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谷外面,一羣狼狽不堪蔫頭耷腦的男子從裡面出來。謝安瀾坐在峽谷出口處的一塊石頭上,笑容可掬地看着這一羣殘兵敗將。冷戎也難得過來湊熱鬧,見到這副模樣不由低聲問道:“少夫人,你做了什麼?”
謝安瀾朝他露齒一笑,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冷戎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饒是他這個年紀也難免有些不淡定了,“你一個人?”
謝安瀾挑了下秀眉,含笑點頭。
冷戎愣了半晌才輕嘆了口氣,搖搖頭道:“您別把他們打擊的太狠了。”士兵太過驕傲了不行,驕兵必敗。但是一點士氣和傲氣都沒有也不行啊。謝安瀾道:“放心吧,很快他們就會好起來噠。”
等到所有人都出來了,謝安瀾方纔從石頭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的拍了拍手懶懶道:“好啦,現在你們服了麼?”
衆人面面相覷,他們想說不服,但是能行麼?這麼多身經百戰的老兵,居然抓不住一個少年人,還被他滅掉了這麼多人。無論如何他們也沒臉說出不服兩個字。見狀,謝安瀾滿意地點點頭道:“服了就好,鑑於你們目前還不合格。所以我決定再給你們加一些訓練。爲此,我還特意給你們請了幾個厲害的老師。”
聞言衆人紛紛擡頭看過去,謝安瀾身後站着的幾個人。冷將軍?他們都認識,剩下的兩男兩女就十分陌生了。只是這四個人裡除了站在冷將軍身邊的中年男子有些看不清深淺,剩下三個都是年輕人啊能教他們什麼?
謝安瀾也不在意他們懷疑的目光,不聽話的小孩子嘛,多揍一揍就乖了。
側首看向冷戎,冷戎含笑點頭表示自己不插手。
謝安瀾滿意地點頭道:“這四位就是我替你們請來的老師。不過鑑於他們都是大忙人,沒辦法每天守着你們。而且,以你們的能力只怕也學不全他們的本事,所以,你們可以撿自己擅長的跟他們學習。學習時間是一個月,一個月之後,我會給你們一個任務,完成了,就算你們合格了。完不成,就請你們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聽着謝安瀾漫不經心的話語,一衆士兵面上都露出了幾分不忿之色。只是想起不久前的慘敗,有隻能默默將心中的憤怒壓下去了。但是看他們的神色,只怕有不是好人心中默默盤算着等到學成了完成了任務暗地裡將謝無衣給揍一頓。
謝安瀾卻不管他們的想法,回頭對葉盛陽四人道:“葉先生,這一個月就有勞各位了。”
葉盛陽道:“應該的,公子客氣。”
自從洛少麟落到了裴冷燭手裡被整得死去活來,葉無情的性子也漸漸的溫和了許多。葉盛陽對陸離和謝安瀾的感激之情便與日俱增。想他雖然被稱爲一代高手,但是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山賊罷了,雖然自問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但是當山賊畢竟也不是什麼光宗耀祖的事業。想要殺了洛少麟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去了,甚至就算殺了還有可能累的女兒和徒弟一起被朝廷通緝。如今也不過短短一年時間,洛少麟就落到了他們手中。不僅魯國公府沒有人來過問,甚至朝廷都沒有說什麼。難道朝廷不知道洛少麟在他們手中麼?當然不是。不過是不想爲了區區一個洛少麟徹底跟睿王撕破臉罷了。
朱顏挑眉一笑,妖嬈嫵媚,“真不知道,我能教他們什麼?”就算是教武功,也輪不到她啊。而且,一個月又能交出個什麼來?
謝安瀾抿脣一笑,俯身在朱顏耳邊低於了幾句。朱顏揚眉,“你確定?”
謝安瀾點頭,朱顏掩脣輕笑,不懷好意地眼神在一衆士兵中掠過,道:“放心交給我便是,我保證一個月後活下來的,從此都會心智堅韌不爲色相所迷。”因爲美色在他們眼中會變得比蛇蟲毒蠍還要可怕。
謝安瀾道:“那就交給你了,需要什麼儘管提。”
朱顏道:“只要你別心疼就行了。”
謝安瀾道:“若是連你這關他們都過不了,我還怎麼指望他們辦事?”
站在旁邊聽着兩人嘀嘀咕咕的冷戎突然有些同情起這些還絲毫都不知道內情的士兵們起來。
將人交給了葉盛陽等人,謝安瀾便轉身回城去了。剛回到府門外,身後便傳來了一個有幾分熟悉的男聲,“陸夫人,留步。”謝安瀾微微蹙眉,轉身很看向來人淡淡道:“郭寨主,怎麼還在肅州?七星寨的各位當家不會擔心麼?”
