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傅遠殊一如既往的強硬, 但是到底還是不忍心黎歡心裡不舒坦,最終寬慰她說這事情交給他去處理。
其實這事情說起來不是他做的,但是卻和他脫不了干係, 因爲這就是原先蘇家二少爺說過要送他的一份大禮, 吞了慕尚, 逼黎歡回到新加坡。
“蘇少爺這算盤怕是打的太不對, 他那麼疼他妹妹, 蘇小姐在這兒呆了這麼多年也沒能入了主屋,他應該把小姐當成眼中釘了纔是,怎麼會想着讓小姐回來?”書房裡, 徐子晏一邊將剛剛煮好的茶遞給正在看書的人,一邊說。
傅遠殊也不知到底聽沒聽見他剛剛說的那些話, 只是將茶接了過去問:“歡歡在做什麼?”
“小姐在樓下陪那幾個孩子玩兒。小姐很喜歡孩子, 那幾個小傢伙兒也愛纏着她。”
“最近蘇皓那裡有什麼動靜?”
“他按照您說的吐出了慕尚的股份, 談成了兩樁生意,暫時沒什麼大的動靜。”
“嗯, ”傅遠殊將手中的書合上,站起來整了整自己的袖子,過了會兒才說了句,“蘇皓的算盤打得一直沒錯,他是疼他妹妹, 但是他更愛自己手中握着的東西, 他走到今天也不容易, 他清楚自己處於什麼位置, 不是什麼事情都能由着他。這一點, 他活的明白,也很聰明。而你還比不過他, 還得學。”
徐子晏無言,低了頭有些推拒:“我還是呆在先生身邊就好。”
“你是在告訴我,你沒有野心?”
傅遠殊掃了他一眼,站起來將手裡一口都沒動的茶重新遞回去,聲音冷冷清清:“在傅家,沒有野心只能是死或者連死都不如。你要知道,我留你在身邊不是給自己留一個助理,我要的是一個將來能夠接手傅家的人,你要是連一個蘇皓都擺不平,你讓傅家的人拿什麼服你一個外姓人?”
徐子晏手間一顫,最終點頭應了:“先生教訓的是。”
傅遠殊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窗子邊上去看,黎歡正圍着幾個小孩子玩兒,手裡拿了大把的糖果,哄着別人叫她姨姨,一副小孩子心性。
他站了會兒就下樓,黎歡和一羣小孩子玩兒的時間長了,外面太陽稍微有些大,雖然站在紅木長廊下面,但還是出了一層薄汗。
傅遠殊過去叫她,就着衣服袖子給她擦汗:“太陽大了就別在外面呆着了,當心熱着。”
黎歡探着臉由着他給她擦汗,半點不在意:“我哪有那麼嬌弱啊,我在給他們發糖果,你要麼?”
她說着,湊上來一隻手,手掌心裡安放了一粒水果味的硬糖,傅遠殊搖頭,牽着她的另一隻手把她往屋子裡帶,黎歡回來有小半月了,每天都是在房間裡呆着,她都覺得自己快捂出毛病來了。
她默默地跟着走了會兒,突然冒了一句:“我不想回房間呆着。”
傅遠殊停步,回身看她,伸手把她散下來的頭髮攏上去:“想去哪裡,我陪你。”
“不知道,”她湊過去抱住他的腰,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聲音悶悶的,“我不想每天就這樣呆着,你看我都胖了多少了。”
她每日裡懶懶散散的,像只小貓一樣,傅遠殊一邊勾着嘴角去掐她的腰,一邊說:“哪裡胖了,還是那麼瘦。”
黎歡怕癢,被他捉弄的直往他懷裡躲,兩個人就這樣在長廊下面鬧,四周站了幾個下人,但是所有人都目不斜視,各自幹各自的事情,只當什麼都沒看見,只有幾個拿着糖果的小孩子看着他們兩個咯咯直笑,但是沒有人湊上來,小孩子們雖然不怕黎歡,但是他們害怕傅遠殊。
黎歡被鬧了個大紅臉,笑的喘不過氣來,勾着傅遠殊的脖子和他說悄悄話:“你以前可不這樣的,怎麼越來越不正經了?”
