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步步謀劃,潛入王府

周強看着面前的長劍,一張黑臉早就被嚇得慘白,可還像是帶着僥倖心態一般,看着裴崢平靜從容的眼睛,逞強的說了句:“你不敢!”

“啊——”

三個字的話音剛落,一聲撕血般的痛呼隨着‘撲哧’一聲飆出來的血柱同時從周強的嘴裡喊出來。

本來慘白的臉色變成了冒着血管的透白,一滴滴冷汗煞那間佈滿額頭,瞬間變紫的嘴脣哆嗦着發出斷斷續續的痛吟,而先才還在做困獸之鬥的壯漢此刻卻是緊抱着自己的右腿,一股股鮮血像不要錢似的,如熱泉般不斷從腿上傷口往外冒。

腿上穿的長褲被血色打溼,顏色變的更暗的貼在腿上,雪白的劍尖上不斷的滾下晶瑩剔透的血珠,在青白的日光照射下,折射出異樣漂亮的光芒;所有人都在此刻安靜下來,睜大了眼睛看向只是一招就廢了周強右腿的男子,眼神中有驚駭、畏懼,更有難以言說的一股痛快。

裴崢依舊神色淡淡,道:“走還是不走?我現在就開始數。一!”

周強抱着斷腿疼的渾身發抖,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將裴崢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再擡起頭看向面前的男子時,眼神中的僥倖之色徹底消失,發紅的眼珠子裡有恐懼,更有猙獰。

“二!”

數字仍然在增加,而泛着銀光的長劍已經從右腿方向移動到左腿,劍光發冷,似冰雪、如冷霜,忽然劍尖輕輕地晃動了一下,似乎在調整下一劍落下來的位置。

周強一直在盯着裴崢的神情,對於練武之人來說,很多時候都要看那個人的氣勢,一個人是否真的有真本事,一瞅氣勢就能猜個**不離十;可眼前的這個人,明明是在以最殘忍的方式來折磨他,可是神情不變,眼睛連眨都不眨,對他來說,眼前這活生生的人宛若砍瓜切菜,沒有絲毫憐憫,更沒有一絲猶豫;看清這一切的周強在那雙淡然從容的眼神下狠狠地打了個激靈,有一個聲音不斷地在他腦子你轉:眼前的這個男人他不是人,他是惡鬼,擁有這樣的眼神,做着這種事情的人絕對不會是人。

周強驚恐的眼神越睜越大,最後,連眼底最後的一絲猙獰都散了,在裴崢的‘三’字剛哽在喉間,這個剛纔被生生斷了右腿的壯漢也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力量和耐力,一下就扶着左腿站起來;一跛一跛的盯着裴崢的雙眼往後倒退,一邊退着,一邊哆嗦着嘴脣喊着:“我走,我走……你不要數了,不要再數了。”

圍觀的衆人,在聽到周強的話後皆詫異的看向裴崢;只看那青衫男子容貌清秀,眉宇溫和,琉璃般晶瑩剔透的眉眼間盡是純良無害之色;可就是眼前這個看上去沒有任何攻擊力和殺傷力的男人,生生逼退了這個名滿宛城的流氓無賴;其手段、魄力,甚至在言談間表現出來的氣度,幾乎讓在場的人都爲之一震。

目光再投向這對‘兄弟倆’時,再不敢將那少年口中的話當成是異想天開的無妄之言,此等人物,的確配得上清河王府的護院管事之職。

從一開始,徐昭都一直保持着冷靜旁觀的姿態,就算是眼看着周強狼狽的站起身,神色痛苦、面容扭曲的拖着受傷的斷腿一步一步的往後退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地血痕時,她都像是在看一場戲一樣,眉眼淡淡、神色平靜,只有在那一池清目落在裴崢身上時,才緩緩綻放出點點光芒和柔和之色。

“韓總管,你可要說話算數;清河王府護院管事的位置已是我兄長的了。”徐昭擡頭看向站在一邊的韓慶,淡而疏離的目光落在韓慶身上時,只是輕輕地一掃,可就是這一掃,卻宛若泰山壓頂,讓人不敢忽視她所說之言。

韓慶嫌惡的目光從周強身上瞥過,最後落在徐昭身上:“放心,我說出去的話,一定算數。”

說完,韓慶便長臂一揮,對着圍觀的所有人展開嗓子,道:“應徵繼續,喊號者上前。”

