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爲了什麼
149、爲了什麼
可是現在？她忽然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這段婚姻？是不是有了太多她的痕跡？而少了一份萌動？是她……錯了嗎？
夜風清冷？寥落的星辰？手指間的煙火在黑暗中明明滅滅？紗簾微動？白色的病牀上？是蘇伊一蒼白的臉。
“蘇小姐的情況？可能會昏迷幾個小時……已經做過檢查？確定是兩個月的身孕？送來的時候已經流產？已經做了手術。身體上還發現一些皮外傷？也都做了處理。”
醫生職業化的聲音在耳邊迴響？托盤上放着冰冷的儀器？還有刺鼻的藥水味道。兩個月的身孕？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在她體內留下的種子？對於他來說？那簡直是天方夜譚。一向來的冷靜自持每每碰到蘇伊一都會瓦解？他幾次沒有防範措施？前所未有的事。
“婚禮已經結束了……你確定不回去看看嗎？”藍凌霄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身後？他看了一眼病牀上依然昏迷未醒的蘇伊一？不由想起了電視上婚禮的最後一個鏡頭？那是林佳凝蒼白卻強裝冷靜的臉？他忽然倒有點佩服這個女人？處變不驚的能力簡直已經登峰造極。
藍凌霄拿出打火匣？黑暗之中藍盈盈的光？打火匣開開合合的聲音？他的目光掠過蘇伊一依然蒼白的臉：“人肉市場……如果這個女人去了？我毫不懷疑？她會死在那裡。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樣倒黴的女人？讓我想想……陷害、人質、拐賣^……怎麼種種都可以跟她沾得上邊？她的人生？是悲劇的小說嗎？那樣富有戲劇姓……”
啪地一聲？他合上打火匣？摸了摸下巴：“說實話？我很好奇……蘇伊一？到底是你什麼人？如果說她只是你身邊衆多女人的一個？你怎麼會放棄這樣盛大隆重的婚禮趕回洛城？如果她是你心裡重要特殊的女人……那麼？她爲什麼會一次一次地置於各種各樣的危險之中？而且一次比一次致命。照顧總的能力？想要保護一個自己的女人？那不該是輕而易舉的嗎？只要你把她寵得人盡皆知？我想？還沒有那樣大膽妄爲的女人？敢動她一個手指……”
“藍少爺倒是分析得很透澈……”掐滅菸頭？顧墨寒擡起眸子？他身上還穿着考究的禮服？黑眸深沉如夜？夾雜着衆多的情緒一併沉澱。
藍凌霄淡淡地勾脣：“我只是突發奇想？如果蘇伊一隻是你身邊可有可無的貴賓犬？那麼……顧總不妨考慮放掉她。你知道？奶奶一直很喜歡蘇伊一？很少有人這麼讓奶奶喜歡的？如果……”
“沒有如果。”話被打斷？顧墨寒淡淡的眸光帶着警告？他擡腕看了一眼表？“時間不早了？藍少爺今天辛苦了？改日會登門道謝。”
……………………
“站住？別跑？站住？”黑夜中？她瘋狂地跑着？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後面一羣人緊追不捨。
“還想跑到哪裡？上了這艘船？還跑的掉嗎？”她的手臂被強勢抓住？那個穿着風衣的女人叼着一支菸？悠閒地笑着？“蘇伊一？我勸你還是想開點？蘇若雲都跟我們做好交易了？你不可能跑的掉？”
“放開我？我不去泰國？放開我？”
“我呸？”女人猝了一口唾沫？冷笑道？“去不去還輪得到你說話？帶走？”
死命掙扎？忽然腹部一陣絞痛？她蹲下身子？汩汩的鮮血流出？她怔怔地站着？好多的血？好多……一陣暈眩？她像是要暈倒？卻是酸澀地睜開眼睛？竟是滿目的白。
是夢……她的目光木然地在房間遊移？下意識地想要抗拒腦海裡出現的所有回憶？卻無奈？那麼畫面慢鏡頭一樣一幕一幕在眼前放映？從蘇若雲義正言辭地放下船票？從她隻身走出這小小的別墅？從她踏上那條船？從她聽到了那讓人寒心的對話？從她逃走？從她爬上樹？從她從樹上掉落？從那個女人驚愕的眼神？從……
