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莞略帶狡黠的眸子,燕遲挑眉,帶着秦莞,着女裝怕她被認出來,亦怕她因容色爲人矚目,可眼下她分明換了男裝,卻直接來個人問許親沒有!
“小娘子我這裡沒有,夫君倒是有一個,賠給你?”
燕遲鳳眸微狹,長街兩側的燈火映在他眼底,格外的瀲灩奪目,秦莞聽着這話面上一紅,她打趣一二句還可,真這般露骨的調情可做不來,當下她輕哼一聲轉身便走,燕遲上前一把拉住她手腕,“慢着點走,今夜不許離我半步,免得又被人拉住。”
秦莞回頭笑,“真沒想到,跟着堂堂世子殿下出來,被問是否許親的人竟然是我。”
秦莞眼底又生出狡黠來,笑意亦大,兩邊的燦然燈火星子一般落滿了她的眸子,看着秦莞的小臉,燕遲心中頓時微暖,一時也不計較有無人來問她有沒有許親了,只抓着她的手走的慢了幾分,如今不過纔剛剛入夜,他們還有許多時間。
“咦,看,又是賣面具的,和在錦州見的一樣……”
走了沒多久,又見一面具攤販,小販攤位前擠了不少人,秦莞一眼就看到和錦州時一模一樣的面具,燕遲見狀,便上前拿銀子買了兩個,等他從人羣之中擠出來,秦莞拿到面具便道,“上次買面具還是和嶽凝一起,也不知她們如今好不好。”
年節的面具多爲兇獸紋樣,很是凶神惡煞,燕遲將面具給秦莞帶上,自己也戴了一個,如此,他二人容貌便全然被遮了住,這般一來,就更沒了被認出來的顧慮。
燕遲很是光明正大的拉着秦莞的手,“你若念着她們,便去信一封,我派人送去。”
秦莞當即覺得好,“那我今夜回去便寫信。”
燕遲看不到秦莞的臉,卻能看到她一雙眸子發亮,心中亦是滿足的緊,二人順着西市長街一路往前,走了許久方纔看到了玉帶河的影子,玉帶河周圍人滿爲患,皆是放祈福花燈的,秦莞看着兩側賣祈福花燈的小販心底一動,“我要去買花燈。”
花燈可悼念故人,亦可替生人祈福,燕遲見這邊實在人多不敢離了秦莞太遠,便吩咐白楓去買,秦莞忙道,“買三盞——”
燕遲便道,“爲何是三盞?”
秦莞想了一下道,“父親一盞,母親一盞。”
“那剩下的一盞呢?”
燕遲看着秦莞,秦莞眨了眨眸子,眼底忽然閃過一絲慧黠,“給我的小娘子啊——”
燕遲眉頭頓時一挑,故作兇狀,“你哪來的小娘子!”
見他如此,秦莞連忙往後退來,然而人潮洶涌,秦莞被人一撞,反倒是站立不穩,燕遲手上一用勁,一把將她拉到了自己懷中來,秦莞還要掙扎,燕遲卻忽然將她抱住了,大手在她腰側輕撫兩下,“小娘子在何處?”
秦莞素來持重,可沒有人知道她怕癢,燕遲如此,簡直讓她無法招架,當下便軟了身子,她卻不知,她二人親熱雖少,可燕遲早已發覺她有此弱處。
“沒有……沒有小娘子……”
秦莞連忙改口,又見周圍都是人,二人如此實在是不妥當,然而如今二人帶上了面具,燕遲哪裡還肯顧忌,將她抱個滿懷不願再放,“當真沒有?那是給誰的!”
“沒有沒有……自然是給你的……”
秦莞腰側乃是最爲敏感之處,委實難以招架,又不想太過失態,因此這態度改的委實是快,這邊廂,燕遲手上停了,“當真給我的?”
秦莞氣喘吁吁的擡眸,果然見燕遲眼底笑意滿滿,她點了點頭,頗有幾分心虛的往旁邊一看,這一看,卻見旁邊的確有人在看他們,不僅看他們,神色之間還頗多鄙夷,好似他們在做什麼傷風敗俗之事一般,秦莞忽的醒過神來,她着一身男裝,燕遲則更是男子無疑,如此,豈非是兩個男子在大街之上摟摟抱抱?!
