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齊回來的時候,白惠還在。他聽見晚晴房間裡多出來的聲音,便斂了眉尖,伸手推開了那扇房門。
林晚晴剛纔還溫笑着的臉龐便緊了一下,而白惠也看到了靳齊,她斂了眉。
靳齊只是看了看她和林晚晴,卻是關門出去了。
林晚晴道:“我現在只盼着孩子快點生下來,然後離開他。丫”
白惠看着她幽幽悵然的神情,不由輕輕捏住了她的手。白惠從靳家離開,途中經過一家大型超市時,她進去買了一些日用品出來,迎面有人正走過來,一男一女兩道身形,卻是陶以臻和他的小情人蘇麗菁。
蘇麗菁挽着陶以臻的手臂,一臉嬌柔,而陶以臻則是臉上笑意明顯,看樣子,這兩人過得挺滋潤的。
白惠打心眼裡生出厭惡來。視線別開,邁步從那兩人的身邊走了過去。
陶以臻看到她時,神情微微有些發僵媲。
懷裡的小情人已是嬌聲道:“以臻,這女人不是徐清致的嫂子嗎?”
陶以臻只在喉嚨裡發出了一個嗯字,小情人又道:“哎,都生過兩個孩子的人了,身材倒是不錯……”
白惠的耳中傳來蘇麗菁的說話聲,她不由輕搖了搖頭,眼中露出幾分嘲弄來。像陶以臻這樣的男人,怎麼也是個世家子,又是大公司的掌權人,竟然會喜歡上蘇麗菁這樣的女人,並且爲了這樣一個浮淺的女人而捨棄了結髮妻子和親生兒子,真是讓人不可理喻。
她拎着東西加快腳步走出了超市,攔了一輛出租車去了徐宅。
徐家依然熱鬧,大伯已回去了,但是祖母仍在。老年人,多是喜愛隔輩人的,對隔輩人的疼愛,有時會更甚過自己的兒女,胡蘭珠和祖母都是如此。
想當初,胡蘭珠一心從政,對自己兒女的照顧和關愛,遠不如徐賓來得多,但是現在,一心含飴弄孫的她,卻是見到兩個奶娃娃便是眉開眼笑,眼疼心愛。徐賓如此,祖母也是如此。白惠走進徐宅的時候,看見了清致的車子,她進屋的時候,清致正用小勺子給兩個娃娃舀蘋果泥吃。
“乖乖,糖糖張嘴嘍。”清致溫柔而耐心地對她的小侄女說,對於這個一出生便經歷生死大劫的孩子,她和她的父母哥嫂一樣,是比小豆豆更加疼愛的。
小糖糖黑寶石一般的眼睛看着她的姑姑,小嘴張開,將小勺子裡的果泥抿進了嘴裡。她小嘴砸摸着那甜甜的味道,然後又張了小嘴,“姑姑,要。”
清致便笑了,“乖,馬上就有。”
小豆豆在徐賓的懷裡正吭哧吭哧地喝胡蘭珠叫傭人給榨的鮮果汁呢,小傢伙小嘴喝着果汁,小手也不閒着,手裡還拿着個搖鈴在玩。
搖鈴的聲響嘩啦啦的,再加上幾個大人說話的聲音,客廳裡顯得很熱鬧。白惠一進去,兩個小傢伙的眼睛就亮了,小糖糖張着小手叫着媽媽,小豆豆也發出依依啊啊的聲音,對着她叫着。
白惠走過去,抱了小糖糖,又親了親小豆豆。目光便落在了清致的身上。
清致坐在她身旁的位子,手裡仍然拿着吃了半截的蘋果。
“糖糖還要嗎?”她問。
小糖糖便奶聲奶氣地說要。
清致一笑,又用小勺子舀了一口蘋果泥送到小糖糖的口邊。白惠看着清致那張仍然美麗卻有些瘦削的容顏,怔怔出神。
她想起剛剛在超市裡見到的情形,小情人挽着陶以臻的手臂,兩個人親近的樣子,她不由心頭掠過感慨,如此般美好的女子,陶以臻何以就不知珍惜呢?
