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歌他們這五個人跟着那土兵,慢慢的走出山洞。山洞之外,星光滿天,如同給天空披上了霓裳。
跟着土兵往左走,經過一個個紮好的帳子還有木屋。正有一個人揹着雙手站在大路的中間,他一身軍裝,與那些土兵像似,只不過要比那粗暴的土兵們要鎮靜了許多。他一直背對着即將過來的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不過他正擡頭看着星空,像是陶醉的一般。
凱歌他們慢慢的走近,還有兩三米的時候,土兵就要他們停下來,隨後嘰裡咕嚕的說着什麼。
那人揮揮手,土兵則退到一邊。可是那人僅僅是低着頭,背後的雙手輕輕的揉搓着。
五個人小聲的議論着,“這個人是誰啊?爲什麼要見我們?”“你問我,我怎麼知道。”“總覺得,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但又不太像呀。”
那人終於回過頭來,沉沉的說道:“沒有想到,你們還是來了。”
“啊?”五個人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寒氣,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面前的人穿着土兵的那身軍裝,可是那張臉,他們真是萬分的熟悉,名字呼之欲出——江西穆!
宋情詞捂着嘴巴,淚水奪眶而出。她擔心了許久,也找了許久,正當要放棄的時候,他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她嚶嚶的哭泣着,跑向江西穆。
可是就到她以爲能熱切的擁抱時候,那個土兵大喝一聲,搶先一步衝上來,一把拉住宋情詞的手臂,大聲的怒吼着什麼。
江西穆竟然回以嚴厲的話語,同樣也是用當地的泰語。那個土兵則才鬆開手,乖乖的站在一旁。
宋情詞那方纔激動的心就在方纔一刻涼了半截,她捂着嘴,帶着淚花的眼眸卻是那般的擔憂。比起之前的擔心,現在見到他更是“擔憂”——江西穆到底怎麼了,怎麼成了這些土兵的首領。
凱歌一把拉過宋情詞,讓她呆在自己身後。他握緊着拳頭,牙齒咯吱咯吱的響,眼眸幾乎噴出火來。這些天,可不就是金三角的土兵將他們這些人抓過來當做奴隸一般,甚至還隨意的殺人。如果是有關於清萊軍方與土兵的敵對政策,他可以不管,可是面前萬分熟悉的同事竟然就土兵的首領,他不能再忍了。
他一瘸一拐的走上前,直至站在江西穆面前。比起凱歌的火氣沖沖,江西穆卻是一如既往的鎮靜,眼眸有着往日的冷漠。
凱歌一咬牙,擡起拳頭就是照着江西穆的肚子打過去,大聲的吼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江西穆出奇的沒有還手,被打得退後了幾步。那個土兵立刻舉起槍,大聲的吼着什麼。江西穆依然還是揮揮手,讓他收起槍來。
“我們這些天,找的你好辛苦。”宋情詞嚶嚶的哭泣着,她難以接受面前的事實,“可是沒有想到……你怎麼加入了土兵,做着讓人聞風喪膽的事情……”
段虹輕輕的搖着宋情詞,“你醒醒吧,說不定,江西穆這混蛋從一開始就騙了我們呢?”
高臺陽撇過頭,不敢面對這樣的窘境。
歐陽建康嚇傻了一般,“也就是說,是他讓這些土兵抓我們回來的?那這麼說,今天干了一天——他肯定是故意這麼命令的吧,然後在旁邊偷偷的看着。”
凱歌一瘸一拐的走上前,一把抓住江西穆的衣領,衝着他巨吼道:“說啊!你到底是什麼人!”
江西穆一點都沒有動手的意思,沉沉的說道:“現在你們可以走了,我會讓這些土兵送你們回到清萊。”
“你不要轉移話題!”段虹氣呼呼的說道:“你真的是土兵的首領嗎?那我們真是高攀不起呀。”
凱歌用力的搖了搖江西穆的脖子,真恨不得擰下他的頭顱,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江西穆鬆開了凱歌的虎鉗,臉上沒有多餘的神色,連情感都沒有。他就好像是最冷血的動物一般,用着最冰冷的語言,“你們本不應該捲入在裡面。今天我網開一面,讓你們趕緊走!整個金三角,都是毒王嚴陵的地盤,而我——是毒王嚴陵的乾兒子!”
這個解釋徹底讓大家驚呆了。
他們想到的最多是小頭領之類的職務,沒有想到江西穆竟然是毒王的乾兒子!
凱歌吼道:“你竟然爲了自己的利益,認‘賊’作父,拜人家做乾爹。你這個乾爹可真是厲害啊,然後你就可以爲所欲爲了?”
