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看穿了李天佑心中所想,羽沫那彷彿總是掛着一副懶洋洋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戲謔的笑容,“不用猜了,跟你想的一樣,老頭子這次交給我們的任務,是災害程度介乎於鬼級與龍級之間的未定級任務。”
李天佑聞言,不由得微微一愣,雖然對於對方會如此輕易便向自己透露組織情報感到有些意外,然而更讓他感到在意的,卻還是其話語中所透露出來的一些別有深意的信息。
原本以娑婆忍土的情報收集和處理水準,雖然可能還比不上伊甸那樣的龐然大物,但若是與國內其他一些中小型異能組織相比的話,卻也必然是屬於頂尖的那一列。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眼線遍佈全世界,消息流通渠道數量不知道夠甩國家政府級別的情報機構多少條街的大型組織,居然會出現這種無法評定任務等級的情況,這卻是不得不讓人深思這件任務所可能代表的深遠意義,以及其所隱藏起來的不可兼得“特殊性”了。
伯頓面無表情,似是無意的瞥了一眼身旁的羽沫。
後者對此卻是坦然的很,僅僅只是聳聳肩,雙手環抱於胸前的斜靠在身後的牆壁上,露出一臉戲謔笑容:“反正我們兩個一起出現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了,說不說都沒差。而且你既然要跟我一起出任務,那麼當然便應該是已經提前做好要習慣我這種性格的準備。再說就算不是爲了老朋友間的情誼,也至少得顧慮一下團隊的和諧,無意義的爭執對我麼的任務沒有任何的好處,不是嗎?”
一番話,讓生性重視紀律與團隊合作的伯頓只能夠發出一聲不滿的冷哼,卻再沒有升起任何可能會引起爭執與產生矛盾的念頭。
李天佑輕笑一聲,對此不予評價,也並不準備說些什麼。
正在這時,距離這裡不遠處的地方,傳來了吳應達那如同殺豬一般的破鑼聲:“我的天佑大爺哎!你躲在哪啊!我們準備走了啊!再晚可就真的趕不上飛機,要在機場渡過我們的假期第一晚了喂!你聽到了嗎?天佑大爺哎——!!”
原本正斜靠着牆壁的羽沫,緩緩睜開妖異的銀色瞳孔,他看了眼身旁兩個依舊是一臉面無表情的男人,露出一道迷人笑容:“那麼,伯頓同學,天佑大爺,我們也是時候走了吧?咯咯,不要用這麼恐怖的眼神盯着我嘛,我也只不過是希望,我們能在這個難得的假期裡相處的愉快而已,不是嗎?”
李天佑面無表情的轉過身,並沒有接話。對方無論是笑容,神態,還是語氣,都沒有辦法讓人從中找到絲毫的破綻出來,然而這也只能說明,對方是個論演技要比自己高超的太多的僞裝大師而已。
看着一言不發的伯頓與滿臉無害笑容的羽沫在自己之前緩緩走出小巷的背影,落在身後的李天佑忽然覺得,自己這次心血來潮的幫吳應達他們贏得籃球賽冠軍獎勵的行爲,對於他們來說也許並不能算得上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
寬廣的飛機跑道上,一架寬大且充滿了未來感的流線型銀白色遠程私人飛機,正如同一隻酣睡的巨獸一般靜靜的趴伏在其上。
機門前,一名渾身都籠罩在一件厚實的,在這個季節與時間段裡,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不合時宜的棕色大衣裡的男子,從自身一側的口袋裡取出一隻特殊的手機,撥通了某個號碼。
男子的面孔被特意壓低戴着的帽子帽檐遮擋住了大半,其微微露出的下巴以及脖頸的一小部分,依稀可以看見無數緊緊纏繞與包裹着皮膚的白色繃帶,一如其整個人穿衣搭配的風格一般,給人一種異常神秘詭異的感覺。
樸實平凡的“嘟、嘟”的默認電話等待鈴聲,在這空寂的彷彿連心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的夜晚裡,如同被放大了無數倍般的突出與引人矚目。
下一刻,電話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一道優雅不足,陰柔有餘的溫和輕笑。
“桀桀...尊貴的‘鼠’閣下,能夠接到您的來電實感萬分榮幸。既然您選擇撥通了我們之前留下的這個號碼,那麼想必我應該也可以將其理解成,您對岡格羅公爵之前跟您所談到過的那筆交易,應該是有些興趣的吧?”