清致發覺了她的若有所思,她笑道:“在想什麼,都出神了。”
白惠輕扯了扯脣角,笑笑,“沒想什麼。”
徐氏
徐長風接過小北遞過來的合約看了看,然後身形往後一靠,靠在了大班椅上,笑容玩味,“做得很好,加你獎金。”
小北便嘿嘿一笑,“老闆,你別再叫我開叉車就行了。”
徐長風便也一勾脣角,黑眸裡掠過戲謔,“開叉車不好嗎?那東西開起來應該比跑車爽吧?”
小北皺眉頭,老闆這不是成心嗎?開叉車能比開跑車爽?“老闆要不您試試?”他有幾分沒好氣地說。
徐長風哼了一聲,“我去開叉車,你來做老闆啊?”
小北便皺了臉,那個他可不敢。
徐長風又道:“再給你個開跑車的機會,去把你嫂子給我接過來。”
“哦,接過來做什麼?”小北二愣子似的問。
徐長風道:“喝咖啡。”
小北便喔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辦公室的門在小北的身後關上,徐長風重又拾起了桌上的那份合約,數百萬的合約,在徐氏來說不算什麼,但是若想打擊某些人,也夠了。
“楚總,秦氏那邊取消了今天下午的合約洽談。”一位秘書推開楚喬辦公室的門說。
楚喬秀眉登時一凜,“爲什麼?”
秘書沉呤一下道:“是那個唐都捷足先登了。他們的人先我們一步和秦氏聯絡,搶走了那份合約。”
楚喬的一張小臉登時就變了顏色,又是那個唐都!
最近的幾筆大合同都被那個唐都給搶走了,其中有兩個還是楚氏的老客戶,也是大客戶,可是他們竟然撬走了她的生意。楚喬十分氣憤,同是也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威脅之感。
這個唐都倒底是什麼底子呢?
“給我聯繫秦氏的老闆。”楚喬對秘書說。
秘書點頭。
轉天的中午,楚喬親赴秦氏,秦氏的老總是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見到楚喬,仍然很熱情,“楚總親自光臨,不知有何事呀?”
楚喬道:“秦總,我來是爲什麼,秦總心知肚明。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那份合約,秦總答應籤給楚氏的,爲何又籤給了唐都?”
秦總斂眉道:“原來爲這個呀!楚總,唐都的報價可比秦氏低了十個百分點呢!十個百分點知道嗎?那就是將近一百萬的節省呢!再說,楚總的報價一向都那麼高,咱們小公司,承受不起呀!”
楚喬的臉當時就是一沉,“那麼好吧,既然如此,楚喬告辭了。”
楚喬從秦氏離開有些氣悶,喪失一兩個客戶本來也沒什麼,她還承受得起,但是這樣接二連三的失掉大客戶,讓她十分惱火。是誰肯壓下百分之十的價位,也要跟她搶那份合約呢?
她回到公司,人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林晚晴在別墅外面的湖邊上散着步,風和日麗的天氣,讓人心情說不出的好。手機響起鈴聲,她掏出來看了看,竟是陳光修打過來的,她的心頭不由一陣雀躍。
“陳哥?”她有些小興奮地喊。
陳光修道:“晚晴,最近好嗎?”
“嗯,我挺好的。”
“那就好。”
陳光修捏着手機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他其實也沒什麼事情要說,但是忽然間就想聽聽她的聲音,於是處理完手邊事務,他便給她打了電話。
林晚晴聽着手機那邊傳來的溫醇聲音,感覺像有春風在耳邊拂過似的,“陳哥,你在做什麼?”
“嗯,我剛剛簽完協議,你呢?”