江西穆面對大家的質疑,卻沒有任何的自責,而是帶着理所當然的說道:“我從小就在這裡成長,一直與乾爹嚴陵在一起。”
宋情詞不相信這樣的事實,哭泣着質疑道:“可是你跟我說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呀?”
江西穆的眼眸終於出現一點點的柔意,只不過語氣偏偏還是那般的冷冰冰:“我只說了一半,另外一半我沒有談。”
凱歌好似想到了什麼,這般猜疑道:“你真是毒王的乾兒子,那我們水仙市的阿劑系列精製品販賣得如此猖獗,就是你暗中照着吧?”說到後面,猜疑就成了肯定的語氣,好像再說一件毋庸置疑的事情。
江西穆沒有說話。
凱歌從他的沉默尋找到了答案。難怪M省阿劑系列精製品屢禁不止,越是打擊越是多,最後面幾乎氾濫。原來是有江西穆在賊喊捉賊,有他這個毒王乾兒子在警局,那些偷偷販賣和吸食的人,自然是無法無天。他們警局這些天在抓東哥這個毒瘤,卻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毒瘤其實就是身邊的人!
凱歌又緊緊的握着拳頭,竟然一氣之下,一個健步衝上來,朝着江西穆的臉就是一拳!“我草你大爺的。”他大聲的罵着髒話,卻消除不了心中的恨意。
“砰——”
那個土兵開槍。
凱歌停下手來,看着手臂上的子彈擦過留下的傷痕。那個傷痕就像是烙印一般提醒他。身邊最熟悉的人,往往就是惡魔!
“你怎麼樣了?”宋情詞急忙過去,看着凱歌的
傷勢,終於憤怒的質問江西穆:“你接近我們到底是什麼用心,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江西穆微微咬着嘴脣,隨後淡淡的說道:“我有我的目的,這個目的你是知道的?”
“查清當初1996年的劫案,爲你的父親討回一個公道?”宋情詞身子顫抖,抹去眼中的淚,換以一個憎恨的眼神,“那你爲什麼要欺騙我們,爲什麼要瞞着我們?現在,還要傷害你身邊的人。”
“你們——真不應該捲入現在的事情。現在,請你們立刻離開這裡!”江西穆冷冰冰的說道,隨後走向那土兵,用泰語交代了幾句。
土兵走過來,用槍對着他們,又指了指前方,示意他們趕緊離開。
宋情詞看着江西穆慢慢遠去的背影,心中藏着一千個憤恨,又有一萬個捨不得,交雜在一起,猶如五味雜糧。
突然,前方出現了幾個土兵,急匆匆的跑過來,嘰裡咕嚕的說着什麼。總之臉上的神情十分的緊張,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
“砰、砰、砰……”
幾聲密集的槍聲,方纔過來的土兵,有一個應聲倒下,鮮血淋漓。
五個人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傻傻的愣在原處。
不多會兒,就看到帳篷或者木屋裡衝出許多土兵,他們拿着槍衝出了柵欄,向着前方奔去。
凱歌反應很快,“該不會是有人入侵?如果是這樣,那就只能是清萊的軍隊過來了。我們趕快去前面啊!”
想到這一層,他們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高臺陽乾脆揹着凱歌,宋情詞和段虹在後面照看着,繞過了這些土兵,出了柵欄便往密林裡跑去。
越往前面,槍聲就愈發的密集。
“砰——”
大家這才停下腳步。剛纔,要是在多走一步,這個不長眼的子彈可就是會打在身上了。現在子彈打在一旁的樹木,可謂是萬幸。
“我們躲起來,貿然上去,肯定會被亂槍打死。”凱歌急忙說道。隨後大家就在幾顆茂密的樹後躲着,等待槍擊過後。
等槍聲稍微停歇了一下,他們這才探出頭來。那種驚心動魄的場面恐怕一輩子都沒有見過。
在前方五十多米處,兩方正激烈的交戰着。槍聲又開始密集的爆發着,相隔這麼遠,耳朵依然被震得發疼。更爲驚險的,就是能明顯的看到那飛出來的子彈,拖着彗星一般的尾巴,“嗖——”,筆直的射向前方,而這樣的“彗星”如果有幾十個,在黑乎乎的密林中來來回回的穿梭着,那可就真是震撼。
而此時,他們又看到了江西穆。沒有錯,他也在密林當中,站在土兵這一列。江西穆用着衝鋒槍,朝着前方“突突突——”的好幾聲,“噠噠——”的打在樹木,乃至對方的身上。
再看看被攻擊的那一方,有好些個人就倒在了江西穆的衝鋒槍下。那一刻,他臉上的狠勁、囂張、惡毒,與往常所認識的人,根本就是判若兩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