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加索犬一擊撲空,它感到很意外。
在它的印象裡,它的速度已經夠快的了,沒想到竟然被烈風躲了過去。
烈風滿不在乎地看了看高加索犬,它想起了在棒槌溝被它咬死的那兩頭高加索鬥犬,它負出了沉重的代價纔打敗那兩個兇猛無比的傢伙,眼前這個龐然大物的力量顯然不是那兩個傢伙所能比的,它甚至比那兩個高加索鬥犬還要兇猛,這一點,從它脖子上的半截被掙斷的鐵鏈子就能看出來。
但是烈風打鬥的經驗非常豐富,它知道,眼前這個傢伙雖然厲害,卻僅僅是力氣比它大一些而已,其靈敏度卻和它相差得太遠了,所以它已經想好了對付高加索犬的辦法。
高加索犬一撲落空,不由得暴怒了,只見它猛地低下頭,張開大嘴一口咬住了豐山犬的屍體,然後猛地一揚頭,豐山犬的腦袋就被它生生地咬了下來。
烈風知道,這個傢伙是在向它示威,但是它卻根本沒把它放在眼裡,四條粗壯的腿牢牢地抓地,渾身的肌肉緊繃,隨時都可以對高加索犬發動攻擊。
高加索犬見烈風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狂暴地發出一陣咆哮,猛地縱身向烈風撲了過來。
烈風也不甘示弱,迎着高加索犬撲了上去,“咣咣”兩聲巨響過後,烈風向後退了一步,高加索犬則穩穩站在原地,高昂着它那碩大的腦袋,雙眼的光澤卻正在一點點消退。
站在一旁觀戰的德國牧羊犬把整個過程看得清清楚楚,它只感到渾身發冷,四條腿都在不由自主地發抖。
此刻,高加索犬的脖子上流下了一股鮮血,空氣中頓時瀰漫着濃濃的血腥氣。
原來是高加索犬撲向烈風的那全力一擊,並沒有給烈風造成什麼傷害,反倒是高加索犬的脖子上添了一道傷口。
烈風從高加索的動作上看出了它的弱點,那就是這個傢伙雖然體格龐大,但是卻絲毫沒有什麼打鬥的經驗,只靠蠻力來和身經百戰的烈風來對陣,下場會是什麼樣的,似乎已經沒有什麼懸念了。
再看烈風,它穩穩地站在那裡,雙眼中閃動着不屑的目光,它沒有料到,這個龐然大物比它想象的還要脆弱,根本就不堪一擊,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想的,弄這麼個廢物來幹什麼。
高加索犬本以爲憑它的體重,能把烈風撞個跟頭,然後它就可以一口咬斷它的脖子了,沒想到的是,烈風並沒有和它硬碰硬,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咬開了它的脖子,然後便退了下去。
脖子上的劇痛和那股濃濃的血腥味讓高加索犬明白了,烈風比它要厲害多了,可惜,現在知道已經晚了,它體內的氣力正在一點點地消失,它甚至已經感到了呼吸困難,但是,高加索犬並不甘心它的失敗,它用力地晃了晃那顆大腦袋,拼出全力再一次撲向了烈風。
烈風已經看出了高加索犬體力已經不支了,在這種情況下,烈風根本不屑再和它進行打鬥了,它只是向後退了兩步,眼看着高加索犬那龐大的軀體象一座小山轟然而倒。
烈風擡眼看了看倉庫裡唯一剩下的那頭德國牧羊犬,低低的汪汪叫了兩聲,那頭德國牧羊犬已經徹底被烈風的王者風範征服了,它夾起了尾巴,低眉順眼地湊到烈風面前,和烈風碰了碰鼻子,表示出了對烈風的臣服。
烈風看了看德國牧羊犬,轉頭看了看那幾頭猛犬,它們已經被它咬得死的死傷的傷,現在,那頭不可一世的土佐犬已經癱倒在地上,嘴裡的氣息漸漸地弱了下去,它的血已經快流乾了。
烈風轉過身,把這些猛犬都看了一遍,剛要轉身,忽然感到身後一陣勁風襲來,烈風來不及回頭,只得全力向前躥去。一陣劇痛從上傳來,烈風明白,自己受傷了。
等它站穩腳跟回頭看時,不由得怒氣沖天,只見那頭剛纔還對自己俯首貼耳的德國牧羊犬此刻已經兇相畢露,雙眼中閃動着綠幽幽的寒光,嘴裡發出了一陣低低的咆哮聲。
烈風回過頭看了看自己上的傷口,上那厚厚的被毛擋住了德國牧羊犬那尖利的牙齒對它的衝擊力,即使是這樣,德國牧羊犬的利齒還是在它的上留下了一道傷口,鮮血正在汩汩地向外流着。
烈風爲自己剛纔的輕敵深深地懊悔,同時也非常地惱恨德國牧羊犬對它的偷襲,早知道這樣,它就應該一口咬斷德國牧羊犬的脖子!