冷戎看向謝安瀾,謝安瀾低聲道:“冷將軍先走吧,我能應付。”
冷戎掃了走過來的郭祈風一眼,轉身走了進去。郭祈風也同樣有些警惕地看着冷戎,那日他跟葉無情動手,這個男人就突然插手,武功並不低於他多少,絕不是個好惹的人物。見他走了,郭祈風倒是鬆了口氣。
謝安瀾自然將他的神色看在眼裡,淡淡道:“郭寨主,有什麼指教便說罷。郭寨主如今有妻有子,爲何還不滿足?這將置剛剛爲你產下血脈的郭夫人於何地?”
“她不是我夫人!”郭祈風道。
後面晚了他一步跌跌撞撞抱着個孩子跟上來的史菁菁聞言,臉色卻是一白。
謝安瀾在心中嗤笑一聲:這郭祈風看着是個正人君子,但是在面對女人上着實是個渣。面上卻一派溫文爾雅的勸道:“昨日之日不可留,郭寨主何必執着?史姑娘已經爲你生下了長子,難道你竟然忍心自己的長子是個庶出的身份?更何況,朱顏已經放下,你又何必強人所難?郭寨主需知道,這世上只有朱顏,沒有薛玉棠。”
郭祈風咬牙,半晌方纔道:“她是我的妻子。”
“哈?”謝安瀾有些不耐煩地看着他,眼神也開始變得冰冷,“郭寨主,我好言相勸是看在當日那三寨主和其他幾位寨主對朱顏的情誼上,不想他日讓他們兄妹反目。你若是執意糾纏,就別怪我不客氣。”
郭祈風自然不怕謝安瀾,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在問,你能如何不客氣?
謝安瀾勾脣一笑,道:“你想要朱顏跟你回去,也不是不行,我可以幫你勸她。”
郭祈風一愣,似乎有些無法接受謝安瀾態度轉變如此之快。上一句還在威脅他,下一句怎麼就變成成全他了?
謝安瀾笑容越加的清冷,“你殺了史菁菁和那剛剛出生的孩子,然後再自己提劍切了你那惹禍的孽根。我親自去替你勸說朱顏,讓她隨你回去。”
“你?!”郭祈風和史菁菁的臉色都是一陣青一陣白。史菁菁怒道,“你這賤人,心腸竟然如此狠毒!連一個剛出生的孩子都不放過!”
謝安瀾卻不理會她,只是偏着頭看着郭祈風,問道:“郭寨主,如何?”
郭祈風臉色鐵青,咬牙道:“你在故意爲難我!”他當然不可能殺了史菁菁,更不可能殺了剛出生的孩子,他不是喪心病狂的禽獸。更何況…謝安瀾分明是看出來他辦不到,才故意提出這種條件的。
謝安瀾冷笑一聲,“原來你也知道爲難啊,朱顏已經說了恩斷義絕,你還非要糾纏,難道不是爲難?你能爲難別人,別人就不能爲難你了?郭祈風,你也是一方豪傑,別跟個娘們一樣磨磨唧唧的。不對…娘們都沒你磨磨唧唧。當初既然管不住自己的孽根,現在就不要再來後悔糾纏,給自己留點臉吧。”
郭祈風垂在身側的拳頭緊緊握起,似乎是在極力的忍耐着什麼。
良久才咬牙道:“你讓棠兒出來,我要親自跟她說。”
謝安瀾道:“她不在府。”
“我不信。”郭祈風道。
謝安瀾冷笑,“愛信不信。郭寨主,我若是你就帶着你的妻子孩子回去好好過日子,你已經辜負了一個女子,莫要在辜負第二個。別弄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都沒有了。朱顏不會再見你的,你若是執意還要再糾纏,我想她也不介意儘快找個人嫁了或者從此遠走天涯再也不回東陵。”
郭祈風微微一震,“她竟然如此決絕?”
謝安瀾道:“她已經說過了,恩斷義絕,各自安好。郭寨主,請吧。”
郭祈風垂眸,不知道再想些什麼。史菁菁抱着孩子站在他身邊,小心翼翼地道:“郭大哥…”
郭祈風抽回了被她拉着的手,轉身走了。史菁菁愣了愣,連忙又跟了上去。看着她跌跌撞撞跟在郭祈風身後的背影,謝安瀾突然覺得這個女人也有些可憐。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郭祈風和朱顏這輩子也不可能了,但是郭祈風這一生勢必都不會忘記朱顏的。就算史菁菁真的嫁給了郭祈風,他們中間也永遠都會隔着一個薛棠兒的。其實以朱顏和郭祈風的性格,如果沒有史菁菁插入其中,未必會有多麼深厚的情愛。更多的只怕還是兄妹之情,但是被史菁菁這麼一搞,朱顏在郭祈風心中只怕就要變成了明月光,硃砂痣。
“就這麼讓他們走麼?我看那郭祈風不像是會輕易死心的人。”身後的門裡,冷戎走了出來道,“而且,少夫人方纔放那些話,朱姑娘…若是朱姑娘還有意的話豈不是會對少夫人心生芥蒂?”
