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論道

天地之中有雷,天地之間有山,雷山居,天地之氣就好像大周河水一般不斷的涌動,姬無量詭異的移動了一下身體,可以見到,巨大的身體就如一片飄搖的落葉。

一種固有的下落軌跡,好像包含着天道,好像包含着天地之間亙古便存在的規則,身爲落葉,又如同那無根無蒂的浮萍,飄零山河間。

姬無量頓時陷入了一種非常奇妙的境界,彷彿整個時間都變的緩慢一般,那片飄搖而下的落葉也彷彿在做着慢動作,時間就像膠捲裡保留永恆的記憶,就那麼的定格在某時某刻,某分某秒。

時間彷彿在一剎那停頓,姬無量感受到了強大的氣息,那便是——生命。

是的,生命,當太古的絕世強者們開天闢地,制定了時間,空間的法則,偉大的“生命”也爲之出現,生命穿越了時空,達到了完美的延續,亙古不絕,有了生命,便有了大千世界,弱水三千中的一瓢,六宮粉黛中的一粉,最高貴的帝王,最渺小的乞丐,真正的螻蟻們,他們都是大千世界的生命。

他們,點綴着整個大千世界,他們演繹着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姬無量淚眼朦朧,他在體會着生命,生命的雄奇浩瀚,領悟這虛無的道,品味着道法自然。

生命是一段那一忘懷的歷程,也是一種修煉,每一步對於武者來說都是關鍵。

生命的歷程中,怨過、愛過、恨過、也絕望過,這便是活生生的“生命”。儘管如此,又能改變什麼?命運如此,怎能不去接受!如此,生活中總是有着太多的失去和獲得,所有的一切,在清晨夢醒的時候,就如煙花綻放後的餘韻,雖然逝去,但那煙霧繚繞的沉寂,有着一顆激情的心。

從童年的野人生活,到少年的埋頭苦練,再到大世界的大屠殺,再到死亡涅槃,輪迴新生,又到如今三年征戰,血染長衣,不敗神話,再到實力飛昇,面對強敵無限,那刻顆滄桑覆蓋的變得波瀾不起的內心,許許多多的往事回憶,早已散落在了風中,隨着歲月的流淌化爲了灰燼。

曾以爲往事已經化爲了雲煙,卻不知那是歲月斑斕刻下的鮮明印記,抹不掉,斬不斷。那些逝去的歲月,在此時此刻終於如滔滔大河般朝着我的心海滾滾而來,心中不知道爲何變得疼痛起來。這些回憶,姬無量,感覺變得很古怪,酸酸甜甜,不知道對它表示感謝還是痛恨。

當實力越來越強大,離強者的夢想越來越靠近的時候,姬無量想說的感謝它,感謝那些不悅的往事,感謝那些愛我恨我的人,感謝那些挺我謗我誹我的人……

因爲總有一天,生命會涅槃的,而那時就是王子身披金甲戰衣,腳踏五彩祥雲的那一刻,就是萬民俯首,天下我有的時刻,每一個男人都期待那一刻,因爲,那時他們的夢想,那時他們的道!

人生如夢,歲月無情。當強者們站在世界的巔峰的時候,他們很自豪,驀然回首,想起那些九死一生,百戰不殆的日子,才發現活着是一種美好。窮也好,富也罷;得也好,失也罷。

一切皆是過眼雲煙,除非你已經強大到了可以扭轉輪迴,逆天改命的地步,可是,古往今來,又能夠有幾人達到了那個地步?想想,《過去彌陀經》《現在如來——經》《未來往生經》便不是傳說,昨天、今天亦或是未來,只要豁然開朗就是美好的一天。記得有一句經典的格言:人生就像是一張有去無回的單程旅票,沒有車票,沒有排場,每一場演出都是現場直播。把握好每次演出便是對人生最好的珍惜。把握現在,暢享美好人生!

輕狂亦是年少的追逐,冰冷的雪天下,兩顆綠草頑強地從雪花中挺拔,展示着自己的風采。突然憶起,沉睡了數年的夢囈終於在此時得以展現,也終於得以結束。天空橫飛的鳥兒它們毫不動搖的堅定的朝着遠方,即使一路上有風雨,有刺骨的寒雪,也會奮力振翅,勇往直前。因爲有夢在心中。

有了夢!縱然是面對這個世界最強大的敵人又如何?

有了夢!縱然是面對世界最後的一刻,遭受毀滅又如何?

