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俏俏一口氣跑到了大廈的外面,秋天的風吹過來,讓人渾身發冷,許俏俏捂着臉蹲了下去,嗚嗚而壓抑的哭聲從她纖細的指間流泄出來。請記住本站的網址:。
那條鑽石手鍊,江志尚確實準備了好幾年,那些鑽石都是極精美而且罕見的,得來並不容易,他那手鍊戴在妻子的手腕上時,心裡十分滿足。清致對昂貴的手飾並不很在意,但江志尚的一番心意讓她感動。
她回報給他,深深而甜膩的吻。
許俏俏喝了很多的酒,都說酒入愁腸愁更愁,此刻的許俏俏,心裡破碎了一般,說不出的難受。她許俏俏哪點兒差呢?他爲什麼就不喜歡她,爲什麼對她不屑一顧,對一個二手女人,卻那麼全心全意,愛到骨子裡一般。
許俏俏想不透,真的想不透楸。
她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然後醉醺醺的開着車子回家。許父見女兒跌跌撞撞地從車子上下來,很是吃驚。“俏俏?”他忙過來扶住了搖搖欲倒的女兒。
許俏俏卻抓住了父親的肩膀哭訴,“江志尚,爲什麼你不喜歡我……”
許父皺眉,“俏俏!審”
許俏俏並沒有被父親的喊聲驚醒,卻是一把推開了許父,跌跌撞撞地進了屋,又跌跌撞撞地上樓。許父恨恨地一咬牙,跟了過去。
“俏俏!”他啪啪地敲被女兒緊緊鎖死的門。
許俏俏好半天才酒氣醺天的說:“幹嘛,不要理我……”
許父又氣又惱,一腳踹了出去,房門砰的就被他踹開了。許父大步走向牀上爛醉的女兒,一把就將她從牀上拎了起來,“許俏俏,你看看你成了什麼樣子!醉鬼嗎!”
許俏俏咯咯地笑,“是呀,醉鬼,變成醉鬼就好了……”
許父忍無可忍地在女兒發着紅的臉上甩了一個巴掌。“我打醒你這個醉鬼!”
許俏俏捱了父親一個巴掌,那疼讓他清醒了一些,看到父親怒目而視,又心疼又焦躁的樣子,她的眼神縮了縮,低了頭。
許父恨鐵不成鋼地道:“不就一個江志尚嗎?不就一個破男人嗎?這世界上就沒有你可愛的人了嗎?幹嘛爲了一個根本不愛你的男人糟蹋自己!”
許俏俏的眼淚流了下來,“爸爸,我愛他。”
“你愛他,他不愛你!”許父又氣又疼,再次將女兒從牀上拽了起來,拽着她來到鏡子前,“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了!我那個乖巧可愛,聰明伶俐的女兒哪兒去了?!”
許俏俏看着鏡子裡那個臉頰削瘦,雙眸無神的女孩兒,心神一顫。許父道:“就爲了一個江志尚,爲了一個根本都不愛你一點的男人,你值得嗎!”
許俏俏便又捂了臉嗚嗚哭了起來。
許父心頭的怒火又化成了對女兒的疼惜,他捧了許俏俏的臉,“俏俏,你會有值得你愛的男人,忘了江志尚吧!”
許俏俏擡起了一雙淚眼,望着父親關切的眼睛,“嗯……”
江志尚的車子在公司的大廈前停下,他邁下車來,車鑰匙被扔給了他的私人助理。助理鑽進了他的車子,駛向地向停車場。江志尚邁步進樓,高大的身形帶着一種身居上位者的威儀和肅沉,走進電梯。
許俏俏在他之後走進來,她一直看着電梯的門在江志尚的身後合上,也邁步進了另一副電梯。
“俏俏,今天中午一起去外面吃吧?”女同事在叫她。
許俏俏搖搖頭,“你們去吧!”
