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推了。”他想也沒想,便回答陳琳。
“可是……”陳琳還想勸他。
他卻已經大步走出會議室,邊掏出手機來打電話,“媽,給寒星熬的湯準備好了嗎?嗯……我已經下班了,好,一會兒過來取……是,你等我……”
他邊說着,邊收了線。
這纔回頭和陳琳說:“我晚上有急事,飯局你替我參加。有什麼問題,再給我打電話。”
“好的,總裁。”
陳琳知曉他是要去醫院看樸小姐,便也不再說什麼。
最近,總裁對樸小姐還真不是一般的費心。
每回下班後,幾乎都沒有任何應酬,空閒的時間顯然都花在了醫院。
仲睿凡一走,身後才傳來大家的議論聲。
“天啦,寒星真是幸福。總裁居然爲了她推掉了工作。要知道,我們總裁可是工作狂啊!”
“要沒有這次意外,我還真沒看出來寒星原來是少奶奶的命。”
“誰想得到她原來是仲總的未婚妻啊!”
“真是太懸乎了。我就說,第一眼看她就覺得眼熟來着。”
“得,少來了。馬後炮!”
………………………………………………
仲睿凡取了烏雞紅棗湯後,自己聞了聞,才提着湯從廚房出來。
仲夫人笑望着他,“看來你總算是開竅了。”
“媽,說什麼呢?我這……你知道,只是求個心安理得。”
仲睿凡解釋。
可是,真的只是求個心安理得嗎?
如果,真的只是爲了讓自己心安,大概他也不會一下班就想着去她那兒。
想問問她現在的情況是不是好一點兒了。想問問她,一整天是不是很無聊。
更甚至……
在公司的時候,好幾次想給她打個電話,只是聽聽她的聲音也好。
可是,又擔心她可能在休息,於是只好作罷。
這種矛盾的心理,真是太奇怪了。
以往的他,一向乾脆。什麼時候,這樣猶猶豫豫的像個娘們了?
“好好好,你自己心裡清楚你是如何就好。我可和你說了,等寒星完全好了,就得讓她正式進我們仲家的門。你得給我努力了!”
仲夫人慫恿兒子。
“正式?”仲睿凡挑眉。有些不能理解的樣子。
“不懂嗎?就是娶她過門!”仲夫人絲毫不介意把話說得清楚一點。
娶她過門?
讓她關上仲太太的這個名頭?
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有想過。只有趙青青提起時,他會偶爾想一下。
可是,現在……
想起來,突然覺得,這樣似乎,還不錯……
………………………………………………
提着湯,一路開到醫院。
熟門熟路的找到熟悉的病房。
習慣性的,從門上的那個小窗口,先觀察她此刻的情況。
若是休息着,他便會刻意將動作放輕一些,以免吵到她。
可是……
從窗口看去,卻讓他眉心皺了起來。
病房裡居然沒有人?!
搞什麼?
他一把推開門,沉步進去。
環顧了一圈,卻完全沒有找到那抹身影。
“寒星!樸寒星!你到底在不在?!”他一步就走到洗手間內,卻根本也沒有她的身影。
而且……
該死的!他發現,這個女人的衣服居然都不見了!
一股不祥的預感,突然攫住了他。
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他掏出手機來,幾乎是咬牙的唸叨,“樸寒星,你最好不要惹到我!”
叉着腰,撥出那串熟悉的號碼。
可是,迴應他的居然是冰冷的機械聲。
接不通!還是,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仲睿凡覺得此刻很想教訓人!
臉色越發的沉鬱,他拉開病房的門,大步出去。
正好,有位護士端着托盤,從身邊經過。
他一把就抓住了對方的手肘。那危險的樣子,讓那護士呼吸一凜,驚慌的看着他。
“先生?”