“我在湖邊上呢。”輕風吹動着林晚晴的衣角,她的短髮,髮絲輕揚。她站在湖邊上,明明是一個孕婦,可是仍然那美好。靳齊走過來的時候,有些微的失神,但看到她在接電話,聽到她低而柔和的聲音喚陳哥,他又有些惱了。
林晚晴接完電話回了頭,她看到她的男人就用一雙冷眸很犀利地凝視着她。她將手機收起來,同時也收回視線,想轉身離開,靳齊已經走過來。
“那個姓陳的很好嗎?你喜歡他了?”他涼着聲問。
林晚晴眉尖一蹙,說道:“我不知道他好不好,但他對自己的孩子很好,他是一個很慈愛的父親,而且他有明辯事非的能力。”
林晚晴說完,就顧自離開他向着前面走去。
她的話讓靳齊有些氣悶,他承認,他確實不能稱爲一個好父親,但是他說她沒有明辯事非的能力。讓他有些惱火。
靳齊邁開步子又跟了過去,“你還沒回答我,你喜歡他是嗎?”他沉凜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了過來。
林晚晴身形微緊,卻是微惱地道:“我不知道。”
“什麼叫你不知道!”靳齊聲音有些火了,他大步上前,顧忌着她的肚子,他沒有對她動粗扯她的胳膊,但他擋在了她的身前。
林晚晴黑眸一擡,也看向了他,兩個人,四隻黑灼灼的眼睛對視着。林晚晴道:“靳齊,如果我問你,喜沒喜歡過我,你怎麼回答?”
靳齊黑咄咄的眼睛裡閃爍了一下,臉色微微變了變,林晚晴便道:“你也說不出來吧?”
靳齊的聲音忽的就低了下去:“喜歡,不然當初不會娶你,你該知道,我要娶什麼樣的女孩兒沒有!”
他的回答倒是讓林晚晴意外了一下,但繼而又笑了,“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她的眼睛裡露出輕嘲,人已經再次邁開步子繞過了他的身形向前慢慢走去。
靳齊怔怔地站了好久,剛纔他說他喜歡她,有說謊嗎?他是世家子,長相好,又開着一家大公司,想要嫁給他,想要和靳家聯姻的女孩兒其實不計其數。她們或有良好的家世,或是十分漂亮,但是他都瞧不上眼。因爲他的眼裡只有一個楚喬。
那是他童年,少年,青年以來的一個夢,他夢想着有朝一日能夠親手爲她披上婚紗,做她的新郎,但他知道,那只是一個夢。
她的心中一直都有她的太陽,她的眼睛裡滿滿都是另一個男人的身影,而他,便像只醜小鴨似的跟在她的身旁,儘管她對他不屑一顧。
後來,她懷孕了,懷了她心上人的孩子,他便也有了結婚的念頭,無關於愛情,只是慰藉他滄涼的心。
他便娶了林晚晴,那個只見過幾次面的女孩子。她很溫婉,很純淨,她總是用怯怯的眼神看着他,低低的叫他靳先生。那神情那眼神,透出她心底對他的敬畏。
而他倏然回身時,她偷偷留戀的眼神來不及從他的身上收走,便被他抓了個正着,他知道,這個女孩兒,或許是喜歡他的。
他的思緒飄飄悠悠的,耳後傳來大狗的叫聲。
接着是女人的驚叫。
靳齊一下子回了身,他看到他妻子的前方站着一隻大狼狗,那隻狗脖子上沒有套着繩子,此刻正虎視眈眈地對着林晚晴張着嘴大叫,那叫聲很大,聽起來也有些駭人。
他忙對林晚晴道:“你別亂動!”
他緊走幾步,一直向着林晚晴走去,那狗看見他,便又對着他狂吠。
他飛速地從地上撿了塊小石頭對着那狗擲過去,吼了一句“滾!”
