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凡霖也聽到的槍聲,依舊是剛剛面無表情的樣子,“那個,就麻煩你照顧凌暮帆了,我們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可以到停機坪了,我們的直升飛機早早就等在那裡了。”
“沒問題!”端木雅臻堅定地點點頭。
但是,事情並沒有孔凡霖和端木雅臻想象的那麼簡單,槍聲仍然不絕於耳,端木雅臻坐在前座想要保護凌暮帆並不簡單,看到剛剛坐在旁邊拆彈的年輕男人已經端起了槍,端木雅臻也感覺到一股熱血正在往頭上衝,她將槍端了起來架在肩膀上,自己趴在副駕駛的椅背,對着後方的兩輛悍馬掃射起來。
彈殼四處迸濺,槍聲不絕於耳,但是凌暮帆卻好像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依舊木訥地看着前方,雙眼無神。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飛進車內的子彈一槍打在了剛剛拆彈的年輕男人頭上,鮮血頓時迸濺出來,洋洋灑灑地**在凌暮帆的臉上,他卻好像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端木雅臻餘光裡看到凌暮帆那副樣子,不禁又燃起了她的怒火,更加奮力地衝着後方掃射起來。
車輛很快停到了停機坪上,孔凡霖自己也端着槍下了車,衝着端木雅臻高聲喊着,“你先掩護凌暮帆上飛機,我們隨後就上去。”
雖然這樣說起來很簡單,但是事實上難度相當大——子彈橫飛,而且凌暮帆又是那樣呆滯的狀態,端木雅臻拉了他半天他纔有了一點兒反應,卻好像是行屍走肉一樣跟着端木雅臻往前走着,絲毫不知道要躲避子彈。
看到凌暮帆這副樣子,孔凡霖也十分無奈,“你們先躲在這裡,等一下我們大家一起掩護你們上去!”
端木雅臻點點頭,將凌暮帆護在自己的身後,子彈打在車上,到處迸濺着。
就在這個時候,一槍就在端木雅臻耳邊響起,子彈從她的耳邊劃了過去,甚至能夠感覺到**,讓端木雅臻親身感受到了槍林彈雨,那種好像下一分鐘就會死掉一樣的感覺!
突然,一雙大手從自己背後繞過來,將自己肩上的槍搶了過去!
端木雅臻驚詫地回過頭來看着身後,竟然是凌暮帆!
只見凌暮帆搶過了端木雅臻的槍,和對方開始了**的槍戰。
這讓端木雅臻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你……你好了!?”
凌暮帆沒有看端木雅臻,目光依舊凝視着前方的敵人,嘴角卻浮現了一抹笑容,“你是我想要保護的人,好像……聽到了子彈從你耳邊劃過的聲音,立刻就醒了過來!”
簡單的話語讓端木雅臻的心房好像中槍了一樣,頓時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激動,包括六年前凌暮帆第一次開始追求自己的時候都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看到凌暮帆已經恢復過來,孔凡霖微笑着,“這下就好了,我還是喜歡大家一起戰鬥的感覺。”
“那就要麼一起活下去,要麼全部死掉吧!”
兩個人靠在一起並肩戰鬥,端木雅臻站在身後激動得幾乎快要哭出來。
眼看着對方的增援已經衝了上來,孔凡霖做了一個手勢,大家立刻變換了隊形,一個一個地登上了直升飛機。
就在最後一個人已經登上來之後,直升飛機很快盤旋着升上了天空。
除了拆彈的年輕男人和另外一個男人當場犧牲之外,還有兩個人受了輕傷,其他人一切正常。
坐在直升飛機上,凌暮帆一直凝視着手上的鮮血,他內心的情緒非常低沉——有人爲了自己而犧牲,那種感覺是一般人所無法理解的。
“好了,”孔凡霖好像一下就看出了凌暮帆的心思一樣,“不要想這些事情了。”
“是有人死了。”
“這些事情都是難以避免的。”好像是經歷過很多次這樣的事情了一樣,孔凡霖平靜地說着,也許他的表現在其他人眼中看來是那樣冷血,但是實際上內心的難過也只有自己知道,這讓孔凡霖不禁想起來參加工作之後第一次有隊友死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那是一種驚恐;而自己成爲隊長之後,第一次有隊友死在自己的面前……那一次,孔凡霖好像是行屍走肉一樣回到家裡,剛關上門便大聲痛哭起來,那一次給他造成的陰影整整兩三年之後,才慢慢地消除了下去。
凌暮帆卻始終無法接受這種感覺,總覺得那些鮮血爲自己而流,就好像是自己害死了他們一樣。
孔凡霖也不再多勸凌暮帆,他知道有些事情畢竟是要靠自己慢慢想明白的。
沉思片刻,凌暮帆突然擡起了頭,“你確定那些人是瑞德邁德曼的人?”