大周民風可還沒開放到這個地步!這些人,多半以爲她和燕遲是斷袖……
想到這裡,秦莞又生出幾分哭笑不得來,她素來是最守規矩之人,可到了此時,心底竟然也生出幾分蠢動來,既然大家當她和燕遲是斷袖,那便斷袖到底又如何?
她不再掙扎,由着燕遲將她抱在懷中,燕遲發覺她這般,幾乎將她整個人抱的腳要離地,很快,白楓買燈歸來,秦莞和燕遲擠到了河邊,秦莞親手將三盞燈放在了河中,她買這三盞燈的用意,卻不僅替自己的父母,也替九小姐的父母買了一盞,但凡是祭奠,她便不會落下了九小姐的父母,如今她已完全佔了九小姐的身份,她還是她,卻也是秦氏九姑娘。
“少夫人,燈放了,少爺一定會平安歸來的,您就放心吧。這玉帶河的祈願燈最是靈的,不僅少爺會平安歸來,您還要爲少爺生下小小少爺呢……”
秦莞放完了燈,正要走,卻聽一邊的婢女說了這話。
燕遲也聽見,一把將她拉了上來,目光之中卻帶着笑意。
他二人一路從西市長街走過來,如今到了玉帶河邊,要回去還得再走過去,秦莞看了一眼不遠處各式各樣的花燈,又道,“既然來看燈會,總要買一盞燈的。”
秦莞興致還是極高,彷彿要讓燕遲將這燈市上所有好玩好看的都走一遍似的,秦莞拉着燕遲去買燈,一路上又見變戲法的,猜燈謎的,對詩做賦的,表演影子戲的,秦莞和燕遲走走停停,秦莞又讓白櫻買了好些糖果子和小吃,沒多時,白楓和白櫻手上便是大包小包的吃食,最後又買了一盞兔子燈,秦莞終是心滿意足了。
雖是玩樂,可秦莞沒忘記如今住在侯府,不好晚歸,想着該帶燕遲看的都看了,這才和燕遲一起往西市大街走,然而今夜到底走了太多路,再加上路上的積雪被人潮踩化了,頗爲泥濘,往回走的時候秦莞便覺走的十分艱難。
燕遲見狀,忽然將她拉住,傾身蹲在了她身前,“上來——”
秦莞微愣一下,竟然未得動作,摟摟抱抱是因爲待着面具無所顧忌,如今燕遲要揹她,卻又讓她心底微震,這輩子,只有一個男人背過她,那便是父親,而那也是好幾年前的事了,秦莞抿了抿脣,輕輕的趴在了燕遲的背上。
燕遲將她腿一扶,一下子站了起來。
燕遲人高馬大的,站起來秦莞頓覺視線一闊,他的背脊極寬,比父親的背脊還要寬厚,父親身體不好,揹着她的時候背脊有些佝僂,燕遲揹着她的時候,腳步也是極慢,卻彷彿有種頂天立地之感,而不管是父親還是燕遲的背脊,都讓她心安。
秦莞呼出一口氣,整個人都趴在了燕遲的背脊之上,她腦袋放在燕遲的肩窩處,耳朵和燕遲的耳朵貼在了一處,秦莞軟下身子,這份兩個人緊緊挨着的安穩讓秦莞前所未有的將自己交付了出去,她緩緩閉上眸子,這一時一點力氣都不想用了。
寒風細雪,燈市闌珊,燕遲便這般揹着秦莞,一步一步的緩緩走向長街來處,秦莞抱着燕遲的脖頸,轉眸一看,只見燕遲髮髻之上細雪輕覆,恍若白頭。
……
……
秦莞回到侯府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主院之內,秦述和胡氏連帶着秦朝羽幾人都在等着秦莞,秦莞神色如常的到了仁壽堂,波瀾不驚的對着秦述和胡氏行禮。
“莞兒,你怎麼這會兒纔回來?”
秦莞便道,“在壽康宮耽誤了一會兒,出宮之後,我忽然想起來韓伯和二寶,今日也是過節,不知他們那邊如何了,便去西邊的院子看了看。”
這麼一說秦述倒是理解,便道,“今日在宮中,可有什麼亂子?”
秦莞看着秦述帶着幾分關懷的眸子搖了搖頭,“沒有的。”
這邊廂,秦朝羽嘆了口氣,“父親,女兒剛纔便和您說過了,今天宮宴之上一切如常,並沒有您擔心的那些事發生,太后娘娘和九妹妹都是好好的。”
秦莞心中明白,秦述今日未曾入宮,所以不知到底宮裡如何,而秦朝羽和胡氏,表面上看着自然是沒事的,因爲事情,已經被燕遲平息了。
可秦朝羽是真的以爲沒事,還是配合皇后演戲呢?
