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星光。
“夫人,陳大人的船,會在子時到岸,爲了不讓夫人等候,陳大人打算瞞着您的。”挺着大肚子的藍玉寒,聽到了身邊的小蝶說道。
小蝶也是偷偷聽到了四娘屋裡的話,悄悄跑過來告訴藍玉寒的。
聽到小蝶的話,藍玉寒笑了笑,即使是沒有人告訴自己,藍玉寒也知道,風哥即將回來了,早在幾天之前,藍玉寒就已經算出來了,風哥安然無恙地回來,藍玉寒非常放心。
只是,今日這星象,非常奇特,又有一顆闕星,暗淡無光,和當初徐壽輝死時的星象非常相似,難道,是又有皇帝要駕崩了?聯想着最近的局勢,恐怕是那個小明王,遭遇了不測了吧?
不過,這些和自己無關,只要風哥安安全全,那自己就放心了。
雖然藍玉寒內功深厚,擔心現在正處於最弱的時期,在外面呆得久了,還是會着涼。
所以,一轉身,藍玉寒就想要向裡面走去。
突然,肚子裡,一股絞痛傳來。
不由得,藍玉寒腿就是一顫。
“夫人,怎麼了?”小蝶趕緊過來扶住了藍玉寒。
“沒關係,小東西在肚子裡踢了我一腳。”藍玉寒說道。
說完,剛想要往前走,就感覺,肚子下墜感越來越強,身體裡,彷彿有一股**,慢慢地流了出來。
小蝶的目光望到了那滴下來的**上,那是鮮血!
“夫人,您怕是要臨盆了。”小蝶焦急地說道,然後,向着房子裡面喊道:“快來人,快來人!”
藍玉寒從未感覺到這樣的疼痛,但是,滿腦子卻是巨大的幸福感,這個小生命,得知他爹要回來了,就迫不及待地想和她爹見面了啊!
藍玉寒早產了十幾天。
當陳風的船隻靠岸之後,已經接到了消息,玉寒要生了!
頓時,陳風丟下一切事務,跳上一匹馬,就趕往自己的宅子。
當陳風還沒有進去的時候,就遠遠地聽到了那一聲聲的嬰兒的啼哭,玉寒已經生了!
陳風甚至能夠感覺到,這個嬰兒,就是在呼喚自己。
“誰!”守在陳家宅子外面的護衛,看到遠遠奔來的人,並沒有看清是誰,想要阻攔,卻感覺到了一陣風,接着,就只看到了一匹馬,馬上面沒有人。
難道是自己眼花了?
他們不知道,此時他們的崇敬的陳大人,已經翻牆而過。
“玉寒,我回來了!”陳風人未到,話語就傳了進來。
聽到這聲音,剛剛所有的痛苦,便都不是痛苦,藍玉寒生得非常順利,不到半個時辰,就產下了嬰兒。
“風哥,是個男孩。”藍玉寒睜開眼睛的時候,陳風已經到了牀邊,握着她的手,無比溫暖。
“玉寒,你受苦了。”陳風說道。
藍玉寒溫柔地搖了搖頭,雖然藍玉寒像是弱質女子,但是,自從跟隨玄玄子,學習武功,身體已經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陳風聽到是男孩,自然也非常高興,不過,還是關心藍玉寒,經過了上次數年的分別,陳風已經不願意再失去任何一個親人。
“公子長得和風哥太像了,真好看!”沈惠在一旁抱着小孩,笑意盈盈地說道。
這時,陳風才扭過頭來,看了看玉寒給自己生的小孩。
此時,小孩也睜開了眼睛,正在四處打量這個世界。
“風哥,我們的孩兒,我想把他叫做玉兒。”藍玉寒說道。
玉兒?陳風一瞬間,就想到了自己的師傅,彭和尚,藍玉寒給這個孩子取名叫做玉兒,恐怕,是爲了紀念彭瑩玉啊。
玉寒始終是個有情有義之人,她還記着彭和尚的事。
“不妥,不妥。”就在陳風還沒有開口說話的時候,一旁的韓雪卻說道:“焦玉也叫玉兒,這以後叫起來,恐怕會不方便。”
這話一說,頓時,陳風滿臉窘態,陳風現在彷彿後世的花花公子一番,四處留情,在江北,還有焦玉呢。
焦玉一直爲自己默默付出,卻從來都不要求什麼,而其他的人,也都沒有多提起,不過,很多人還是知道的,比如韓雪。
韓雪沒有想到藍玉寒是爲了紀念彭和尚,只想到這樣叫起來,以後會很麻煩。
韓雪這麼一說,藍玉寒沒有感覺到面子被駁回,她和韓雪,早已經是最親密的姐妹一般了,韓雪這麼提,沒有半分錯誤,都是自己考慮不周啊。
其實,陳風也是不大讚同,這玉兒,怎麼聽,也像是個女人的名字,陳風更希望能起得陽剛一些。
誰知,這男人的想法,和女人的想法,是有很大的差異的。
藍玉寒也絕對算是個才女了,聽到韓雪反駁之後,只是稍稍轉念一想,就說道:“風哥,那就叫寶玉,好嗎?”