鼠並不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的性別具體是男是女,只是在聽到這道聲音的一瞬間,他的腦海中已經不由自主的構建出了一副尖嘴猴腮的陰險男子的笑臉形象
他面無表情,或者說其隱藏在帽子與繃帶之下的面孔,讓人根本無法看到其中蘊含的絲毫變化,僅僅只是冷冰冰的對着手機回道:“東西已經到手。”
剎那間,電話那頭傳來了呼吸明顯爲之一頓的聲音。
然後緊接着,那名聲音陰柔的接頭人,以近乎無法掩飾其內心激動的難以置信,以及努力想要維持着幾分優雅的顫抖聲,吞嚥着唾液,口乾舌燥的艱難出聲問道:“....你...您說什麼...?!這...您的意思是...‘聖血’...已經到手了?!...”
舉着電話的鼠,心中暗暗發出一聲不屑至極的冷笑,他幾乎可以看到電話那頭對方的臉上,那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一會兒又被狂喜、猜疑,與難以置信給輪番霸佔的扭曲面容。
這樣一個容易被人引起情緒波動的人根本就不足爲懼,因爲這樣一個無法控制自身情緒的人,必然也是一個極爲容易被人用語言來操控的人,因此當下,他便更是沒有絲毫顧忌的冷聲道:“交易的時間、地點,由我來定。”
電話那頭飛快的傳來了接頭人的聲音,充滿了明顯的愉悅情緒,“嘿!這是自然!如果我們連這點誠意都拿不出來的話,豈不是太落了岡格羅家族之名?”
鼠搖頭失笑,正準備說些什麼,然而下一刻,那頭的話鋒卻又是猛的一轉,讓他不由得打消了原本已經準備好的臺詞。
“只不過...就是不知道鼠大人您...是否真的已經取得‘聖血’了呢?桀桀,還請原諒鄙人的多疑與顧慮,畢竟能從那個伊甸手裡取走看管的東西,光是這件事的本身所代表的意義就已經是非常的驚人與令人難以置信了,就更不用說在全世界都僅有三瓶的‘聖血’...其看管程度之嚴,想必就算是對‘源基因’的破譯進度信息的保管力度也不過如此了吧?嘿嘿,不瞞鼠大人您說,岡格羅公爵他可並不是一個很有幽默細胞的人,所以在這件事情的真實度上,還請恕鄙人無法這般草率的對待。”
鼠面無表情的聽着對方那番恭維話裡明顯摻雜着的懷疑與威脅,沒有絲毫的反應。對方顯然並沒有如同大多數人那般,因爲狂喜而失去原本該有的理智和思考能力。然而從一開始,其實他便沒指望對方會如此輕易便聽信自己的隨口一言,因此語氣裡自然也是沒有產生絲毫的情緒波動。
“時間在七日後,地點則是我在蘇格蘭郊區外的一處廢棄工業區裡。具體的時間與地址晚點我會通過其他方式轉告你們,而至於你想要的,所謂‘擁有足夠說服力’的證據,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現在還沒有,因此信不信由你們。不過不久之後,相信就算不用我主動向你們展示,你們也應該會得到相應的消息的,因此現在你所需要做的事情其實就只有一件,那便是儘快將這筆交易向岡格羅公爵確認即可。”
電話那頭,陷入了一陣子詭寂的沉默...
然而很快,那道陰柔的詭笑聲,便又再此從那頭緩緩的響起:“桀桀...那到時候便恭候鼠大人您的光臨了,相信岡格羅公爵他,一定也會很高興能夠再次見到大人您的...”
“嘿...這點不用你說我也相信...”,鼠那隱藏在帽檐之下的面容微微擡起,如鷹般的雙眼驟然爆閃出一片懾人的精光,“不過現在我這裡似乎來了些不速之客,因此還請原諒我這先行中斷通話的不禮貌之舉,詳細的情形就等我之後招待完了這邊的客人後再說把。
“桀桀...鼠大人這般忙碌,鄙人又怎會如此不知情理的還去責怪大人呢?就是不知道大人您...需不需要一些人手來做這種粗活呢?桀桀...雖然我們一直想盡辦法都無法滲透進貴國國家政府的機密高層,然而若只是需要當地的一些‘僕人’的話,我卻還是能夠調動一小部分數量的呢...”
“嘿...”,鼠低頭,輕笑一聲,露出一絲殘忍笑容的道:“如果我連這些小老鼠都打發不掉的話,又如何讓你們相信我確實有能力從伊甸手中奪取東西,又憑什麼,還有面目以鼠王自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