最近的許俏俏似乎心事重重,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的樣子,那女孩兒雖然好奇,但也沒問什麼,許俏俏從員工餐廳的方向朝着高層用餐區望過去,江志尚低着頭,慢慢吃着飯。有人在跟他打招呼,他跟那人點點頭,繼續用餐。
餐罷,他起身走了出去。
許俏俏又無聲無息地跟着他的身影走出餐廳,江志尚邊走邊打電話,聲音溫和而醇悅,“嗯,小九睡了沒?呵呵,那小丫頭八成是玩驚奇了。讓保姆來照顧她,你早點休息吧,別把自己累壞了。”江志尚收起手機,在大廈北面的出口處站住了身形,揹着光線,他的身影很黯,卻是難以忽略的高大。他兩隻手插在西裝的兜裡,朝着遠處的天空,似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許俏俏收回目光,若有所思,江志尚迴轉了身形,視線裡是許俏俏嬌俏的側影。
他攏緊了眉。那道望過來的目光含着一種隱隱約約的鋒芒,落在許俏俏的身上,許俏俏低着眸,心裡頭有個念頭在反反覆覆地衝撞着大腦。她咬牙,猛地回了頭,想把心裡頭的話問出來,可是江志尚卻已經邁開步子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許俏俏頹然地靠在了牆壁上。
江志尚的腳步進來的無聲無息,清致坐在電腦前,手指控制不住地滑動鼠標。電腦屏上,是那茫茫大山的一望無邊。望不斷的山林,稀疏的村落,徐清致手指忍不住地發顫,呼吸也漸漸地粗了起來。
江志尚從身後摟住了她。
“清致。”
清致的心神一顫,似乎是從一個夢魘中清醒過來。她鬆開鼠標,站起身形,投入了他的懷抱。他的懷抱那麼溫暖,那麼安穩,清致合了閤眼睫,江志尚溫聲道:“怎麼了?”
“我等不及了,志尚。”清致在他的肩頭,發出壓抑的聲音。是說不出的委屈和痛苦。江志尚輕撫着她的背,“堅強一點,一切都會過去的。”
清致難忍地在抽泣,“我度日如年,志尚……”
很久了,她從沒有在他的面前表露過她倍受煎熬的一面,她總是儘量讓自己淡然,儘量讓自己快樂,可是她還是忍不住了,蘇麗菁再找不到,她就快要崩潰了。
“清致,我的清致,委屈你了。”江志尚的眼窩裡一陣陣地發脹,發熱,他擁緊了懷裡的女人,“你要相信,這一切過去,便是永遠的豔陽天。”
清致在他的懷裡,喃喃地嗯着。
夜晚沉靜,她在他的懷裡含着淚睡去,江志尚卻在心裡做出了一個讓人吃驚的決定。
一早,她還在睡着,他便已經輕手輕腳地去衣帽間,將幾件休閒衣物收進了皮箱,當他收拾好東西出來的時候,清致也醒了。“志尚,你去哪兒啊?”清致見他拎着皮箱出來,很吃驚。
江志尚笑道:“昨晚忘了跟你說,今天要去上海的,那邊有個項目,必需要我親自出面。”
“喔。”清致的眼神立即就暗了下來。
“有沒有落下什麼?我來幫你收拾。”她起了身,想去衣帽間,但江志尚拉住了她的手,“我已經收拾好了,你只要照顧好自己和孩子們就行了。”
“志尚,”清致抱住了他的腰。“志尚,你多時回來?”
“不會太久的,估計一個星期,或者,十餘天。總之,我會盡快回來的。”
他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乖,你在家和孩子們好好等我回來。”
“嗯。”
江志尚拎着行李箱下了樓,霖霖的眼睛裡盛滿驚奇,“爸爸。”他追了過來。
“爸爸,你要去出差?”
“嗯。”江志尚摸摸霖霖的頭,“霖霖,你是大孩子了,要想辦法讓媽媽開心,知道嗎?”
