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體在西南時極差,回到江南費心調理,安胎藥喝了不知道多少碗,補品吃了不知道多少斤,總算才保住了腹中的孩子。
可惜,她沒有料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深陷牢獄不得自救。
隱隱約約想起了大夫的話,想留住這個孩子,安胎藥不能間斷,要時刻小心謹慎,否則……
地牢的黑暗像是一張掙脫不開的網,風汐紫縮在牆角,眼前是一片漆黑,除了自己手掌下還在跳動的小生命,她什麼也感覺不到。
一刻鐘,兩刻鐘……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裡,風汐紫從一開始還可以記得時間,到已經完全不清楚自己被關了多久。
她唯一的感覺,就是腳下已經麻木了,寒意從大腿開始蔓延到全身,小腹一陣隱隱作痛。
這股痛,帶着不詳的預感,令風汐紫惶恐不安。
“寶寶,相信孃親,相信父王……很快,很快他會來救我們的。”記不清這是第多少次這樣告訴自己,風汐紫手指也沒有了觸感,撫着自己肚子甚至察覺不到寶寶的存在了。
不安,在心裡越來越沉,越來越重。
風汐紫費力站起身來,剛想走動一步,早已經被凍僵的腳下一軟,她重重整個摔倒在茅草上。
“寶寶,寶寶——”風汐紫慌亂捂着肚子,一手抓着冰冷的鐵欄杆,搖搖晃晃站起來,對着欄杆外的黑暗用力喊道:“喂!有沒有人!來人啊!救救我的孩子!來人啊!”
迴音響徹地牢,卻無人迴應。
風汐紫叫的嗓子都啞了,終於漸漸心如死灰。
她知道,沒有人會來救她……墨止嵐……墨纖羽……皇后……所有能救她的人此刻都不在……
緩緩頹坐,風汐紫脫下自己的外衫,牢牢綁在小腹上,想了想,她咬牙又脫了絲裙,連同挽紗一起疊在腰腹上,用腰帶鬆鬆紮起來。
沒有了外衫和絲裙,只穿了薄薄單衣的風汐紫手臂環抱自己單薄的身子,凍得貝齒輕顫。
堂堂的攝政王妃,風家家主,竟然淪落在這樣的一天……如果,如果一開始就留在江南,不和墨止嵐回到帝都,也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爲什麼?
爲什麼會這樣……
對了,她想起來了,因爲她相信墨止嵐,相信他不會再離開自己,也不會讓自己離開他……
相信他,相信他的承諾……
他說過,要陪着自己看江山社稷,還要讓她生孩子,生到不能生爲止……
他說過的啊……
爲什麼,墨止嵐,做出這樣承諾的你,爲什麼不救我……
不救我,不救我們的孩子……
漆黑,如同吃人的猛獸,漸漸吞噬了風汐紫的意識,在暈迷與清醒之間,風汐紫只能用力護着自己的小腹,四肢早已經都被凍僵,她唯一能感受到來的,是從眼角落下的熱淚……
————柳兒————
昏昏沉沉,風汐紫看不清東西,只耳邊傳來急促的驚叫聲,像極了她的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