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的夜晚格外寧靜,這裡亂離了都市的喧囂,沒有半點嘈雜的聲音。
吳嬸將蘇冉扶到臥室之後便笑着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坐在牀邊的蘇冉和躺在牀上什麼都不知道的唐朔兩人。
蘇冉在牀邊呆坐了半晌,這纔回頭朝牀上的唐朔看去。
看到唐朔的臉頰之後。她忽然扶着牀邊的牆壁站起身,挪步將門後洗臉架上的毛巾拿來了過來,然後又費力的回到牀上,幫唐朔擦了擦嘴角的血漬。
這對常人來說只需要一分鐘不到就能搞定的事情,蘇冉卻用了近五分鐘,而且她今天所走的路程差不多和之前一個月的相同。
將毛巾放在牀頭之後,蘇冉便躺在了唐朔身邊。
房間裡安靜的只能聽到心跳聲。
看着唐朔身上分外猙獰的傷疤,蘇冉用手輕輕的碰了上去,柔情似水的眼眸中滿是不忍之色。
這個男人究竟經歷過什麼事情纔會給身上造成這麼多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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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楓山,蔣家別墅。
坐在臥室的牀上的蔣天彤看着面前的賈婷,皺眉問道:“趙晨濡沒死?”
她在剛離開宴會廳沒多久便收到了唐朔逃離,趙晨濡所乘車輛墜崖的消息。
放心的同時她也加快了尋找唐朔的力度,不過目前還沒有任何唐朔的消息傳來。
賈婷點了點頭。回答道:“對,目前還在醫院搶救。”
蔣天彤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黑漆漆的窗外,出聲道:“明天上午有什麼事情?”
賈婷立即回答道:“明天上午九點要接待一個德國的考察團,九點四十五分要和啓創旅遊集團就五霞山的旅遊開發簽署合約,十點半公司例會,十一點二十要去考察皇甫家的通訊開發公司。”
蔣天彤想了想,說道:“考察團讓劉經理接待,通知啓創集團簽約改在下午,時間你來安排。公司例會延期,考察皇甫家的事情也暫時延後。”斤斤史扛。
頓了頓,蔣天彤回頭道:“明天上午先通知一下南國方面,到時候我親自去談收購的事情。”
“小姐,是不是再考慮考慮?”賈婷立即出聲道。
燕京很多人都知道南國是唐朔的產業。唐朔剛剛將趙家鬧得一陣雞飛狗跳,這個時候如果收購南國便意味着完全站在了趙家的對立面。
蔣天彤搖了搖頭,出聲道:“就這樣安排吧!”
說完她便再次將目光投向了窗外。
賈婷咬了咬嘴脣,微微的嘆息一聲,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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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醫院,急救室。
被唐朔氣暈過去的趙啓生此時一臉怒容的坐在急救室外,趙家的其餘幾人皆是連大氣也不敢出的站在一邊,生怕觸怒現在心情極度惡劣的趙啓生。
趙啓生的涵養並不差,止怒的功夫更是一流,今天會被唐朔氣暈也實在是因爲唐朔做的事情太過分了一些。
趙家再怎麼說也算是燕京排得上號的大家族,居然會被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小人物大鬧婚禮,實在是將臉丟盡了。
更爲讓他氣憤的是,此時他的孫子趙晨濡還躺在醫院,生死不知!
這樣的仇要是能忍。那麼趙家以後還哪有臉出去見人?
一個穿着白大褂,前額微禿的男子站在一邊,十分恭敬的爲趙啓生介紹者裡面病人的傷勢。
看他卑微恭敬的樣子,彷彿是在和長輩交流一樣。
不過若是知道男子的身份,不知情的人一定會大吃已經,眼前這個恭敬的禿額男子正是平日裡趾高氣揚的醫院院長。
一箇中年男子走了過來,沉默的站在趙啓生身邊看着禿額院長。
禿額院長立即會意,開口道:“你們先聊。”
看到禿額院長離開,中年男子便說道:“找到唐朔他們逃跑時乘的車了。但人還沒有找到。”
趙啓生看了中年男子一眼。冷聲道:“接着找,掘地三尺也要將人給我找出來。”
“是。”男子點頭答應一聲,便繼續對着電話吩咐了起來。
這時,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從電梯裡急匆匆了走了過來,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趙啓生,問道:“趙爺爺,聽說我弟弟今天回來阻止晨濡結婚了?”