當時撞破成王和馮沉碧的時候秦莞沒在跟前,不知道這些人的神色,可當朝露殿飲宴的時候,當皇后詫異那帖子上竟然也寫着馮沉碧的時候,秦朝羽的神色倒沒那般驚訝,然而秦莞知道,就算秦朝羽沒直接參與,她也是站在皇后那邊的。
“是,大伯,今日沒事。”
秦述點了點頭,有些狐疑,先前他得的消息不會是假的,怎麼今日卻演變成了這般?
這邊廂,秦朝羽失笑道,“父親一定是不相信成王會對馮沉碧有意,馮家那位小姐,自小和成王一起長大,頗得寵愛,如果成王有意早就定下了,不可能會到現在纔有這點動靜,另外,據我所知,素貴妃是打算將馮沉碧嫁給幾位定國將軍家的公子的。”
這一點秦朝羽知道,秦述和秦琰都知道,聽秦朝羽這般一說,秦琰道,“此事的確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皇后的手筆?”
秦述看着秦朝羽,秦朝羽便搖了搖頭,“這個皇后娘娘未曾多言,我只知道皇后娘娘說素貴妃想陷害九妹妹,可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或許皇后覺得素貴妃想害太子殿下,所以用了這個法子還擊?”
胡氏嘆氣,“宮裡各位主子的手段實在是太多了……”
秦述搖了搖頭,“此事我們不好議論。”說着看向秦朝羽,“朝羽,先等明日的聖旨吧,不出意外,太子妃必定落在你身上的,若是定下來,咱們往後便有更多需要考量的事了,至於各位主子,皇后娘娘若是同你說了,你便應變,若是沒說,不要輕易揣測,更不能讓皇后娘娘知道你在揣測。”
秦朝羽頷首,面色沉定,她一早就在爲當太子妃做準備,她當然知道該怎麼做。
秦莞站在一旁聽着這話,只覺自己彷彿局外人一般看着。
忽然,胡氏轉而看向了秦莞,“羽兒做了太子妃,莞兒又得太后看重,如此,咱們侯府地位便不會不穩了,今日看太后對莞兒的看重,想來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莞兒往後的婚事只會高不會低了。”
秦湘和秦霜也在一旁聽着,聞言都微微露出羨慕來。
她二人連皇宮都沒資格去,如此倒也正常,另外一邊,秦鄴坐在秦琰下手位上,也是一副局外人的樣子,他和秦霜秦湘都是一樣,便是秦莞,也和他們差不離,可秦莞憑着一手醫術,硬是變的和他們不同了,秦鄴面上笑意興味。
秦莞垂眸,“太后今日找我去壽康宮說,我的婚事,她會爲我做主。”
太后並沒有直說這話,可秦莞卻不得不先說出來,因她不確定,秦述和胡氏,會不會爲了鞏固侯府的地位爲她私下定親,對於侯府而言,萬般法子鞏固地位都沒錯,便是秦莞,也願意站在侯府的立場考量,甚至做出些努力和讓步,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她知道,然而她不是真正的九小姐,她不願成爲皇后的棋子,亦不會成爲侯府的棋子。
胡氏笑開,“那真是好,太后爲你相看的人家,只會高不會低。”
秦莞心中想着燕遲,睿親王府的名頭,的確是只高不低,然而大婚之前,她必須得讓父親的案子有個眉目!秦莞暗暗攥緊了拳頭,這是她應該,也是必須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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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述也舒出一口氣,“你們幾個,每一個都嫁的稱心如意是最好不過,還有琰兒和鄴兒,如今也是順風順水,如此,我便不必爲你們操心太多了。”
秦琰忙道,“父親放心,我在禁衛軍中定會謹慎小心,二弟也入了巡防營,從今年開始,咱們侯府必定青雲直上!”