“沒錯,”孔凡霖點點頭,“怎麼突然想問這個?”
“我……”凌暮帆的雙手攥成了拳頭,十分堅定地看着孔凡霖,“我要加入你們!”
“爲什麼?”
“爲什麼?”凌暮帆突然笑了,“一個人做事情的時候如果想了太多原因便失去了最開始的初衷,所以沒有什麼爲什麼,只是想要這樣做,就這樣做!”
就這樣,一行人搭乘着直升飛機回到了國內,凌大海要求大家在那裡會合。
“但是,”孔凡霖頓了頓,看着凌暮帆,“你不能回去。”
凌暮帆有些納悶兒,挑起了一邊的眉毛,“爲什麼?”
“雖然現在已經逃出來了,但是你現在還是很危險的,如果回去的話很有可能會被瑞德邁德曼的人盯**,而且,既然你已經打算**安全局工作,我們還要對你進行一系列培訓,剛好就一起進行吧。”
思考了片刻,凌暮帆點點頭,“好。”
在整個直升機飛行的過程中,凌暮帆都沒有和端木雅臻說什麼話,一直在沉思中,端木雅臻總是不經意地看着凌暮帆的臉。
說實話,經歷過這一次的事情之後,端木雅臻感覺凌暮帆的轉變很大。
好像是以前,像是這樣的情況,凌暮帆一定會上來和自己搭訕,或是鬥嘴,總之就好像是個無所事事的花花公子一樣。好像他的生活已經空白到除了和女人搭訕之外沒有其他了。
雖然這話聽起來有些難聽,但是確實是事實,不僅是端木雅臻這樣想,以前的凌暮帆給很多人造成的感覺都是這樣的。
但是經過這一次的事情之後,端木雅臻感覺到凌暮帆好像成熟了很多,不再像是以前的他了。
而且,端木雅臻不禁感到現在的凌暮帆想的比以前要多,比如現在,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但是單單那沉思的側臉,就讓人有了種完全不同於往常的感覺。
尤其是剛剛,凌暮帆在自己背後搶過了槍,那專注的側臉,無時無刻不散發着男人身上的魅力和**,讓端木雅臻第一次發現原來從凌暮帆的身上也可以找到被人保護着的安全感,好像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要有他在身邊,就什麼都不用擔心。好像就算是天都塌了下來,他都會保護着自己一樣。
凌暮帆好像感覺到了端木雅臻的視線一樣,回過頭來看着她,“怎麼了?”
那成熟的微笑讓端木雅臻一下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擺擺手,“我倒是沒什麼,你感覺好一點兒了麼?”