隨着韓慶的一聲指令,所有人都退回到原來所站的位置;隊伍還是先才一樣的隊形,甚至連前後站着的人都是一模一樣的;可是此刻,幾乎所有人的心境都變了;原來只是以爲是兩個相貌出衆的少年兒郎,可經過剛纔那一場折騰,所有人再看向徐昭和裴崢的眼神時,眼底深處那深深的敬畏再也無法抹開。

自然,產生這種情緒的人也包括韓慶。

作爲清河王府最大的總領總管,韓慶在王府中的地位可見一斑,同時也能看出他深得清河王爺的信任;得上位者青眼相待之人,必然是有真本事的,而韓慶絕對不會是下一個周強,更是徐昭不可隨意輕視之人。

所以,她儘量在他面前表現的親和有力,可是她卻不知,在她亮出自己的本事的同時就已經被這不動聲色的總管大人給盯上了。

待裴崢再次回到徐昭身邊,韓慶走上來,看着二人:“你們可有親眷行禮需要收拾?”

徐昭和裴崢對視了一眼,雖不太明白韓慶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可既然對方主動靠近,爲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只能硬着頭皮接下;徐昭回答道:“沒有,我們兄弟二人自小相依爲命,除了大哥的恩師之外,我們再無親人。”

掄起說謊話,徐昭早就練的信手拈來,那真誠的眸子、認真的臉色,幾乎是人都會相信她口中所言。

“好,那你們現在就跟我進府。”

說完,韓慶就一甩短袖轉

完,韓慶就一甩短袖轉身就朝着後門方向走去。

現在就讓他們進府?可根據她剛纔的觀察,其他應徵者在被管事簽下活契後都是歡天喜地的先離開,擇日再入府;爲何獨獨請他們二人先進府?

徐昭側頭看了眼裴崢,眼神中略帶不安;此刻此地正是宛城,是林瀞瑤的眼皮底下,她絕對不可以出丁點意外,如果出現意外被林瀞瑤發現,在人家的地盤上,她如何保命?如何逃脫?更如何報仇?

似是察覺到徐昭的不安,裴崢伸出手輕輕地扶着她的肩膀,無聲中一股強大的力量從他的體內漸漸地籠罩在她身上;似乎在告訴她,一切都會有他在。

韓慶走在最前頭,自然是沒注意二人之間的互動,可是徐昭也因爲走在後面而沒看見韓慶眼底一閃而逝的煞氣和冷冽。

韓慶一路帶着他們二人走進後門,路過種植着數十丈高的青楊柏樹,又繞過花園和圈養着各種錦鯉的魚池,最後走到一排排坐落整齊的房屋前,指着屋舍說道:“這裡就是護院居住的小舍,從今以後你們就住在這裡。”

說完,韓慶推開一扇房門,先一步走進去,徐昭也沒做他想跟着進去,可當她跟着邁進去的剎那,一陣殺氣騰騰的寒風迎面撲來,跟着就看見一隻人手做鷹爪狀,直直的就朝着她的喉骨直襲而至。

徐昭下意識的就往後閃躲,同時一隻手往懷裡一掏,剛摸出一包毒粉,忽然心思一轉,毒粉又被她放回去,甚至連閃躲的動作都停下,連眼睛都跟着閉起來。

可徐昭不動並不代表緊隨着她的裴崢就沒所動作,看見朝着徐昭襲來的殺氣騰騰的動作,一聲長劍出鞘的聲音隨聲而至,劍芒冰寒,閃爍着銀雪般耀眼刺目的光暈,在鷹爪手快要襲上徐昭喉骨的煞那,直直的朝着那人掌心毫不留情的直刺而去。

韓慶沒想到裴崢的反應速度如此之快,眼看着劍芒將要將掌心刺穿,忙收住掌勢,緊跟着立刻改變招式,幾息之間就與裴崢已對拆了好幾招。

看着眼前毫不留情的招式和劍芒閃爍,徐昭抱胸退到一邊,冷冷開口:“韓總管,如果你有心想要試探我們兄弟二人,大可以正面直說;大家都是豪傑男兒,光明磊落、坦蕩無畏;你這樣百般試探、陰陽兩面,實在是有損清河王府的臉面;我只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句話,如果我們兄弟二人真的讓韓總管如此忌憚,我們離開便是。”

清冷的話音落下,韓慶凌厲的掌勢和招式也隨之收起,而裴崢也退了回來,手持長劍的站在徐昭面前,如一座可以依靠的山峰,替她擋下所有危險。

“你們兩個太奇怪,我敢收你們,卻不敢輕易用你們。”韓慶凌厲的眸子緊盯着徐昭:“你真以爲我清河王府上下會不知周強在外面乾的那些勾當?知道爲什麼我們隱忍不發嗎?”