秦述頷首,笑意鬆快,“隱忍多年,等的便是今日,你們幾個沒讓我失望。”
說着,秦述又道,“近來朝中最大的事便是爲太子和成王定下王妃人選,之後,北魏和西樑的國使會來訪,這幾日皇上已經命工部修繕皇城和驛館,便是在爲來使做準備,我雖然是在吏部,可每年國使來訪都非小事,過幾天也有的忙了。”
如此便是說起了朝政之事,屋內也就秦琰和秦述搭話,秦朝羽偶爾問一兩句,她是要成爲世子妃的人,自然,也要懂幾分朝堂變幻。
然而當着這麼多女眷,秦述要說也說的十分淺淡,沒多時,便讓秦莞幾個先行回去歇着,秦莞和秦霜、秦湘起身,秦朝羽卻要留下,想來是有秘密的話要說。
從裡面走出來,秦霜第一個看到了白櫻手上拿着的吃食,“呀!你從哪裡買來的?”
秦莞笑,讓白櫻分給秦霜一些,“今日是上元節,韓伯住的地方距離西市不遠。”
說着秦莞看向秦湘,“五姐要嗎?”
秦湘連忙揮手不要,秦莞買的這些東西,多半是在小販手裡買來的,她可不會吃,秦莞不在意,秦霜這邊卻吃的香甜,“這糖果子真甜呀,京城的味道比咱們錦州的味道還要濃郁一些,我看你回來的這麼晚,還以爲你被留在宮裡了呢。”
秦莞失笑,“今日宮宴很早就結束了。”
秦霜很是理所當然的道,“可是你得太后的喜歡呀,或許留你過夜也可能啊。”
秦莞搖頭,“那可是沒了體統。”
秦霜說至此,想到什麼似得轉眸看向秦湘,“你知道嗎,今日下午,那邊請媒人上門正式提親了,再過些日子,便要小定,然後送來聘禮定下大婚的日程,估摸着到夏天,五姐姐就要出閣了。”
秦莞轉眸去看,秦湘垂眸,面上似有羞澀之意。
這個世道,一旦出嫁,一個女子的一生便算是定了,秦湘想到那薛青山也還算穩重可靠,便也替秦湘高興,秦湘到底是按着大家閨秀教導出來的,只要定下心來過日子,而那薛青山又沉穩上進,倒也沒什麼不好。
“恭喜五姐,等小定之日,我再備禮。”
秦湘脣角彎了彎,“多謝你們兩個了,我打算明日在我那裡準備點吃食請你們兩個過來,以後不知還有多少時日可聚,這怕是我們一起的最後一個年了。”
秦霜和秦莞自然欣然同意,等嫁人了,過年便要在夫家操持,再沒這般清閒自在了。
如此,三人商定了時辰,各自回了院子。
第二日一大早,宮裡選定太子妃的聖旨便到了侯府,秦述帶着侯府所有人聽了聖旨,袁慶一臉喜色的連聲道着“恭喜,”又道,“這些賞賜,是太后娘娘,皇上,還有皇后娘娘各自賞賜下來的,都是給八小姐的,這些可不算聘禮,今日是昭告天下,等欽天監定下了良辰吉日方纔會來下聘,至於大婚之日,也是要等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意思了。”
秦述知道這些,先命人送上大筆的封賞,送走了袁慶,然後才命下人將賞賜擡走,秦莞當日受到的賞賜便是極多,可這一回,卻是比秦莞賞賜所得還要多,這一下,秦湘和秦霜方纔知道太子妃是何位置,那位置分明在九天之上,和她們根本是雲泥之別!
因侯府生了這等好事,秦述又命人將下人們全部打賞了一回,而侯府的下人們最知道京城的權貴高低,秦朝羽一朝成爲太子妃,便代表着侯府也跟着水漲船高,再加上主子給的賞賜多,一時間府中熱鬧喜慶的和過年一般。
雖然是天大的喜事,可秦朝羽卻還沉得住,不僅如此,她下午還要和胡氏一起入宮謝恩,因爲這般,秦莞幾個在仁壽堂待了片刻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午時之後,和秦湘約定的時間到了,秦霜和秦莞並肩到了秦湘院中,卻見秦湘也準備的是暖鍋。
這一次沒有下人同桌,三姐妹脫了鞋子窩在榻上,很是隨意自在。
秦霜歡喜極了,“八姐真的當太子妃了!剛來大伯這裡的時候便聽人說,那時還不覺是真的,如今卻是到了眼前了,你們看到了嗎,剛纔賞賜的那些玉器,一個比一個的上品,還有那些珠寶首飾,那上面的紅寶石有鴿子蛋那般大!”