“嗯。”霖霖重重地點頭,江志尚的眸光裡摻進了複雜的情愫,深深地看着那個半大孩子,霖霖卻又跑了過來,“爸爸。”他把手心裡的東西塞進了江志尚的手中。
江志尚心頭一動,手心裡是一個揉皺的紙團。
清致抱着小公主送了出來,江志尚沒有看那個紙團,而是笑着跟小公主擺擺手,“小公主,跟爸爸再見。”
小公主揚着小手,奶聲奶氣地說再見,並不知道她的爸爸此去要好多天。
車子緩緩前行,江志尚從後車窗裡回望着那母子三人的身影,他回過頭去,心裡很不好受。
他展開了手中的紙團,
“爸爸,我知道你要去找蘇麗菁了,我會陪着媽媽,幫着媽媽照顧妹妹,你要注意安全,小心,不要受傷。”
揉皺的紙片上是霖霖真誠的囑咐。江志尚的心頭有些感慨。他將紙條摺好,收進了兜裡。
在路口處,他看到了他大舅爺的車子,他朝着他的車子走過來,並且上了他的車子。
手裡也拎着一個小型的行李箱。
“我也去。”徐長風坐下時說。
他們兩人帶着三個隨行人員一起踏上了飛往邊境城市的飛機。
下了飛機,入目的是滿眼青碧。綿綿大山一望無邊,江志尚知道要想在這裡找到蘇麗菁,那無異於大/海撈針。
警方在一個月前就已經出動了警力,可是這裡地廣人稀,山深林密,蘇麗菁不知躲到了哪裡,竟是一直沒有找到。
江志尚和徐長風三個隨從人員找了一戶農家住下,將蘇麗菁的照片讓農戶辯認,農戶搖頭。
“蘇麗菁一定會喬裝打扮的,這樣子問怕也是白問。”徐長風搓搓手,神情間也有着說不出的焦灼。
江志尚深凜了眉。
一連幾天都沒有見到江志尚的身影了,許俏俏心裡疑惑,副總叩了叩門,“江總有事出差了,這段時間,江總的工作由我來代替,你們有什麼事,直接找我。”
副總說完就走了,許俏俏疑惑不已,江志尚每天的行程她都知道,這段時間並沒有出行的計劃,也沒聽說什麼突發事項,怎麼突然之間就出差了呢?她若有所思地收拾着辦公桌上的東西,心裡頭沉沉的。
在停車場,她遇到了江志尚的私人助理,“小阮,江總去哪裡出差了?”
“呃……上海。”阮助理回。
許俏俏狐疑地看着阮助理上車離開。
江志尚已經離開兩天了,清致在小公主睡着後,撥打丈夫的電話,是工作太忙嗎?他從離開到現在都沒給她打過電話。
江志尚的手機提示,“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清致斂眉,手機又放下了。
“媽媽,爸爸怎麼不打電話回來?”小糖糖跑到母親的腿邊,奇怪地問。
白惠捧起女兒的小臉,“爸爸很忙,他有時間了就會給糖糖打電話。”
“喔。”糖糖有些苦惱的樣子,“媽媽,爸爸打電話回來,你要告訴他,糖糖想他了。”
“嗯,一定的。”白惠溫和疼愛地笑着摸摸女兒的頭,小丫頭對父親的感情那幾乎是比她這個母親還要深的,只是兩天沒見而已,小丫頭竟然想得不得了。
果真是女兒戀父嗎?
白惠的神情悠然又笑笑搖頭,某些年前的自己,不也戀着父親嗎?
她想起了當年那道頎長的身影,他的眼神深邃卻柔和。
那是她的林爸爸。
“快去睡吧,晚安。”白惠看着穿着粉色睡裙,披散着柔柔長髮的女兒走到自己的房間。
“晚安,媽媽。”小糖糖在門口跟媽媽說。
白惠回到自己的房間,這才重又拿出手機撥打丈夫的號碼。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有沒有什麼收穫。
電話接通了。白惠有些興奮,“白惠。”電話那邊的人先開口了,“這一天,手機信號時有時無,一定着急了吧?”
白惠心裡頭暖暖的,“你們現在在哪啊?有沒有什麼消息?”
徐長風道:“我們在這裡一個小村落,消息還沒有。”徐長風聲音微黯。
白惠道:“不管有沒有消息,記得多打電話回來。”
“嗯,我知道。”徐長風聲音又柔和下來。兩廂沉默。白惠道:“這麼晚了,你們應該休息了吧,我明天再打給你。”
“嗯。”
徐長風掛了電話,站在院子裡,星河燦燦,玉宇無塵,山風吹過來,有些涼。
他回身進屋,江志尚坐在農戶的簡易沙發上,正認真地查看着一份地圖,手繪的,但很清楚地呈現出這裡的村落分佈。
蘇麗菁那個女人詭計多端,此時此刻,不知躲在了哪個地方。江志尚一手託着下巴沉思。
轉天的上午,當地警方通知他們,在此刻一百里之外的地方,發現了疑似蘇麗菁的蹤跡。江志尚和徐長風便立即帶着人趕了過去,他們開的是一輛jeep車,穿山越嶺地就去了。
可是到了那裡,卻發現空歡喜了一場,那個女人長得很像,但並不是蘇麗菁。江志尚的臉色十分陰沉,一天找不到蘇麗菁就意味着,他的妻子要多擔一天的罪名。
他憤憤地把那個警察桌子上的水杯砸在了地上,“你們這些人,吃着國家的飯,拿着國家的錢,就這點辦事效率,乾脆都回家去算了!”
