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臟出血在現代都不算小手術,顧千城已經好多年,沒有主過刀、上過手術檯。她手上的刀子更多的是用來解剖屍體,拿來救人的次數真不多。
這一次給言傾動手術,顧千城也是冒了險的,要不是有唐萬斤在,顧千城還真不敢這麼幹脆的下決定。
“言傾,相信我,就算我醫不好你的病,也不會讓你的傷勢加重。”這是麻沸散起作用前,顧千城對言傾說的話,而言傾的回答也乾脆,“我信你,我不怪你。”
在顧千城和他詳細講了醫治過程後,他便親手寫了一封信交給親信。如果他死了,親信會將這封信交給他的父母,他的父母看到這封信後,絕不會怪罪顧千城。
當然,他要是平安無事,那封信便會永遠不見天日。
而這些,言傾沒有告訴任何人。
麻沸散漸漸起效,言傾的意識已漸漸模糊,顧千城的身影也變得模糊不清,就好像有好幾個影子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一樣。
言傾知道這是麻沸散的效果,可身體的本能,讓他掙扎着想要保持清醒。
他——不喜歡身體不受控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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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千城察覺到言傾的異常,出聲道:“言傾,放鬆身體,有我們在沒有人能傷你。”
“嗯……”微不可聞的應了一聲,言傾終於放棄掙扎,任由自己墜入無邊的黑暗中。
顧千城知道麻沸藥的效果,並沒有立刻動刀子,而是每隔片刻替言傾診一刻脈,直到確定言傾完全昏睡過去,感覺不到疼痛,這纔開始手術。
平西郡王忙裡偷閒來看兒子一眼,結果卻是人去樓空,平西郡王臉色大變,拉過服侍言傾的下人問道:“人呢?世子去哪了?”
言傾是平西郡王府的世子,只不過平時大家更願意叫他將軍。
世子是靠蒙祖蔭,將軍這個身份是言傾一拳一拳打出來的。
“唐,唐將軍說可以醫世子的病,把世子帶走了。”下人知道的不多,或者說下人知道的,是言傾願意讓他們知道的。
唐萬斤出自藥王谷,本身又有些特殊,他要放出這樣的話,平西郡王自然不會懷疑,只是……
爲什麼是現在?
唐萬斤要能醫好言傾的病,爲什麼早不出手,要等到現在呢?
最主要的是,唐萬斤要醫言傾的病,言傾爲什麼不告訴他這個做父親的?
平西郡王一臉懷疑的道:“除了唐將軍還有誰?”
下人不敢隱瞞平西郡王,一五一十的道:“還,還有顧同知和皇太孫的親兵,,封大人也來過幾次,具體的小人也不知。”
平西郡王眉頭一皺,又道:“你可知他們去哪了?”
“小人不知。”下人哆嗦的道,見平西郡王黑着臉,怕自己被遷連,小聲的道:“回,回郡王的話,封大人今天沒有過來,也許封大人知曉。”
封似錦今天沒有來,不是不想而是來不了。
作爲文官第一人封首輔的兒子,封似錦的能耐是不用置疑的,秦寂言要出兵攻打趙王西胡,怎麼可能不拉上封似錦這個軍師。
封似錦十分無奈,他和秦寂言爭取過,可秦寂言一句:“你即不會武又不會醫,你去能派上什麼用場?讓唐萬斤分心保護你?”
這話絕對不是一般的毒,封似錦感覺自己的心口中了箭,疼得他咬牙切齒可又無從辯駁,因爲秦寂言說得是事實,他跟過去還真的沒有什麼用處。
化悲憤爲動力,封似錦將作戰計劃做到盡善心美,他要讓秦寂言看清楚,不會武的人也不能小覬!
封似錦這一忙便是昏天暗地,直到封家的暗衛來報:“公子,平西郡王去找言將軍了。”
“怎麼回事?他怎麼有空?”封似錦寫字的手一頓,一滴墨落下,將快要寫好的信紙污了,封似錦看了一眼,放下手中的笑。
“郡王特意放下手中的事,想要在出徵前看言將軍一眼。”再忙也是能抽出空來的,左右事情是做不遠的。
“走。”事已至此,封似錦也沒有辦法,他現在只希望平西郡王沒有把這件事鬧大。
這事一鬧大,說不定就會扯出顧千城,要讓人注意到顧千城的存在就慘了。
封似錦匆匆外出,還未走出軍營,就看到黑着一幫臉的平西郡王迎面走來,封似錦腳步一頓,臉上露出一抹安撫的笑。
平西郡王回營,就表示事情還未鬧大。
平西郡王快步走到封似錦面前,質問道:“封大人,我兒……”
可剛開口就被封似錦打斷了,“郡王莫急,我們有話慢慢話。”
封似錦臉上的笑淡雅而平和,讓人無法惡言相向,平西郡王心裡雖然着急,可仍舊隨着封似錦進了營帳,待到封似錦把不相干的人趕走,這才道:“封大人,我兒子在哪?”
“郡王莫急,我與言兄是有過命交情的兄弟,我絕不會害他。”封似錦不着痕跡的打着太極,並不正面回答平西郡王的話。
平西郡王起初沒有察覺,附和的點頭:“你和言傾的交情我知曉,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不去找人而是來找你。”
“多謝郡王的信任,郡王放心,就衝着郡王這份信任,似錦也不可能傷害言傾。”封似錦泡了一杯茶,遞到平西郡王面前。
平西郡王接過茶,一飲而盡,“這一點我相信,你雖然陰謀又卑鄙,可爲人卻還算仗義,言傾也有在我面前說過你。”
呃……封似錦嘴角微抽。
平西郡王這是誇他呢?還是誇他呢?
“郡王既然信我,就請相信我,言傾不會有事。”封似錦無視平西郡王的“誇獎”,開口勸說。
可是……
好說話的平西郡王再次冷臉,“封大人,言傾是我兒子,你要做什麼我管不着,可事關言傾,我有權知曉。今天這事你最好說給我聽,不然我就是把這座城翻了,也要找出言傾。”
“郡王說得是,你是言傾的父親,自然有權知曉……”封似錦臉上的笑容不變,可心中卻是暗自歡喜。
他就怕平西郡王不聽說,肯請他說事情就好辦了……
最後三天,全勤岌岌可危,我也是蠻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