徐昭接過話頭,道:“因爲你們寧可要一個蠢笨貪婪之人忠心耿耿的守在身邊,也不要一個有自己想法心思活泛之人擔負起這王府的護衛之責。”

韓慶的眼睛裡閃過欣賞之意:“沒錯,人只要有貪慾、有**,他就不會是無堅不摧的,他就會聽話,會乖乖的賣命;但你們,不是那種人;說說看,爲什麼一定要進清河王府?”

徐昭哂笑了一聲,本以爲自己已經表現得夠平和無庸,沒想到還是被這個韓總管給抓住;看來這清河王府真的不是好混進去的;只是,她徐昭費盡心思要做的事,怎麼可能不盡全力?

徐昭微揚下巴,清秀的臉上露出勃勃野心,“韓總管怎麼就認爲我不會是同道中人呢?”

韓慶恍然看見徐昭臉上的表情,剎那間冷噎了那麼一下;他向來自負自己有識人之能,再加上剛纔他殺招盡出的去襲擊他們,如果他們真的是心懷叵測之人,又怎會只是一味忍讓幾乎命懸一線?又認爲在他的重壓之下沒人敢輕易欺騙與他;所以,在看見徐昭眼底一閃而過的勃勃**時,韓慶忽然仰頭大笑,再開口時,語氣中的殺氣早已銷聲匿跡:“以後清河王府的安全就要你們兄弟二人多操心了;放心,王爺和其他人那邊我會交代清楚,從今天開始,你們都是王府的人。”

*

看着韓慶一臉自負的走出去,徐昭饒有興致的在房間內走了兩步;這只是一間普通的護衛住房,陳設雖簡單,可牀鋪桌椅還算一應俱全,用來做暫時歇塌之所倒是也合適。

等她再轉過身看向裴崢,只見他依然持劍站在原地,只是眼神中的擔慮之色跟前幾日比起來更顯濃郁。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徐昭走到圓桌前,伸手碰了碰桌上青白瓷的茶壺,居然是熱的,便親自斟了兩杯溫水,自己飲了一杯,另一杯親自送到裴崢面前。

裴崢接過茶杯,看着帶着淡淡嫩綠的茶水,道:“其實我一直告訴自己,只要你不說我不會多問,可是眼下你連清河王府都闖進來了,而且還提到了芷凌宮,雖然我對大宛的事知之甚少,但也知道,芷凌宮中關着誰;阿昭,你究竟要做什麼?”

徐昭坐回到圓凳上,看着裴崢擔心的眸子,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我要去見大宛的先太子,上官無痕。”

裴崢霍然睜大眼,然後忙走到門前探頭出去環顧了一番,然後又急急關上房門來到徐昭面前,眼神急切:“你瘋了,爲什麼想到要去見這個人?你知不知

?你知不知道那芷凌宮上下有多少人看守,且先不說這些,縱然你能混進去,可是我聽說上官無痕早已瘋傻,你去見這樣一個人能做什麼?”

徐昭目光一凜:“你真的認爲他瘋了嗎?堂堂一國太子怎麼會說瘋就瘋?能夠被選爲皇儲之人,其心性之堅絕非常人能比,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傻了?”

“你也知道他是堂堂皇儲,是未來的一國天子,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放棄大好河山而不要,偏偏要去裝一個傻子?”

“如果,發生了讓他都無法阻止的大事呢?如果他遇到了讓他一步走錯就會丟掉性命的困境呢?”徐昭深吸一口氣,道:“好死不如賴活着,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可若是活着,哪怕是瘋傻的活着,最起碼還會有一線生機。”

裴崢沉默下來,長而密的長睫遮住他大半眼瞳,細密的在眼瞼下面投下一個扇形的陰影;沉靜的氛圍在二人之間相互流動,半晌之後,他才訥訥出聲:“阿昭,你爲什麼一定要見他?”

