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章 靈堂
(感謝香‘迷’戀168和小胖喵的和氏璧,謝謝!這章我很喜歡,希望大家也喜歡,哈哈。)
《禮記》曰:喪禮,哀慼之至也,節哀,順變也;又曰:與其哀不足而禮有餘也,不若禮不足而哀有餘也。如今顧重庭的祭葬,倒是十分恰當地體現這些道理。
按照大定祭禮,顧重庭須得停靈七日,這靈堂,當然沒設在前堂中間,而是設在了前院的一個偏堂,這裡支着白幡點着白燭,堂周圍還擺着一排白‘花’圈,就是這樣而已。
哀足不足尚且不說,禮則是十分簡單的,除了這靈堂布置外,從只給幾家送白帖報喪看出來,顧家對顧重庭的祭葬是從簡辦之。
顧家下人們都知機地沒哭得太厲害,只是在客人上‘門’弔唁的時候,才哭嚎幾嗓子,客人一離開,嚎哭便停住了。
如此一來,顧家的氣氛便極爲怪異,除了下人們時不時哭嚎,其餘時間則靜得不能再靜。
此刻靈堂內,顧重庭的棺木前,跪着連氏,還有顧道彷和顧瑋等孝子孝‘女’,他們披麻戴孝,除了顧瑜和顧珂有幾聲嗚咽,便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顧瑜和顧珂,並不是爲顧重庭而哭,她們哭的是自己未知的命運。父親身死,嫡母不善,生母或死或弱,她們這兩個二房庶‘女’,都看不到自己將來的路在哪裡。
趁着守靈的時候,光明正大哭一哭,也是好的。
連氏木木地跪着,時不時滴下幾滴眼淚,她不是爲了顧重庭而哭。而是爲了停靈在旁邊的顧道往而哭。
顧重庭的喪事尚如此簡單,顧道往的就更不用說了,而且先夫後子,連氏只能在顧重庭棺木前守靈,而不能爲顧道往守靈。這真的如剜了她的‘肉’一樣,對顧重庭的死就更加怨恨。
如果不是顧重庭身死,往兒便不會急着回來奔喪。那麼便不會出事。都是顧重庭。都是顧重庭害了她兒子!——其實,她也沒有想錯。
她雙眼淬毒一樣盯着棺頭那個大大的“奠”字,恨不得將祭臺上的白蠟燭、長明燈、往生香等葬喪用品一掃落地。讓顧重庭死後也不能安寧。
她死死壓住自己,雙眼瞪大地看着棺木,一旁的庶‘女’、僕從們還以爲她對顧重庭是何等情深,眼神都不願意離開棺木。
就連顧道彷都往右側跪了一步。離連氏更近一些,擔心地看着她。而後低聲勸慰道:“母親,父親已經去了,您千萬要保重身體。”
顧道彷說罷,就紅了眼睛。他長年在官學,平時都難得回家中一趟,根本就不知道家中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一天而已,他就沒了父親和胞兄。這麼意外,又這麼讓他傷痛。
想到父兄相繼身亡,顧道彷的心就像被塞住一樣,覺得眼前發黑,瘦弱的身軀忍不住晃了幾下。顧道彷天生體弱,連續兩天跪着守靈,而且不能吃什麼葷腥,顧道彷的身體有些受不了。
連氏轉過頭,看着顧道彷虛弱的樣子,心裡一陣難受,不由得又咒起了顧重庭。他就算是死,都拖累了兩個兒子!他要死,爲什麼不死遠一點?!
傅氏和顧琰來到靈堂的時候,就見到連氏盯着棺木的方向,整個人都是直愣愣的。
傅氏帶着顧琰來到連氏身邊跪下,想了想,還是出言勸慰道:“弟妹,人死不能復生,你還要照看着彷哥兒和瑋姐兒,要保重纔是。”
傅氏看向連氏的目光帶着憐憫,喪子之痛,她也曾有過,這種痛真的是說都說不出。如今連氏還中年喪夫,這兩種痛疊加在一起,連氏心中定然無比悽苦,傅氏見着就心有慼慼。
連氏聞言,將目光從棺木移到了傅氏身上。此時傅氏一身縞素,頭上還彆着一朵白‘花’。她不必爲顧重庭和顧道往守靈,但顧家有重喪,她這個當家主母當然要服以哀飾。
連氏看着傅氏眼中的悲憫,‘露’出了一副哭笑皆非的怪異表情。呵呵,傅氏,這樣懵懂愚笨的傅氏,竟然還能活着,而且還能活得這麼好?真荒謬!
傅氏知不知道顧家發生那麼多事?知不知道她的嫡長子是顧重庭害死的?知不知道邇言院的事?她還怎麼能如此平和溫潤地跪着,悲憫看着可憐的自己?
連氏動了動嘴‘脣’,想說些什麼,卻瞥見了顧琰警告的眼光。顧琰跪在傅氏身後,微微擡着頭盯着連氏,目光森嚴冷寂,帶着仿若有形的警告威嚇,意思是讓連氏收口!
連氏神‘色’複雜地看着傅氏和顧琰,一時有角‘色’錯‘亂’之感。這一對母‘女’,傅氏纔是被守護的人。傅氏這樣的‘性’子,還能有如此福分,老天真正厚愛的,是傅氏纔對!