那頭德國牧羊犬本以爲它的一撲會給烈風造成重創,卻沒想到烈風的反應如此迅速,自己拼盡全力的一撲,僅僅在烈風的上留下了這麼一道傷口,它知道,它根本不是烈風的對手,反正現在烈風是不會放過它了,還不如拼一下,想到這兒,德國牧羊犬狂吠一聲,再一次撲向了烈風。
烈風也狂吠一聲,撲向了對它偷襲的德國牧羊犬。
一陣慘叫傳來,德國牧羊犬的脖子被烈風那尖利的牙齒撕開,狂暴的烈風一擊得手,便不再猶豫,大嘴一張,“咔嚓”一聲,德國牧羊犬的腦袋竟然被烈風咬了下來。
烈風舔了舔嘴邊的鮮血,趴在地上,回過頭去舔着上的傷口,傷口雖然不大,但是卻挺深,德國牧羊犬的利齒果然不同凡響,如果被它咬中脖子,那麼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烈風了。
休息了一會兒之後,烈風站了起來,它的對手們都已經被解決,它也該離開了。
烈風走到它進來的那個通風口處,剛要鑽出去,又停了下來,它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這個房子裡充滿了刺鼻的氣味,這股味道和它在棒槌溝那些土匪的槍械庫裡發現的氣味是一樣的,後來張鐵鷗把那個槍械庫炸掉了,這座兵營裡的人和張鐵鷗打過仗,肯定不是什麼好人,怎麼才能象張鐵鷗那樣把這個房子點着呢?
想到這兒,烈風又走了回來,在倉庫裡左聞聞右嗅嗅,最後在一個木頭箱子旁邊停了下來。
木箱子裡的氣味非常濃烈,箱子寫着的是日本字,可惜烈風並不認字,更不會知道里面裝的就是烈性炸藥。
烈風張開大嘴,“咔咔”幾下就把木箱子咬開了,然後它從箱子裡面叼出來一個紙包,放在地上看了看,它不知道紙包裡是什麼,但是紙包裡的氣味它卻非常熟悉,前幾天它在元帥林受傷的時候,就聞到了這股味,現在它卻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了。
忽然,烈風的腦海浮現出了張鐵鷗在那個土匪的槍械庫裡拿的那個鐵疙瘩,當時張鐵鷗把那個鐵疙瘩上的鐵銷拔掉之後,放在了那幾個人的身體下面,之後,它和張鐵鷗離開了那個槍械庫,沒過多久,那個房子就發出了一聲巨響,可惜現在張鐵鷗並不在它身邊,如果他在這裡,準有辦法。
一想到張鐵鷗,烈風的心裡就十分難受,和張鐵鷗分開這麼多天了,也不知道現在張鐵鷗在什麼地方。
烈風趴在地上愣了一會兒,然後站了起來,開始在倉庫裡找張鐵鷗那天拿的鐵疙瘩。
烈風在倉庫裡嗅着聞着,好半天也沒找着那種鐵疙瘩,有些失望地從那個通風口鑽了出去。
倉庫外面一片漆黑,四周也靜悄悄的,除了偶爾崗樓上的探照燈的光亮劃過,還有遠處不時傳來非常微弱的腳步聲,那是日本兵來回巡邏的腳步聲。
烈風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時不時地停下來看看周圍的動靜。