謝安瀾莞爾一笑道:“將軍以爲那些話是我說的麼?朱顏美人坊事情明明不少,爲何還會答應替我去教導那些士兵?她不過是不想見郭祈風罷了。”
冷戎蹙眉道:“不想見,那不正好說明了朱姑娘…”
謝安瀾笑道:“冷將軍時候想說朱顏放不下郭祈風?並非所有的人事都是如此,郭祈風與朱顏並非單純的男女之情,他們之間更多的還是兄妹之情,多年來的互相扶助,甚至是救命之恩。如此這般,即便是男女情斷,朱顏又如何能真的對郭祈風做出什麼事情?但是朱顏若不決絕一些,難免就讓郭祈風覺得還有機會。如此還不如從此不見,時間久了郭祈風自然便放開了。”
冷戎道:“我看這位郭寨主沒那麼容易放棄。難不成他放棄之前,朱姑娘就要處處躲着他?”
謝安瀾想了想,勾脣一笑道:“他不肯回去,自然是因爲閒着沒事兒,那咱們讓他忙起來便是。”
冷戎挑眉,“少夫人已經有了主意?”
謝安瀾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有勞將軍派出幾個人走一趟七星寨如何?”
冷戎道:“自無不可。”
“多謝將軍。”
“少夫人,冷將軍!”兩人正說笑,陸英從裡面匆匆走了出來,看到兩人不由的鬆了口氣,“屬下正要去尋少夫人,回來就好!”謝安瀾皺眉道:“出什麼事了?”
陸英道:“剛剛收到消息,陛下認命百里修爲監軍,百里修已經離開京城前往邊關來了。”
謝安瀾一愣,“監軍?哪個軍的監軍?”
陸英道:“西北軍!”
“西北軍?”謝安瀾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百里修活膩味了麼?自投羅網?”朝廷不是沒有派過監軍到西北軍,可惜這些監軍在別的軍中權限極大,幾乎可以與統帥分庭抗禮,但是在西北軍卻只能把自己當只鵪鶉蛋哪兒安靜哪蹲着。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惹怒了睿王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百里修纔剛得罪了睿王府逃回了京城,這纔不過半年多時間竟然又準備捲土重來了麼?
倒是冷戎微微眯眼,搖頭道:“不,百里修此時到西北軍,反倒是最安全的。”
“哦?”謝安瀾揚眉,“他就不怕師父不管不顧直接把他給宰了?”
冷戎搖頭,輕嘆道:“百里修現在敢來西北軍,想必上雍的權貴已經有不少被他捏在手中了。百里家的立場只怕也已經…還有華陽孔家這些事情,與百里家本就時代聯姻,一旦百里家改變立場,這些人也保不住。如今百里修若是在別處,咱們派人暗地裡弄死了他只要沒證據誰也說不了什麼。特別是在軍中,戰場上死個人算什麼?但是他若是死在了西北軍中…不僅給了昭平帝趁機發難的藉口,只怕那些世家權貴也會羣起而攻之。”
謝安瀾無奈地嘆氣道:“所以,我們不僅不能殺了他,還要保護他?”
冷戎道:“可以這麼說。”
謝安瀾冷笑一聲道:“我現在就去,親手弄死他!”
冷戎道:“只怕他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兩人到了書房,睿王和陸離已經在了。見兩人進來睿王示意他們不必多禮隨便坐。謝安瀾走到陸離身邊坐下,就聽到睿王問道:“事情你們已經知道了,怎麼看?”
謝安瀾道:“師父,軍中彷彿有一位監軍吧?”
睿王淡定地道:“哦,你們回來前兩天突然病死了。”
病死了?這也太巧了一些吧?
