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
十一點多。
縣人民醫院。
病房內，董學斌被護士推着一通檢查照片子，處理完傷口縫合了幾下，最後纔回來了，被紮了一針後還給他輸了液。
“別輸了，沒事。”
“這是藥，必須得輸。”
“扎着這個我也沒法睡覺啊。”
“您那麼重的傷，不輸不行的。”
董學斌總覺得彆扭，就跟小護士扯皮了一會兒。
門一開，姜芳芳一個人進來了，都這麼晚了，很多縣領導都回家休息了，不過縣委書記和縣長卻沒走，還在醫院視察情況，剛剛估計是去看曾令華和中午救出來的其他公安局家屬了。
董學斌看過去，“姜縣長，您還沒回去？”
姜芳芳顯然聽見董學斌和護士的話了，就問小護士道：“董縣長怎麼樣了？傷口都處理好了？”
小護士點點頭，告狀道：“都好了，不過董縣長不配合。”
董學斌無語，“我也是大夫，我知道自己身體什麼情況，不用輸液了。”
“姜縣長您看。”小護士嘟嘟嘴，還是很敬業的，根本就不怕董學斌。
姜芳芳一瞅董學斌，淡淡道：“不管你醫術多好，到了醫院就聽大夫和護士的，讓你輸液你就輸。”
董學斌苦笑，“行行，我聽您的。”
姜芳芳嗯了一聲，對護士道：“你忙你的吧。”
“好，那我先出去了，有事兒您叫我。”小護士關上門走了。
姜芳芳就在病牀邊坐下了，看看他身上的紗布，“疼不疼？”
董學斌笑笑，道：“不礙事兒，小傷而已，養兩天就能好了。”
“這可不是一天兩天能養好的。”姜芳芳給他拉了拉被子蓋好，“我剛纔跟蒙書記碰了碰頭，也跟大夫問了一聲，根據你的傷勢情況準備給你再放半個月的假期，你不用想別的了，踏踏實實把傷養好吧，這次你立功了，救下了不少人，縣裡明天就報給市裡，到時候等你傷愈出院，等其他人也都好的差不多了，縣裡準備開一次表彰會，主要給你和幾個表現很好的消防隊員的。”
“明天我就能出院了，真沒事。”
“你得了吧，養好再說，等出了院還有修建宿舍的事情要你忙呢，不養好身體你怎麼工作？”
嗯？不撤我副總指揮？
董學斌一聽才徹底放了心！
這廝不想住院就是怕政績被別人分了的，這次的事情雖然也能爲董學斌加分，救人，表彰會，都會爲他帶來口碑和政績，也會給履歷上和上面領導留下一筆很深的記號兒，不過董學斌最看重的還是自己工作領域上的成績，他救過太多人了，履歷上也留下了不止一筆，現在的董學斌顯然更想讓別人對他的工作能力加以肯定，所以這種工作領域上的政績他更關心一些。
“晚上你一個人行嗎？”姜芳芳看着他道：“要不然我留下陪你？”
董學斌知道她就是客氣一下，忙道：“別別，您也累一天了，我一個人沒事兒，傷都處理過了。”
姜芳芳想了想，“我讓曉娜留下吧。”
董學斌道：“真不用了，讓李秘書也回去吧，我自己沒問題，有護士呢，現在主要是曾大姐傷比較重，我沒事。”
姜芳芳道：“說起這個還一直沒問你呢，你什麼時候學的醫術？”
董學斌咳嗽一聲，道：“早學的了，中醫西醫都會一點兒。”
姜芳芳淺笑道：“那以後我有病了也不用來醫院了，找你就行了吧？”
“成啊。”董學斌也笑了一嗓子，“您放心我看病就行，不過先說好，我醫術可是半吊子的。”
姜芳芳瞅瞅他，“剛剛給老楚愛人檢查傷勢的時候，咱們縣最好的外科大夫都服你了，你這還叫半吊子？”
“可沒有啊，這次就是運氣好點兒，正好兒我以前學過這種手術，其實做手術的時候我心裡也沒底呢，我是壯着膽子上的，實在沒轍了。”董學斌必須得圓一句，他可不想太高調。
“不管怎麼樣，這次辛苦你了。”
“沒關係，其實都是應該的。”
“我給你剝個橘子？能吃嗎？”
“哎呀，別麻煩了，您快回家休息吧。”
姜芳芳沒動，從牀頭櫃上拆開了一個不知道誰放這兒的果籃，撥開一個橘子掰開，餵給他。
董學斌伸手要拿，“謝謝謝謝。”
“別動了你，張嘴就行了。”姜芳芳捏着橘子道。
董學斌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張嘴了，姜芳芳的小手兒頓時塞進了他嘴裡，橘子進來後，董學斌還感覺嘴脣碰到了姜縣長的手指頭，臉上也是紅了紅，嚼了嚼橘子嚥了下去，然後第二瓣又來了。
一瓣……
三瓣……
五瓣……
一個橘子下了肚子。
“再吃一個？”
“別了，吃不下了。”
“嗯。”姜芳芳看看錶，“我也該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吧，對了，你衣服沒了？家裡鑰匙給我吧。”
董學斌眨眨眼，“鑰匙？”
姜芳芳道：“明天過來看你，給你把衣服帶過來幾件，你之前那一身都沾上血了，我讓護士都給你扔了，那個洗不出來了。”
董學斌不好意思道：“那多麻煩您啊。”
姜芳芳起身站起來，“跟我還有什麼客氣的？”
“呃，那行。”董學斌拖着略有些疼痛的手臂找了找，最後從抽屜裡翻出鑰匙來遞給她，“謝謝了。”
“要帶什麼衣服？”
“哪身兒都行。”
“都在衣櫃裡吧？好，我知道了。”
“那您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姜芳芳一嗯，道：“老楚愛人傷勢還算穩定，這幾天你見到老楚他們多聯繫聯繫。”
“我明白。”董學斌面色一正，見姜芳芳走了，他才閉了眼躺在牀上，心裡清楚姜縣長的意思。
姜系在常委會上勢弱，能贏一次只是僥倖，這樣下去肯定鬥不過蒙系的，所以必須得擴大陣營。楚彭一直都是姜芳芳的人，雖然最後轉投了陣營，卻也是最容易拉攏的一個，現在董學斌救了曾令華的命，時機正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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