寶玉?一瞬間,陳風想起了那個永遠都是病怏怏的林黛玉,這個名字,說實話,真的也不合自己的意思啊!
不過,剛剛玉寒提的名字,已經被駁回了,要是自己再不同意,那未免顯得有些大男子主意。
於是,陳風臉上沒有任何不滿,高興地說道:“玉寒,這個名字好聽。”
“寶玉,寶玉?”韓雪對這個名字也非常喜歡,低着頭,望着這個剛剛出世的小傢伙,叫了起來。
熱鬧的院子裡,一側卻顯得有些清冷了。
薛婉瑜在青青的監視之下,慢慢地回到了自己所住的房子。
船剛靠岸,陳風就走了,薛婉瑜冰雪聰明,自然已經猜到了,那是藍玉寒要生了。
自己一直都在和藍玉寒爭,沒有想到,卻一直都是個失敗者啊!
薛婉瑜咬着牙,幾乎要出血了。
“青青夫人,請問,還要將她捆起來嗎?”一名女兵問道。
關於薛婉瑜的事,陳風已經提前通知了敏敏,所以,敏敏已經提前派好了一隊女兵,到這裡來看守薛婉瑜。
當初爲了看守青青,她們可是將青青扒光了衣服,加派人手,就那樣,青青還是跑掉了。
不過,薛婉瑜可不是青青,薛婉瑜沒什麼武功,這在一路上,通過青青的觀察,最終得到了確定。
而且,自從有了過兒,原來的那種殺手的堅強心理,已經從青青的心裡消失了,畢竟,薛婉瑜只是個女子。
“不用了,只要看守好她就可以了。”青青說道。
青青的任務,已經結束了,下來的,就是由這些女兵看守就可以了。
出去了這麼長時間,青青最想見的人,就是過兒。
房間內,一切依舊,薛婉瑜的心情,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這一切,都是爲什麼?自己怎麼會失憶?怎麼喜歡上了陳風,既然已經和陳風在一起,爲何又讓自己知道了真相,知道了陳風就是殺害自己義父的兇手?
一直內心強大的薛婉瑜,此時卻突然彷彿崩潰了。
很多事情,薛婉瑜想不通。
很多事情,也無需再去多想。
想報仇,又報不了,侍奉了幾年的男人,居然是自己的仇人,薛婉瑜這幾年既然已經錯了,又無法改正,也許,甩脫這個包袱,纔是最好的選擇。
薛婉瑜望着周圍的一切,原來,都是一個夢啊!
雖然薛婉瑜走了數月,但是這裡,每日都有人打掃,還保持着原來的樣子。
就在牀頭,那顆夜明珠,此時散發出淡淡的光芒來。
薛婉瑜打開牀頭,拿出了那顆夜明珠,一滴滴的淚水,流在了夜明珠上面。
朦朧的眼睛中,似乎看到了那夜明珠裡面,有一個女子,正在翩翩起舞,此時,薛婉瑜已經分不清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幻。
“咚!”就在這時,一個東西,掉到了地上。
薛婉瑜低頭看去,正是敏敏送自己的蒙古小刀。
幾分好友,幾分閨蜜,而現在,卻變成了敵對,恐怕,敏敏是不會再來見自己了。
薛婉瑜想着,拿起了那柄蒙古小刀,這樣也好,就讓自己,用這小刀,做一個了斷吧。
左手拿着夜明珠,右手拿着蒙古小刀,薛婉瑜靜靜地躺到了牀上。
“修短有數兮,不足較也。生而如夢兮,死則覺也。先吾親而歸兮,慚予之失孝也。心而不能已兮,是則可悼也…”突然,薛婉瑜的腦海裡,不知如何,蹦出了這麼幾句話來。
左腕上一陣疼痛,薛婉瑜臉上卻非常放鬆,那顆夜明珠,滾落到了枕頭邊。
很快,眼皮就已經發沉了。
四周漆黑,冰冷,這裡是哪裡?難道,是棺木?
薛婉瑜心中,突然有了種莫名的驚慌感。
“時辰已經到了,下葬吧!”外面,似乎傳來了一個老嫗的聲音。
隨着這個聲音,四周都在晃動,但是,薛婉瑜可以感覺到,是在逐漸下沉的,難道,真的是在棺木裡面,真的要把自己給埋了?
等等,身邊,怎麼還有一具冰冷的屍體?
摸到了那冰冷的屍體,薛婉瑜忽然想到了,是自己被賣了,賣給了這裡一個快要死的男人做填房沖沖喜,結果,男人死了,自己也被黑心的婆婆要跟着下葬。
賣自己的人,就是自己的乾爹!
“慢着。”
“住手!”
“你兒子的葬禮,我不會多管,但是,棺木裡面有個活人,這是不合乎國家法制的,請你們立刻將她放出來。”
這聲音,這麼真切,這麼熟悉,這,不是陳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