此時已經是夜深人靜,大部分的日本兵都在睡夢中,除了崗哨和那幾個來回巡邏的遊動哨,前幾天張鐵鷗等人大鬧了日本守備司令部,殺死了山田賀大尉和十幾個日本士兵,令守備司令部的東宮鐵男少佐大爲惱火,日本關東軍總司令得到這個消息,把東宮鐵男狠狠地訓了一頓,嚴令以後不許再有此類事情發生,否則就要對東宮鐵男軍法從事。
東宮鐵男也知道此事事關重大,所以回到守備司令部之後,馬上加強了兵營的警衛,崗哨由原來的兩人一班改爲四人一班,並且從日本本土運來了五條猛犬,可是他卻不會想到,那幾條猛犬剛剛運到,還沒等它們看到奉天城早晨的太陽,就已經一命嗚呼了!
烈風在日本兵營裡轉了一圈,躲過了巡邏的日本兵,來到了一座油料庫外面。
旁邊停着一輛軍用大卡車,烈風知道,它就是這輛卡車把它帶進來的,現在開車的司機已經去睡覺了,那輛卡車孤伶伶地停在那裡。
烈風偷偷地鑽到了車底下,豎起耳朵傾聽着周圍的動靜。
忽然,油料庫的門被人推開了,一個光着膀子的日本兵睡眼惺鬆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它走到了卡車旁邊,不一會兒,烈風聞到了一股又臊又臭的味道。
原來是那個日本兵被尿憋醒了,出來解手,迷迷糊糊地來到了卡車旁邊。
日本兵撒完了尿,剛要往回走,忽然,一陣劇痛從他的脖子上傳來,他張了張嘴,卻根本發不出聲音,黑暗中,他只看見了一雙閃着兇光的眼睛。
烈風一口咬死那個日本兵,一閃身,進了油料庫的門。
油料庫裡響着一陣陣的鼾聲,烈風側耳聽了聽,那些日本兵根本不知道外面那個日本人被它咬死了,更不會知道此刻烈風就站在他們的頭上。
烈風的鼻子裡忽然一陣奇癢,輕聲地打了一個噴嚏,它連忙趴在地上,緊張地瞪大了雙眼,注視着那些日本兵的動靜。
烈風等了一會兒,見那些日本兵根本沒有反應,這才站起身來,在屋子裡東聞聞西嗅嗅,它在找什麼東西。
終於,烈風在靠牆的一排櫃子上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它小心翼翼地叼起一個鐵疙瘩,轉身出了油料庫。
烈風順着剛纔的路徑回到了那個彈藥庫,把那個鐵疙瘩放在地上,用兩隻爪子按住了那個鐵疙瘩,抽出了鐵疙瘩上的保險銷,然後把那個鐵疙瘩放在了那頭高加索犬的身子下面,用高加索犬那沉重的身體壓住,然後它又跑到那個油料庫,又叼來了一個鐵疙瘩,如法炮製,將鐵疙瘩放在了炸藥箱子裡,這才轉身離開了這裡。
烈風卻不知道,那兩個鐵疙瘩是日本兵用的手雷,這種手雷不同於張鐵鷗那次在棒槌溝用的自制手雷,日本人的這種手雷在拔掉保險銷之後,還要用力磕一下才會點燃手雷內部的引信,象它這樣,是根本無法把手雷引爆的。它只是看見張鐵鷗那麼做過,所以它也依樣畫葫蘆,在日本人的軍火庫裡放置了兩顆日本人的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