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琪調侃着,臉上帶着不懷好意的笑。她從來都不反對公公和宮女之間往來,也不反對他們彼此尋求個慰籍。那公公本就是個不全之人,身殘心不殘,但凡是個男人都有想法的,都喜歡漂亮姑娘;那些宮女都是皇上選秀剩下來的,也有一部分是從民間選上來的,但不管來路如何,都是爲皇上預備的。可是皇上女人多的是,就連後宮也有多少女人一年到頭見不到皇上一次,何況這些平日裡端茶倒水做粗活的丫頭。春心蕩漾是在所難免,平常偷吃也屬正常。
許是安羽琪曾經工作的地方每天見慣了偷吃的男女,對於這方面的事情倒是不太在意。
小車子面如死灰,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娘娘明鑑,給奴才一百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出去找對食啊!奴才只是在回來的路上聽聞宮中出了人命,這纔跟着跑去看熱鬧的,奴才絕對沒有對皇上不忠!”
咚咚咚地這就磕起頭來了,倒是把安羽琪嚇了一跳。趕緊讓小雀上前拉住:“你看你這是幹什麼,我只是不過是隨便說說,你這抽冷子一下,誰能受得了啊!”頓了頓,安羽琪眼睛一亮:“你說宮中出了人命了?到底怎麼回事?”
wωω✿ тTk án✿ co 女人,天生就是八卦的材料,尤其是生活在這種悶不透風的皇宮裡,整日無所事事,更是隻能憑着每日一八過日子了。還想着找點什麼事情解悶,小車子這就主動送來了。
原本小車子沒打算把這件事情告訴安羽琪。宮裡出人命,這是隔三差五的事情。起先他們也惶恐,久而久之,便也都習慣了。只是每次死了人,他們都不免唏噓一番,不知道這種倒黴的事情什麼時候便悄然無息地落到了自己的頭上。
剛剛他也不過是打算回了話之後私下裡去和小雀他們講的,見安羽琪問到了,所幸也就講出來算了。
“剛剛奴才回來的時候,便聽着有人議論說出了人命。奴才只當着又是哪個院子裡的奴才得罪了主子,被悄悄處死了呢。當時也沒往心裡去,只是後來死的那兩個人被擡了出來,竟然是兩名守衛。這件事情連皇上都驚動了,正派人去查清楚這兩人身份,到底是哪兒的守衛。”
“就這樣?”安羽琪有些失望。這事兒聽着不怎麼離奇,唯一與平時不同的就是死的不是丫鬟而是守衛。
小車子瞪大眼睛,娘娘還要怎樣?那死的可是守衛啊,不是普通的宮女和公公。守衛都是會武的,能讓兩人死的如此痛快,對方一定是個高手。難不成,宮中進來了刺客嗎?
把自己心裡所想這麼一說,安羽琪才意識到這件事情不簡單,連忙問起來:“發現屍體的時候是在什麼地方?”
小車子搖了搖頭,回道:“那便不知了,奴才是在地牢那邊趕上的,人圍了一大羣,
皇上也在。奴才怕被皇上發現沒在娘娘身邊好生伺候着,所以趕快悄悄溜了回來。”
安羽琪點了點頭,把整件事情在腦袋裡轉了一圈,忽然開口道:“給我找一份皇宮的地圖來,我要看看。”
噗通——
小雀和小車子直接倒地不起,小車子用無比驚恐的眼神看着安羽琪,小雀更是哭起來喊着:“娘娘,您這是要幹什麼?娘娘你切莫自尋短見啊!不爲了娘娘自己考慮,也要替肚子裡的小皇子想一想啊!”
安羽琪當時就蒙圈了。這是怎麼地了?她剛纔說什麼了?說要皇宮地圖來着!不是,就這麼一句話,犯得上他們倆鬼哭狼嚎的嗎?又不是死去多年的太上皇顯靈,他們兩個這個要幹什麼啊?