那塊小石頭正砸在了大狗的腦門上,大狗吃痛,嗷的一聲,靳齊一邊擋在了林晚晴的身前,一邊又作出兇狠的樣子,那大狗似是有些畏懼了,半俯在那裡,對着那兩人低低卻戒備地叫着。
“洋洋!”有女人的聲音傳過來,接着視線裡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三十奔四的年紀,穿着很富態的衣服,小跑過來。
“哎呀,洋洋你怎麼跑這兒來了,我找了你半天。”女人邊走邊喊着。
那大狗回頭對着他的主人叫了一聲,那女人已經走過來了,看都沒看靳齊和林晚晴一眼,也不管她的狗是否嚇到過人,手摸摸大狗的頭,“來來,跟媽媽回家去。”
靳齊凜冽的聲音喊道:“你給我站住!”
那女人似乎這個時候才發現了眼前有人。回頭說道:“喲,幹嘛呀?”
靳齊眼神陰沉,“你的狗嚇到了我太太,就這麼走了嗎?”
那女人便道:“喲,你太太這不沒事嗎?吼什麼吼啊!”
靳齊一下子便火了,大手一伸就那把那女人的衣領子給揪住了,“你說什麼你!”
那女人被靳齊陰鷙的神色駭了一下,領子被他揪着,她掙了掙,“對不起成了吧?都在這塊兒住着,至於嗎?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你還知道擡頭不見低頭見!”靳齊陰沉的聲音說:“管好你的狗,再敢出來嚇人,我要你好看!”
那女人的眼神立時縮了縮,靳齊鬆開了她的領子,她便嘟嘟濃濃地道:“至於嗎!凶神惡煞似的。”
女人嘟嘟囔囔地帶着她的大狗走了。
林晚晴倏然出了一口涼氣,剛纔正若有所思地走着,那隻大狗突然就從斜刺裡衝出來擋在了她的面前,張着大嘴吐着舌頭的對她狂叫,她被駭得心跳都快停了。
她看向她的男人,剛剛的一刻,是他幫了她。
“謝謝你。”她說。
靳齊眉宇斂得很深,“我救的是我的妻兒,用不着你來說謝謝。”
林晚晴被他噎了一下,他卻是又說道:“記得以後不要再一個人出來,挺着這麼大個肚子,不爲自己想也要爲孩子想。”
他說完就從她的身邊走了過去。
林晚晴回過身去,但見斜陽下,他高大的身形邁着沉凜的步伐已經離開了。
楚瀟瀟從辦公室離開,回了自己的宿舍,他往牀上一躺,不由地就將手機拿了過來,手指在信息條裡一下一下地翻動着。一條一條的信息都是她發過來的,帶着她滿滿的關懷和眷戀。在這個天高地遠的荒僻地方,沒有網絡,沒有娛樂設施,更沒有親人,每個不眠的夜晚,他便是一條一條地讀着她發過來的信息,然後入眠。
他默默地念着那一條條的信息,他回味着她關切的話語,她提醒他天冷要加衣服,平時少喝酒,不要太過劇烈的運動,免得高原反應。
楚瀟瀟的心頭暖暖的,在這裡的日子因爲有了她跨越千里的關心和問候,而顯得不再那麼寂寞和苦悶。
楚喬從公司離開,邊開着車子邊撥了靳齊的電話,那邊隔了一會兒接聽,“喬喬。”靳齊喊她的名字,楚喬道:“阿齊,有沒有空一起吃晚飯?”
