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遲來的比約定的時間早了小半個時辰,然而因安陽侯府衆人要接秦莞一道,是以走了一條較遠的路,且因太長公主在,馬車走的極慢,是以等一行人到了麗水湖畔的時候,暮色已經將將的落了下來。
餘暉剛剛散盡,天穹被一層灰霾籠罩,夜色將至未至,整片麗水湖畔卻已經熱鬧非凡,隔的老遠,秦莞便能聽到外面嘈雜而喜氣的喧鬧。
“莞兒從前可來過?”
秦莞搖頭,“不曾來過,從前都拘在屋子裡的。”
太長公主一聽便知怎麼回事,握了握秦莞的手沒再多言,很快,馬車停了下來。
馬車剛停,後面的腳步聲便到了車前,車簾掀開,嶽清站在車門口道,“祖母,孫兒先送您上船?”
太長公主笑眯眯的,“底下有燈市,你不去玩玩?”
嶽清瞟了一眼秦莞,“燈市每年都去,有什麼好玩的?孫兒自然先送祖母。”
太長公主點頭,鬆開秦莞的手朝嶽清伸去,“那好,既然你一片孝心,那便由你陪我上去吧。”說着太長公主看着秦莞道,“你往年沒來過,讓凝兒陪你先去轉轉燈市,待會兒還可放天燈放河燈,若是看上喜歡的,就買兩個小物件玩玩,只街邊的吃食莫要多食,不乾淨仔細壞了肚子,這湖邊有些冷,外面的披風斗篷也不可脫了。”
太長公主徐徐叮囑,秦莞心頭一暖忙應了。
一旁的嶽清傻眼了,他本以爲秦莞會陪着太長公主上船……
太長公主轉過頭來,“清兒?怎麼,你又想去玩了?”
嶽清忙搖頭,心底卻覺得可惜極了,“怎會怎會,孫兒陪祖母上去,送祖母上船了孫兒再來轉轉。”
太長公主和藹笑開,又看向嶽稼和燕遲幾人,“你們也去玩吧,晚上船上會備下素齋,晚飯就在船上吃了,等遊湖的時候到了再來喊你們!”
麗水湖是錦州城南一處天然湖,和環繞着錦州的麗水河相連接,麗水河順流而下,自城南而出,最終匯入麗江,麗水湖畔平日裡便是錦州城風雅之地,除卻樓船畫舫之外,酒肆茶樓書社鱗次櫛比,錦州城裡的文人才子最喜歡在此地流連。
而眼下這秋夕節燈市,環繞了麗水湖一週,水色瀲灩,燈市繽紛,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大家聚在一起玩樂,自然也能很快被找到。
太長公主吩咐完,嶽清腳步沉重的扶着太長公主去了安陽侯府的樓船。
麗水湖上,可供停靠百艘畫船,然而今夜,停靠的不過二十來艘,這湖上的每一艘背後都代表着錦州城的富貴和權勢,樓船上各家各戶裝點皆是不同,可無不是璀璨華麗至極,一艘艘畫船好似瓊樓仙山般的佇立在湖上,尋常的百姓即便無法登船,光看着這美輪美奐的景緻也覺賞心悅目,而這些樓船,自然也成爲麗水湖上的一大盛景!
“想去哪裡轉轉?”嶽凝擡手指了指前面,“這湖畔一週都是看的玩的吃的,你從前是不是什麼遊園會都沒去過?”
秦莞聞言想了想,搖頭,“應當是沒有的。”
嶽凝皺眉,“應當?”
茯苓跟在秦莞後面,聞言趕忙道,“啓稟郡主,我家小姐落了湖之後便傷了腦袋,之前的事記不太清了,小姐還是老爺和夫人還在的時候去過燈會。”
嶽凝看了秦莞一瞬,“真是奇怪,事情記不清了,可對所學醫術卻記得清楚。”
秦莞呼出口氣,剛開始幾日她還頗爲膽戰心驚,生怕露出破綻,可到了如今,她徹底的接受了九小姐的身份,對於這些懷疑早就淡定不已。
“也並非不可能,我看醫術是,許多受傷受創之人,連自己的親人都忘記認不得了,所學的技藝卻仍然會,會寫字畫畫,會做廚子或是木工,比比皆是。”
說起醫術來,自然無人可以質疑秦莞,嶽凝點了點頭,“你墜湖傷了腦袋的事怎麼沒聽你說過?”
秦莞掃了一眼,見嶽稼幾人都還等着不由笑道,“郡主想知道,秦莞之後講給郡主便可,眼下郡主可是要帶着秦莞遊燈市的,稼世子必定來過,可魏公子和遲殿下都是第一次來錦州,郡主可要做好這個嚮導。”
嶽凝轉了轉眸,這才聳了聳肩往前指了一個方向,“既然如此,就這個方向走吧……”
嶽凝說完便打頭陣都在了最前,秦莞帶着茯苓跟上,後面嶽稼幾人也動了腳步,嶽稼心底蒙着大婚的陰影,不過相比之下,他身邊的魏言之比他更爲悲痛,除了悲痛,更是擔驚受怕自責不已,嶽稼便盡起了地主之誼,給魏言之介紹起來。
一行人沒走出幾步,最靠近的一處樓船上忽然響起了一道琴聲,琴聲清越,在這夜幕初臨之時,頓時響徹了整片麗水湖。
“鷗鷺忘機?”
猛然響起一道聲音,秦莞轉身去看,卻竟然是魏言之開了口,秦莞仔細聽了幾瞬,果然,正是那首《鷗鷺忘機》曲,秦莞脣角微彎,“魏公子聽音識曲的反應如此之快,一定善琴吧?”
魏言之面上本有一抹欣賞琴曲的迷怔之色,聽到秦莞這話卻猛地回過神來,他搖了搖頭,“倒不是,相比之下,家兄最是善琴,在下不過是聽他彈的多了才記得這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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