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州的錦繡坊和京城的錦繡坊同屬一塊金字招牌,秦府幾人剛下了馬車門口便有小廝來迎,一通熱情的招呼,剛一進店,掌櫃的已從櫃後走了出來。
“喲秦夫人來了,快請這邊坐,上茶——”
林氏被掌櫃的迎到了一邊的客座,掌櫃的又對着秦隸、秦琛一頓恭維,忽然,掌櫃的又道,“大少爺上次在這裡定做的藍寶頭面少夫人用着可好?”
秦琛聞言脣角微彎,轉而看向了秦莞,“可不見九妹妹戴。”
掌櫃的還有些摸不着頭腦,秦莞抿脣道,“太過貴重了些,未曾戴上。”
掌櫃是人精,一聽這話頓時明白過來,“原來是少爺和少夫人轉贈了佳人,那套藍寶質地上乘,無論是配少夫人還是配九小姐都是萬分值當的。”
秦琛笑開,“今日我兄妹幾人來做入秋新衣,掌櫃的安排人手吧。”
掌櫃的聽着忙應是,隨即轉身吩咐店內的夥計。
這邊廂林氏道,“量好了衣裳,琛兒去安排明日的湖船。”說着又看向秦莞,“明日下午,莞兒和湘兒一道去麗水湖,這秋夕節慶你還是第一次玩。”
秦莞哪裡知道今年林氏竟然讓她跟着秦湘一起,忙道,“三叔母,昨日去侯府,侯爺夫人也邀請了秦莞,當時秦莞不知道府中安排,已經答應了。”
林氏微訝,“莞兒要跟着安陽侯府的湖船走?”
秦莞點點頭,“是,明天下午會來接秦莞。”
林氏正要點頭,秦湘已在旁道,“母親,別人早就攀上了侯府的高枝兒,您何必還爲她考量?既有侯府,別人定然是看不上秦府這小船了。”
“湘兒!”林氏不滿的低喝了一聲,秦湘輕哼一聲轉過了頭去。
林氏便笑着看向秦莞,“既然答應了侯府,自然應當去侯府約,明日裡早些開始準備。”
秦莞點點頭,“是,秦莞明白。”
林氏像是十分滿意,彎了彎脣沒再多言。
知道秦湘和秦莞頗爲不睦,林氏先讓秦湘進門量衣,這邊廂,秦琛也被請進了男賓內房,林氏在旁喝着茶,這邊廂秦隸慢慢走到了秦莞跟前來。
“九妹妹剛纔去哪裡了?”一開口,秦隸便要抓着秦莞不放。
秦莞容色如常,“自然是要去藥庫拿藥。”
秦隸笑了一下,細長的雙眸微微眯起,“當真?你那奴婢走的時候也腳步極快,你回來的時候面上還有汗意,倘若一來一去都走的不慢,是不可能讓我們等那麼久的。”
秦莞面不改色,“二哥竟然會注意到這些細節,二哥說的不錯,不過不是因爲我去了別處,而是因爲我那奴婢前來通稟之後,我又等了片刻才往汀蘭苑這邊走。”
秦隸挑眉,掃了一眼不遠處的林氏,“長輩有請,竟然還敢怠慢?”
秦莞眼底生出兩分無動於衷,“我料想着沒有急事,便以拿藥爲重了。”
秦隸眉頭又一挑,顯然是沒有料到秦莞會有這般說辭,於是他輕笑出聲,“我還以爲你要一直裝乖下去呢?原來也不是全無怨懟的。”
秦莞下頜微擡,“若是二哥,二哥會毫無怨懟嗎?”
秦隸搖了搖頭,“不會,我不僅會心生怨懟,我可能還會心生報復來。”
秦莞脣角揚了揚,沒說話。
秦琛出來的時候正看到秦隸和秦莞說着什麼,他眉頭一皺過來,“二弟,該你了。”
秦隸似乎並不十分害怕秦琛,聞言看了秦莞一瞬才應聲,秦隸走去內房,秦琛走到了秦莞身邊來,“他剛纔和你說什麼了?”
秦莞苦笑一瞬,“問我剛纔爲何來的那麼慢。”
秦琛眨了眨眼,“剛纔?哦,我們是等了一會兒,他在責問你?”
搖了搖頭,秦莞語氣都是有兩分輕鬆,“那倒是沒有,只是問我去了哪裡,我解釋了一番,剛纔聽到晚杏的消息,我又等了錢大夫片刻纔出來的。”
說着面生不自在道,“當時不知道夫人找我何事,而我想要快些做藥。”
秦琛便笑意漸大,“你啊……”說着掃了一眼林氏壓低了聲音道,“不過我從前被母親叫的時候也喜歡磨磨蹭蹭。”
秦莞聽見這話心底是當真對這位大哥生出了兩分真切笑意來。
可下一瞬,秦琛忽然凝眸道,“你二哥平日裡沒個正形,你尋常離他遠些。”
秦莞心底滑過一絲什麼奇怪的念頭,可還沒來得及抓住,那念頭便一閃而逝了,秦莞內心一陣空茫,不由想到了早間看到的從紫竹林之中出來的八姨娘,難道剛纔那念頭和八姨娘有關?
“九妹妹,怎麼了?”
見秦莞面帶沉思,秦琛忽又問了一句。
秦莞忙回神,搖頭,“沒事,大哥放心,我知道的。”
秦琛眸露滿意,這邊廂秦湘量衣完畢,夥計又請了林氏,林氏見秦莞和秦琛說話,便由秦湘扶着進去了,林氏一入門,秦隸一邊穿着外袍一邊出來了。
秦隸邊穿衣邊走向秦莞,秦莞目光隨意的瞥過去,眉頭忽然一皺。
秦隸今日穿了一件立領的斜襟男袍,袍子未穿好時,脖頸被遮的嚴嚴實實,可眼下他一邊穿衣一邊走過來,秦莞便清晰的在他的脖頸上看到了一閃而過的一點紅腫,那紅腫似有潰爛之狀,像極了秦莞從前研習過的一種病。
秦莞眉頭緊皺着看着秦隸走了過來。
可是,秦隸怎麼會得那種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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