“閉嘴!收聲!起立!”安羽琪一聲一個命令,控制住這兩個人的情緒,強迫他們站起來,到他們的面前。
“看着我,回答我,娘娘怎麼自尋短見了?”安羽琪覺得十分有必要把這件事情弄清楚。眼下看來,定然是她要皇宮地圖引起的。這件事情以前管事嬤嬤在進宮之前沒教過她,她有必要了解清楚,免得以後不小心再說錯什麼話,早來殺身之禍就不好了。
“娘娘,宮中地圖只有皇上有,而且都是存放在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娘娘要宮中地圖,莫不是要謀反?豈不是在自尋短見嗎?”小雀壓低了聲音,用着旁人聽不到的聲音小聲說着。
別說是旁人,就連安羽琪都聽得不真切,反覆問了好幾次,這纔算是聽清楚了。瞭解真相之後,安羽琪恍然大悟,同時也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怎麼就忽略了這個世界的一些隱形規則呢!之前在安府的時候她曾經根據自己走過的路線畫過一副皇宮地圖來着,但是不是很詳細,後來讓她小心地藏了起來。現在想要用,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了宮,沒辦法回安府去取。這一激動就忘了這件事情,竟然隨口讓他們取地圖來看。
罷了罷了,她只不過想知道地牢的位置在什麼地方,想要看看這件事情有什麼疑點沒有。既然如此勞心費力,那便算了。她依舊無所事事好了。
安羽琪計劃的挺好的,下午睡一覺,起來之後吃點水果又用晚膳了,這一天就這麼美美的過去了。只是她沒想到,美好的夢想與殘酷的現實往往都不太對路。就在她剛剛臥榻不久,外面便傳來了通報,皇上召見。
“娘娘,皇上召見娘娘,傳旨的公公外面候着呢。”小碟下午當值,一直守在屋子裡,聽到外面有聲響便趕緊迎了出去,聽說是皇上召見,不敢怠慢,趕緊賺回來通報。
安羽琪翻了個身,用被子把自己的頭蒙了起來,自是不理。
“娘娘……”小碟長嘆一聲,站在牀邊,又輕輕喚了一聲。
過了半晌,沒有任何動靜,安羽琪終於心中不自然,掀了被子,露出頭來。
牀邊大紅羅帳早已被小碟用銀鉤掛了起來,拉金絲大牀瞬間被透過窗花的陽光照了進來,照在牀上以及安羽琪的臉上。
“去把窗子擋上,太亮了。”安羽琪有些不適應地眯着眼睛,用手遮擋在眼前。
小碟趕緊去把窗子擋上,屋內頓時又幽暗了起來。牆壁上的八角宮燈發着幽幽光芒,屋子裡散發着柔和的光芒。
安羽琪坐在牀上,頭一頓一頓的,儼然還沒睡醒。這剛剛睡下就被人挖起來的滋味實在是太難受了,她一個哈欠接着一個,沒多久眼睛便紅了起來,淚水直在裡面打滾,就是不肯落下。
小碟自衣櫃裡取來了衣衫,幫着安羽琪穿戴起來。因她懷孕的緣故,那些緊身的抹胸都無法再穿,如今小碟幫她換上的是一件對襟白綾夾衣,下襬大大的,不會束縛到肚子,外面罩上一件粉紅色繡着暗紋芍藥花的窄袖褙子,下身則是鬆腰的挑線及踝羅裙,羅裙的壓腳用鵝黃色線走了一圈的寬邊。
換好衣衫之後,自有另外伺候的小宮女打來了溫水。小碟用手肘試驗了一下水溫,水溫剛剛好,便伺候着安羽琪洗臉。安羽琪趕緊推她:“不用不用,洗臉我自己來就行了。”
再怎麼享受被人伺候的生活,也不至於連洗臉都要人幫忙,她又不是半身不遂。老這麼被人伺候,一下手腳都不動,時間長了真容易小腦萎縮了。
洗了臉,因要去見皇上,還要再刷一次牙。即便她習慣了午膳後用茶水漱口,但這是見皇上,馬虎不得半分。挑了個豬鬃毛做成的牙刷,沾了牙粉小心地刷了牙。這裡的牙刷到底還是有些硬,不如過去用得順手。不過這也好多了,起碼比沒有強。她可不習慣用牙線去挑,總有一種地主婆的感覺,讓她受不了。
梳頭宮女早已等候多時,梳妝檯上大大的梳妝盒完全敞開着,梳頭宮女手裡捧着白綾大手巾,待安羽琪一坐下,便圍在了她的肩上。又從梳妝盒裡挑了一柄鐵木雕花梳子,開始給安羽琪梳頭。
據說這鐵木梳子梳頭對人身體好,安羽琪也不知道哪聽來的,進宮之前尚在安府學習宮中規矩的時候就派人四處去尋摸了,好不容易纔被她找到,帶進了宮中來,算是陪嫁了。這消息也不知道打哪兒傳了出去,宮中那些娘娘們紛紛派人出宮去尋那鐵木梳子,有的品階低的,實在尋不到的,便派人去尋那鐵木,再去找了手藝高超的工匠製成梳子,再雕上自己喜歡的花紋,到也別出心裁。安羽琪根本不知道自己無意當中帶動起了宮中一股流行風,她也只是當年略有耳聞,因爲想着宮中那種環境,人都容易早死。所以一定要從吃穿用上各個方面善待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