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身上的繩索解開,周軒浮在水面上,觀看周圍的情況。
水流是朝向大海方向的,也就是說,上游部分不用再去檢查,投入這裡的屍體不會逆流而上。
那就順着下方去尋找!
“還不錯,水質非常清澈!”戴維開心道。
周軒潛入水中,也鬆口氣,他們這個位置的水深有十幾米,卻一見到底,下面只有薄薄一層泥沙,應該是天長日久,從上空落下積累的。周軒相信,越往裡走,連淤泥都不會有。
原地是重點檢查區域,從上空拋下的人在重力的作用下,很容易觸及底部,當場斃命。
將呼吸管含入口中,兩人慢慢的潛入水中。然而,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無論兩人如何努力,卻無法潛到水底,他們身上使用的可是世界上最爲先進的潛水設備,不可能連十幾米的水下都無法觸及。
試探了五六次後,兩人鑽出水面,戴維摸了把臉,懊惱道:“這地方有邪氣,怎麼都潛不下去!”
“是啊,就差一米就能解除底部。”周軒也感到十分遺憾。
“是不是和死海一樣,是個鹹水湖?”
“嚐嚐不就知道了?”
“哈哈,我纔不嘗!”
戴維大笑,這裡不知死過多少人,想想就覺得水的細菌超標,絕對不會嘗試。這裡當然不是高鹽度的鹹水湖,即便是那樣,利用潛水設備也會下去的,何況還有游來游去的會發光的小魚。
“如果用常理無法解釋,那麼,這裡或許有神靈的存在。”
戴維又提出一個理論,不過卻看到周軒正在脫下潛水服,接過周軒遞過來的氣瓶,戴維詫異問道:“周軒,你想要做什麼?”
“這些設備太重了,我嘗試下憋氣下去。”周軒說道。
“天,這是什麼理論?潛水不就是靠着重量下降的嗎?”戴維不可思議道。
“但是這些東西也增大了受力面,而且不如人體更容易控制。”
戴維直搖頭,周軒卻深吸一口氣,一頭扎入到水中。戴維緊跟着他下去,留在他能觸及的最深處,驚訝發現,周軒真的下去了。
用手清理這個地方的沉沙,周軒發現,也就是十公分的深度,很容易就能觸碰到堅硬的底部,工作並不複雜。
但是,人在底部停留的時間卻是有限,周軒頭腦發脹,喉嚨開始痙攣,還在堅持不懈排查。一隻手猛然抓住了他的腳,身體迅速上升,露出水面的周軒大口呼吸,足足過了兩分鐘才平復下來。
“你不要命了,在水裡憋氣那麼久!”戴維埋怨道。
“整體還算平整,沒有較大的暗溝或者坑窪。”周軒開心道。
“這次換我了!”
也拿掉了氣瓶,戴維非常仗義的潛入水中,果然能下降到更深處,然而只是指尖觸碰到沉沙,便不由自主的飄了上來。
“爲什麼?到底是爲什麼?”戴維十分不解,周軒卻哈哈笑了,“戴維,你該減肥了!”
戴維低頭捏了把肚皮時,周軒已經第二次不依靠設備潛水。這次停留的時間不長,上來時手裡還拿着一枚黑色的珍珠。戴維欣喜若狂,“看,這枚珍珠眼球大小,上帝保佑,我們找到神靈之眼了!”
周軒無語,解釋道:“神靈之眼是橢圓形的寶石,每一張圖片都是那個樣子,這就是珍珠,沒有特殊意義。”
“珍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當然是祭祀供品了!”
反覆十幾次後,周軒將這裡排查了個遍,又打撈上來一些容器,戴維認爲這些不值錢,拿起一個伸手就扔了。周軒卻將兩個撞擊,分給戴維一個鋒利的碎片,繼續往前走吧!
很快,戴維就知道碎片的用處,周軒沿途刻下痕跡用作標識,以防迷路。
前方的水域更爲寬闊,上下連接的鐘乳石形成巨大的石柱,甚至有的整根都爲罕見的紅褐色或者幽藍色,頗爲壯觀。
“太美了!”戴維忍不住用手觸碰一處石簾,咔嚓,幾根細細的鐘乳石斷裂,落在了水裡,戴維臉色陡變,連忙退後一米,“周軒,你沒有看到什麼吧?”
周軒忍住笑,衆所周知,鐘乳石每年增長的速度按毫米計算,非常珍貴,如果是已經開發的溶洞,戴維就等着鉅額賠款吧。
兩人來到前方一個巨大石柱分開的岔路口,周軒毫不停頓的遊向左邊,戴維不解在後面喊,“爲什麼不是右邊呢?”
“如果是那樣,石簾早就被撞碎了。”周軒說道。
“真聰明!”
戴維豎起大拇指,佩服周軒的頭腦和觀察力,再看水流方向,這裡有個天然的彎道,使得上方飄下來的東西都會繞開這些鐘乳石。
周軒隔一段時間就選擇潛水下去,並未做太多的停留。因爲根據屍體的漂浮特徵,基本不會留在此處,哪怕是被卡住,也會隨着分解飄散。
一路做着記號,而裡面的路卻像是永無盡頭,戴維嘗試回頭,卻發現做了記號的地方也不容易找到,“周軒,我們會不會在這裡迷路?”
“應該不會,這裡距離大海本就不遠,我們最多順流進入大海里。”周軒說道。
“可是,酋長說,沒有在海邊發現出口。”
“我不在意出口,更在乎人骨。”周軒眉頭緊鎖,遊了那麼遠,也有些平坦之地,竟然一塊骨頭也沒有找到。
畢竟這種習俗一直在延續,總該有些發現纔對。
越往裡,鐘乳石越發密集,兩人卻沒了欣賞的心情,變得有些焦慮起來。
“周軒,你在這裡等我,我進去找!”戴維說道。
“怎麼,你離開渚雷島的決心都要比我大?”周軒問道。
“無論怎樣,我都要把妻子帶回去,這是我留下來的唯一動力。”
“你的妻子已經死去,卻還堅持帶她離開,而我的朋友都活着,要進去也該是我。”
周軒頗受感動,脫口而出,然而說完卻有些後悔,戴維的表情很受傷,他雖然知道妻子死去的可能性很大,但內心深處還是渴望奇蹟的出現。
沉默很久,周軒才說道:“我在叢林裡發現了她的屍體,這個位置,有字母紋身。”
戴維的眼淚奪眶而出,顫聲問:“她,是否受到了非人的待遇?”
又是沉默,周軒繼續說道:“不清楚,但是,她的神態,非常,安詳。身體,非常,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