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
一個巨浪過來,打溼了甲板,裴勝男真的嚇壞了,拉住周軒的胳膊,“軒,走吧,他們一定是回去了!”
看着漆黑的前方,周軒也有些遲疑,擡頭看天,風浪正在逼近,就在對面的位置,如果幾位漁民有所察覺,也該回去了。
“勝男,別慌,再給我一刻鐘時間,到點咱們立刻向南找個小島。你看,這個位置,還有這裡,不到二十海里,就有幾個小島。”周軒安慰道。
“嗯,我不怕!”
說這幾個字的時候,裴勝男牙齒都在打架,周軒於心不忍,單臂將她摟在懷裡,另一隻手控制帆船方向。
六百,五百九十九,三百,裴勝男顫聲倒計時,她自幼在海邊長大,喜歡海,也瞭解大海的威力,但真到了深海處,此時的心情只能用恐怖來形容。
一百,……二十一,……三,二,一!
裴勝男長舒一口氣,終於到時間了,“軒,咱們走吧!”
周軒點點頭,心中默默祈禱,那幾位漁民大哥已經離開,然後調整好向南的方向。
就在這時,又一個巨浪拍過來,將失控的帆船推出幾十米遠,裴勝男尖叫不斷,管清也抱緊了周軒的大腿,瘦小的身子微微發抖。
然而,儀器上快速閃過三個小點,繼而又不見了。
周軒心頭一喜,“他們就在附近!”
有人嗎?裴勝男大喊,然而海浪的聲音壓住了一切,只能靠着視線和儀表顯示的方位去尋找。終於,三艘漁船找到了,他們還在高聲唱着歌收網,心情愉悅,看似收穫不錯。
“幾位大哥,趕快走吧,要起大風了!”周軒喊道。
漁民們擡起頭,驚喜發現是那個駕駛帆船的傢伙,開心擺手,“風大了,我們這就回去!”
話音剛落,浪頭將他的船托起一米之高又重重落下,裴勝男面無血色,而漁民們卻都哈哈大笑起來,擺手道:“在海里,這都是正常情況,漁船被打翻的時候都有。”
看他們氣定神閒,家常便飯一般,裴勝男稍感放心,納悶問道:“船要是翻了,怎麼辦?”
哈哈哈,三人大笑起來,一看就是沒經驗,“當然是再翻過來了?不過,爲何出海要結伴呢,就怕人掉海里夠不到船啊。”
“唉,二愣子就是這麼沒的吧?”另外一名唏噓道。
“可不是,他爸也是這麼沒的,就是不聽!”
三個漁民聊起天來,這些內容不知反反覆覆說了多少遍,只是爲了打發時光。苦勸不聽,但周軒堅信自己沒有看錯,“幾位大哥,聽我一句勸,人命比什麼都重要,走吧!”
“兄弟,看你也挺實誠的,都追到了這裡,聽你的!”周軒剛露出個笑臉,對方一句話讓他頭疼不已,“等我把網收了!”
突然,帆船上的報警器響了,這是大風預警,估計一個小時後到達!
周軒迎風而行,縮短了風浪到達的時間,幾位漁民臉色也變了,那個還在拉漁網,越着急越使不上勁,禍不單行,絞盤也被卡住了。
“我的魚啊!”最爲樂觀的那名漁民發出悲呼,已經來不及了,另外一名漁民摸出一把刀,跳上他的漁船就把網割斷了。
“跟我來!”
周軒前頭領路,三艘漁船後面緊跟,如果順利的話,一個小時可以到達最近的島嶼,即使與大風擦肩,也不至於困在其中。
然而,三艘漁船速度跟不上,周軒不得不放慢,一直保持着可見的距離。
“勝男,幫我看着點儀器,不要撞到路過的船隻。”周軒高聲道。
嗯,裴勝男緊緊靠着他站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儀器,“咱們速度太快,真要撞上,只怕帆船都要碎了。”
“管清,把救生衣都穿好。”周軒又提醒道。
並非周軒非得讓他們幫忙,分散二人的注意力,也可以減輕他們的恐怖感,間接也能穩定自己的心情。
艱難行駛半個小時後,船下的風浪肆虐,帆船左搖右晃,曾一度貼近了海面,裴勝男嚇得魂都沒有了。
“勝男,管清,你們躲在裡面,不要出來!”周軒高聲道。
“不,我,我要跟你在一起。”裴勝男哆嗦着聲音說道,鼻尖冒着汗,眼中蓄着淚。
周軒一把抱住裴勝男的頭,在光潔的額頭上親了一口,柔聲道:“聽話,也不要害怕,有我呢。”
猶如電擊,裴勝男的眼睛亮了,鬥志昂揚,美滋滋的回到了穿艙內,就站在樓梯口處看着周軒。
“媽的,這風得七級了吧?”一位漁民罵咧咧道。
“我看啊,得八級!”另一位使用無線電喊話道。
周軒正全神貫注的駕駛,聽到一位漁民對他喊話,“風太大了,不要正向逆着風,斜插過去!”
周軒立刻照做,但心中擔憂更甚,“只不過,這樣太浪費時間了!等大浪過來,不一定能趕到小島上去!”
“都是我們拖累的,你的船快,先走吧!”一位漁民體諒的喊道。
“要走一起走!”
周軒下定決心,他們沒有現金的航海儀器,萬一找不到小島的精確位置,後果不堪設想。剛進入大海的時候,正是漁民給他帶來了關於苗霖好消息,他自然對漁民也格外有好感。
風浪從東而來,而周軒要去的方向卻是南,隨着風速的加大,有時還沒調整好方向,一排大浪又拍打過來。
怎麼辦?這樣下去,還得半個小時到達目的地,可是順風而行去登陸西邊的小島,最近的一個也在一百海里以外!
“兄弟,看你是個生手啊?”一名漁民用對講機問道。
“實不相瞞,剛拿到駕駛證。”周軒沒隱瞞。
“兄弟,你要相信我,就跟在我後面,怎樣?”對方又說。
“好!”
周軒一口答應下來,裴勝男暗中扯了他一把,皺着眉頭十分不滿,都是爲了他們才被困,現在倒讓別人搶了功勞。
“勝男,生命不是兒戲,聽誰的不重要。”周軒提醒道。
長度不足帆船一半的漁船勇敢直前,一個猛子扎入到浪花當中,幾乎被完全覆蓋,看不到對方什麼表情,但無線電裡的聲音卻是越發淡定。
靠海吃海,漁民天生不怕大風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