警察臉色也繃得厲害,“這地方,這麼大,你以爲那麼好找嗎!”
徐長風心裡也不痛快,但他還是扯了扯江志尚的手臂,“我們先回去。”
江志尚被他拽了出去,但臉色仍然鐵青。
徐長風遞了根菸給他,江志尚煩躁地吸上。兩個人在警局的外面吸了一根菸,才離開。
蘇麗菁長這麼大,別的沒長,鬼心眼兒不少。她呆家裡時時心驚膽顫,想出國,又沒那本事,於是就乾脆坐火車來了這大山裡。她剪了長髮,穿最普通的村婦一般的衣服,又把自己化妝成老了好幾歲的樣子。在這茫茫大山裡,還真就躲過了好幾次警察的眼線。她身上的錢已經不多了,找了個更加偏僻的村落住下來。村裡有個三十多歲窮得叮噹響一直沒娶上老婆的瘸腿男人,她逃到那裡無依無靠,就乾脆和那人好上了。那個人平白得了這麼一個漂亮老婆,自是打心眼裡高興,對蘇麗菁言聽計從。蘇麗菁跟他說,不要告訴任何人她的存在,他就不跟任何人說。只是蘇麗菁時而就讓他去鎮子上給她買些日用品回來。蘇麗菁白天不敢出去,夜裡,黑燈瞎火的,她更不敢到處走動。實在是憋得難受了,纔在一個午後去村子裡走了走。
蘇麗菁天生的嬌俏,雖然荊釵布裙,又把自己化老了幾歲,但她大城市出來,養尊處優過的那種氣息,仍然是與衆不同的,她在村子上走了走,便引來了一些好奇的目光。也由此而引來了警察的注意。
江志尚已經出門一個多星期了,可是還沒有回來的信息,清致隱隱的感覺到,她的丈夫決不是去上海出差那麼簡單。她的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夏語每天都過來幫忙照看孫女,江若西也時而就冒上來,總是變戲法似的變出各種好玩的東西逗弄小公主。小公主見到姑姑,便兩隻眼睛放出無數的小星星。霖霖每天放學回來,會先陪着妹妹玩一會兒,然後去寫作業,預習轉天的功課。清致把小公主交給保姆照顧,會在兒子做完作業時,幫他檢查功課,霖霖的功課做得很好,極少有錯誤,而且霖霖的作文裡,字裡行間,透露着他對江志尚的崇拜,對妹妹的愛護,對母親的尊敬。
週六,霖霖仍然讓司機老王載着他去了奶奶家,宋之華和陶城因爲有孫子的陪伴和開解,而心情澄明開朗,陶城的病漸漸好轉。霖霖對小健也很好,像一個親生哥哥一樣,對他很照顧。
小健對霖霖的敵意,慢慢減少了。
有了好吃的,好玩的,也懂得跟哥哥分享了。
“媽媽。”霖霖抱着幾本書走進來。清致正一隻手支着頭,秀眉輕攏,對江志尚出行的擔心讓她神思遊離。
“媽媽,你看看這些書吧,看了會幫你解悶的。”霖霖將手裡的書放在母親的面前,幾本讀者合訂本,意林,故事會,還有笑話集錦。
清致心頭頓時一陣說不出的驚喜,她伸手把兒子拉進了懷裡,“霖霖,謝謝你。”
“媽媽,我是你兒子,爲什麼要說謝謝呢?媽媽每天都開開心心的,霖霖纔會幸福。”
清致禁不住眼窩一熱。
“真是媽媽的好兒子……”
霖霖回房睡覺了,清致看着眼前兒子專門爲她淘來解悶的書,挨個兒地翻看着,心頭說不出的感慨。
她又掏出手機來撥打江志尚的電話,但是對方顯示不在服務區。清致的心頭又被捏緊了。雖然他此行,隔兩天就會打個電話給她,但她還是難以放心。
她把電話打到了江志尚的私人助理那裡。“小阮,江總倒底去的哪兒?”
