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惠真不知道該怎麼樣來回答。林家的兩個孩子均未成家,自然不會有小孩兒,而林爸爸林媽媽那麼大的年紀也不可能生下這麼小的孩子。
“撿來的。”她不得已說了一句。
徐長風的眸光便疑惑地看看她的臉。繼而又落在那小傢伙的臉上,小人兒仍然黑漆漆的眼珠看着他的親生母親,小嘴裡啊啊的發出聲音。
像是在和她說話。
白惠的後背上已經冒出了汗來了。天知道她此刻有多麼緊張,如果他知道他的兒子並沒有死,而是被她偷偷地送了人,他會怎麼樣?她不由抱緊了那孩子,心頭跳得厲害丫。
“真可愛。”耳邊有溫醇的聲音響起來,接着男人修長的手指輕落在小人兒的臉蛋上。那隻手指輕輕地,輕輕地在小人兒胖呼呼的小臉上,撫挲,極爲喜愛的樣子。白惠不由側頭,她看到她的男人那張俊朗的面容上,眉眼之間被一種只有做了父親的男人才有的溫和與慈愛籠罩。
他的手指在小人兒的臉上停留了好久,好像捨不得離開。“這麼可愛的小人兒,怎麼捨得扔掉!”他凜眉,自語似的說媲。
白惠的心頭又是一跳。
他竟是這麼喜歡孩子。
“你快出去吧,別嚇到了孩子。”她說。
徐長風笑道:“我有那麼可怕嗎?”他說話的同時,身形還是後退了一些。白惠抱着小晨晨轉了個身,留給他一個後背。
“這孩子多大了?”
身後又響起溫醇的聲音。
白惠的耳根又跳了跳。
“快三個月了。”是保姆替她做了回答。白惠的大腦嗡的一下,脊背上又潮潮的出了一層汗。
“哦。”徐長風若有所思的神情。“如果我們的孩子還在,也是這麼大。”他輕嘆了一聲道。
白惠的心頭登時又是一緊。
而他卻已經轉身出去了。
白惠這才鬆了一口氣,而身上的衣服卻好像都溼透了似的。惜然進來時看到她額頭上細細的汗珠,擔心地問了一句,“白惠,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沒有,媽媽。”白惠有些驚慌。
孩子是她自己叫人送過來的,當初迫不得已的選擇,讓她現在倍受煎熬。
“來,把晨晨給我吧,你肯定是身子虛,去休息一下。”
惜然伸手接過小晨晨抱在懷裡,白惠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渾身都發軟。她從嬰兒室出來,就去了自己睡過的水晶的房間,她一下子倒在了牀上。孩子是她自己叫人送過來的,當初就是瞞着林爸爸林媽媽的,可是現在,她該怎麼辦呢?該要說出一切嗎?
還有徐長風,他要是知道了晨晨就是他的親生兒子,會不會立即就把兒子要回去?她的身上又滲出汗來。
房門被人推開,她驚了一下,又撐起了身子,只見她的一身俊朗的男人走了進來。
“你不舒服嗎?”他走過來,大手輕探她的額頭,她深深的合了一下眼睫,才道:“是,我有點兒暈。”
“又暈?一定是累到了吧,不要再抱那小孩子了,你身體不好,要多休息。”徐長風溫醇的聲音如輕風一般在她耳邊拂過,可是她感覺不到舒心,只感到了一陣陣的緊張不安。
“你回去吧,不要呆在我身邊,我就會好起來。”她張了眼睛說。
他便斂眉,用很耐人尋味的眼神看她,“你好像很緊張,在害怕着什麼。”
白惠的心噔的一跳,“我沒有,我只是不想見到你。”
“哦,這樣。”徐長風凜眉思索了一下才道:“你跟我回去,我可以保證我不在你眼前晃,但你要是還住在這兒,我就不敢保證什麼了。”他的大手伸過來,托起了她的下頜,在她的嘴脣上吧的落下了一個吻,“就像這樣。”
他說話的時候,長眉微揚,竟是一臉的邪魅。