這是端木雅臻非常難得體現出來的溫柔和體貼關懷,雖然不知道對別人怎樣,但是對凌暮帆來說,的確是如此,甚至讓他感覺好像有些非常驚訝,“我好多了,謝謝你關心我。”
“那就好。”端木雅臻突然感覺有些尷尬,低下頭來,不好意思地擺弄着自己的手指頭。
“我剛剛已經聽說了,真是非常感謝你今天願意救我。”凌暮帆誠懇地說着,臉上帶着成熟的笑容,這些話的確是發自他的內心——說實話,在凌暮帆聽到孔凡霖偷偷告訴自己,今天端木雅臻解救自己的時候表現出了讓人難以置信的堅強時,凌暮帆的心中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他忍不住又猜想着端木雅臻是不是對自己還抱有好感,說不定自己這一次是有機會的。但是一想到之前自己被小哈七咬到的時候,端木雅臻也是這樣照顧着自己,就讓凌暮帆連忙打消了之前的想法,他不斷地告誡着自己,千萬不要再自作多情了。再說,凌暮帆漸漸感覺到父親對自己的規勸非常有效,比如說關於端木雅臻的事情,越是接近她,反倒讓自己和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也許正如端木雅臻自己所說,她也需要距離吧。
“沒什麼,”端木雅臻擺擺手,“這是我應該做的。”
這話一出口,端木雅臻頓時感覺很尷尬,甚至覺得自己好像在暗示着凌暮帆什麼似的。
是啊,應該做的?什麼是應該做的?自己不是口口聲聲地告訴他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麼?現在卻這樣做。
想到這裡,端木雅臻不禁反問着自己,爲什麼要這樣做?
她爲什麼要這樣做?到底爲什麼?!
端木雅臻長嘆了一口氣,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爲什麼。
凌暮帆看到端木雅臻那表情,不用猜也知道她心裡在糾結着什麼,應該是關於自己的事情吧。想到這兒凌暮帆也不打算打破沙鍋問到底,因爲看到端木雅臻那表情就猜到了是難以啓齒的問題,乾脆還是不要問爲好。
“對了,”氣氛一下變得沉悶起來,爲了打破這尷尬,凌暮帆主動找了個話題,“寶寶最近怎麼樣?”
“這個啊,”端木雅臻無奈地苦笑着,寶寶這段時間怎麼樣,自己都不知道。這陣子自己因爲凌暮帆的事情一直在塞樂斯小島、國內和瑞典來回奔波,雖然時間不長,但是自己卻感覺好像很久很久沒有和寶寶相處了一樣,大概是因爲以前和這個小傢伙每天都在一起,寸步不離,所以只要分割兩天便覺得如隔三秋一般吧,“寶寶很好,只是很想你。”
聽到這話,凌暮帆忍不住暗暗竊喜起來,沒想到那個小傢伙也會想念自己,平日裡不是對自己很拽的樣子麼,還經常裝成一副大人的樣子教訓自己呢。不過,一想到這裡,凌暮帆也會覺得心裡酸酸的,這麼長時間都沒有見到那個小傢伙了。
在關押室的時候,凌暮帆想到最多的,可能就是這個小傢伙了。雖然自己嘴上不肯承認,但是實際上自己心裡面是那麼喜歡這個寶貝兒子,也許這就是父愛吧,所謂父愛如山,有高山有低谷,一切都被包含起來,只會用行動來默默地表示,嘴上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這就是凌暮帆對父愛的理解,就像是父親對自己一樣,可是凌暮帆不由得感覺自己對那個小傢伙虧欠了太多,雖然說父愛不是用嘴巴來說說的,可是自己也沒有做到什麼。
反而在這段時間裡經常是那個小傢伙在教育着自己,而自己卻經常像是個小孩子一樣。
本來,這一次凌暮帆甚至以爲自己就要完蛋了,卻沒有想到大難不死,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倒是真的很想以後好好地對待這個小傢伙。
正是因爲有些時候,在真正失去了之前,人們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的,等到失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曾經不在乎的東西其實是那麼珍貴!
凌暮帆恨不得現在插上翅膀直接飛到那個小傢伙面前纔好,可是他也知道這並不現實。
尤其是想到自己現在還不能回去,而是要直接去接受孔凡霖安排給自己的訓練,他就覺得很是可惜,那種思念之情就好像是有小蟲子在心裡爬着一樣,讓他覺得心癢癢。
兩個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直升機上除了風聲和**的轟鳴聲之外什麼都聽不到了。
直升飛機很快來到了國內,端木雅臻被孔凡霖安排的人陪同着下了飛機,凌暮帆則要直接與孔凡霖到國外的訓練場去,根據孔凡霖所說,雖然國內也有訓練場,但是畢竟是爲了凌暮帆的安全着想,還是到國外去比較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