此時,阮助理正和公司的幾個同事在酒巴里。他找了個稍稍安靜的地方接電話。
“嫂子,江總去上海出差了。”
“不對,小阮你告訴我實話,志尚到底去哪裡了?”
小阮有些爲難,“嫂子,這個……”
“你說吧,告訴我實話。”清致堅定地說。
小阮咬了咬牙,“老闆他去東北那邊了。”
雖然心裡已經有了預感,清致還是心頭一緊。
手機不知不覺地就滑到了地板上。
小阮心裡有些不安,老闆不讓告訴她實話的,此時此刻,他有些不知所措。
許俏俏是偷偷尾隨小阮而來的,小阮出去接電話時,那嚴肅的神情讓她起了疑,就不知不覺地跟了出來。待聽到東北幾個字,心裡吃驚非小。
他竟然去了那個地方,就爲了那個女人。
許俏俏心裡翻騰着,氣息翻涌,竟是說不出的難受。她邁開步子就離開了酒巴。
江志尚是在大半夜接到警方電話的,說是發現了蘇麗菁的蹤跡,江志尚便立即和徐長風一起開着越野車去了警局。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察告訴他們,在那個人跡罕至的小村子裡發現過形似蘇麗菁的人。
“我過去看看。”江志尚當時就要過去,警察攔住了他,“你別打草驚蛇。”江志尚但又不得不止住了腳步。
但心裡總算有了些找到光明的感覺。
當晚也沒再回住所,而是就在警局的長椅上歇了下來。他把電話給妻子打了過去。
清致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了,都是無法接通狀態,正想再打一遍,手機鈴就先響了。
“志尚!”她又驚又喜地喊了一聲。
江志尚溫聲道:“清致,還沒睡啊!”
“我怎麼睡得着啊!”清致語聲一陣哽咽。“志尚,你去那邊了,爲什麼不告訴我,我要知道,不會讓你去的……”
“所以說嘛,不能告訴你。”江志尚打着哈哈。清致心底感動,眼窩又有些發熱。“在那邊要自己照顧自己,吃不好睡不好的。”
“我是男子漢大丈夫,這算什麼啊?再說,不正好看看這邊的風景嘛!”江志尚不以爲意地說。清致哼了一聲,抿緊脣,她知道他是在故做灑脫,只是爲了不讓她擔心。
江志尚的電話掛斷,神色又恢復了原來的肅凜。
蘇麗菁對自己的藏身之所忐忑不安,不管白天黑夜就貓在家裡。那個瘸腿男人,把她當成寶貝似的寵着,把家裡所有的好東西都給她留着。可是瘸腿男人的異常表現也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往常那人極節省的,而且成天鬱郁的,只知道埋頭幹活,幹完活就喝酒,可是現在,幹完活就急不可待地往家跑。村裡人都好奇他怎麼這麼戀家了。
江志尚徐長風和警察在一個早上闖進了那個山民的家。三間破房子裡,原來另有春天。瘸腿男人把蘇麗菁住的屋子收拾得乾淨又整潔,雖然簡陋得不能再簡陋,但卻是精心的收拾過。蘇麗菁正和瘸腿男人用早餐呢,男人把好吃的東西都送進了蘇麗菁的碗中,然後美滋滋,笑眯眯地看着蘇麗菁吃。
院子門被警察出其不意地撞開了。他們都是便衣,但氣勢威嚴,男人駭了一跳,蘇麗菁則是嚇得一個激靈。手中端着的碗就摔地上了。
必竟是做賊心虛,蘇麗菁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撒腿就跑。可是警察和江志尚的動作同樣的快,江志尚飛奔過去,將蘇麗菁的胳膊扭住,接着是警察的手烤。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蘇麗菁淒厲的喊聲從那間破房子裡傳來。
清致第一時間得知了蘇麗菁被抓到的消息,一時間捏着手機,竟是激動到說不出話來。
“清致,你馬上就要自由了,清致。”江志尚抑制着強烈的激動心情說。
清致嗯着,激動的眼淚控制不住地掉了下來。
許俏俏這一段日子可以說是度日如年,所謂做賊心虛,她在陶以臻的案子上說了假話,心裡畢竟不能做到完全坦然。再一聽到蘇麗菁被帶回來的消息,她頭一陣發暈。
蘇麗菁被即將帶來的後果嚇得寢食難安,快到那所城市時,她大聲的尖叫,不安的亂扭身子,樣子就像是瘋了一樣。
“放開我,不是我殺的,不是我,不是我!”