徐昭緊抿紅脣,眼底深處閃過一抹如磐石般的堅硬還有要人無法察覺到的一絲悲苦:“因爲他,是我兄長。”

裴崢猛然擡起頭,大了一圈的瞳孔晃動的看着面前的人兒;雖然此刻她戴着一張人皮面具,他無法看到她真實的表情,可是他卻在她的眼底看見一抹無奈,一絲苦澀。

*

此時的正陽宮中,殿內雖是溫暖如春、奢靡華貴,可所有宮侍都宛若被剝奪了呼吸一般,連大氣都不敢出的趴伏在地,甚至還幾個膽小的還忍不住瑟瑟發抖,緊緊地咬着發疼的舌尖,逼着自己千萬不能在這時候暈過去,此時若是暈過去,那位生氣的主子一定會讓他們這輩子都再也睜不開眼睛。

‘砰’的一聲!

叮鈴桄榔的脆響瞬間傳遍大殿的每個角落。

窈窕的身影從九鳳軟榻上怒而站起,剛纔還放於手邊的吐着甜濃薰香的瑞金獸被她怒扔在地,發出的刺響讓人心神驚懼。

“爲什麼讓她跑了?你是怎麼辦差的?”林瀞瑤伸出猩紅的指甲,怒指着跪在地上的上官無策:“五千龍騰軍再加上一個你都沒辦法殺了她嗎?”

上官無策面無表情,挺直着脊背跪在地上,瀲灩的雙瞳目視前方,像是在看着面前這怒不可遏的中年美婦又像是在透過她看着別人:“太后息怒,徐昭身份特殊,身邊有高人相助也就罷了,居然連大梁天子都爲她撐腰;五千龍騰軍已經被樑帝折了四千,臣只帶回來一千人。”

“什麼?”

林瀞瑤紅脣微張的跌坐回到軟榻上,一雙細長上挑的眉眼中惡毒之色難以遮掩:“不愧是那個賤人的女兒,天生的狐媚子,專會勾引人;本以爲那個丫頭只是樑帝爲了顯示寬厚隨意娶的皇后,沒想到樑帝居然把她看的如此重要。”

說到這裡,話鋒一轉:“折了的那個四千龍騰軍,樑帝怎麼說?”

“樑帝言明,要太后告知實情會何要派遣軍隊闖入大梁地界,並且認錯表書才肯將那四千人放回來,如若不然,將來可能大宛的邊陲不會像現在這般安穩。”

“他這是在威脅哀家?”

上官無策頭一低,用默認回答了林瀞瑤的話。

“哼!哀家雖然向來主和,可是他大梁如果真的敢舉兵,我大宛也是不怕的。”說到這裡,林瀞瑤輕輕地吹了下指甲:“那四千人樑帝既然喜歡,就送給他。”

上官無策的眉角一沉,然後連一句話都沒說。

就聽林瀞瑤繼續說道:“至於那個丫頭,必須誅殺;還有……”狹長的眸子輕輕地閃了閃:“段清當初在宮裡重傷逃逸,至今消息還在按壓着,據北邊的探子彙報,鎮北王府他也沒回去,只是跟隨他的黑鴉隊消失不見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被那小子給帶走了;沒想到段家這對父子還真是天生就愛跟哀家作對,當初哀家就不該心存寬厚,在段清還未襲爵領兵之前就該將他殺了纔是。”

“太后是希望我去追上段清,殺了他嗎?”

“段清一路朝着大梁,一定是去找那丫頭去了,等兩人匯合,一併剷除。”染着鳳仙花汁的手指霍然收緊,青白的骨節因爲用力過猛而泛起淡淡的青黑之色,破壞了那雙如羊脂玉般精心保養的手指。

看着林瀞瑤臉上的騰騰殺氣,上官無策的眼底閃過譏諷之色,忽然,想刺激一下這老太婆。

“太后,臣還有一件事要稟告。”

林瀞瑤微微側首,閃爍着凌厲光澤的眼角淡淡的落在上官無策的身上。

上官無策道:“臣當初奉懿旨前往大梁誅殺徐昭,無意之間碰見了老熟人。”

林瀞瑤敏銳的眉心一皺,連眼底的凌厲之色都剎那間又亮了許多。

“臣碰見了段逸。”

