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這件事,連宋夫人也不知道,否則,宋夫人怎麼會不考慮蕭禾這個黃金單身漢,轉而去考慮旁的人呢。
不過,這也說明了,是宋輕雲自己不願意選擇蕭禾。
徐靜暗暗搖頭,看來她這回暗搓搓想撮合這倆,是一廂情願了。
一直暗暗留意徐靜的宋輕雲見狀,心頭微微一緊。
她先前因爲醜陋的嫉妒心做錯了事,心裡一直很愧疚,卻又沒有勇氣親自到徐娘子面前說一聲抱歉。
這回徐娘子願意邀請她過來參加孩子的生辰宴,她又是驚喜又是訝異,心裡打定了主意,定是要趁着這個機會和徐娘子賠一聲不是。
她擔心徐娘子以爲她還沒有放棄蕭七郎,連忙微微一笑,道:“嫂嫂就別打趣我了,孫三郎這樣的少年英才,很少有女子會不向往罷?我反倒擔心他會嫌棄我呢……”
宋輕雲話音未落,就感覺身後傳來一陣彷彿能把她身體灼穿的灼熱視線。
她話音微頓,就見坐在對面的裴氏眉眼飛揚,用手帕捂着嘴輕笑着道:“哎喲,看來男人們也下值了,咱們等了這麼久,生辰宴終於可以開始了。”
徐靜看了看走在蕭逸身旁臉色晦暗不明的蕭禾,便知道他定是聽到方纔宋輕雲說的話了,不由得輕咳一聲,站了起來迎上去道:“你們這是打好招呼一起過來的?”
卻見來人除了蕭逸和蕭禾,還有趙景明和趙景毅,徐靜原本想把趙景安也一起請過來熱鬧熱鬧,可惜他們國子監沒有放假。
看到徐靜,蕭逸一雙黑眸自然而然地轉柔,低頭看着她道:“我回來路上恰巧見到了他們,便一起過來了,聽說西京府衙今兒把你叫過去了,沒什麼事罷?”
他這樣問她倒不是擔心她在查案上遇到什麼困難,而是因爲這個案子涉及到了江家。
他們剛剛明確了江家有可能是操縱興王的幕後黑手,又起了和江家競爭的心思,他多少有些擔心。
徐靜自然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搖了搖頭低聲道:“沒事,你不用擔心,這回的死者是江三娘,江家也受了很大的打擊,應是暫時沒心思想別的。”
蕭逸暗暗地握了握她的手,“行,有什麼事就及時與我說……”
夫妻倆正說着話,趙景明萬分嫌棄的聲音就突然十分煞風景地響起,“我說蕭硯辭,你這是見了媳婦就忘了我們這羣兄弟了?這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呢,光看你們倆這麼黏糊我就飽了!”
徐靜眉角微跳,轉頭似笑非笑地看向趙景明,“飽了的話,一會兒吃晚膳的時候你就負責給我們烤肉吧。”
因爲這回請的都是走得近的友人,大家之間也不怎麼拘謹,徐靜也就毫不客氣地回懟回去了。
趙景明頓時跳了起來,怒瞪了徐靜一眼,“這怎麼可以!我爲了給長笑慶賀生辰,特意提早下值了,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蕭逸也涼涼地瞥了他一眼,“那你便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不過你一個還沒娶媳婦的,自是不知道夫妻間正常相處是怎樣的。”
趙景明:“!!!”
哇塞,這蕭硯辭當真出息了!先前死活不願意娶妻的也不知道是誰!這還成親不到兩個月呢,就開始埋汰他們了!
他不禁氣急敗壞地轉向一旁的蕭禾,就要拉盟友,卻見蕭禾完全沒有平日裡的精氣神,眼簾微垂,薄脣微抿,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
趙景明不禁有些怔愣。
趙景毅要年長一些,笑着站出來打圓場道:“行了,孩子們都看着呢,你們兩個都老大不小了,這樣吵嘴沒得讓他們看了笑話,我看看小長笑,今兒都五歲了啊。” 蕭懷安對這些叔叔伯伯也是很熟悉了,聞言噠噠噠地跑了過去,笑得十分乖巧地道:“是啊,景毅伯伯,我今天五歲了,已經長大啦!”