人生在世,幾度黃昏、幾會風雨,朝迎暮送,完成每個人的出場和謝幕,不同的不過是期間經歷和記憶,但卻足成爲每一個生命最寶貴的圖騰。當塵埃落定時,最值得回憶的卻是每一個眉間心上。

刀劍若夢,浮生所求,不過是酒酣胸膽尚開張罷了!

此刻的姬無量,心中的血,熱了,沸騰起來了,他忽然想有一杯烈酒,只與天地共飲,只與日月朝夕!

他的生命,就像一杯味道多變的酒,被他品嚐,酸苦,甘甜,各種感覺交織,而後留下永久的足跡。

當時間又如同流水一般開始流動的時候,那虛無縹緲的落葉一頓一頓的,甚至在落到最低點的時候,就像是突然靜止下來……

落葉,包含了自然之道,落葉飄搖萬里,這便是一葉山河動,這便是速度的極限,武者夢寐以求的境界,一絲明悟在姬無量腦海之中閃過!

戛然而止,如同震天的鑼鼓聲音般就在頃刻之間戛然而止,又如同那正在高潮之間的某男某女,某男突然的泄掉,多麼煞風景的事情呀!

姬無量發現自己所處的不過是一個虛幻與現實交織的夢境罷了。人生如夢,夢如人生。人生如戲,戲如人生。人生戲夢,夢戲人生,夢醒時分,便是強大的起源,再次出現的便是太上忘情的蓋世強者,領悟了歲月,感受到了逆境,他,已經無敵,萬魔不侵!!!

身爲引,化清風,一葉,山河動,他也在不知不覺中,整個心神就融入到了這裡,沉浸在在一種極爲美妙的落葉飄零之中,一枯一榮,和諧之道,自然之道,姬神之道。

姬神法決,萬拳歸宗,拳法如山,拳破虛空,這便是我姬無量之拳法!

“轟~~”就這麼一聲,姬無量只感覺到腦中某種能量突然爆發,如同那寶貴的某某液體一般噴薄而出。

這宣泄出的某某液,蒸發化爲無形的能量,瞬間就不斷的向着外面擴散,而核心部分,則緊緊籠罩在他和他手中的那塊碩大無比的石頭周圍,如同無垠的天河,燦爛的星光上下流轉,整個世界隱隱而動。

此時此刻,他姬無量也是靈臺一片明鏡,只感天地既是我,我就是天地。

傳說,武者達到了極高的境界能夠掌控天地,傳說,武者達到了極高的境界舉手之間能夠毀天滅地!

天地與人合二爲一,可是,人是不可能與天地合二爲一的,這種合二爲一,乃是精神與天地的交融,乃是意念與無窮無盡的元力交流。

姬神門最強大的功法乃是《姬神訣》,《姬神訣》最核心最本質的思想乃是道家的無爲思想。

平時若要達到這種境界那是千難萬難,刻意爲之,想要達到這種狀態那同樣是千難萬難,無數人苦苦追尋,探索,也沒有遇到過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

可是想不到就在這等情況之下,好死不死的竟然讓他在無意之間,頃刻頓悟,到達了一種無爲而有爲的境界。

無爲而有爲,無治則廟堂大治,這便是天下之政道!

飄渺之道,虛無之道,這便是武者夢寐以求的武道!

這種情況有一個很大的好處,那就是境界的飆升,據說,在上元時期有人頃刻頓悟,結果那人的境界飆升了四五個檔次,同級別的對手中自然成了無敵的存在。

姬無量想了一想,自己感覺還是很良好的。

武之真武,虛之太虛,拳法一出,萬劍穿心!

他還不知道,自己的這番頓悟,雖然沒有使自己的實力變態的飆升四五個檔次,可是,憑着這一好根骨,飆升二三個檔次那自然還是有可能的。

很可惜,姬無量還沒有意識到這番頓悟帶給自己的巨大好處,不過,這又有什麼好說的呢。

虛無之道就是一道虛無縹緲的大門,在沒有體會過虛無之道的練拳師哪怕是九星練拳師看來,姬無量因爲這股無形無體飄渺玄幻的能量的圍繞,好死不死的,使整個身體看起來就像是處在虛幻之中。

而那股能量也沒閒着,就像極其活躍的病毒,蟲子,不斷滲透進他的身體,融合着原先存於他體內的無限空間,產生一種平衡之力的同時,使之變的更加的強勁,更加的韌性。

而在其整體來看卻是更加的平和與氣脈悠長。

姬無量沉浸在這種奇妙的境界當中,簡直有種妙不可言的感覺,具體是什麼卻又讓說不上來。

妙不可言,神聖而痛快,反正就是化爲一個字:爽!