傅遠殊笑,摟着她的腰,貼近了回答她:“因爲以前,你還不是我的。”
他的聲音裡像是帶了一種魔力,黎歡聽得一怔,半晌接不上話來。她是一直都想不通,爲什麼原來他要把她往外推,一次又一次,明明他心裡念着她,卻還是要那麼做。
“爲什麼當初一定要送我走呢?”她靠着他,歪着頭問。
傅遠殊摸了摸她的頭,嘆了口氣:“因爲我比你大了太多,很多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等以後我會比你先老,比你先死,可能會留你一個人,我怕你會後悔,而且……”他笑,沒有再說下去,黎歡的眼圈卻慢慢的紅了。
她抱緊他,耳朵貼在他心臟處,半晌想罵他幾句,卻怎麼都說不出口,她是氣,是惱,可是她更心疼。
15歲的年齡差,他比她成熟,也比她能忍。
兩個人相互靠着說了會兒話,傅遠殊就要出門,晚上有一場私人拍賣會,對方請了他去震場子。其實這事情他沒必要親自去,這麼多年,生意上大多事情都是徐子晏去辦,他很少經手,出面的時候也少。
因而生意場上很多人都沒見過他,大家唯一知道就是傅家現在的主事兒的,是個異姓人,叫徐子晏。
不過,這一次不一樣,對方算是生意上的老朋友,誠意相邀他總不能拂了人家的面子,轉身叫了徐子晏去備車,又在黎歡額頭上吻了吻:“晚上不用等我。”
“嗯,你早點回來。”
他走了之後,黎歡又在下面玩兒了一會兒,覺得有些倦了才上樓,趴在被子上想着小憩一下,翻身的時候脖子上的玉石項鍊突然就斷了。
那小接口早先就出了點問題,雖然之前斷過一次黎歡也沒怎麼在意,玉石墜子是傅遠殊送的,她一直戴着沒摘下過。她把那墜子撿起來拿在手裡把玩,一遍一遍摩挲,不多時,放置在一遍的手機開始響,卻是靳雲承發來的微信。
“我落到陳絮這個妖女手裡了,她讓我一天趕了六家場子,你再不回來我就死無全屍了。”
黎歡現在在公司的狀態是帶薪休假,有關靳雲承的通告合約全都轉給了一直在帶新人的陳絮陳經紀。而陳絮在公司一直以嚴苛著稱,對待藝人嚴格就算了,她和黎歡一直不太對盤,靳雲承落在她手裡卻是好過不到哪兒去。
黎歡笑,想着讓陳絮壓壓靳大少爺的氣勢也沒什麼不好,就翻過身給他回:“你現在不工作?”
“→_→在化妝間(哀怨臉)”
“公司一切都好麼?”
“好→_→可是我不好,那再不回來我就死給你看了。”
黎歡垂眼,將手機扔到一邊不理他了,她也想回去,整日呆在家裡沒有事情做,雖然有傅遠殊陪着,但是他也有自己的事情,他不在的時候,黎歡就閒的心裡發慌。
那天晚上睡覺前,黎歡委婉的向傅遠殊表示自己想要工作的想法。
當時她剛剛洗過澡,頭髮溼漉漉的沒擦乾,傅遠殊拿過吹風機給她吹頭髮,手指穿過的髮絲,眼神寵溺,慢悠悠地回:“你想做什麼工作?”
黎歡在他腿上墊了乾毛巾,然後仰躺上去,任由他一點一點撥弄自己的頭髮,嘗試性的開口:“我想回遠安。”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表情,可是傅遠殊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換言之,他對黎歡這樣的想法一點都不意外。
不過他也沒說話,只是默默地將她的頭髮吹到大半乾,和她說了一句:“你容我想想。”
黎歡仰着脖子看他,不知道他是不是不開心了,半晌伸手圈住他的腰,將腦袋埋在他懷裡,這是她常用的抱人姿勢,在傅遠殊面前,她永遠都像個孩子。
傅遠殊順着摸摸她的頭髮,低下頭親吻她,但只是一下便撤離開,因爲他注意到,黎歡脖子裡的玉石吊墜不見了。
他微微蹙眉:“吊墜呢?”
黎歡一愣,下意識摸脖子,隨即想起來下午的時候掉在了牀上,她在牀上看了一圈,最終在靠近牀頭的位置找到了先前掉落的玉墜。
“在這裡。”她將吊墜拿起來給他。
傅遠殊接了過去,在燈光下面細細的看,黎歡湊過去和他一起,就聽他說:“接口鬆了,回頭拿給阿晏,讓他找人修一修。”
“這是什麼玉?”
“羊脂玉,”傅遠殊說,然後他把那吊墜往桌子上一放,單手摟過黎歡的肩膀,“今天在拍賣會上看中了一款比這個還要好些的,回頭讓人給你做一對鐲子出來。”
黎歡對這些不太懂,只是下意識接話:“那我要不要穿旗袍?鐲子應該配旗袍纔好看吧?”
傅遠殊笑,低頭含住她的耳朵,氣氛頓時曖昧起來,他低頭沿着她的側臉往下吻,聲音亦是含糊不清:“只要是你,穿什麼都好看。”
黎歡被他吻得全身都軟了,迷迷糊糊抱住他的肩膀,傅遠殊的指尖帶火,她一個不小心就被撩起來,半點都抗拒不得,半晌嚶嚀着冒出兩個字:“關燈。”
傅遠殊笑,將他的歡歡壓在牀上,起身關掉了燈。
夜,依舊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