說着,小身子站得筆直,還十分自豪地挺了挺小胸脯。
衆人不禁被他逗笑了,趙景毅顯然很喜歡小孩子,蹲下身子把蕭懷安抱了起來,點了點他的小鼻子道:“那小長笑長大了,有什麼想做的啊?”
蕭懷安歪着腦袋想了想,很是認真地道:“我長大了,就能保護阿爹阿孃了,阿爹阿孃以後出去,就不用丟下長笑一個人了!”
阿爹阿孃每回出去,閒雲就跟他說,阿爹阿孃是擔心他跟着過去會危險,才留下他的。
或者說,阿爹阿孃是去做正事,不能帶小孩子。
這樣,只要他長大了,就能跟着阿爹阿孃一起出去了,就不用被阿爹阿孃丟下啦!
衆人聞言,想起這孩子一路成長過來的經歷,不禁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徐靜微微笑着看着他,沒有說出五歲的孩子還只是個小蘿蔔頭這樣殘酷的事實。
今天是小傢伙的生日,就事事都順着他,讓他開開心心的罷!
人生這麼長,大道理晚一天說一點都不遲。
就在衆人在院子裡笑鬧的時間裡,沈娘已是帶領着一衆僕從架起了兩個加大版的烤爐,把烤肉用的食材都準備好了。
雖然這個宴席算是家宴,不用那麼拘謹,徐靜還是把賓客分成了男女兩席,主要是她還邀請了程青青和周晚,她們都是待字閨中的娘子,有些界限禮儀還是要注意一下的。
周家的其他人徐靜雖然沒有邀請,但也特意遣人去跟他們解釋了,因爲主要是給孩子辦生辰宴,她不想把這個生辰宴弄得太拘謹隆重,所以只請了平日裡跟長笑玩得好的周晚代表周家人過來,周啓他們也不是會在意這些小事的人,當即就表示了理解,還特意讓周晚替他們帶了一份生辰禮過來。
今天這有趣的烤肉宴顯然正對孩子們的胃口,一衆孩子激動得跟什麼似的,簡直彷彿狂風過境一般,一碟子烤肉端上來一眨眼就能被他們吃光了,衆多僕從齊齊上陣烤肉都來不及,急得沈娘只得臨時把徐靜先前用的小巧版烤爐也拿了出來。
蕭懷安自是今天最得意最開心的一個,一開始其他孩子都不知道怎麼吃這種烤肉的時候,還一本正經地教他們怎麼吃,看着他那搖頭晃腦的樣子,一衆大人都不由得開懷大笑。
最後,當徐靜把秋水做的蛋糕端上來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由得圍了過來,趙景明心直口快,問:“徐……嫂子,這是什麼?”
徐靜被他這聲嫂子叫得汗毛直豎,連忙道:“行了,你跟少華一樣喚我阿靜就是了,這叫蛋糕,在蛋糕上點上蠟燭,壽星對着蠟燭許願然後把蠟燭吹滅,據說老天爺就能幫壽星實現願望。”
一衆人聽得一愣一愣的,徐靜輕咳一聲,道:“這是我以前從一本遊記上看來的,好像是西方某個小國的傳統習俗。”
“原來如此。”
趙少華一臉恍然大悟,不禁笑道:“這就是阿靜你今天說的新鮮玩意罷!要不是你說是從書上看來的,我都要以爲你和我們不是來自同一個地方,所以才知道這麼多我們不知曉的東西了!”
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徐靜的心不由得跳了跳,下意識地瞥了一旁的蕭逸一眼。
卻見他黑眸一如既往地帶着淡淡的笑意,察覺到她看過來的眼神,嘴角微微一勾,眼底深處彷彿帶着微暖的春風,輕輕地朝她吹拂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