淚水灼熱？心卻冰冷？她的手緩緩地撫上小腹？到現在？還是不能相信？這裡？已經孕育了一個小小的生命？那樣小？小得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可是就在瞬間？煙消雲散？她甚至沒有給他一個公平的機會……
枕頭很軟？她的頭深深埋入？胸腔的痛無休無止地蔓延開來？像是要將她整個人淹沒。好疼？身體好疼？心裡好疼……爲什麼一次一次地要將她逼入絕境？上天真的對她睜着眼睛嗎？
還是根本就是她自己瞎了眼？她究竟在對蘇若雲做什麼？又在對自己做什麼？她從不想自己偉大？她從不覺得自己有多善良？可是一次一次？她真真切切地瞭解到自己的愚蠢。那些她看得比命還重要的親人？竟是把她推向絕路的劊子手……蘇若雲？那個姐姐？縱然談不上有多深的情分？可是那日日夜夜的相處是假的嗎？她何以這樣忍心？哪怕是一個陌生人？哪怕是對着一個有過節的人都無法做出的事情？她竟然會對她做出？她蘇伊一是哪一點對不住她嗎？
坐起身子？走下牀？腳剛落地便是不穩地顫抖？她無力地坐在牀頭。是因爲孩子嗎？她的心空得厲害？那是難以言說的空落？像是空空的少了什麼？卻不知道是哪裡失去……
“你醒了？”沙啞的嗓音？壓抑着只有自己才懂的雀躍？掀開窗簾便是看到她這樣坐在牀沿？虛弱無力的蒼白模樣。
“……”她張了張口？卻是乾澀的疼痛？無法說出一個字來。愣愣地看着他的結婚禮服？今天的他看起來更是俊逸了幾分？果然是新郎？只是？這個本該出現在舒音的男人？怎麼會在這裡出現？他不去參加他的盛世婚禮嗎？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是藍凌霄帶着她進的醫院。
又是一陣堵悶？不是一樣的痛？卻又是一樣的痛。
如此矛盾？你懂嗎？人生可以有很多種痛？每種痛都不一樣？可是一樣的？是那種讓人窒息的感覺。
“哪裡不舒服？”他走近她？便是淡淡的菸草味道迎面而來？很快將她整個人包圍？他漆黑的眸子定定地凝視着她？忽地將她整個人困在懷裡？聲音暗啞？“該死？怎麼又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我有沒有警告過你？不準讓自己再受傷……”
蘇伊一抽了抽鼻子？想強忍住自己的情緒？可是？那懷抱卻讓她的情緒徹底失控了。閉了閉眼？便是灼熱的淚燙着臉？誰說她不害怕？誰說她不委屈？誰說她……不痛？她不過是個女人？是個普普通通的女人？雖然她經歷了太多？可是？還是會痛得徹骨。
懷中的人兒在輕輕顫抖？心裡重重地一疼？他的手臂更緊了幾分？她的哽咽已經轉爲輕聲的哭泣？每一聲都撞擊着他的心。
好吧……他發誓？不會再讓她陷於這樣的危險之中？就如藍凌霄所說的？如果他要保護一個女人？絕對是在能力範圍之內。可該死的？那些傷害她的人究竟是誰？她的親人？那些她願意爲之付出自由付出幸福的親人？他他媽的簡直有揍人的衝動？
蘇若雲……他眯了眯眼？眼底閃過毀滅一切的風暴。他會把整件事情好好調查清楚？一個如此歹毒的女人？難道不該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嗎？
……我…………是…………果………兒………
依稀有耀眼的陽光刺入？腦袋卻疼得厲害？眼皮彈了幾次才睜開？喝的酒還沒有完全醒？睜着眼睛看着依然有些晃盪的房間？蘇若雲的腦袋逐漸開始清醒？卻又更是迷惑。這個地方……只有木板？別的裝飾什麼都沒有？怎麼可能是她的房間？那麼……
她心底一驚？整個人幾乎彈跳而起？一下子清醒過來。她眨了眨眼？又猛地搖了搖頭？依然是一件木板房？大約十幾個平方？上方開了一個小小的窗？有刺眼的陽光射進？可以清楚地看到陽光之中的粉塵飄揚。
這是哪裡？
