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弘哼了一聲道:“媽,你就別裝糊塗了,我不信你猜不到這次暗殺的幕後指使者,不用說,肯定是戴向佛,他現在是被逼急的瘋狗,只有殺了趙雙泉或者祁學東纔有苟延殘喘的機會。”
頓了一下,又憤憤地說道:“趙雙泉找你談什麼事?難道非要深更半夜談嗎?”
周鈺瞥了兒子一眼,似乎生怕他又產生誤會,急忙說道:“他今晚找我談的正是你最感興趣的事情,我現在還不確定要不要告訴你呢。”
樂正弘一聽,似乎馬上就猜到了什麼,跳起身來瞪着周鈺顫聲問道:“難道他今晚找你是想談小璐的事情?他們是不是已經找到她詐死的證據了?”
周鈺一看兒子那副着了魔的樣子,忍不住一陣擔憂,猶豫了一會兒說道:“這我哪兒知道,他還沒有來得及說正題,那輛大卡車就已經衝過來了。不過,我猜測他可能也聽到了什麼有關關璐詐死的傳聞,想找我合適一下吧。”
樂正弘緩緩搖搖頭,說道:“不可能,趙雙泉是什麼人?難道會因爲聽到一點傳聞就半夜三根找你覈實?即便他想覈實也應該找我啊,媽,你就別瞞我了,他肯定掌握了什麼證據。”
周鈺嗔道:“什麼半夜三更?那時候才十點左右。”
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瞥了兒子一眼,說道:“既然連趙雙泉都開始關心這件事,證明你的猜測也不是空穴來風。
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即便關璐真活着,你也只能當她死了,這對你對她對我們全家都有好處。
也許,趙雙泉什麼時候有可能會找你瞭解這件事,你必須一口咬定死的就是關璐,否則,今後我們一家可就別想安寧了。
說實話,趙雙泉今晚之所以這麼火急火燎的找我倒不是關心關璐是否真的活着,而是他擔心我參與了關璐詐死的計劃,很顯然,關璐在他的心目中就是個罪犯。”
樂正弘哼了一聲道:“我明白了,他是擔心你把他扯進去,不過,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關璐是詐死?”
周鈺嗔道:“不錯,我確實知道,我還知道她的錢藏在那裡呢,你要不要?趙雙泉這麼想也就罷了,你怎麼能這麼想?
我們可是母子,關璐即便再不是東西,我也不可能把一個死人當活人,或者把一個大活人當死人吧,不管關璐是死是活,你今後都不要再和任何人提這件事了。”
樂正弘若有所思地說道:“媽,你不用說了,這道理我想的很透徹了,不過,關璐是死是活我必須搞清楚,否則我覺得活着沒意思。”
周鈺伸手掐了兒子一把,恨聲道:“你這兔崽子,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感情你只是爲關璐活着呢,我和你妹妹加起來還比不上一個關璐。”
樂正弘一臉無奈地說道:“媽,你這不是胡攪蠻纏嗎?”
周鈺哼了一聲道:“胡攪蠻纏?你敢不敢發誓,如果關璐真的還活着,你能控制自己不要去見她?”
樂正弘盯着母親說道:“我發誓,如果她真的還活着的話,那我就把她當死人,絕對不會跟她再有半點瓜葛。”
周鈺怔怔地盯着樂正弘注視了一會兒,最後緩緩搖搖頭,似不信道:“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有這個決心,那爲什麼一定要追究她詐死這件事呢?”
樂正弘怏怏道:“我剛纔不是說了嗎?不搞清楚她的死活,我就覺得活着沒意思。”
周鈺氣的一轉身趴在了牀上,把背心撩起來,沒好氣地說道:“幫我脊背上的傷口抹點藥。”
樂正弘一看,只見母親脊背上也有大片的擦傷,在雪白肌膚的映襯下觸目驚心,腦子裡忍不住浮現出母親和趙雙泉在汽車裡面翻滾的模樣,頓時把戴向佛恨的牙癢癢。
“最近戴安南跟你有聯繫嗎?”周鈺哼哼道。
樂正弘說道:“經常打電話,她還給我看女兒的照片呢。”
周鈺驚訝道:“怎麼?難道生了?還不到時間啊。”
樂正弘笑道:“我說的是b超的照片。”
周鈺白了樂正弘一眼,嗔道:“滿嘴跑火車。”
樂正弘給母親抹完藥,讓她翻過身來,然後給她蓋上被單,猶豫了一會兒問道:“媽,你聽說過魯中羽這個名字嗎?”
周鈺一愣,驚訝道:“魯中羽?怎麼?你認識她?”
樂正弘一聽就知道母親應該認識魯中羽,起碼不陌生,於是說道:“我哪兒會認識她,不過,我聽說過她丈夫杜康,據說他們是一個大家庭,在江州市很有勢力。”
周鈺想了一會兒說道:“這老太太應該八九十了吧,還健在嗎?記得十幾年前我給她做過手術呢。”
樂正弘驚訝道:“怎麼?難道她也得了乳腺癌?”