‘啪’的一聲。

聲音雖然細小,可是在這安靜到如一潭死水的大殿裡卻是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跟着,就看伺候在林瀞瑤身邊的宮侍驚慌喊道:“不好了,太后娘娘,您的指甲,指甲斷了。”說着,那名宮侍忙轉身喊人:“快,太后娘娘的手指受傷流血,快宣太醫。”

聽見動靜,上官無策依然保持着微微垂眸的姿態,可是那眼底,譏諷之色散去,竟是一汪得逞暢快的笑色一閃而過。

*

來到清河王府兩日,徐昭也算是將這

也算是將這大宛煊赫的堂堂王府上下溜達個遍。

清河王爺沈正河乃朝中一品大員,因祖上陪着大宛開國皇帝征戰天下,最後終於榮獲王府爵位,蒙蔭子嗣;只是清河王府以前只是一個名頭響亮的無權王府罷了,但自沈正河繼承爵位以來,卻是慢慢重新站上政治舞臺;聽聞沈正河此人極爲擅長長袖善舞,又狠辣狡黠、處事果決,自大宛太后林瀞瑤把持朝政之後就越來越得青睞;如今,除了掌管十萬龍騰軍的上官無策,就屬這位清河王爺在林瀞瑤面前最能說得上話。

要不然,先太子上官無痕被幽禁養病的芷凌宮爲何獨獨挨着他清河王府,而不是挨着其他王府侯爵的宅院?

在將清河王沈正河摸清楚之後,徐昭就開始在最靠近芷凌宮附近的地方開始廣泛活躍;現在,有裴崢這個掌管着王府宅院的護衛管事在後面給她兜着,她只要小心謹慎一些,除了女眷後宅不能輕易出入之外,剩下哪個地方她都能光顧二三。

只是,今日當她又在芷凌宮外的宮牆處走動時,忽然看見一個淺藍色的身影忽然從樹影之中閃現出來,宛若一隻埋伏在草叢之中的貓兒,先是張望的在四處多看了幾眼,似乎在確定安全之後,一雙纖纖玉手從長袖下伸出,眼看着就要去扒宮牆處的一處花叢。

“凝香,我就知道你這丫頭不安分,又偷偷揹着父兄去看那個瘋子嗎?”

就在淺藍色人影剛剛伏下碰觸花叢,一聲尖利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緊跟着就看見幾個明豔的身影如一陣風般捲過來,直直的就朝着那淺藍色的身影襲去。

沈凝香看清來人,嚇得忙縮回手指,可在縮回之時,她還是動作麻利的將扒亂的花叢小心翼翼的埋好,擡起一張素淨小巧的臉頰,睜大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來人。

望見這一幕,徐昭小心的隱下身型,靜靜地看着眼前的情況。

“長姐。”

在來人靠近之時,沈凝香垂眸行禮,小巧精緻的小人兒靈動十足,再配上那並不是很張揚卻頗爲要人眼前一亮的着裝和打扮,一看就知道是清河王府的貴人。

聽說清河王爺有一子二女,不用猜便知道這先後出聲的兩個女聲一定是凝香郡主和凝蘿郡主。

沈凝蘿走近,她比她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年長三歲,所以個頭也比她高上些許;眼下沈凝香又做出行禮的動作,自然就更比她矮了許多;故而,沈凝蘿一靠上前便居高臨下的瞅着低眉垂目的小妹,一臉的鄙夷輕視:“還真是慣會裝巧賣乖的,父王就是被你這幅乖巧的樣子給欺騙了。”說完,沈凝蘿就往花叢附近走了幾步,踮着腳尖在仔細的將花叢看了好幾遍都沒察覺到什麼奇怪,便怒氣道:“你剛纔在這裡做什麼?是不是這裡藏着你偷偷前往芷凌宮的密道?”