“我在陪客戶。喬喬,改天吧。”靳齊說。
楚喬皺眉聽着那邊電話掛斷的嘟嘟聲,她開着車子,神色不太好。像她這個年紀還是一個人的,真的不多了。她也想找個人結婚了,對象就是靳齊,因爲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一個人會比靳齊對她更加惟命是從,對她更好,可是現在的靳齊,好像也變了。
雖然他從沒有直接地拒絕過她的邀請,但是他卻不再主動找她了。她想起那日,他迷醉之時摟着她,卻叫着他妻子的名字,他說:晚晴,你好久沒笑過了。
都說酒醉吐真言,他醉酒的話應該是最真實的吧,他的心裡,他的妻子已經超過了她的位置嗎?楚喬心思沉沉,像她這樣的女人,如她所作所爲,她已經差不多是萬夫所指了,她愛的那個人,他棄她如敝履,一直視她如女神的人,卻也要移情別戀了嗎?楚喬不能承受,真的不能承受。
她的車子在一家咖啡廳外面停下,走了進去,找個位置坐下,一個人要了杯咖啡慢慢地品着。只是她的心情總是有些悶悶的,因着公司的事情,也因着靳齊對她的日漸冷淡。她可以說已經是處心積慮了,只因爲不想再失去一個對她惟命是從把她當做女神的人,她甚至連給他買衣服,學做手擀麪和生日蛋糕這類刻意討好的戲碼都做出來了。可是靳齊的心好像還是走遠了。
楚喬一個人心思沉沉的喝着咖啡,門口處有兩個女人走進來。都是很時髦的打扮,“喲,這不是喬喬嗎?”其中的一個女人說。
另一個女人便道:“喲,喬喬,怎麼一個人喝悶酒啊?”
那個女人明顯的,一臉的譏誚,“怎麼你的阿齊不來陪你呢?”
“靳齊的老婆快要生孩子了,靳齊哪有時間來陪她呢?”另一個女人說。
楚喬皺了眉,臉色有些發沉,那個第一個說話的女人又道:“喬喬啊,這女人呢,到了一定的年紀,就應該找個人解決終身大事的,這樣總是一個人也不好,連喝個咖啡都是自己……”
“你們有完沒完?”楚喬有些火了。
那兩個女人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譏誚的笑笑不說話了。可以說,楚喬的美貌和身份,讓她像個衆星捧月的公主。她的生命,雖然只過了三十年,但卻有三十年恣意而灑脫的生活,她讓許多的男人心怡,卻也讓許多的女人心生嫉妒,再加上她一向高傲,她的女性朋友並不多。
楚喬心煩氣躁了,咖啡入口卻是喝不下去了。她開着車子從咖啡廳離開,身旁有車子駛了過去,她一看之下,便是眉尖斂得越深。那車子是靳齊的,不知道他要去哪兒。楚喬開着車子跟在後面,直到靳齊的車子在一家飯店門前停下。
她看到靳齊高大的身形走進了那家飯店,她遲疑一刻,卻是將車子一停,跟了進去。
靳齊大步走進了一個包間,裡面便有聲音傳出來,“阿齊,就等你了。”
是靳老太太的聲音。楚喬從房門的縫隙處,看到靳齊坐在了林晚晴的身邊。林晚晴穿着孕婦裝,肚子很大,靳齊在她的身旁坐下,靳老太太便道:“上菜吧。”
楚喬的身形向着一旁偏了偏,讓女招待進去,也就是這個時候,她看到林晚晴手裡的筷子掉到了地上,她好像要彎腰去撿的,靳齊說道:“我來。”