白惠心神越發的緊張,正想說話的時候,房門又開了,這次進來的是惜然。當時,徐長風正一隻大手託着她的下頜,俊顏與她的臉近在咫尺,兩人幾乎是鼻尖貼着鼻尖,呼吸潦繞。
那動作,十分曖昧。
白惠乍一看到進來的母親,臉上登時一熱,而那個與她呼吸相聞的人,則是微微拉直了身形笑喚了聲“伯母。”
惜然臉上繃得厲害。他顯然是想罵徐長風一頓的,但看得出來,她的神色間也有些尷尬。
“去去去,這不是你們家!”她對着徐長風一臉厭惡的表情。
徐長風也不以爲意,只是輕笑,“我先出去,白惠你不舒服就躺一會兒。”
他說完站起身形就向外走。
白惠看着走過來的母親,臉上仍然燒得厲害。他吻她的情形,母親一定都看到了,那傢伙當真是邪惡得厲害。
“玲玲,要不要找個醫生給你看看?”惜然坐下來,臉上已是十分關心地神色。
白惠搖了搖頭,她自己是怎麼回事,她自己再清楚不過。“沒事媽媽,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徐長風從白惠的房間裡出來,在門口處站了一會兒。在這所宅子裡,他是一個不受歡迎的人,林家的人雖然客氣但是看起來也是十分厭惡他的,他得儘快將他的妻子帶走才行。
“小少爺乖,看看這是什麼哦,這叫氣球哦。”隔壁的嬰兒房裡有聲音傳出來。是保姆在哄小晨晨玩。
他不由又邁步走了過去。這是一個陽光撒滿的午後。嬰兒房裡明亮而溫暖。嬰兒牀上,那個胖胖的小傢伙正揮舞着兩隻小胖手,咧着小嘴,兩隻黑眼珠跟着保姆手中的粉色氣球轉來轉去。
他不由走了過去。
從一旁的櫃子上拾起了一個彩色風鈴擰動按鈕,然後拿到了小傢伙的頭頂處。風鈴旋轉起來,叮呤的聲音,清脆而動聽。小傢伙的兩隻眼睛立時就被吸引過來了。兩隻小胖手,再加上兩隻小胖腳,全都舞動起來,踢騰着。
徐長風不由笑出聲來。
白惠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就聽見了那醇越的笑聲。她忙向着嬰兒房走去,但見那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就站在嬰兒牀旁,手裡舉着一個旋轉着的風鈴,對着那小娃娃笑得溫潤俊朗。
“看不出,他倒挺喜歡孩子的。”惜然說了一句。
白惠心頭緊張,只哦了一聲。
“這孩子是從哪兒撿到的?”徐長風問保姆。
保姆道:“在先生的公司門口撿到的,當時可小了,是個早產兒,先生一把他撿回來就送到醫院去了。”
徐長風喔了一聲。
白惠的額頭又是冒出汗來,保姆道:“小少爺命好,被我家先生撿到了,如果被別人家撿到,吃苦受累的,可都說不定呢。”
徐長風臉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白惠已經奔了進來,“徐長風,你不是要回去嗎,我想好了,我跟你一起走。”
徐長風深斂的眉宇一下子揚起,低醇的聲音問,“你說真的?”
“嗯。”白惠點頭。她真的好怕,他再呆下去,還會問些別的出來,她真的好怕,他會對小晨晨的來歷感到疑惑,繼而會對小豆豆的事情產生懷疑。
她感覺自己好像是在冰火兩重天裡,他的一切行爲,都是無意的,可是她已經受盡煎熬。
“那好,我們現在就走。”他放下了手中的風鈴,伸臂攬了她的肩。
惜然對白惠現在就要離開,感到意外,“玲玲,你好不容易來一趟,不再多住幾天了?”
“媽媽,我過些日子再來看你和爸爸。”白惠過來抱了抱母親。
“好吧。”惜然有些不捨。
白惠又抱了抱林若謙,“爸爸,我過些日子再來看您。”
“好吧。”林若謙說話的時候,眸光意味深長地看向徐長風,“我女兒你帶走了,但你若是再讓她受一分委屈,我就要你好看!”