沈凝香小臉雪白,雖然驚駭她這個姐姐爲什麼忽然出現在這裡,可還是穩住心神,慢慢站起身,道:“姐姐說什麼,我聽不明白;芷凌宮那是什麼地方,父王說過,我們不能隨意去的,我自然也不會去。”

“呸!還在這兒給我裝?”說完,沈凝蘿伸出手就往沈凝香的肩膀上狠狠地一推,其實這一推撐死了也只是讓人後退幾步罷了,可是沈凝香卻忽然腳盤不穩,重重的摔倒在地,一身淺藍色的裙衫瞬間染上了贓物。

看見沈凝香摔倒,沈凝蘿先是一驚,跟着,目光諷刺的落在沈凝香的雙腳上,譏笑之色立刻出現在臉上:“哈哈!真是對不住了我的好妹妹,我怎麼就忘了你是個瘸子呢。”

沈凝蘿這麼一笑,跟在沈凝蘿身後的丫鬟婆子們都掩着嘴角笑出聲,那一張張狐假虎威得意洋洋的笑臉如刺眼的鋒芒扎的人心裡血疼。

可跌倒在地的沈凝香卻像是早已麻木了一樣,艱難的支撐着身體慢慢地站起來;這一站才讓人發現,原來她真的身患殘疾,只是羅裙遮下,將她不方便的腿腳完美的遮掩住,只有在走路和行動時才能讓人發現她的奇怪之處。

沈凝蘿本來還等着這丫頭生氣同自己撕鬧,可看這丫頭在被自己如此奚落後還是一副沉靜不語,不爭不鬧的樣子,就又是一肚子氣;父王經常在她面前說她性格剛烈,應該多像小妹凝香多學學;哼!學她什麼?一個連路都走不穩的殘障她有什麼好學的?真不知父王的眼睛是不是白長了,要不然怎麼會對這個殘疾多加愛護,反而對她這個四肢俱全的女兒沒有那般疼愛之心。

“沈凝香,不要以爲有父王給你撐腰,我就真的拿你沒辦法。”說完,沈凝蘿就指着芷凌宮,警告道:“你應該知道,父王最忌諱有人靠近這裡,可你明知是逆鱗卻還想要去犯?現在我是沒有證據,但是我相信,遲早我會抓到把柄,到時候在父王面前,我一定會讓你乖乖的吐出這幾年悄悄見那個瘋子的所有事情;屆時,看父王怎麼懲治你。”

沈凝香終於在聽到‘芷凌宮’三個字的時候有了反應,水汪汪的清透眼睛裡滿是坦然舒朗之色,柳葉般精緻的眉眼將她恬靜的氣質襯得更加溫婉;“姐姐,你也知道沒有證據是不能亂說話的,我早就說過我從未做過你口中所言之時可是你偏不信,還處處刁難與我,如果這件事被父王知道,他是會懲戒你還是我呢?”

“你!”沈凝蘿頓時氣噎,她自然知道自己這個妹妹雖然性格溫婉但絕不是軟柿子,可是當面被她

是當面被她這樣頂撞,還是要她一時氣怒,怒而攻心之下居然也忘記自己的行爲有多張揚跋扈,飛起一腳就重重的踢在沈凝香那雙不是很靈便的小腿上。

砰的一聲!

剛纔才站起來的人兒又一次摔倒在地,只是這次似乎真的是疼極了,那張雪白的小臉立刻變得慘白,微微顫抖的手指輕輕地抱着因爲重踢而傳來鑽心疼痛的小腿,一陣陣短促的呼吸從她微張的小嘴裡傳出來。

徐昭眼見着事情發生,當她剛準備站出來叫住那正在欺負胞妹的凝蘿郡主時,忽然想到自己的身份;眼珠輕輕一轉,便計上心頭。

沈凝蘿看着就算是疼的小臉發白、渾身冒了冷汗都不喊叫一生的沈凝香,心底的怒火更是跟潑了油似的;這個死丫頭從小就是這副德行,永遠不會呼痛喊苦,就算是在知道自己的腿永遠都無法像正常的孩子那樣奔跑時,她都沒有爲自己流過一滴眼淚,反而還開口寬心父王和親生母親;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她凝香郡主溫柔得體、大方謙和的聲名日漸傳盛,那些曾經笑話她是個瘸子的人也不再對她嗤之以鼻,反而對她關懷呵護。

憑什麼?憑什麼擁有着一個殘障之軀的傢伙卻要得到所有人的溫柔和眼光,而她這樣一個健全的人卻要處處低她一頭?她溫柔得體?難道她凝蘿郡主就不溫柔,就不得體嗎?