她驚然起身？跑到門前？門卻是鎖着的。她的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腦海裡閃過無數個恐怖的想象？每一個都讓她渾身寒毛林立？她跑到門前使勁拍打起來：“開門？快開門？開門？”
“喊什麼喊？吵死了？”一聲男人的低咒？隨即是鏈條跌落的聲音？門吱嘎一聲打開。
“你……你是誰？爲什麼把我抓到這裡？”蘇若雲往後退了幾步？眼前的這個男人歲數不大？只是左臂上那刺青？看得她心驚膽寒。
“很快你就會知道。”男人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露出一口黃牙？蘇若雲有些想作嘔？但很快？恐慌便掩蓋了一切。
“你……你要帶我去哪裡？^^……我？我告訴你？我爸爸是洛城市長？你、你要是敢對我怎麼樣……”
“蘇旭？”男人停下腳步？目光閃過一絲狠戾？笑得有些奇異？“你是蘇旭的女兒？”
蘇若雲嚥了嚥唾沫：“你……你不要對我怎麼樣？我……你放了我？你要多少錢……”
“呸？”一口唾沫猝到了她臉上？蘇若雲猛地睜大了眼睛？從小到大？她哪裡受過這樣的屈辱？她狠命地用袖子擦着臉上的唾沫：“你……你這個沒有教養……”
“啪”地一聲？臉上落下一個重重的耳光？她的耳朵嗡嗡作響？只聽到那男人暴怒的聲音：“我沒教養？誰都可以說我沒有教養？你這蘇狗腿的女兒還敢說？還敢跟我提錢？我他媽的打死你”
“啪啪”又是幾個耳光？蘇若雲被打得連思考的餘地都沒有？無數的星星在眼前閃啊閃啊？嘴角嚐到了腥甜的味道？她用手一擦？那血讓她吃了一驚？又是無盡的委屈和恐怖在心底蔓延開來。她不敢再開口？只是抹着眼淚？跟着那男人的腳步。
“老大？人帶到了。”
老大？這個稱謂讓蘇若雲倒吸了一口冷氣？？她渾身的寒毛都林立起來。sxkt。
門吱嘎一聲關上？雖是輕輕的？蘇若雲心裡卻是重重地一震？她的目光看着那個矮胖的背影？和周圍一行看着凶神惡煞的人？不由往後退去。
“你……你們是誰？爲什麼要抓……抓我……”
“不爲什麼。”矮胖的男人轉過身來？“只是想了解？你前幾天跟虎哥的交易。”
“交易？……”她嚥了嚥唾沫？覺得額上已是冷汗直冒？眼前的男人笑得滿臉橫肉？眼底的戾氣卻是顯而易見的？她的腿輕輕地顫抖起來？“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交易……”
“金口的那次交易。”男人言簡意賅地打斷她的話？“就昨天？蘇小姐總不至於這樣健忘吧？”
蘇若雲愣了愣？不知道這些是哪裡來的人？也不知道怎樣的回答妥帖。
“把自己的妹妹給送到泰國人肉市場？蘇小姐真想不起來？”男人抽出一隻雪茄？叼在嘴裡？“怎麼樣？想起來沒有？”
蘇若雲臉色大變：“你……你想知道什麼……”
“想知道的東西太多了……”男人吐出一圈圈的煙霧？手指彈了彈菸灰？“我真的很好奇？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人把自己的妹妹送到泰國人肉市場？那是個地獄你知道嗎？……聽說？你還準備了大量的現金給虎哥？有這回事嗎？”
子好只然。“……”她啜囁着？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這個男人？應該是的？他找她要做什麼？瞭解交易？那不是太奇怪了嗎？他的目的是什麼？整件事情？林佳凝纔是幕後主謀？可是她高明之處卻在於她從不露面。事到如今？她這個跟隨者能把自己撇清嗎？林佳凝的話說得狠絕：“你如果敢說我一個不字？那麼？你所有的醜照將會流傳整個網絡？你要清楚自己的角色地位？只有我好？纔可能保你周全。如果我出了一點點事？聽到一點不該聽的話？我會要你馬上身敗名裂？你儘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