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哄枍哥兒睡下,自己也洗漱收拾妥當,甚至還翻了幾頁書都不見沈南珣來。
陸風禾這才意識到,自己一天都沒看到沈南珣了,到毗陵這段時間,沈南珣可從來沒一天整沒在她跟前出現過。
陸風禾喊來香芽兒,依然知道香芽兒是沈南珣那邊過來的,陸風禾便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問香芽兒。
“今晚你可得了世子要過來的消息?”
香芽兒驚得顧不得主僕尊卑猛地擡起頭,看到陸風禾的眼睛才又低下頭。
“奴……奴婢未曾。”
“你也莫要驚慌,我能知曉定是世子同我說的,你只要不曾做傷害我們母子的事,我也不會容不得伱。”
香芽兒聞言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姑娘明鑑。”
“起來吧,好生當差,抽空也與我講講你的本事。”
香芽兒很是惶恐,別的主子要是知道了自己收下的人是別人想方設法塞來的,只怕一秒都容不下她。
“去問問世子今晚在不在府上,若是在的話讓他來一趟。”不知道爲什麼,陸風禾吩咐香芽兒幹這種事一點心裡負擔都沒有。
香芽兒依言出去了,很快就聽到幾聲有節奏確完全沒有規律的聲音。
聲音停下,過了幾息,香芽兒走了進來。
“稟姑娘,世子不在府中,等他回來自有人轉告世子。”
陸風禾想問他們是怎麼傳遞消息的,自己除了香芽兒發出消息那幾聲鳥叫,其他動靜完全沒聽到,怎麼香芽兒就有回信了。
但她也知道,各家死士暗衛都有其傳遞消息的秘密方式,這種方式不足以外人道。
陸風禾躺下想得確是,沈南珣莫不是又不在毗陵,還是被五哥又帶去了煙花地。
沈南珣確實不在毗陵,但也離毗陵不遠了。
他本來想派路順帶人去望亭鎮探一探聞家的消息,臨路順要出發了,沈南珣又起意親自走這一趟。
毗陵到望亭鎮倒是不遠,出了城,往東朝着太湖的方向走,約莫二十里就是望亭鎮。
望亭鎮不大,不過百餘戶人家,都是在太湖養荸薺和雞頭米衛生。
聞家人落腳的別院也很好找,就在望亭鎮邊上,靠近太湖。
據說這並不是聞家或是襄王的別院,而是江寧府一個富商的別院,富商每年要來太湖收各種水產品,尤其是荸薺、雞頭米和慈菇,一來就是三四個月,便在望亭鎮修了別院。
沈南珣不清楚富商同聞家、襄王府有沒有聯繫,聞家只是單純地租借別院,還是有更多的交易勾結……
不過,看得出聞家來得匆忙,別院周圍的佈防並不森嚴,別院也不大,很容易就確定了主院的位置。
他們埋伏了三刻鐘,也只在主院周圍發現了三個暗衛,這可不像聞大爺出門的架勢。
沈南珣給陸順傳信,三名暗衛解決掉一個,讓他們的人易容混進去。
路順不大讚同,他們這趟出來的人少,這混進去了一個他們就少了一個,沈南珣的安危……
沈南珣也想過三個都解決了,可動靜太大容易暴露不說,還會打草驚蛇,離望亭鎮最近的只有他,很難不聯想到他身上。
路順最後還是用了淬了毒的暗器把人解決了,摘下面罩的那一刻,沈南珣驚呆了,居然是下晌去過新宅的那位侍衛。
所以這人應該是明暗都走的,這就很難辦了,家主遲早會找此人,若是明暗通吃的,那就算易容了,也很容易露出端倪,畢竟沒有特意模仿瞭解過,最重要的是沈南珣知道此人手指斷過,異於常人,這一點很難模仿。
路順剛剛還在想這暗衛的本事也不怎麼樣,那麼容易就被處理了,要說他明暗都走,那就正常了,這就叫學藝不精,這兩條路完全是兩個路數。
沈南珣抵額想了半天,在製造一場混亂和無聲無息中,沈南珣選擇了無聲無息。
”化了吧。“
路順取出了另外的瓶子,從旁邊的小水溝裡取了點水把瓶子裡的粉末融成液體。
“世子離遠些。”
沈南珣很有經驗地避到了兩棵樹開外的地方,路順也拉起了面罩,猛地把瓶子裡粘稠的液體倒在屍體上,如此取水化粉三次,屍體躺的地方只剩一團焦黑看不出是什麼的東西。
另一人取出特殊的油布把地上的一團東西包起來,帶走,地方就只剩一灘水油一樣的東西,滲進了土裡。
這時候另外兩名暗衛應該是聞見味道了,發出了聞訊的聲音。
一人三短一長,一人短促地一聲,路順也學着那人短促地回了一聲就趕緊離開。
沈南珣和陸順趁機摸到了主屋附近,主屋還未熄燈。
也正因爲還未熄燈,另外兩名暗衛沒過多的猜測不合時宜的氣味是什麼東西。
兩人就這麼在正房耳房的暗處等着,正房裡兩三個人的話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大約沒覺得這裡還能進來外人。
李冠子把陸四郎說的紫薇星移動說成了自己前幾日夜觀星象看到的,但因從未見過紫薇星移,所以不敢直接稟報,今日查了不少書,卻有星移一說,只是從未出現過紫薇星移。
又說沈南珣不是帝王相,沈南珣一副薄情寡義的樣子,渾身煞氣,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生出一副帝王相呢。
聞家其實從未想過會在嶺南,包括這一趟,他們也沒計劃到嶺南去。
嶺南路遠不說,那裡的鄭郡公也實在不值得他們放在眼裡。
鄭郡公如今已經快花甲了,他已經是第三代宗親了,鄭郡公年輕時候領了兩廣轉運使的差使,便去了嶺南,結果在嶺南受了病,是當地一個醫者用土方子慢慢把他治好的。
在治病期間同醫者之女產生了情愫,索性就留在了嶺南,成了親,求了封賞。
Wωω✿тTk an✿¢ O 他能有郡公這個爵位還是因爲經歷了兩代官家,新帝即位,大赦大賞的光,京都宗室甚至不清楚他到底有幾個孩子,自成親,除了國喪,便再也沒回過京都,還都是一個人回的。
陸四郎把這個禍水引到嶺南,倒不是因爲鄭郡公此人真的不好相與,相反,傳言他是大力支持海貿,鼓勵嶺南夷民學漢話寫漢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