楚喬看到靳齊彎下了身,撿起了掉在林晚晴腳下的筷子放在一旁,而後遞給她一雙新的筷子。林晚睛說了聲謝謝,靳齊便看看她。
小開心說道:“爸爸,媽媽,小快樂天天都不吃飯,她會不會餓到?”小孩子一句話,大家都樂出了聲。林晚晴溫聲道:“妹妹是不需要吃飯的,妹妹會通過媽媽的身體來吸取營養。媽媽吃的什麼,小快樂就會得到什麼。”
“哦。”小開心好像聽懂了似的點頭,卻又說道:“那媽媽要多吃點飯哦,不然妹妹會餓到。媽媽還要多吃一些好東西喲,不然小快樂會沒有營養,長得瘦瘦的。”
小傢伙若有其事的一番話讓在場的大人都樂了,靳老爺子伸手摸摸孫子的頭道:“嗯,開心真懂事。”
靳齊則是黑眸看向他的妻子,他看了看她,卻是舉筷子夾了一塊清蒸桂魚放到她的碗中,“多吃點兒魚好。”
他說。
林婉晴看着婉裡的魚肉,若有所思,“媽媽快吃啊!”小開心生怕母親吃的東西沒有營養,會虧待了她的小妹妹。
林晚晴便嗯了一聲,將那塊魚肉送進了口中。靳老太太道:“阿齊,給婉晴再擇塊魚。”
靳齊聽了,便又伸筷子找了塊最乾淨沒有刺的魚肉送進了林晚晴的碗中。林碗晴說了聲謝謝,便也分幾次將那塊魚肉送進口裡。
靳齊仍是黑眸看看她,直到她將那大塊的魚肉快要吃完了,纔開始吃飯。
林晚晴喝的湯多,此刻卻是想去小解了,“我去趟洗手間。”她說完就一手扶着餐桌慢慢佔了起來。靳齊的眸光剛剛看過去,靳老太太便道:“阿齊呀,你跟着她點兒,這月份太大了,一個人不安全。”
靳齊便起身跟了出去。
楚喬在林晚晴出來的那一刻,早已閃身進了旁邊的屋子。
她看着林晚晴挺着鼓鼓的肚子和靳齊一前一後地從那間包房裡出來,眼中露出陰鷙的顏色。林晚晴在前面走,靳齊便是不遠不近的跟着,照應着她的腳步,林晚晴有些彆扭的感覺,確切地說,林晚晴是不適應他的這種跟隨和關心。相比之下,她還是更原意靳齊對她兇狠一些。
她覺得那樣才更真實,更符合靳齊的性格和作風。
小解的時候,靳齊就在洗手間外面等着,林晚晴一出來,他便側過頭來,林晚晴看到他深黑的一雙眼瞳。
“可以走了嗎?”他嘴脣掀動說。
林晚晴嗯了一聲。
兩個人又一前一後,亦步亦趨地走回了那間包房,楚喬的視線一直追着靳齊和林晚晴的身影進屋。她轉過身來,眼中陰鷙濃烈。
回去的時候,小開心在路上就睡了,下車時,被他的爸爸抱進了屋,林晚晴則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她有些累了,人躺下就睡了。
只是才睡着沒多久,她就又做了那個惡夢,她走到一個黑洞洞的樓梯口,然後忽然間就掉了下去。她尖叫着醒了過來,臉色白得像紙,她大口的喘息着,驚魂未定,靳齊已經推門進來了。他看着她白着一張臉,神色驚震駭然的樣子,不由皺眉,“你不舒服嗎?”
林晚晴的一雙秀眸一瞬不瞬地瞪視着靳齊,心跳怦怦的,跳得厲害,靳齊又問了一句,“你倒底怎麼了,出這麼多汗!”
他竟是伸手到上衣兜裡抽出了雪白的手帕,身形微俯,他要給她擦額上的汗,可是他的手帕還沒有沾到林晚晴的額頭,林晚晴已經將頭扭到了一旁。
靳齊不由說了一句,“我給你擦汗,你躲什麼!”