徐長風眉心微斂,溫聲道:“放心吧,爸爸。”
他竟然叫了爸爸出來,林若謙的臉上現出古怪的神情。他本想再說句別的,可是他這一句爸爸把他叫得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好吧,算他小子會說話。
白惠也是有些驚訝的,徐長風不是嘴巴很甜的人,但是當初對母親白秋月和父親袁華,一向都媽媽爸爸的叫,叫得很自然,現在又開始叫林爸爸了,她有點兒無語。
賓利從林家的院子裡駛出來,白惠又回頭,眸光深沉而不捨,不光是對林爸爸,林媽媽,更有對屋子裡那個小寶貝的深深不捨。
豆豆,原諒媽媽又把你扔下了,媽媽愛你,可是媽媽不想讓他知道你就是他的兒子,不想因此而又跟他糾纏不清。豆豆,媽媽會再來看你的。
她在心底裡說着對兒子的不捨,思念和留戀。
“徐先生,那個醫生現在在加拿大一傢俬人醫院任職。”在回程的高速路上,徐長風的手機響起來,他低頭看看那個歪在坐椅上睡着的女人,低聲道:“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把她給我帶回來。”
手機收線,他深黑的眼瞳鎖上一片陰鷙。
靳宅
這幾天倒真是消停,林婉晴可以安心地睡在她兒子的房間裡了,因爲她的男人,這幾個晚上都沒有找她。他每晚都是在晚飯後回來,然後過來抱一抱小開心,就一個人回了主臥室去。
林婉晴心底有些疑惑的同時,也感到了一種輕鬆。沐浴過後的她,穿着棉質的睡裙,從洗浴間出來,她的男人正好推門進來。
他穿着暫新的藏青色西裝,襯衣的領口雪白,他冷峻的眼睛看了看她,眸光在她沐浴過後,微微泛紅的頸子處停留了一下,走向了嬰兒牀。小開心已經睡着了,側着小身子,呼呼的睡得香甜。
他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兒子的小臉,又回身看向了她。
她的頭髮微溼,身上有沐浴乳的甜香,小腹處微微的隆起。他的眸光在她的小腹處停留了一下,這才說道:“今晚,回那屋睡。”
“我不去。”林婉晴想起了那日他身上那種熟悉的香水味道。
不由厭惡。
靳齊濃眉一凜,“這個傢什麼時候允許你說不字!”
林婉晴喉嚨一啞,靳齊已經邁步離開,冷漠冰寒的背影快要走出房間裡時丟下一句話,“最新型的假肢已經到了,你爸爸馬上就可以裝新的假肢了。”
林婉晴憤怒的同時,心頭又是一陣驚喜,她不由邁開步子跟了出去,“真的嗎?”
“真的。”依然冷漠的聲音回答她。靳齊的身形已經進了主臥室。林婉晴跟了進去,“我爸爸裝上它,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走路了是嗎?”
“是。”靳齊解下領帶隨手扔在了梳妝檯上,又動手解西裝的扣子。
外衣脫下,露出他整潔雪白的襯衣,他又轉過身來,對她勾了勾手指,“你過來!”
他的樣子無疑是邪魅的,同時也讓人感到了一種來自於男性的危險。
林婉晴不由皺眉道:“做什麼?”
“過來幫我脫衣服。”靳齊的聲音冷漠而淡薄。
林婉晴咬了咬牙走了過去,走到他的面前。他的身形高大,站在她面前像是一棵大樹,她一走過來,眼前的光亮就被他的身形遮住了。
她伸手,夠到他襯衣領子上的鈕釦,輕輕解開,從上往下,一顆一顆慢慢地解着。
靳齊黑眸盯視着她的臉,看着她纖細的手指一顆一顆地給他解着鈕釦。她的個子比他矮上一頭都多,仰着腦袋,給他解釦子,臥室明亮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白皙的臉頰上,一點點細小的毛孔。她的皮膚很好,很細膩,甚至……比他心目中的女神還要細膩。他知道,那是不能比的,她的年紀畢竟小。他看到她那挺俏的小鼻子旁邊,有一顆小小的黑痣。他伸手摸了過去,手指輕柔地在那顆小黑痣上摸挲。
“這是什麼時候長出來的。”他竟是問了一句。
“不知道。”林婉晴眉心微動,淡漠地回了一句。
靳齊眉心微攏,眸光裡竟是帶了幾分玩味,修長的手指在那顆小痣上輕撫,林婉晴覺得這樣子很彆扭,不由晃了一下腦袋。
靳齊一皺眉,大手便將她的臉握在了手心。“怎麼,不讓我摸?”
林婉晴只是擰了眉心,卻並不言語。
靳齊的大手鬆開了她的臉,又道:“繼續解啊,怎麼不解了?”林婉晴便只得繼續給他解襯衣上剩下的鈕釦,這是誰發明的襯衣這東西,勞什子的,弄這麼多鈕釦做什麼!