男子的面部輪廓十分鮮明,基本上這種長相的人會給人一種豪爽感或者憨厚感,但他一雙狹長的雙眼卻完全破壞了這種感覺。
非但沒有讓人感到老實,反而給人一種十分睿智、精明的感覺。
趙啓生冷哼一聲,怒聲說道:“你們餘家如今勢大了,但我們趙家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這件事我們走着瞧。”
他雖然在宴會廳直接暈了過去,但醒了之後便聽人敘述了後面的事情,所以餘家餘浩然的出現他自然清楚。
“趙爺爺,這件事你可能誤會了。”男子急忙搖頭道:“我們家完全不知情,我也是剛剛聽到消息就趕過來的。”
男子見趙啓生拉着臉,接着說道:“浩然如今也是成年人,他也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雖然他是我們趙家的一分子,但他代表不了我們趙家。趙爺爺希望你能明確的判斷這件事。”
男子說完便對趙啓生微微鞠了一躬,然後轉身離開了。
趙啓生朝對方離開的背影看了一眼,便閉上了雙眼,誰也不清楚這位趙家的掌權者現在究竟在想些什麼。
叮……
一聲類似門鈴的響聲過後,急救室門上的燈便熄滅了。
急救室的醫生和護士也知道醫院來了個大人物,院長都在急救室外面站着,所以根本不敢怠慢。
一個年輕的女護士出門道:“請問誰是病人家屬?”
聽到護士的詢問,趙啓生立即在家人的攙扶下走上前道:“我是。”
女護士點點頭,拿出一張表格道:“傷者雙腿嚴重受創,已經無法修復,必須進行截肢手術,麻煩家屬籤一下字。”
趙啓生渾身一顫,雙目中淚光閃現,咬牙對身邊的男子道:“你來籤吧。”
說出這一句話彷彿用光了他全身的力氣,說完他便癱倒了下去,幸好旁邊的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否則他這身老骨頭再摔一次,指不定出什麼亂子。
被人扶到牆邊的椅子上坐下,趙啓生的臉上已經滿是怒色。
截肢對一個人來說意味着什麼自然不言而喻,而一個家族的頂樑柱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培養趙晨濡已經花費了他小半生的精力,如今趙晨濡被廢,他又上哪去尋找一個合適的接班人?
這個唐朔,真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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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朔睡醒的時候天才剛剛亮,聞了聞空氣中所瀰漫的淡香味,唐朔疑惑的睜開了眼睛。
這股香味有些類似於蘭花香,卻比蘭花更淡一些,彷彿在什麼地方聞到過。
當他看到躺在身邊的蘇冉時,眼裡滿是震驚之色。
昨天好像是吳嬸要求給自己治療體內的內傷,鍼灸了之後好像拍了自己一掌,然後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了。
自己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蘇冉的牀上?
難道兩人已經相融了?
唐朔拉開了一點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果然和他所預料的一樣,褲子早已不翼而飛,只留下了一條孤零零的內褲還貼在身上。
蘇冉彷彿感覺到了什麼,眼睛動了動之後卻並沒有睜開,只是臉上卻爬上了一抹淡淡的紅暈,煞是漂亮。
她這樣的僞裝又怎麼能瞞過唐朔的眼睛?驟然變得急促的呼吸聲已經完全出賣了她。
唐朔十分幽怨的問道:“你醒了?”
蘇冉閉着眼睛點了點頭,臉上的紅暈更濃了一些。
唐朔如同一個慾求不滿的深閨怨婦,接着問道:“昨晚我們就是這樣睡的?”
蘇冉再次點了點頭。
唐朔心裡一陣懊惱,那麼重要的時候自己居然不是清醒的,這豈不是被逆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