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家別墅,書房內。
一個戴着老花鏡,鬚髮皆白的老者靠在書桌前的木椅上,翻看着一部明史研究專著《萬曆十五年》。
聽到忽然傳來的敲門聲,老者不悅的皺皺眉,放下書道:“進來吧。”
老者看似其貌不揚,但他的名字在燕京的上流階層,甚至是整個華夏都無人不曉。
他便是華夏五大家族之一,蔣家的開創者……蔣紅濤。
家裡的傭人都知道他在書房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這個時候要是有人敲門,那麼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話音剛落,一個黑衣打扮的男子便走進來道:“老爺,外面來了一個叫唐朔的人,說是想要見你。”
蔣紅濤摘下老花鏡,疑惑道:“唐朔?”
“對,他說自己叫唐朔。”黑衣男子回答道。
“他在哪裡?”
“在外面和關老打起來了。”
蔣紅濤默唸了兩遍唐朔的名字,突然一拍椅子的扶手,急忙道:“讓他們住手,趕緊帶唐朔來見我。”
黑衣男子立刻點頭,準備出去的時候,蔣紅濤又站起來道:“算了,我和你一起過去。”
黑衣男子腳步一滯,有些錯愕的張了張嘴。
剛剛雷振讓他來通知蔣紅濤的時候他還有些不情願,認爲這是一件肯定會捱罵的差事。
只是雷振是他的上司,他只能無條件服從。
可沒想到蔣紅濤居然如此鄭重的看待這件事。
他在蔣家待了短短一年,各種大人物見了不知道多少。就在年初,一位經常出現在新聞頻道的領導人登門,蔣紅濤也只是在對方離開的時候將其送到了書房門口。
這個打上門的年輕人是什麼到底是來頭,能讓蔣紅濤如此動容!
…………
蔣紅濤雖然上了歲數,腳步卻並不慢,等到他走出別墅,唐朔和關老的比試剛剛結束,雙方正在對峙中。
見蔣紅濤親自出門,圍着唐朔的衆人便知道自己鬧了個烏龍,否則蔣紅濤又怎麼會親自出門?
蔣紅濤走上前,疑惑的看着被保鏢圍住的年輕男子道:“你就是唐朔?”
“是,蔣……蔣老爺子好。”唐朔笑着對蔣紅濤道。
說起對蔣紅濤的稱呼,唐朔還真的有些頭疼。
按照年齡來講,蔣紅濤八十多歲的高齡足以當他的爺爺,不過按照兩人的輩分來講,他卻應該喊蔣紅濤叔叔。
想了想,唐朔只好用‘老爺子’這個尊稱來稱呼對方,要是喊出蔣叔叔估計雙方都會覺得彆扭。
“一別近十年,蔣老爺子看起來沒有多大變化。”
見蔣紅濤臉上有些猶豫,唐朔自然知道對方是在懷疑自己的身份,於是補充道:“我師父墨尹讓我來找您一趟。”
聽唐朔說完,蔣紅濤再也沒有了疑慮,一臉激動的上前拉住唐朔的手道:“你師父呢?”
“我師父五年前就已經死了。”唐朔回答道。
蔣紅濤瞪大了那雙看起來已經有些昏黃的眼珠,站在原地愣了愣,顯然有些吃驚於這個消息。
過了會,他才緩緩的點了點頭道:“走,我們先進去。”
一路上蔣紅濤一直牽着唐朔的手。
兩人走進別墅後,蔣紅濤便招呼保姆泡茶,拉着唐朔問道:“你這些年在幹什麼?怎麼到現在纔來找我。”
“師父過世之後,我在他老人家的安排下跟去了軍隊,前幾天纔剛剛退伍。”唐朔恭敬的回答道。
他可以看出蔣紅濤對自己的關心絕對不是僞裝的,而且之前師父在去世時候的遺言更是讓唐朔對蔣紅濤沒有半點戒心。
“037?”蔣紅濤問道。
唐朔點了點頭,承認了蔣紅濤的話。
“辛苦你了。”蔣紅濤一臉慈祥的對唐朔道。“今後你就把這裡當家,不用拘束。”
外人可能不會了解這支華夏的影子部隊,可作爲籌劃者和組建者之一的蔣紅濤自然清楚這是一個什麼地方。
“蔣老爺子,我能問你件事情嗎?”唐朔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開口道:“我師父和您是怎麼認識的?”
