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剛一回到家中,就有呂國來訪,原來呂縣尊早就到了扶搖城,可惜前天顧大先生帶着妻子去了一趟眉山縣,趕巧了要見的人不在,所以呂國就先回了上陵縣城,這不,今天又顛來了。這回是正好把顧昭給堵個正着,一見了顧昭的面,呂國頓時滿臉苦色,老眼通紅的道“穎之救我,穎之救我。”
顧昭看着他連哭帶嚎的就在他家書房裡折騰上了,不覺十分詫異的道“哎呀縣尊大人啊,你這是唱的哪出?”
“穎之,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家媛兒被那南山悍匪莫興掠走,現在成了南山匪首的妻子,都進入了州牧大人的緝捕名單了。我們呂家就要全部都連累丟官下獄了。”呂國哀哀的哭着,那聲音分外的悲慘淒涼。
顧昭看着他,心中很是不屑,都告訴你了讓你帶人救你家閨女,就是不聽說,最後也沒有及時趕到,聶政是去救容琪的,可不是救你們家呂媛的,再說那莫興又豈是好惹的人物?
“說起來,當時給呂媛訂了親的是你,沒有及時救回呂媛讓莫興把人帶走的也是你,所以你被下獄是應該的,因爲你本來就是那莫興的岳父大人。你現在哭來又有何用??”顧昭一掃袖子,扔開抓住他衣袖,就跟抓住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呂國。對那又是鼻涕,又是眼淚的好貨冷哼一聲。
“穎之,不能啊,不能啊,你不能看着我死啊,我可是你二十多年的至交好友啊!!~”呂國這次真急了,連滾帶爬毫無縣尊風範的再次撲到顧昭的輪椅前,又是死死的拉住了顧昭的袖子,“穎之,穎之,我上有老,下有小,若是丟了官位,下了獄就什麼都完了。你不看我這沒有的老臉,也想想一直都待你都我這親兒子都親的我們家老太太,再小小的看在你嫂子好歹在你患上傷寒的時候,冒着風雪,深夜裡深一腳,淺一腳的給你去請的大夫啊!!~”
又拿這事兒說事兒,若不是呂家的老太太,若不是他承已經過時的嫂子的救命之恩,呂國這等沒品的老貨找讓顧昭拉上黑名單,絕交到永世不相見了。
顧昭冷冷一訕笑“呂國,你是自己選女婿不力,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是無能爲力啊,你想你上次眼睜睜的看着我去求你一般,同樣的話,我送還給你,我顧昭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家業前累啊,實在無能爲力啊,不是兄弟不顧情面,實在是手中權勢不濟,時不予我啊!!!~”
呂國聽了這話,臉色一白,但仍舊死死的扒住顧昭不放道,“穎之,穎之,幫幫我,只要我這次不死,無論你想讓我怎麼樣,我都願意。”
顧昭看着他再次冷眉冷眼的嘲笑道“縣尊大人,你真當我傻嗎?州牧婓邑剛剛上任,正是立威之時,如今剿匪平叛是他上任以來的頭一等大事兒,你這個時候撞到他的手裡,你不成爲他的墊腳石,誰成爲他的墊腳石???我若是此時助你,他定然記恨於我,我若是幫你脫困,他不僅會記恨於我,甚至會恨我更甚於恨你。畢竟你是因爲我的主意才脫困,才讓他沒有立威沖洗清洗虞州各縣地方勢力的藉口。
縣尊大人,我若是你,現在就趕緊回家,把幾個兒子都讓人送走,省得到時候一條血脈也保不下!!~”
顧昭話音未落,呂國就再也忍不住對未來的驚懼,失聲痛哭起來。“穎之,我家上下一百口多啊,若是真下獄,又能活幾人???穎之,這世道這麼亂,你這是在把我往死路上,絕路上逼啊!!!~穎之,救救我,這個時候,就只有你纔有救我的本事!!!~”
顧昭冷冷看着,手慢慢的,慢慢的撫摸上自己那雙一點知覺都沒有的腿,這就是他錯新朋友的代價眼前的人那次就是這樣的坐視不理,獨善其身,還得他跑去求那仇人,結果救人一命,代價就是一雙腿,這雙腿就是被那人硬生生讓人打折的,打折的——!!!~
從這雙腿斷開始,這世上就再也沒有心慈手軟的顧穎之!!!~“你走吧!!~幾日前我在你府上,原本都告訴你聯手行動,可是在緊要關頭,突然拆夥,不跟我們聯合行動,自打那次起,我們就再也沒有什麼情分和合作的可能了。”
“你——”呂國簡直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對着自己的悲慘哭嚎完全無動於衷的顧昭,這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的,顧昭這人,他太瞭解了,他雖然有才,但是書生意氣,心慈手軟,只要有人苦求於他,基本上都能達到目的,當年他可是知道的,那人上位就是跪求了顧昭將面見先皇的機會讓那人,結果一個從此一飛沖天,一個從此在暗無天日中掙扎,這件隱秘知道的人不多,那人也不會容許有人將這個隱秘傳揚出去……
“呂國,你還是快走吧,婓邑既然出了告示緝捕你的女兒,就已經預示了他拿下你決心。我若是你,現在就已經開始籌備後事了。”顧昭語氣冷凝的道。
“好,好,好,顧昭,你今日不救我,他人我若不死,必有後報!!~”呂國對着顧昭怒目而視,陰狠猙獰的威脅道。
顧昭再次嗤笑道“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跟他是多麼的相似,什麼二十多年交情,什麼恩義,都是養不熟白眼狼,時刻都想着反咬一口。好吧,呂國,我等着你日後出來。”
……三日之後,呂國被婓邑拿下,婓州牧一行人騎馬私訪,堪堪在扶搖城門落鑰之前,進入了扶搖城中,接着有趕到顧昭府內,婓邑帶着程君山一見了顧昭,馬上單刀直入道“反賊勢大,剿滅刻不容緩,但是籌兵之事,官職難放,先生何以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