“這裡的病人呢?去哪裡了!”他指着那間病房。
“啊?”那護士愣了一瞬。
“我問你,病人去哪裡了!”他失去耐心的低吼。
那護士被嚇得縮了下脖子,有些驚懼的看着他,“可能是出院了……我也不太清楚……”
“出院?!誰允許你們給她辦得出院手續!”仲睿凡聽到‘出院’兩個字,一下子就惱起來。
瞪着那護士,幾乎要將她整個人瞪穿。
即使對方再帥,但這佈滿陰霾的眼神看過來,那***還是嚇得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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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冷靜一點。我只是說可能,也許只是換了病房,我……我幫您去查查。”
“還愣着幹什麼!快去!”仲睿凡狂躁的低吼。
那護士嚇得趕緊跑了。
仲睿凡在原地走了兩步,繼而,也轉身跟着護士過去了。
從來,沒有這樣狂躁,這樣鬱悶過!
這女人,她敢出院!她敢出院試試!
………………………………
幾名護士戰戰兢兢的站在那,時而望着這黑臉門神,時而低頭交談幾句。
好不容易查到了資料,先前那***纔打着寒顫開口:
“這位先生,vip803病房的客人,今天……已經出院了……”
“已經出院了?”仲睿凡臉色更加寒,“誰允許她出院的?!”
“這……我們沒有硬性規定病人要住多久。她自己想走的話,我們也不能……強留……”
“出什麼事了?”仲睿凡要發火之前,醫生開口問。
“王醫生。這位先生……他要找的803號病房的病人已經出院了……”護士解釋。
“知道了,交給我!”王醫生和護士說,才走過去和仲睿凡握了握手,“仲先生。”
“她怎麼會突然出院?她現在的身體還很糟糕,不是嗎?”
仲睿凡緊皺着眉頭。
“是樸小姐自己要求出院的,我們也沒有辦法。”醫生解釋。
“那她有沒有說她現在去了哪裡?”仲睿凡急急的追問。
醫生搖頭,表示遺憾,“這個我們就沒那麼清楚了。這是病人的私事,我們沒辦法過問。”
“她爲什麼會突然要求出院?”
“這也是我們醫院的疏忽。今天突然來了一羣記者,採訪樸小姐。或許是樸小姐覺得我們的服務並不到位。”
記者?
仲睿凡面色一沉。
有記者過來騷擾她,她居然也不曾打過一個電話給自己!
而且……
即便真的是要換醫院,她也不會擅自做主。
至少,她會事先和他商量。
所以,這一切都不尋常!!
又或者說……
這一切都在顯示一個信息——她,是故意而爲!
她,在躲着他!
這一點,讓仲睿凡垂在身側的大掌,握緊成拳。
……………………………………
沉着臉,走進電梯,邊撥出一串號碼。
電梯,一樓一樓往下。
電話,接通了……
“媽,寒星給你電話了嗎?”
“有啊,剛給我打了。不過也不知道怎麼的,她說話有些奇奇怪怪,一連串給我說了很多感謝的話。你怎麼突然這麼問?”
“媽,您把樸寒星那號碼發我一下。”
“怎麼了?你沒找到她嗎?她是用一個陌生電話給我打的。”
仲睿凡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面色難看。
“媽,我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出院了。”
“出院??”仲夫人太驚訝了,不由得揚了揚聲調。
“她身體還沒好,好端端的,怎麼會出院?”
“我正要問她!”仲睿凡氣得夠嗆。
這女人,走了會給母親打電話,居然也沒有打給自己!
“兒子,是不是你欺負寒星了?!我就和你說了……”
仲夫人以爲是兒子氣走了寒星,絮絮叨叨的要數落他。
仲睿凡從電梯走出來,卻完全沒有將母親接下來的話聽進去。
因爲……
他的視線,中醫院大廳偌大的液晶電視屏幕上。
………………
屏幕上,此刻正在播娛樂新聞。
自然而然,免不了是趙青青的頭條。
可是……
完全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可以在電視上,看到樸寒星的採訪。
而且……
她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傳進他耳裡。
“他們真的在一起了,我會很誠心的祝福他們……”
“我的祝福是真心的。”
…………
兩句話,再清晰不過。
仲睿凡捏着電話,那樣用力,幾乎要將電話捏碎了。
“睿凡,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吶?”
“媽,我先掛了。”他聽到自己開口,嗓音寒得像被冰凍住了一般。
很好!!