良久,連氏才轉過頭,然後悲傷地垂下了頭,誰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顧琰見到連氏如此,輕輕吁了一口氣。她知道連氏想說的是什麼,不外是說顧家的‘陰’‘私’醜惡,是說母親傅氏愚蠢呆笨,連仇人在側也不自知,意圖戳破傅氏純澈良善的內心,將種種污穢加到母親心上,無非如此!
可是,顧琰卻不想傅氏知道這些醜惡‘陰’‘私’,像傅氏這樣的品‘性’,待人以誠入眼所見皆純,這是一種深厚的福報,顧琰不願她這福報有任何損傷。這不僅僅因爲傅氏是她孃親,更因爲她所渴慕的,正正是傅氏這樣的內心。
顧琰歷前世今生,見到了太多醜惡‘陰’‘私’,有喪家人亡這個沉痛基調打底,她的內心不可能純澈良善,只恨不得將顧重庭秦績等人推在地上碾死,但這何妨?她願意守護傅氏,爲她拭去種種醜惡,讓她守住內心澄淨明澈。
惡人,有她一個就夠了,‘陰’‘私’事,有她知道就夠了。惡人和‘陰’‘私’,只是很小的部分而已。不管是對傅氏還是對顧重安,抑或是對胞弟顧道行,她想他們看到的,不是世間的種種醜惡,而是世間的善與福。
像她這樣,帶着前世的記憶和仇怨而來。不可能有至福之報。但她若以足夠強大的勢力,來守護傅氏、守護顧家,何嘗不是一種臻善的途徑?
顧琰低首閉眼。感受着內心的顫動。在顧重庭的靈堂裡,想着連氏和傅氏種種,竟然漸漸‘摸’到了善道之大‘門’。
可是,她到底沒能踏進去。因爲這個時候,靈堂外面傳來了一陣陣哀哭聲。打破了靈堂的死寂。
聽到這些嚶嚶哭聲,顧琰便睜開了眼睛,神‘色’一片平靜,她知道。這是孫綺羅來了,帶着顧重庭的妾室們,來靈堂這裡見顧重庭最後一面。
果然。就見到守在靈堂外面僕人進來稟道:“二太太,孫姨娘和宋姨娘等人要進靈堂拜祭二老……”
僕從的話語還沒有說完。連氏就打算了他的話,揚着眉厲聲說道:“攔住她們!她們是什麼身份資格,膽敢踏入靈堂這裡?!”
僕人聽了這話,並沒有照吩咐去辦,而是爲難地說道:“孫姨娘說已經求得了老太爺的允許,讓她們進靈堂來。”
聽了這話,連氏的神‘色’立刻‘陰’沉了下來。顧霑都允許了,她便不好說什麼了,就算她對孫氏再痛恨,也不能將她在了靈堂外。
便是這樣,顧重庭的妾室們就進了靈堂,爲首的就是孫氏,她好像比昨日所見又憔悴了幾分。一個人若是沒有了生志,‘精’氣神流失得太快了,看着十分明顯。
孫綺羅進了靈堂,看都沒有看顧琰和連氏等人一眼,只是癡癡地看祭臺後面的棺木,徑直往棺木行去。——顧重庭尚未大斂,棺蓋還沒有合上。
孫綺羅一見到顧重庭的屍體,眼淚就簌簌落了下來,彷彿還是十五二十時,師兄妹兩人在林間‘花’間追逐。可是歲月流逝,師兄已經躺在棺木中,而她自己一身縞素,她已成了未亡人。
未亡人,就連未亡人她都沒有資格自稱,真正的未亡人乃是靈堂中的連氏。如果不是姑娘提點,讓她去鬆齡院求顧霑,她就連顧重庭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隨即,衆人便見到看一副心酸的情景。在白幡遮掩間,在黑‘色’棺木旁邊,一身素白的孫綺羅整個人扒在棺木上,放聲痛哭起來,這哭聲蘊藏着巨大的傷痛,震得白幡都動了動,完全蓋過了宋氏等人的‘抽’泣。
顧琰不忍地移開眼,顧重庭的未亡人,比起連氏來,或許還是孫綺羅更適合。
連氏渾身恨意,死死地盯着棺木旁的孫綺羅,感覺孫綺羅這樣的舉動,如一巴掌刮在自己臉上。這副未亡人的姿態,不是正說明她和顧重庭情深意切?顧重庭死了,仍是能戳自己心窩子!
不想,孫綺羅哭罷之後,竟然緩緩往連氏這裡行過來,然後在連氏身側停下,朝連氏盈盈一躬,嘴裡說着:“太太,老爺已經去了,您請多保重。”
這樣關切的話語,從孫綺羅口中說出來,聽着卻很驚悚。因爲一個顧重庭,孫綺羅與連氏之間,早就接下了不解仇怨。孫綺羅說這些話,太怪異了!
孫綺羅好像不知道自己這句話的怪異,甚至她還‘露’出了淺淺的笑意,然後直起了身子,往連氏的左側移了移步子。
下一瞬,意外就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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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男丁凋零的傅家一躍變成侯府了。
二,傅家七小姐死而復生了。而且據說她醒來後變的‘性’情古怪、饞嘴嗜睡、傲嬌恣意,比從小嬌生慣養的高‘門’閨秀還要講究,隨‘性’到親嬸子也敢‘抽’打,親‘奶’‘奶’也能忤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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