她不停地亂叫,警察聽不下去了,將一塊毛巾塞進了她的嘴裡。蘇麗菁叫不出來了,胸口悶得厲害,滿眼淚花中看見江志尚就那麼耐人尋味地看着她。
眼神那麼地陰沉,就像隨時都有可能伸過手來掐死她。蘇麗菁心底一縮,連嗚嗚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回到家的江志尚瘦了,也黑了。
清致抱着小公主從屋子裡飛奔而出,小公主高興地張着小手喊:“爸爸,抱抱。”
江志尚笑呵呵地一把抱起了母女兩人。連轉了好幾個圈,“想死我了,你們。”
他把妻女放下來,兩隻眼睛在那母女臉上身上地打量。清致的眼睛裡冒出了淚花,那是喜極而泣,“我們也想你……”
“快都別在這兒站着了,快進屋吧!”夏語也有些激動。江志尚把女兒抱了過去,邁步進屋。
清致先去給丈夫放了熱水,又叫保姆給準備飯,急急忙忙地倒了純淨水過來,“渴了嗎?”
江志尚的大手直接落在了她拿着杯子的手上,手指輕輕包裹住,黑眸溫朗而深情。清致真想抱住他,好好地抱住,緊緊地抱住,但是現在家裡人這麼多,婆婆也在,她只能用深愛的眼神與他對視。
“爸爸。”小公主爬上了江志尚的腿,“爸爸長鬍胡。”小公主的小手在父親的下巴上摸來摸去。江志尚把女兒抱起來,拿起小人兒的手親了親。“嗯,爸爸一會兒就刮掉。”
父女兩人抱在一起親了又親。江志尚去洗澡的時候,小公主還站在門邊上,不住地用小手拍門呢,“爸爸,小九要進去。”
“爸爸在洗澡呢,小九。”
“小九洗澡時,爸爸也在。爸爸洗澡,爲毛不要小九進去。”小人兒想不通了,鬱悶地在外面咕濃。
清致笑噴了。江志尚也在裡面哈哈笑起來,“那好吧,小九一會兒就可以進來了。”
他起身把內衣套上,重又躺回了浴缸,小公主推門進來了,笑呵呵地走到了浴缸邊上,“我來幫爸爸洗澡。”
小人兒搬了個小凳子放在浴缸旁,又把自己洗澡時玩的大黃鴨小黃鴨一溜抱了過來,悉數放進了浴缸裡,然後在浴缸旁邊坐下了。
“爸爸,你可以和小鴨子玩了,我來幫你洗澡。”
她撩起一片水花就往她爸爸身上撒,樣子像模像樣。江志尚沒憋住笑,哈哈笑起來。
清致在一旁也是笑噴。
“爸爸閉眼睛,小九給你洗頭髮了。”
小傢伙說完就學着她父母給她做過的,起身顛兒顛兒地把她的嬰兒洗髮水拿了過來,往小手上擠了一些,就要給她爸爸放頭髮上。江志尚看得滿頭冒黑線。
小人兒認認真真地把洗髮水放在父親的黑髮上,像模像樣的揉搓,揉了一會兒,又拾起了噴頭,小手試着去放水,對着父親的頭淋起來,“不要睜眼哦。”
小人兒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全是學着父母的樣子,清致在後面看着,心裡頭有一種說不出的欣慰,父母果真就是孩子最好的榜樣啊!
“爸爸!”霖霖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時,江志尚已經洗過澡,換過乾淨衣服了,
霖霖飛跑着進來直撲到江志尚的懷裡,書包都甩地上了,江志尚像霖霖小時候似的,一把就將他抱了起來。
霖霖十歲,已經是個半大小子了,身高已經到了江志尚的胸口,江志尚竟然還像幾年前似的把他抱了起來。
霖霖高興地抱着江志尚的脖子,“爸爸,你可回來了!”
江志尚把霖霖放到了地上,“嗯,爸爸回來了。”
霖霖高興地仰着頭,“爸爸,你黑了啊!”
江志尚摸摸自己的臉,“那爸爸是不是像古天樂了?”