哼!她一定要找到讓她身敗名裂的證據,一定要揭露她的真面目。

就在沈凝蘿不解恨的準備再在沈凝香的腿上再來上幾腳的時候,忽然一道銀色的閃光呼嘯而至,緊跟着,就看見一個碩大的‘老鼠’耷拉着兩個其大無比的大耳朵直愣愣的出現在她的腳下。

沈凝蘿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如此大的‘老鼠’,當場就嚇得身子一歪‘噗通’一聲栽倒在地,而她身邊伺候的那些丫鬟婆子也在看見那白絨絨的大傢伙時,也嚇得尖叫不止,扶着幾乎被嚇傻的沈凝蘿就不斷往後噌,跟着落荒而逃。

沈凝香雖然不至於像她們那樣嚇得尖叫不停,可還是被這忽然出現在胖傢伙驚得俏臉蒼白,只是她的腿腳不方便,再加上來這裡她也沒帶貼身丫鬟,所以眼下也只能扶着發疼的小腿一下一下的往後移;但就算是被嚇得成這樣,她卻絲毫沒做出任何傷害元宵的動作,而是儘量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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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裡,徐昭終於從樹蔭後站出來,元宵瞅見主人出現,也不再含着毛爪傻站在沈凝香面前乾瞪眼,而是腳下飛快的竄到徐昭面前,跟着一個騰空飛躍,穩穩地站在徐昭的肩上,眯着眼睛做出一副‘世人皆不識我乃真面目’的超然表情。

沈凝香驚愕的看着那個大白東西一下就跳躍到府裡的護院肩上,剛準備提醒那人小心這隻‘大老鼠’,可見這一人一鼠之間似有親暱的動作,恍然間,呆呆的看了看沈凝蘿落荒而逃的方向,又看了看站在數步之外對她露出善意笑容的護院,似乎像是明白了什麼。

“你是何人?爲何要幫我?”

徐昭看着依然坐在地上卻對她並未露出太多敵意的凝香郡主,不由爲這女子的冷靜和聰慧暗讚了一聲;只是她卻並不着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直直的朝着花叢方向步去,然後在沈凝香越來越睜大的眼神下,一把撥開生長的極爲蔥鬱的花叢,看着那小小的洞口,笑了。

077:襄陽城068:今晚翻你牌子023:咬人放血092:朱澤往事004:小表妹050:癲狂吧,瘋兔子094:追查當年047:收拾無道傀儡昏君002:作死的一幫老鬼027:正面開戰020:英雄,貴庚?028:尊貴之人043:成全他人024:軍屬膽色025:不做傻白甜,身體不適051:你終於找來了008:承認065:帝后鬧彆扭了?007:挺身相護(求首訂)015:深入,終於到達059:搶媳婦咯014:活該043:成全他人028:承受得起?003:大婚相見023:要挾024:軍屬膽色007:誘惑033:找小老婆059:相見。內設有公告,請親們仔細看。010:小老婆009:往事不堪025:不做傻白甜,身體不適034:小姑娘的反擊040:帝后身姿、初露鋒芒085:後院着火024:脫衣服吧092:朱澤往事047:收拾無道傀儡昏君031:好戲開場090:綿裡藏刀、神醫駕到037:叫聲相公聽聽?081:還擊!禮物!015:深入,終於到達055:發動暴亂016:吃裡扒外的狗004:小表妹007:誘惑049:桃花旺盛的皇后(二更)049:改變,尋找009:我等着看073:發現隱疾034:小姑娘的反擊086:交易092:朱澤往事009:我等着看005:綠帽子004:小表妹056:身死、驕傲038:埋下暗棋058:如此真心、這般癡情031:好戲開場071:冰釋前嫌049:老孃的本事075:一番苦心046:承諾004:自我救贖035:紙包不住火,鬥,開始006:出現面對024:一個瘋子054:親人相見039:揹負一切003:夜色驚夢017:聯盟067:勇猛的元宵小爺063:離開大宛,歸朝035:小霸王花遇見霸王龍077:襄陽城034:小姑娘的反擊055:愛美人?還是更愛江山?056:驚天之音051:朕想你了020:英雄,貴庚?079:比命重要016:吃裡扒外的狗068:今晚翻你牌子028:尊貴之人015:以色侍君的皇后娘娘啊043:堪比厲鬼035:面對賤人,再不留手029:羞辱、拒絕034:微臣,不信!018:燒腦來了058:大顯雄威007:誘惑019:大火023:咬人放血038:埋下暗棋034:小姑娘的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