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娜面帶難色,良久才深吸一口氣。
“越陽,你應該清楚,身中蝁蟲蠱的人,下場幾乎都是一樣的。”車娜認真道。
“不,我不會讓小寒死的。”越陽握拳道。
“死?”
車娜的反問,讓越陽燃起希望,“難道還有保命的法子嗎?”
“那倒沒有,只不過,凌若寒體內的蠱蟲已經從蟲卵成長爲幼蟲,將來的生長十分迅速,三年內宿主會被吸盡精氣而死。如果成蟲被控制,那是最悲慘的情況,連人帶蟲都會成爲活蠱!到了那時,恐怕死纔是解脫。”
五雷轟頂!
越陽心碎欲裂,幾乎忘記了呼吸。車娜的話字字穿心,讓他痛不欲生。蟲卵已經成爲幼蟲,讓他始料未及,而將來還有成爲活蠱的慘劇,更是讓越陽無法容忍!
自己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哪能成爲被別人隨意支配的惡魔!
一把握住車娜的手腕,越陽沉聲道:“車娜,算我求你,想想辦法。”
車娜驚得小嘴圓張,桀驁不馴的越陽居然在懇求自己!
本想奚落他一番,但蠱蟲已經還了回來,哎,還得罪了陰伏伶,車娜忍住了,安慰道:“如果我有辦法,一定會告訴你。可惜,這種珍貴的蠱蟲卵,也並非任何宿主都行,凌若寒體質特殊,只能說,這是她的宿命。”
越陽又愣住了,忙追問,“難道下蠱也要看對象嗎?”
“那當然,普通人一個小時都承受不了。”
“你確定?”
“這是基本常識,好不好?”
車娜說着,寒着臉將手腕抽出來,上面還有好幾個深深的手紋。
越陽無法淡定下來,當時蠱蟲卵是下在他身上的,按照車娜的說法,南巫門不僅僅是要越陽的命那麼簡單,還想要控制他。
但蠱蟲卵轉移後,凌若寒至今還安然無恙,越陽能想到的,就是她和自己一樣,都是特殊體質。
啊!
越陽暴吼,脖頸青筋暴起,十分嚇人。車娜緊靠車門,一聲也不敢吭,她其實還想說,如果越陽不忍凌若寒將來被人利用,迫不得已之際就要親手殺了她!
擦了把眼眶裡溼潤的東西,越陽開車回到凌霄大廈,看到那張熟悉的笑臉,努力擠出笑意,“小寒,早點下班吧,今晚還要值夜班呢。”
“走不開啊,還有那麼多工作要做。”凌若寒伸了個懶腰,“時間緊,要不下班後就不回家了,晚飯也在這裡解決。”
“可是……”
“誰讓你老婆是這裡的總裁呢,好啦,不許心疼了。”凌若寒走過來,主動環住越陽的腰,將頭靠在身上。
越陽將她緊緊摟住,含着淚在秀髮上親吻兩下,喃喃道:“好,都聽你的,我會陪着你。”
“越陽。”
“嗯?”
“有你真好,遇到你,是我最幸運的事情。”
“我,我不夠好。”
越陽語噎,緊緊摟住凌若寒不敢鬆手,怕鬆手失去她,怕鬆手讓她看到自己的傷感。
當晚,越陽照例點了私廚,凌若寒吃完又開始埋頭工作,但卻是哈欠連天,眼皮打架都睜不開。
“奇怪,怎麼總是睡不夠?”凌若寒揉着眼睛嘟囔道。
“肉身凡胎,怎麼會不累呢。小寒,你睡吧,我替你值班。”越陽在沙發上整理好休息用品。
“如果我開了這個先河,姐夫和二叔又該有藉口了。”凌若寒不答應。
“我本身就是集團職工,不是外面隨便帶來的人,他們不敢放屁。再說了,我以前就在保安部工作,跟那裡的同事很熟悉,下去說說話,大家也都能打起精神來,比你去方便。”
“那好吧,有什麼特殊情況,一定記得叫我。”凌若寒甜甜一笑,越陽爲之一振,彎腰將她打橫抱起放在沙發上,又蓋好薄毯。
越陽的出現,讓保安們很放鬆,大家兄弟稱呼說說笑笑,一晚也不是特別難熬。
只是,第二天早上,其中一名保安接到個電話,拿不定主意,特意來問越陽,“越陽哥哥,下面來了個鄉下女人,也要參加拍賣會。看她穿着挺寒酸的,沒讓進,可她不走,還要見什麼領導。”
伸了個懶腰,越陽看了下手錶,還不到八點。
凌霄大廈這些天接待了許多貴婦,各有千秋,但卻有個共同點,那就是上午十點前沒人來。連記者都摸清了這裡面的規律,她們喜歡睡懶覺!
“一會兒記者就趕到了,讓人看見不好,先客氣接待着點兒,我去樓上看看,一會兒就下去。”越陽叮囑道。
“嘿嘿,越陽哥哥對凌總真好。”保安豎起大拇指。
“那必須的,誰讓咱是個倒插門呢!”
大家都被逗笑了,該換班的換吧,該值班的值班。
凌若寒已經梳洗打扮妥當,看起來精神不錯,越陽安排好早餐後,自己準備下樓,去見見那名農婦。
看越陽眼裡佈滿血絲,凌若寒心疼不已,叫住他說:“越陽,處理完你就回家好好補個覺吧。”
“也行,中午還是叫好了外賣給你送來。”越陽沒有拒絕,他還要回家做重要的事情。
農婦一直在樓下大廳裡等着,似乎怕弄髒了乾淨整潔的沙發,一直拘謹的站着。
簡樸至極的灰色長袖衣褲,腳下一雙破舊的布鞋,從頭到腳寫滿了艱辛,身量乾癟,微微駝背,要不是腦後盤着灰白的髮髻,還以爲是個男性農民工。
看有人走過來,農婦很緊張,握緊手裡的一個布口袋。
口袋不大,拴在掛在脖子上的紅繩上,外面還繫着一塊玉佛,質地粗陋,十塊錢都未必賣得出去。
“大姐,你好。”越陽走過去,客氣打了聲招呼。
“領導好!”農婦顫聲鞠了一躬。
越陽呵呵一笑,示意她坐下,看她堅持站着也沒有再勸,掃了眼那個被她捂緊的布口袋,笑着問道:“大姐,我不是什麼領導,這裡也沒有領導。聽說你有寶貝,想要拍賣?”
“嗯。”農婦憨厚一笑。
“通過什麼途徑知道的拍賣會一事?”
“醫院的電視裡。”
“醫院?家裡有病人吧。”越陽仔細端詳,發現農婦的子孫宮黯淡至極,應該是兒女身體狀況不好。
“我兒子,才二十三歲,剛大學畢業,病了,同學同事也都捐款了,村裡人也給錢,可是還不夠……”
農婦說不下去了,擡起袖子擦拭洶涌而出的眼淚。要知道,一個貧寒家庭供一名大學生何其艱難,又是一個晴天霹靂,剛熬出頭,就患了重病。
伴隨一陣有節奏的高跟鞋聲,神采奕奕的車娜來上班了,看到越陽在大廳,好奇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