樸寒星,沒想到,你居然這樣大方!
居然,還敢誠心的祝福他和樸寒星!!!
*口,騰起一股無名火,仲睿凡現在真的有殺人的衝動。
將手機收進口袋裡,手裡提着烏雞湯,此刻只覺得自己像傻瓜一樣。
居然還興致勃勃的來給她送湯。
可這女人呢?
在作什麼?!
居然迫不及待的要將他推給另外一個女人!!
氣悶的走出醫院,惱得將手裡的雞湯丟到一邊的垃圾桶內。
一羣記者圍上來。
問出的問題,五花八門,他一點回答的心情都沒有。
反而,心情更加的糟糕,*口憋着一股火,發不出來,燒得自己心燎火燎。
只聽到一個記者問:
“仲先生,樸小姐的祝福您看到了嗎?那以後,您會選擇哪一個呢?”
仲睿凡面色沉得比鍋貼還黑。
那雙眼,銳利的朝那記者掃過去。
“你是哪家報社的?”
那記者被他陰沉的眼神掃過來,驚得退後一步,噎了下口水,沒敢再說話。
仲睿凡的手機‘叮——’的響了一聲。
他低頭翻開來看,是仲夫人發過來的寒星的號碼。
沒有遲疑,他立刻撥過去。
心,竟然莫名的懸起。
似乎……
還帶着一股稍稍的期盼。
這女人,最好是立刻聽電話,不然,他一定要她死得很難看!
他,惡狠狠地想着。
可是,電話始終都沒有人來接。
他氣極了,拉開車門坐上去。又一次撥過去。
可,結果還是一樣……
不知道一共撥了多少次,臉色一次比一次難看起來。
他要沒有耐心將手機扔出去的時候,那端,卻忽然接了起來。
心頭,驀地一屏。連呼吸都稍頓。
可是……
讓他失望的是,那端,卻沒有傳來那熟悉的聲音。
“喂!”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是誰?”他幾乎是咬牙質問。
樸寒星的電話,爲什麼是一個男人來接的?
“我只是個路人,這裡是電話亭的電話。剛看一直在想,所以就接起來了。”
“電話亭?!”仲睿凡惱得一拳砸在方向盤上,深吸口氣,平穩了氣息才繼續問:“請問,你那是哪兒。”
“哦。這兒是中山街538號。”
“附近有醫院嗎?”
“這邊好像沒有。這兒離醫院還蠻遠的。”
“那我知道了。謝謝你了。”
掛了電話,他冰冷的視線看着車窗外。
真的不想再找她了!
一個女人,在電視裡那樣公然說,會祝福他和另外一個人了,這代表什麼?
這隻能代表這女人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裡。
她,根本,不在乎他!哪怕一點都不在乎!
也是!
怎麼可能會在乎呢?
她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他了。
以前是爲了孩子考慮,現在既然孩子已經沒了,她還有什麼留下的理由?
他如果還去找樸寒星,那他就是犯賤!
可……
車開出的方向,卻完全不受自己支配。
一路上,飛馳而過。
開到樸寒星家裡的時候,才恍然醒悟。
自己居然到了這兒?!
推着車門立刻下車,還沒進門,樸振國就已經從裡面迎了出來。
“仲總,好久不見!”他一臉的殷勤,搓了搓手,要和仲睿凡握手。
仲睿凡還是伸過去和他**,掃視了一圈。
還沒開口,樸振國便問:“找寒星?寒星不是還在你們家住得好好的嗎?”
“嗯?”仲睿凡有些奇怪的看着樸振國。
而後,想到什麼,眼神變得犀利起來,“你不知道,樸寒星流產了嗎?”
“什麼?!”樸振國臉色大變。
面上的笑,都僵在那。
“流產?怎麼可能會流產?不是一直說孩子健健康康的嗎?”
仲家的孩子沒有了,那以後他豈不是又要過那種看人臉色,聽人閒話,被人瞧不起的生活了?!
這個賠錢貨!
到底是怎麼搞的?
“你當父親的,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出了什麼事嗎?”
仲睿凡重重的望着樸振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