其實對於師父墨尹在收養他之前的事情,唐朔根本就不瞭解,至於師父和蔣紅濤以及介紹他入伍的王建業之間的關係唐朔也並不知道。
在他的印象裡,師父就是那個整天抱着個酒葫蘆,對他十分嚴格的瘸子老頭。
雖然他一直稱呼師父爲瘸子,但對師父,他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你師傅沒提起過?”
“沒有。”唐朔搖搖頭,回答道。“我師父沒有跟我提起過他之前的事情。”
“這也不算什麼秘密。”蔣紅濤閉上眼,思量了一下道:“當時島國侵華,製造了震驚中外的南都大屠殺慘案,你師父聽聞消息,隻身刺殺了這起慘案的主謀永田平助。”
頓了頓,蔣紅濤接着道:“接下來的幾年,他又接連刺殺了兩名島國大將、七名中將,以及不計其數的官兵。最後在刺殺一名島國大將時遇伏,恰好被我父親給救了。不過兩人卻身受重傷,我父親最後因此身死,墨老的腿也是這個原因瘸了。”
唐朔沒想到瘸子師父居然還有這麼一段過往史,儘管蔣紅濤的描述沒有多麼的跌轉起伏、驚心動魄,可唐朔還是聽出了其中的兇險。
他一身功夫都是師父教的,但師父的身手其實還不如他。
當初師父教他那兩門功法的時候只是想增強一下唐朔的體質,沒想到唐朔莫名其妙的卻練出了內勁。
放眼整個華夏,會點功夫的人很多,但練出內勁的人一隻手都可以數的過來。
可師父僅僅只是一個懂點醫術,懂點國術的道士啊!
“師父臨終前吩咐我,讓我照看一下蔣家。”唐朔誠懇的說道:“要是蔣家有什麼麻煩,通知我一聲,我一定不遺餘力。”
不用懷疑,唐朔的這句話要是被外人聽到一定會笑掉大牙。
不提蔣家的人脈關係,單單蔣家現有的資產就足以讓人咋舌了,一個小保鏢又有什麼能耐能幫到蔣家?
可蔣紅濤卻同樣認真點了點頭,然後問道:“你現在在做什麼?”
“給人做保鏢。”唐朔回答道。
“什麼?”蔣紅濤詫異的再次問道,他覺得自己剛剛肯定聽錯了。
唐朔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解釋道:“做一個朋友的保鏢,答應過幫忙。”
蔣紅濤點了點頭,見唐朔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就沒有繼續追問。
兩人接着就圍繞唐朔小時候上門的事情聊了起來,主要是唐朔回答一些蔣紅濤的提問。
沒多久,起初和唐朔交手的唐裝老者走了過來,一臉猶豫的站在蔣紅濤旁邊。
蔣紅濤疑惑的問道:“德庸啊,怎麼了?”
“首長,我想拜師。”唐裝老者關德庸咬咬牙,毅然開口道。
對於一個武癡來說,沒有什麼能比追求進步更爲重要了。
關德庸如今子孫環繞,更不用爲生計以及家人的事情煩惱,唯一的愛好就是武功了。
被唐朔打敗之後,他站在院子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進來試一試。
倒不是他拉不下這張老臉,開始主要是擔心這個年輕人不肯,後來想到自己都不要臉了,又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你呀,這麼一大把歲數了,爭強好勝的性子怎麼就改不了呢?”蔣紅濤啞然失笑,指着關德庸道。
“唐朔,你答不答應?”
唐朔立即頭搖的和撥浪鼓似得,急忙說道:“不行,不行。”
笑話!
要是出門帶着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徒弟,別人肯定認爲兩人腦子有問題。
關德庸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道:“不好意思,首長,你們接着聊。”
他自己也知道有些唐突了,勁氣又怎麼會是那麼容易學到的?
現在許多武功都沒有過去那麼講究師門傳承之類的規矩,但也不是誰想學就能學的。更何況他現在已經這麼大歲數,練習八卦掌多年,貿然之下對方肯定不會收自己爲徒。
“不過,我們可以切磋一下,恰好我對國術也有些瞭解。”
就在關德庸灰心意冷準備離開的時候,沒想到會突然出現這樣的轉機,一時間喜出望外,急忙過去拉着唐朔道:“走,你再給我演示一遍勁氣,我想再感受一下。”
蔣紅濤苦笑着搖搖頭,倒是沒有責怪關德庸的意思。
關德庸從十三歲開始給他做警衛員,他當年決定退伍的時候,關德庸更是跟着他退伍。
對他來說,關德庸就是自己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