林婉晴在心裡咕濃着,鈕釦解了一半,還剩下好幾顆呢。明明是幾顆釦子而已,可是她的心慌得厲害,手指有些發顫,竟是怎麼也解不開下面的那顆了。
靳齊的呼吸灼灼,眸光凜冽,那隻大手已是擡起來,一把就攥住了她的手指,林婉晴的心咕咚一跳,他的手卻又已鬆開,長指一挑,那顆釦子就解開了。白色的襯衣敞開,他結實強健的胸肌露出來。
林婉晴不敢看他的胸口,只低了頭道:“你還沒有回答我,我爸爸按上那個假肢,是不是就可以走路了。”
“你擡起頭來說話。”她的頭頂處傳來靳齊陰沉霸道的聲音。
林婉晴不得不硬着頭皮望向他的眼睛,“我爸爸按上那個假肢,就可以走路了是嗎?”
“是的。”靳齊黑眸冰冷,即使是回答她的問題,卻也這麼不近人情。
“喔。”林婉晴低了眉目,“謝謝你。”她說完就鬆了一口氣似的轉身想要離開,但是靳齊的大手一下子就扣住了她的手腕,“別這麼急着走!”
林婉晴的心頭一跳,不由回了頭,“你還要做什麼?”
“你馬上就知道。”回答她的是男人一下子堵過來的嘴脣。林婉晴的腰間一緊,他的長臂已是圈住了她,繼而將她的身形按在了梳妝檯上。“很久沒有了,你不想嗎!”他邊是低柔的聲音說着,邊是吻着她的嘴脣。
“我不想!”林婉晴擡手捶打他的前胸,“我不想,靳齊……”
但是她的抗議基本屬於無效,他的手臂墊在她的後背處,身形緊欺過來,霸道的吻她。
林婉晴不敢太過掙扎,她的肚子裡有孩子呢!
靳齊好像也刻意躲避着她的肚子,那姿勢有些費力,但他仍然不放棄在她的身上索取的動作。
林婉晴又急又惱,“靳齊,你……你別……”可是他卻是兩手在她肋下一託,將她整個地抱上了梳妝檯,她坐在上面,既不會壓到肚子,他也不會太過費力了。
她搖晃着腦袋,躲避着他的親吻。“你別這樣。”
“我不怎麼樣啊?林婉晴我告訴你,只要你還是我老婆一天,我就可以一天對你這樣!”靳齊凜着眉目對她霸道地宣誓。
林婉晴欲哭無淚,“靳齊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霸道,我是你妻子,可我也是人啊!你可不可以尊重我一點!”
“我已經很尊重你了!”回答她的是他越發無情的話語。他的大手從她的睡衣下襬鑽了進去,直接貼上了她的肌膚,那股子微涼熨帖上她的肌膚,她的渾身都起了一層慄。林婉晴很絕望,在這個禽獸的面前,她總是最柔弱的羔羊。
就在她浴哭無淚冰火兩重天的煎熬裡,房間裡響起悠揚的手機鈴聲,那隻在她身上索取着的大手停了一下,只是須臾便又繼續剛纔的動作。手機鈴聲持續不斷地響着,一遍響完又是一遍。靳齊便終於沒有繼續下去的心思了,他的手從她的裙子裡拿了出去,有些煩躁地伸進兜裡掏手機。手機掏出來,看看屏幕上的號碼,便立即鬆開了另一隻環抱着她後背的手。他的身形匆匆而出了,赤光着上半身,只穿着一條褲子就去了陽臺處。
林婉晴聽到他低柔的聲音傳來,“喬喬……”
不管那個電話是誰打來的,是他的喬喬也好,終是救了她了。林婉晴慌忙地從梳妝檯上爬了下來,她將身上的裙子裹了裹,而靳齊的身形已經從陽臺上走回來了,他邊走邊拾着襯衣往身上套。接着是西裝外套,他就這樣匆匆地出門了。
林婉晴慶幸自己得已逃脫他的摩爪,同時又因爲楚喬而心裡生出厭惡來。
她將身上凌亂的睡裙匆匆地整理了一下,便又向着兒子的房間而去。
從嬰兒室的窗子裡,她看到夜色下她男人的車子正開出院子。
“阿齊又做什麼去了?這不才剛回來嗎?”外面傳來靳老太太的聲音。接着嬰兒室的房門推開了,靳老太太走了進來,“婉晴啊,阿齊又去哪兒了?這麼晚了還不休息。”
“他去找楚喬了。”林婉晴說。
靳老太太便用異樣的眼神看看她的兒媳,又轉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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