此時此刻,姬無量盤膝而坐,坐於水上卻不下沉,道道紫色氣流環繞於姬無量體表。

這些紫色氣流正是姬無量體內地邪神之血液體,經過這一段時日的修煉,姬無量地真氣宛如水銀一般,幾近液化。

而此時,此時的姬無量正在領悟體會虛無之道的緊要關頭。

練力秘典碎永恆!!!

在《練力秘典》的激發下,體內強大的能量滾滾而動。

全身肌肉,甚至於細微至細胞之內,澎湃地肌肉元力姬無量都能夠完全感受到。

紫色的慢慢的在變化爲液體的真氣流轉於各處,不斷精粹這肌肉筋骨。

陡然,風起,湖面頓起波玄,湖水微微跌蕩起伏開來。

姬無量盤膝坐於湖面之上,卻猶如亂世的浮萍一般隨着湖水起伏。

“嘎嘎嘎嘎,好樣的,小子~~~”

老蒼前輩本名蒼炫巖,只見他如風而至,實力不斷恢復,在遙遠年代中就威名赫赫的蒼炫巖,那絕對是孤傲的強者。

如今蒼炫巖這位老鬼的靈魂氣勢卻是愈加孤傲凌厲,他蒼炫巖很幸運,他蒼炫巖是破而後立,不過,比起那些在上元大戰中隕落的無數強者,他蒼炫巖還是很幸運的。

與之相比,這位姬無量兄臺卻是新生,靈魂重生於這個世界,無窮無盡的戰鬥生涯,不死不休的倔強性格,簡單的做一下比較,兩者還是有着一點相似之處的。

“小子,老夫只是訓練一下尊上的警覺性嘛。這可是爲了你好,這,你,應,該,明白。”

蒼炫巖的靈魂火焰一陣抖動,蒼老的面孔卻是微笑道。

姬無量黑着臉道:“如此,你度過靈魂焚重劫難是,你就囂張吧,邪神之血,雖然能夠幫助你的靈魂化爲實體,不到萬不得已我絕不給你,畢竟,靈魂大劫難那是非常恐怖的,別怪我,這是您老人家說的,未免以外,就別怪我了,還有,明天晚上在超脫在即,靈魂若要超脫,靈魂若要蛻變,不是簡簡單單的邪神之血能夠輕易辦到的。”

“……時長老須菩提,在大衆中即從座起,偏袒右肩,左膝着地……”隨着唸經之聲,老蒼前輩的靈魂火焰不斷的飄蕩,漂浮不停,琢磨不透。

“左膝着地,哈哈,照啊,”姬無量笑道,“老蒼前輩,您的話不敢苟同,最近我也是看了許多關於雲臺古剎的佛典,佛典之中講求本心爲佛,酒肉穿腸過,佛在心中留,只要自己心中有佛,縱然是殺戮加身,也是無須害怕,心中有佛,縱然有萬古天魔,無相天魔來臨,又豈能奈我何?”

那老蒼前輩的靈魂火焰化作一道枯槁面容,聞言火焰之眉微挑,淡然道:“大言無忌,不知所謂。不能啊不能,你心中之佛本就不多,殺戮加深,業力難消,又如何能夠心中有佛,你不過是佛身上的一隻跳蚤罷了,你,終究會爲魔的。”

姬無量冷笑道:“誰是不能爲佛?我叫姬無量,修煉《姬神訣》,姬神不死,無量壽佛。老蒼前輩,你說我不能成功,豈不是懷疑你自己的眼光,終有一日,我會強大,那一天我會同佛祖一起論道,打牌。”

“不能,這三,四年來,你已經是史上第一妖孽天才了,殺人無數。”老蒼前輩嘆道,“自太古油門派以來,老夫從未見你這般妖孽,若不能將你度入無間地獄,超脫域外幽冥天,打消厲家兩兄弟的白眼,老夫又怎麼能夠被稱作巫門之祖。”

老蒼前輩嘆道:“佛門善法,無相無法,無休無止,你之修爲,在太古強者面前,何足道哉?”