“不用,謝謝。”林晚晴心跳回復一些說。猶記得那年,小開心在他的車子旁拉了耙耙,被楚喬踩到,楚喬又氣又惱,而靳齊就是這樣從上衣兜裡抽出了手帕,然後蹲下身,毫不避諱,毫不在意地,給她擦鞋上的耙耙。
林晚晴看着他手中那白色的手帕,忽然間感到說不出的噁心,胃裡也跟着有什麼衝了出來,她一下子捂了嘴,低叫了一聲,人就已經從牀上下來了。
她的肚子已經好大,動作雖然已經不利索了,但仍是下了牀,以她所能有的,最快的速度走去了衛生間。
看着她頭趴在馬桶上,噁心地吐着,靳齊的眼睛裡早就陰了。林晚晴把剛纔在飯店吃過的飯都吐了出來,心底裡纔算是好受了一些。她扶着馬桶慢慢起身,一回頭,就看到她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後,滿眼陰影。
“我就那麼讓你噁心?”靳齊的聲音裡染了氣悶。
林晚晴道:“不是你噁心,是你的手帕讓我噁心。你曾經用它給楚喬擦過鞋上的便便,現在,你又用它來給我擦臉上的汗,靳齊,你沒有覺得不對勁嗎?
她一句話,靳齊登時就怔住了,“你事真多!”他沉了眉眼,竟是收回手臂,轉身出去了。
林晚晴看着眼她高大的身形一身肅沉地離開,心情由剛纔的厭惡彆扭,又浮起驚駭的影子。
靳齊沒有再過來,她睡睡醒醒,一晚上都沒休息好。早上起來因着昨晚的夢,心情也不太好,心頭總有個陰影纏繞着。這次的夢不比上次的讓她驚駭,但是同樣的夢,做了兩次,而且是惡夢,林晚晴的心頭十分忐忑。這個夢是不是真的預示着什麼呢?都說夢是心頭想,可這樣的惡夢,她絕不會想過。因着昨夜的夢,她看着家裡的樓梯也覺得異常的恐怖,因而,早晨下樓的時候,竟是站在樓梯口,有種不敢下去的感覺。
靳家的樓梯鋪着厚厚軟軟的地毯,人走上去絕不會打滑,可是林晚晴回想着昨夜的夢,仍然是心有餘悸地不敢邁步下樓。
靳齊走過來的時候,林晚晴還站在那兒呢,他奇怪的同時,也沉着眉眼道:“你站那兒幹什麼呢!”
林晚晴回頭看向她的男人,又看看腳下的樓梯,若有所思地道:“我昨晚又做了那個惡夢,我很怕會像夢裡一樣滾下去。”
靳齊看她猶豫遲疑的樣子,輕嘆一聲道:“那是夢好不好?不是有句話說嗎?夢都是反的。”他看着她忽然間亮起來的眼睛,又有幾分無耐地說道:“你自己小心一些,或者讓人扶你下去不就行了嗎?”
靳齊一番話,林晚晴的心頭陰影好像一瞬間散了不少。她也聽過這樣的話,夢是反的。她不信這些東西,但是因爲懷着孩子,心情總是有些緊張的,也或許,就是心情緊張的緣故纔會反覆做這樣的夢吧?林晚晴思索着,靳齊已經從她身邊走過去了。
林晚晴一手扶着樓梯扶手,一步一個臺階,慢慢地下樓,早餐如常,她的男人吃完飯,便去上班了。她在客廳裡坐了一會兒,外面陽光正好,她出去走了走,感受着身上融融暖意,夜裡的陰霾好像淡去了。
靳齊開着車子到了公司,工作一切如常,先是開了箇中層會議,接着是接見一家客戶代表,臨近中午的時候,一位部門經理拿着糖果和香菸過來叩響了他的房門,“總裁,我太太今天一早生了個女兒,呵呵。”
那人看起來有些激動,滿臉笑容,“總裁,我想給孩子做個滿月,您要是有空一定要參加呀!”
靳齊聽了,一向冷峻的容顏竟是展露出笑容,“好啊。恭喜你。”他的樣子看起來挺親切,那經理心頭便是更感興慰。
而靳齊看着眼前的糖果,感染着那個經理喜得千金的喜悅,竟是想起了自己那即將於不久之後出生的孩子,心頭竟是也跟着喜悅起來。
只是他永遠都想不到,他妻子的夢會成爲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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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肚子裡的孩子,我也好猶豫,不忍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