霖霖便嘎嘎笑起來。蘇麗菁只是審訊了一會兒,就把殺害陶以臻的事情供了出來。她很狡猾,詭計多端,但她終還是個女人,往警局一坐,警局那種氣勢。那種氛圍就讓她崩潰了。
“我恨死他了,我恨他天天打我,是他逼我的……”她捂着臉,嘩嘩掉眼淚,她如數交代了殺害陶以臻的過程。
陶以臻的兇手已經找到,清致自然得已解脫了。但江志尚並沒有鬆口氣,他要的是,警方給妻子一個交待,還有許俏俏。
她曾親自指認過清致。
他不能讓妻子白白背那個黑鍋。
他要求警方鄭重地給清致洗刷掉那份恥辱。而警方自然也找到了許俏俏。
許俏俏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在一定程度上誤導了警方。
可是讓他們想不到的是……
“小姐怎麼沒下來?”許父在餐桌上坐下,看身旁空空的位子問家裡的女傭。
女傭說:“小姐還在睡。”
許父看了看對面的掛錶,“去叫她起來,都幾點了還在睡。”
“是。”女傭轉身去叫許俏俏。
許俏俏的房門關得緊緊的。女傭輕叩門,“小姐,先生叫你下去吃早餐。”
裡面沒有人應聲。
“小姐?”女傭加重了力道叩門。但是仍然沒有人應聲。
女傭很擔心,“小姐?小姐?”
“怎麼了,這是?”許父久不見女兒下樓,就上來了。
“先生,小姐的房門反鎖了。”女傭擔心地說。
許父眉一皺,當的一腳就踹在了那門上,許俏俏的房門頓時洞開了。
許父衝了進去,“俏俏?”
寬敞的大牀上,許俏俏安安靜靜地躺着,像是睡着了一樣。
“俏俏?”許父心頭大驚,幾步奔了過去,“俏俏?俏俏?”
她搖晃許俏俏的頭,可是許俏俏像個布娃娃似的,一點反應都沒有。許父驚駭不已,“俏俏,你怎麼了?”
“先生,小姐吃藥了。”女傭忽然間哭喊了起來。許父這纔看見牀頭那空了半瓶的安眠藥瓶。
“俏俏!”許父心慌不已,他連着被子一起將女兒抱了起來。“快,叫老李開車!”
女傭忙奔了出去。
許俏俏吃了半瓶的安眠藥,昏迷不醒。在幾天之內,已經轟動了整個江氏。
江志尚也很吃驚。
他原是要許俏俏給清致一個說法的,可是沒想到許俏俏竟然自殺了。他很震驚。
江子良打電話說:“許伯伯和我們家是世交,又是江氏的元老,志尚,你和清致去看看俏俏。看在江伯伯的面子上。”
江志尚回頭看看妻子,清致正一臉疑惑地看着他,江志尚說:“俏俏自殺了。”
清致也很意外。
她想起許俏俏跟警方說的話,那個身影很像她。
清致搖搖頭。
江志尚拉了她的手,眼神很深沉,“我們去看看她吧!”
清致沒有反對,站在江氏的角度,她應該去的。
兩個人開了車子來到醫院,許俏俏還睡着。臉色很白。許父擔憂地坐在牀邊上,眸光焦慮。
女傭告訴他,江志尚和清致來了,他便回過頭來,然後起身向着他們走了過來。
眼神滄桑。
“俏俏睡着了。這個……我想你們應該瞧瞧。”
他從兜裡掏出一張紙來遞到江志尚的手中,江志尚打開看下去,許父卻拍拍他的肩,輕嘆一聲又轉身進屋了。
房門在他身後掩上。
江志尚捏着那張被許俏俏當做‘遺書’的東西。
“我很後悔,我不該那麼說,我是被嫉妒衝昏頭了。憑什麼,志尚哥要愛上一個二手的女人,我哪裡比她差了?可是……志尚哥的心裡全都是她……我後悔了,一個人的時候我又內疚,又害怕。
我好怕志尚哥會再也不理我……”
江志尚搖了搖頭。那張‘遺書’被清致拿了過去。她看了看,就又放進了江志尚的手中,“要進去看看她嗎?”
“算了吧。”江志尚淡淡的口吻,有些寥落。
兩個人從醫院出來,初冬的陽光正好,清致往着遠處看了看,手,遞進了男人的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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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致番外至此結束
下面一點孩子們的故事,不喜者勿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