“當年太古虛無子何等了得,天無法無相、無我無佛之說,舌燦蓮花,三日三夜間,辯折千僧,將一向宗、真宗、日蓮宗千餘之僧斬於舌下。結果如何,還不是被那幫雲臺和尚稱之爲目無佛祖的“佛敵”,下令天下信徒追殺。哼,我便不吃那一套,嘴巴再厲害,也是空的;刀子砍頭卻是實的,辯折千僧算什麼,在北伊勢,我刀斬千人,殺得血流成河,從此之後,東瀛佛門聞風喪膽,若不是你處處作梗,老子早就直上比睿山,殺他個雞犬不留。”

“罪過,罪過。”老蒼前輩嘆道,“不能,你入魔太深。”

姬無量笑道:“你不是常說無法不破,一切善法均有破綻,是故有法不如無法。既然都有破綻,佛法、魔法又有什麼分別?與其行佛法行到你這個田地,還不如大行魔法,殺人放火搶女人,圖個眼前痛快。嘿嘿,說起來,老子這也算無法,如來說法,名爲無法無相,老子說法,叫做他爺爺的無法無天,我與如來,也算殊途同歸了。”

“佛有道,魔亦有道,道臻無極,本無參差。故而佛法可破,魔法亦可破,佛有無相之說,魔亦有無窮之變化;佛魔之別,只在初衷。當日,世尊眼見衆生經歷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五蘊盛種種苦狀,心憐憫之,苦求無上妙諦,解脫衆生苦難,故於菩提樹下經歷諸方魔劫,創設古今未有之法。佛之初衷,在於衆生。而你則不然,爲圖一己之私慾,置衆生於水火,殺人放火、淫|辱婦女,無非圖自身之享樂,故而你的初衷,在於我。只此一念,已入萬劫不復。

爲一己私慾,殺人如麻,算不算魔?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無法不破,破與非破只在剎那。和尚的法尚未臻至空明圓覺之境,爲人所破,也是應當,

你能放而不能收,能行而不能止,傷敵八千,自損一萬,終究難入神妙之境。

斷生入滅,萬象俱空,以我此軀,化彼紅蓮,天意昭昭,合當如是。

老蒼前輩的靈魂火焰化作沉默之相,再不多言,跏趺而坐,合十冥想

此即菩提之種、懊惱之情,滿懷於心胸。

汝此刻即上京都,若見敦盛郎之首級……”

姬無量心有所觸動,果然是“劫因欲生,苦因樂苦,霜飛眉上,劍由心出;世間瘡痍,衆生多苦,煢煢菩提,寂寂真如。”

姬無量若有若無的感受到了強大的佛家真言,覺得自己以往卻是是太過了一點,而他本身也確實在這樣的感召之下,發生改變。

邪神之血,激發靈魂潛能,化靈魂爲實體。

靈魂若要逐漸化爲實體,那需要的邪神之血量是非常巨大的。

就算抽乾了姬無量體內的邪神之血,也絕對做不到靈魂逐漸化爲實體,只有姬無量的實力達到了虛無之道的巔峰,這邪神之血纔會有那麼一點點的功效。

“哈哈哈哈哈,待得老夫度過焚重劫難,修煉了《姬神訣》的無上奧義,就讓你知道本座的天賦有多厲害。”

“很好很強大,無上功法,《姬神訣》是無上功法,尊上這個完整版本的《姬神訣》,當初那也是花了不少時日的。”

火焰微微的顫抖了一下,蒼炫巖的靈魂之體微微笑道,雖然他的實力在不斷回覆。

不過寂寞平淡了這麼久,他蒼炫巖更願意看到姬無量這個後輩不斷的成長,進步。

這段日子以來,姬無量仔細讀了許多有關修煉的書籍,《姬神訣》當然是從頭到尾看了個遍,不但一些口訣修煉方法都記在腦海,寨主姬金當初劉鎮遠修煉或者超脫時地一些感悟也心在腦海中。

對於即將到來的天焚重,姬無量也是愈加信心十足。

第二日,姬無量一直靜靜地盤膝坐於碧水湖畔的草地之上,靜等焚重地到來,這一日蒼炫巖也難得地不打攪姬無量,而是在一旁安心修煉,上一次姬無量爲他護法,此次他便要爲姬無量護法了。

夕陽西下,可是卻沒有斷腸的人在天涯,此時此刻,整個雲夢大澤都被照映的紅非菲的。

猛地,一陣狂風憑空捲起,周圍山林巨樹末路狂花都瘋狂搖擺了起來,無窮無盡的樹葉也是四處飄落,“咔嚓”巨樹斷枝聲也接二連三的響起。

昔日有大俊傑論道於華山,大豪傑封禪於泰山,武姬無量也不枉此生,今日悟道於無盡落日山!!!

《滄海》,本文部分內容有借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