謝安瀾道:“如果弄不死他的話,那就只能讓百里修當這個監軍了。”
睿王道:“確實是如此,我們得到的消息,百里修已經進了洛西了,只怕我們當真弄不死他。”
陸離道:“既然如此,就讓他留下吧。”
睿王看向陸離,陸離道:“既然是監軍,就該好好留在軍中。別的事情…想來顧及不上了。”睿王看着他搖了搖頭道:“如今百里家的立場難辨,百里修確實是百里家最工於心計的那一個。但是這並不是說,百里家只有百里修才工於心計。”
陸離道:“我心裡有數。舅舅只要在百里修來了之後看住他,不要讓他的手伸得太長就可以了。”
睿王認真的打量着陸離,見他神色淡然從容自若,似乎並沒有因爲這突如其來的情況而自亂陣腳,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只聽陸離繼續道:“既然昭平帝派了百里修做監軍,那麼舅舅送上去的請戰的摺子,十之八九應該會準了。”百里修千里迢迢跑過來,總不至於是爲了在這裡陪他們耗費時間的。
睿王冷笑一聲道:“百里修想要本王與宇文策兩敗俱傷?他倒是當真不怕本王臨陣倒戈啊。”
陸離道:“因爲舅舅你不會。”
睿王確實不會,誰倒戈他也不會倒戈。這是睿王府守護了東陵上百年的信念和身爲一代名將的驕傲。
睿王點點頭道:“行,既然如此,本王就留下百里修,剩下的事情交給你處理,有什麼需要協助的,直接告訴冷戎。”
陸離點頭,“是,舅舅。”
睿王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發呆的謝安瀾,問道:“無衣,你在想什麼?”
謝安瀾擡頭笑道:“我在想…是不是應該送百里修一份接風禮。”
“哦?”睿王饒有興致地看着她,“你有什麼計劃?”
謝安瀾道:“師父等着看便是了。”
在靠近肅州的官道上,一隊兵馬正不緊不慢道朝着肅州城的方向而去。最前面被人護着的馬車裡,百里修穿着一身白衣正慵懶的臥在馬車中央握着一卷書翻看。他身邊不遠處,是正襟危坐的百里胤。與百里胤相比,百里修的容貌着實算不得出色。與雅緻俊美的陸離一比,就更像是路人了。但是他與百里胤坐在一起的時候,絕大多數人第一眼看到的卻只會是他而不是更年輕俊美的百里胤。就如同此時,百里胤也在看着自己的這位小叔。
百里修抽空看了他一眼,“想說什麼?”
百里胤垂眸道:“小叔,快到肅州城了,您應該換裝了。”新官上任,總不能穿着便裝去見睿王殿下。
百里修卻並不在意,嗤笑一聲道:“你以爲穿着官服,睿王就會對我親切一點麼?莫說只是區區一個監軍,我就算穿着郡王親王的朝服,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百里胤望着百里修欲言又止,百里修坐起身來隨手將手中的書卷扔到一邊,“有什麼話想說便說。”
百里胤道:“小叔當真不在乎後世史書評說?”這半年多,百里胤一直被迫跟在百里修身邊,自然親眼看到了這位最小的叔叔如何在京城翻手爲雲覆手爲雨。有些事情手段他能夠理解,但是其中絕大部分卻都是他無法接受也與他從小接受的教育背道而馳的。
百里修看着他,“我看你爹當真是把你教傻了,後世評說?什麼東西!若是今天西北軍起兵造反,勝了就是順應天命,替天行道。敗了就是亂臣賊子,謀朝篡位。你當真以爲那幾個寫冊子的酸儒就能管得了什麼史冊後世?”
百里胤皺眉道:“小叔到底想要什麼?”
百里修垂眸,幽幽道:“要什麼?人生在世…自然是要權傾天下,讓世間再無逆我之人。”
“你不可能讓全天下的人都聽你的話。”百里胤反駁道。
百里修勾脣,不屑地一笑,“那就都殺了。”
“你……”
百里修打斷了他的話道:“你可知道,我爲何帶你來肅州?”
百里胤皺眉,看着他不說話。百里修悠然道:“你是今科狀元,陸離是今科榜眼,我帶你來看看,你這個狀元與他那個榜眼之間,到底差了多少。你斥我野心勃勃,難道陸離沒有野心?我便是野心勃勃,受益的也是百里家。陸離的野心,對你對百里家有什麼好處?長安,我竟不知道,身在百里家的你竟然如此天真。”
百里胤咬牙,良久才道:“你會將百里家帶向末路。”
百里修莞爾一笑,挑眉道:“你若是一直都不開竅,扯我後腿。百里家將來覆滅,也有你的一份功勞。之前在京城,你壞我好事我饒了你。再有下次,你就去死吧。”
嗖!
一陣羽箭破空的聲音在空氣中傳來,還想要說什麼的百里胤臉色微變,擡手一把將百里修推開。羽箭穿過了馬車的門,直接射穿了百里修身後的車壁。
“有刺客!”外面的侍衛厲聲道,“保護公子!”
“刺客?”百里修挑眉,意味深長地道:“在這洛西的地界,竟然還會有刺客麼?”
外面傳來了一陣嘈雜聲,有馬匹從遠處狂奔而來的聲音,“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一個洪亮的聲音由遠而近的傳來。百里胤微微變色道:“是馬賊。”
百里修卻不驚不怒,“馬賊都搶到肅州城外來了,真是好本事啊。走,咱們出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