘆口氣道:“我們都沒有去送送她。”
樂正弘安慰道:“送她的人已經夠多了,你看看這張照片,玄月師太可以說雖死猶榮啊,對了,我念一段給你聽聽。”
說完,拿起報紙念道:“從今天上午開始,就有數千人聚集在白雲寺,玄月師太圓寂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又有信徒從四面八方趕來,直到昨天晚上仍然沒有散去。
信徒們有的就像是失去了親人而哀哀哭泣,有的感念玄月師太的恩德而傳頌她的名字,有些信徒則徹夜焚香誦經,超度玄月師太的亡靈。
記者注意到,玄月師太身上穿着的僧袍並不是平常的顏色,而是換上了一件嶄新的藍色僧袍,當她的遺體被安置在白雲寺前面高高搭起的木架上的時候,數千信徒不停地呼喊着藍裳名字。
幾百年之後,這個一直流傳的神聖稱呼再一次響徹在南安縣的上空,並讓玄月師太成爲繼段清香之後第一個被公開稱爲藍裳的人。
此外,南安縣政府特別批准玄月師太的遺體將在白雲寺火化,屆時將會有更多的信徒和宗教人士以及玄月師太生前友好前來觀禮,玄月師太也將以崇高的禮遇結束她充滿傳奇的一生。”
念道這裡,樂正弘忍不住嘀咕道:“與其說是傳奇的一生,還不如說是充滿謊言的一生。”
“你放屁。”戴安南怒道:“你難道就沒有說過謊?你嘴裡有幾句實話?”
樂正弘放下報紙諂笑道:“這能比嗎?我只不過是出於善意偶然撒個謊,玄月師太可是撒的彌天大謊,連你媽都被她騙了,並且到死都不承認。”
戴安南哼了一聲道:“她撒什麼慌跟你沒一毛錢關係,也輪不到你來對她指手畫腳。”
樂正弘明白戴安南對玄月的感情要比戴明月深,且不說她們以前私下有什麼來往,起碼玄月師太給她留下了數以億計的資產,就憑這一點,她當然不允許有人說玄月師太的壞話。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再評論了,畢竟人都已經沒了,再指手畫腳也沒有任何現實意義,不過,玄月師太最後的舉動似乎有通過媒體記者替藍裳做廣告的嫌疑,不管怎麼說,她對藍裳組織還有有感情的,並不想到她手上爲止。”樂正弘說道。
戴安南盯着報紙上那張照片看了一陣,說道:“蓋棺未必就能定論,玄月師太的功過是非自然有得出正確結論的一天。
不過,撇開那些對她不利的猜測和謠傳,光是憑着這張照片,就能說明她是一個受人愛戴的人,老百姓對她的態度最有說服力。
如果說謊能造福一方百姓的話,那這個慌就撒的很有價值,不像你,搞得女人都不敢承認,還要想方設法撒謊。”
樂正弘臉上有點發燒,哼哼道:“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了?”
戴安南哼了一聲道:“我問你,前天晚上你都跟我媽胡說些什麼?”
樂正弘笑道:“沒想到你媽的還是個長舌婦呢,就這麼快就傳到你耳朵裡了,其實,也沒說什麼,就是閒聊了幾句。”
戴安南盯着樂正弘說道:“閒聊?連我是玄月師太的繼承人都被你知道了,看來你還真捨得在我身上花功夫。我看你還是在生意上多用點心思,別整天想些不着邊際的事情,你該不會真以爲關璐還活着吧?”
樂正弘怏怏道:“我只是就事論事,怎麼叫不着邊際瞎想呢?倒是你好像有不少事情瞞着我呢,甚至瞞着你媽。”
戴安南哼了一聲道:“這些事情跟你有關係嗎?說好聽點咱們是生意夥伴,說不好聽一點你就是一個替我打工的,我手裡有多少錢,是不是玄月師太的繼承人跟你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