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上上下下跑了一圈,甚至還由下人帶着乘三白樓的船出去遊了一番湖。
華燈初上,遊湖回來的孩子們喝了熱羊乳又吃了小點心,一個個打起了哈欠。
天已經完全黑了,女卷也都坐不住了,索性一合計,她們帶着孩子先回去,至於要喝酒的郎君便隨他們去,反正都是親戚,要喝便喝。
沉南珣見陸風禾帶着枍哥兒要走,招手讓枍哥兒過去,抱着枍哥兒同枍哥兒咬了耳朵就把人放了下來,還拍了拍一個兒的腦袋才讓他走的。
陸風禾牽着枍哥兒直接下樓,也沒問他們爺兩都說了什麼,孩子有點小秘密也是正常的。
倒是枍哥兒先憋不住了,上了馬車就靠在陸風禾懷裡,“娘,你怎麼都不問爹和我說了什麼?”
“是什麼對娘不好的事情嗎?”陸風禾問。
枍哥兒瞪大了黑黝黝的眼睛連連搖頭,“當然不是,怎麼會對娘不好呢?”
陸風禾把一個兒鬆散下來的頭髮重新整理好,“那就沒關係啊,如果你想告訴娘,娘會聽你說,如果是你們的秘密,不告訴娘也沒關係。”
枍哥兒皺着眉,“我還以爲娘你會問,我都想好了,你要是問,我就告訴你,可是你都不問,我……“
“那,所以你是想告訴孃的嗎?”
枍哥兒點頭。
陸風禾憋着笑,枍哥兒怎麼那麼可愛。
“枍哥兒可不可以告訴娘,爹和你說了什麼啊?”
枍哥兒連連點頭,“可以的可以的,爹說我是男子漢,要好好照顧娘,不能調皮,回去就早點睡。”
陸風禾有點無語,就這?就這事也值得特意說個悄悄話,還能讓枍哥兒搞得那麼神神秘秘。
“那枍哥兒覺得爹說得對不對?”
枍哥兒有些糾結,“枍哥兒是男子漢沒錯,可枍哥兒也是小孩子啊,小孩子不是還需要人照顧嗎?”
陸風禾也被問住了,一般長輩對孩子的要求最多就是乖巧一些,孩子也都不會把照顧大人這種事放在心上。
可明顯,枍哥兒是記住了,並且……很爲難。
“枍哥兒在什麼時候需要照顧呢?”陸風禾問。
枍哥兒扳着手指頭數,吃飯睡覺沐浴穿衣……
陸風禾又問,“是不是在自己做不了需要幫助的時候?”
枍哥兒想了想點點頭。
陸風禾又說:“娘也一樣啊,在娘需要幫助的時候你來幫助我,那也是對孃的照顧。”
枍哥兒將信將疑,“真的嗎?”
陸風禾點頭,“當然,這都不算照顧什麼纔算呢?”
枍哥兒實在想不出反駁陸風禾的話,只能點頭,把陸風禾的話記下了。
趙家衆人直接回了別院,給陸風禾母子趕車的是壽康。
陸風禾牽着枍哥兒下了車,想了想還是對壽康說:“若世子未曾吃多,便讓他來找我。”
壽康低頭應下,心想,只怕主子知曉了,別說吃多了酒,怕是不會再沾一滴酒了。
事實證明,壽康還是瞭解他主子的。
壽康回到三白樓找到沉南珣,一則回稟他已經把主母和小主子安全送到了陸府,二則把陸風禾的話帶給了沉南珣。
果然,沉南珣又吃了兩杯之後,演上了,那不勝酒力的樣子,陸八郎都差點被他給矇騙了過去。
不過,在酒桌上有分寸是好事,哪怕是親自長輩也能剋制自己。
陸八郎見桌上的酒也差不多了,索性讓小二給他們上了茶和果子密,讓人各取所需。
三桌人愣是做到了月華如練,三位老太爺有些撐不住了才散去。
沉南珣由壽康伺候着裝模作樣往前院暫居的院子裡去。
等避開了衆人的視線,沉南珣腳下半點虛浮都沒有了,大步往院裡走去,還不忘吩咐福安趕緊備水他要洗漱。
這時候郎君們都回了後院,有的是熱鬧。
陸風禾又是個矜貴的,沉南珣不想酒氣薰到她,索性先洗漱換衣,等後院沉寂下來他又去。
“主子,今日又該泡藥浴了。”福安說。
沉南珣皺眉,他不樂意,沐浴更衣撐死一刻鐘,可藥浴但是泡藥就得兩刻鐘,他總不能一聲藥味就去吧,還得再洗,他也不能一身酒味就跑吧,又是一遍……這一個流程下來,半個時辰也結束不了啊。
沉南珣眉頭一皺,福安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藥材都是娘子提前就備下的,還讓青菱特意交代給小人,上次沒有按時藥浴就……”
沉南珣不耐煩地打斷他,“行了行了,快去準備。”
福安是伺候慣了的,先把沖洗的水備好,再去備藥浴的湯藥,等沉南珣衝去一身酒味,就能直接泡藥了,琢磨着時間差不多了,福安又備了新的熱水進來。
可以說一道接一道,福安完美地做到了無縫連接。
這讓沉南珣多少心裡痛快了些,至少……沒有白白浪費時間。
沉南珣甚至來不起擦乾頭髮,半溼的頭髮只是讓福安用一根帶子束了起來,便往後院走去。
該說不說,陸家這條往後院去的路,沉南珣閉着眼睛都能走了。
沉南珣甚至都沒驚動人給他開門,直接越牆而入,香芽兒彎刀和銀針都準備好了,才聽到一聲短促的叫聲。
這才放鬆了警惕,開了房門,留下一條縫,自己便離開了。
陸風禾一直沒睡,沒想到不光等來了沉南珣還有意外之喜。
沉南珣掀開牀幔走上拔步牀,陸風禾就問,“來了?香芽兒是你的人?”
沉南珣沒想到陸風禾居然還沒睡,倒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不,是你的人,你纔是她主子。”
“之前是你的人?”陸風禾換了種問法。
沉南珣沒有說話,這事默認了。
陸風禾做了起來,掀開裡面一層牀幔,“香老漢也是你的人?”
沉南珣連連搖頭,“這不是,不知道他們從哪裡找的。”
“香芽兒除了點茶還會什麼?”
“會一些拳腳功夫,善暗器和易容。”
陸風禾驚呼,“什麼?還會易容?”
沉南珣點頭。
“那她現在……”
“她就長着個樣子。”
“你這都從哪裡找的人?”
沉南珣見陸風禾不像會把人還給她的樣子,索性全說了,“從小養這的死士,知曉你喜茶,特意讓她學的點茶,功夫不到家,若是看不上眼你多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