秦霜一邊吃一邊說,一邊說一邊比,眉飛色舞的,是實打實的爲秦朝羽高興,秦湘笑的便有些內斂,“我亦沒見過那般多的珠寶呢,昨夜我命人去請了八妹,不過八妹說今日要忙沒空過來,我那時候竟是沒想到,她今日還要入宮謝恩的。”
秦霜失笑,“你也是,大伯說了今日會有聖旨的,肯定要入宮的啊。”
秦湘無奈道,“我又不知這裡面的規矩……”
秦霜喝了一口暖湯,“算了,小事,說真的,八妹要是來了,我還沒這般自在呢,那些規矩什麼的,我不想知道,知道也沒用。”
秦莞被秦霜大吃大喝的樣子勾起了幾分食慾,也動了筷子,她彼時第一次見秦朝羽的時候便覺驚豔,且不知怎麼,她總覺得秦朝羽和皇后十分相似,若秦朝羽入宮歷練幾年,只怕二人氣質會一模一樣,而莫說她們姐妹四人,放眼整個京城,秦朝羽都是最能應付宮廷的貴女了,那般地方,隨時都需要戰鬥,而秦朝羽是將全副武裝自己當成本能的人。
姐妹三人小聚很是難得,見秦湘轉了性兒,秦霜也整日裡樂呵呵的,變着法子的讓三人同在一處,連着幾日下來,秦莞和秦湘倒也沒先前那般疏離了。
而很快,此番選妃之事天下皆知,太子定了秦朝羽爲正妃,又定了戶部尚書的女兒爲側妃,成王選了自己的表妹馮沉碧,又定了兵部侍郎的女兒爲側妃,而原本要被成王爭取的衛國公家的小姐,則是逃過了這一劫。
侯府因秦朝羽,連日來賓客盈門,秦莞除了又入宮兩次爲太后看診,其餘時間都在內院待着,可謂足不出戶,而那日的風波平息之後,秦莞入宮並未再受任何阻攔和波折,想來也是,太子和成王的正妃側妃都定了,尋常誰會來尋釁一個頗受太后寵愛的神醫呢。
如此這般過了五日,展揚忽然到了侯府,且點名,請秦莞過臨安府衙一趟。
秦述和秦琰,包括胡氏在內,都對此事習以爲常,自然不加任何阻攔讓秦莞前去,秦莞出了府門方纔有機會問展揚,“展捕頭,是否又出新案子了?”
展揚搖頭,“是孟家的案子定了。”
秦莞一訝,忙問,“量刑結果如何?!”
展揚素來冷肅的神色微微一柔,“夫妻二人皆是流放之刑。”
秦莞眼底微亮一下,這個結果對孟子義而言已經是最好的了,畢竟身上掛着兩條人命,而許氏雖然並非殺人兇手,卻也是知情者,若對她而言,自然陪着孟子義最好,展揚繼續道,“多虧了九姑娘的話,皇上才同意減輕刑罰。”
秦莞挑眉,展揚便道,“鄭大人將九姑娘那日所言皆數稟告了皇上,皇上便知道孟少爺並非是裝模作樣,而是得了病,雖然不至於盡信,可我們也試過,孟少爺的確會受到刺激變成另一個人,如此,才未判死罪。”
頓了頓,展揚又道,“未免變數,今日他們就要離開京城了,他們夫婦想向九姑娘當面道謝,鄭大人便要我來看看,看九姑娘能否走這一趟。”
孟子義夫婦如今是犯人,自然只有秦莞來就他們,秦莞心中明白緣故,忙上了馬車往府衙去,一路行了小半個時辰,到了府衙之後,孟洲帶着所有人都在府中。
孟瑤一見秦莞便先紅了眼眶,“鄭大人都和我們說了,這次也多虧你。”
孟洲也親自和秦莞道謝,側堂之內,孟子義和許氏着囚犯之服,見着秦莞便跪,秦莞哪裡能受,又多番問了問流放至何處,孟瑤便道,“流放去北邊滄州。”
秦莞聽着嘆了口氣,能活下來便是最好,滄州路遠,也苛求不得了。
孟瑤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便道,“父親在滄州有認識的人,已經交代好了,這一路上會多加照顧,至少要讓三哥三嫂平安過去。”
秦莞一聽方鬆了口氣,如今還在寒冬,往北走則更冷,孟子義和許氏都是嬌弱之人,還真不知道這一路上會不會染病出事。
孟瑤說着又道,“說起來,這次幫我們的這個人,你應該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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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