周鈺搖搖頭說道:“倒不是乳腺癌,而是子宮肌瘤增生,沒聽說她有什麼背景啊。”
樂正弘不清楚母親是不是跟自己裝糊塗,說道:“沒什麼背景?你知道她兩個兒子是誰嗎?你知道杜家和江州市官場千絲萬縷的聯繫嗎?”
周鈺嗔道:“難道你都知道?”
樂正弘哼了一聲道:“我當然知道,其實,在我看來,戴向佛都算不上什麼,杜家纔是罪惡之源,他們表面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暗地裡卻和江州市的犯罪集團互相勾結。
戴向佛的毒品生意爲什麼能做的這麼大,如果沒有他們的默許和官場上的保護傘能幹幾十年嗎?
現在已經很清楚了,杜家,黃家,藍裳組織可以說是江州市的三大利益集團,他們之間既互相爭鬥又相互勾結,把控着江州市的經濟命脈。
同時戴向佛的毒品交易和各種非法買賣又爲他們提供滾滾財源,通過錯綜複雜的地下錢莊和各種渠道洗白贓款,然後參股甚至控股一些大公司,不廢吹灰之力就獲得豐厚的回報,而關璐和孫斌實際上只是他們巨大利益鏈條上的兩個小人物而已。”
周鈺驚訝地盯着兒子問道:“你整天沒事研究這些幹什麼,官場的事情自有紀檢委和檢察院的人管,犯罪行爲歸公安局管,你算是哪個部門的?這不是瞎吃蘿蔔淡操心嗎?”
樂正弘辯解道:“怎麼跟我沒關係?關璐就是被這些人害死的?”
周鈺坐起身來瞪着樂正弘罵道:“你這兔崽子簡直信口雌黃,你剛纔不是還說關璐還活着嗎?這會兒怎麼又說是被他們害死的?”
樂正弘哼了一聲道:“活着又怎麼樣?見不得天日就跟死了差不多,不過,我恨他們還不僅僅是因爲關璐。”
周鈺狐疑道:“除了關璐之外,他們哪裡還招惹你了?”
樂正弘盯着目前說道:“媽,難道你忘了我爸是怎麼死的?表面上看他是死於罪犯之手,可站在這些罪犯背後的是什麼人?冤有頭債有主,他們也必須爲我爸的死負責。”
周鈺怔怔地看着兒子,好像不認識了似的,隨即一把摟住樂正弘抽泣道:“哎呀,難道我還不明白這個道理?難道我心裡不恨他們?我爲什麼會給趙雙泉當臥底?
可問題是你不能跟整個利益集團爲敵,你是鬥不過他們的,如果你再有個三長兩短,我可就沒臉去見你爸了。”
周鈺當着樂正弘的面哭泣可爲數不多,所以這一招對樂正弘也很管用,只要母親一流眼淚,他的心就軟成了一灘水。
“哎呀,媽,你哭什麼,我這不是隻嘴上圖個痛快嗎?難道我還真會公開跟他們爲敵?我又不是傻逼,再說,即便我想跟他們爲敵也沒有這個資格啊。”
周鈺送開樂正弘,嗔道:“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你給我聽好了,你既然走上了做生意這條路,那就老老實實做你的生意,少多管閒事。
說實話,以前總有人警告你別多管閒事,甚至還找到醫院讓我勸你,當時總覺得這是一種威脅,心裡還不舒服,可現在想想反倒覺得人家未必是出於惡意,甚至還有點苦口婆心呢。”
樂正弘沒好氣地說道:“媽,現在不是我多管閒事,而是擔心你多管閒事,你看看,今晚要不是運氣好,我們母子還能相見嗎?”
周鈺見兒子一臉擔心的樣子,摸摸他的腦袋說道:“好了,媽今後會萬分小心的,不管怎麼樣,不管我們做什麼,目的都是爲了今後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對了,你妹妹的好日子就要到了,你這個當哥的總要多操點心吧,俗話說長兄如父,所以,你在你妹妹的心裡就相當於父親的角色,你可別像個甩手掌櫃的不聞不問,沒準傷了正璇的心呢。”
樂正弘笑道:“媽,你就放心吧,我惦記着這件事呢,該操辦的我都已經妥當了,只等着把正璇嫁出去了,媽的,便宜了羅西這小子。”
周鈺笑道:“怎麼?難道你還捨不得把妹妹嫁出去?”
樂正弘嘆口氣道:“不是捨不得,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原本也很正常,只是我對羅西這小子不感冒。”
周鈺嗔道:“又來了,究竟是你和羅西過日子還是正璇和羅西過日子?只要她自己喜歡就行了,我倒是覺得兩個人挺般配的,羅西雖然性子弱一點,但正璇難道能容得下強勢的男人嗎?”
樂正弘笑道:“這倒是不錯,正璇跟你一樣都是女強人,也就是羅西這樣的軟蛋能跟她合得來。”
正說着,忽然響起一陣手機鈴聲,周鈺狐疑道:“這都幾點了?還有人給你打電話?你的業務真這麼忙嗎?”
樂正弘掏出手機看看,馬上站起身來說道:“媽,你趕緊睡吧,做生意的人哪有時間概念,別忘了你兒子現在是董事長,業務多着呢。”說完,不等周鈺追問就溜出了臥室,鑽進了樂正璇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