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臉漢子一看這架勢,當時就傻眼了,他可沒想到“鐵狼”手下動作這麼麻利。
就在他和“鐵狼”對峙的時候,“鐵狼”手下的那幾個弟兄已經悄悄地站在了白臉漢子帶來的那些人的背後,當那些人聽到白臉漢子的嚎叫,準備動手時,幾支手槍已經頂在了他們的腦袋上。
那條青灰色的大狗雖然被一根繩子拴住了,但是它見到那個白臉漢子被“鐵狼”踢了一腳,護主心切的它猛地狂吠一聲,縱身而起,撲向了背對着它的“鐵狼”。
這條狗是白臉漢子剛剛從一個鬥狗場裡買的,它見到自己的新主人吃了虧,哪裡還顧得上自己的脖子上拴着一根繩子,行動也會受到牽絆,向着敵人猛撲過去。
“鐵狼”的眼睛雖然看着那個白臉漢子,但是他的耳朵卻聽到了背後的聲音。
“鐵狼”猛地一轉身,一個旋風腳已經踢了出去。
青灰色的大狗撲到“鐵狼”的身後,還差半尺就咬上了“鐵狼”的後頸,可是由於那根繩子已經被它繃直了,它根本無法再向前半寸,這個時候,“鐵狼”那隻腳也恰恰踢到它的面前,“砰”的一聲,大狗的下巴正好被“鐵狼”踢中,大青狗“嗷”的一聲慘叫,身體就飛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努力掙扎着地想站起來,卻“撲通”一聲趴倒在地上,一雙充滿了仇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鐵狼”,它的嘴裡全是血,紅紅的,半截舌頭耷拉在嘴邊,剛纔“鐵狼”那一腳的勁太大了,那條狗的舌頭露在外面,硬生生被自己的牙齒咬斷了。
“鐵狼”嘆了一口氣,這條狗傷成這樣,根本沒法活了,他的手一動,從腰裡抽出自己的手槍,對準了那條狗釦動了扳機。“砰砰”兩聲槍響,那條青灰色的大狗頭頂上爆起兩團血霧,大青狗連聲音都沒發出來,就閉上了那雙不甘心的眼睛。
白臉漢子見到“鐵狼”舉手間就將自己剛買的大狗給斃了,那條大狗的厲害他是親眼所見,鬥狗場上,那條大狗連着打敗了六條和它的體形差不多的大狗,所以這個白臉漢子才花了五百塊大洋將它買了下來,準備帶回去打獵,沒想到眨眼之間,這條大狗就死在了“鐵狼”的槍口下。
這時候,他才知道自己這是碰上了硬茬子。
“鐵狼”把手裡的槍對準了白臉漢子,冷笑道:“你的槍裡沒有子彈,可我的槍裡有,你要不要試一試?”
白臉漢子嚇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磕頭如搗蒜一般:“爺爺!你真的是我親爺爺!您就饒了我吧!”
“鐵狼”冷冷地哼了一聲,道:“你的本事挺大的嗎?還跟我玩這個?”
白臉漢子涕淚交流地說道:“爺爺!小的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您就高擡貴手放了小的吧!”
“鐵狼”罵道:“媽拉個巴子!你瞅你那熊樣!剛纔的神氣勁哪去了?”
白臉漢子低下頭,渾身瑟瑟發抖。
“鐵狼”又好氣又好笑,沉聲說道:“我警告你,如果你下次再欺負老實人,讓我看見,我就崩了你!滾!”說着把他的那把槍扔到他的面前,“你這塊爛鐵老子不稀罕,拿走吧!”
那個白臉漢子撿起那把手槍,道:“多謝您老人家不殺之恩,咱們後會有期!弟兄們,咱們走!”帶着他那幫人灰溜溜地走了。
這時候圍觀的人羣裡有人低聲說道:“這是誰呀?這麼厲害,連‘棒槌溝’的‘一條龍’都讓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另一個道:“就是啊,這個‘一條龍’太他媽可惡了,真就得有人收拾他,要不然的話,咱們這兒的老百姓就沒法活了!”
聽到了人們的議論,“鐵狼”才知道那個白臉漢子是“棒槌溝”的綹子---“一條龍”。
對這個“一條龍”的名號,“鐵狼”略有耳聞,只是從來沒有見過,沒想到今天卻在這兒碰上了,更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是這麼一個人。
就這樣,“鐵狼”和“一條龍”結下了樑子。
回到山上之後,“鐵狼”把這個事跟“神行太保”說了,“神行太保”也沒說什麼,這事也就這麼過去了,至於這次“一條龍”爲什麼會派手下的弟兄來這裡接那幾個日本人,“鐵狼”就不得而知了。
聽完“鐵狼”講完這段往事,張鐵鷗沉思了一會兒,道:“你和那個‘一條龍’後來見過面嗎?”
“鐵狼”搖了搖頭,道:“象他那種人,我才懶得搭理他!再說我一直在山下客棧裡,沒有什麼特殊的情況,我很少到山上來。”
張鐵鷗想了想,道:“那麼,我看這樣吧:今天晚上咱們在這裡住一宿,明天你們去於家窩棚,我一個人去‘棒槌溝’,會一會這個‘一條龍’,最關鍵的是查清楚那些日本人和‘一條龍’之間有什麼勾結,也就能知道那些日本人爲什麼要對大當家的下此毒手了。再一個,還得想辦法救出被他們抓去的那個人,然後我們在於家窩棚會合。”
“鐵狼”擔心地說道:“張老弟,你可要多加小心啊!那個‘一條龍’兇狠狡詐,你不能對他抱有任何幻想,實在不行,你就……”說着,“鐵狼”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個殺頭的動作。
張鐵鷗笑了笑,道:“鐵老哥,你放心好了,他要是想對我怎麼樣,那他就活到頭了。”
“鐵狼”點點頭,他對張鐵鷗的實力已經在客棧裡見識過了,能夠無聲無息地割斷自己手下那幾個人的喉嚨,這樣的人,他“鐵狼”還真沒見過。
說話間,天色將晚,“鐵狼”讓手下的弟兄們準備好了一桌豐盛的晚宴,忙活了一天,這些人早就餓了,衆人圍坐在一起,也沒有人客套,狼吞虎嚥,風捲殘雲,轉眼間就把幾大桌子的酒菜吃了個精光。
吃過了飯,張鐵鷗和“鐵狼”、金成相又看了看那條大黃狗,大黃狗的傷勢並不要緊,再養幾天也就沒事了。
烈風也過來湊熱鬧,它用鼻子碰了碰大黃狗的鼻子,低沉地吭了兩聲,彷彿在說:“放心吧,沒事兒的,過兩天就好了!”
見到烈風的舉動,張鐵鷗等人不由得暗暗稱奇,尤其是“鐵狼”,他養了這麼多年的狗,還從來沒有見過烈風這樣的神犬,居然也會象人一樣對同類表現出如此的關心。
第二天一大早,張鐵鷗和“鐵狼”、金成相等人道別,就帶着烈風上路了,那匹高大的黑馬,張鐵鷗讓“鐵狼”他們帶着,他已經打聽好去棒槌溝的路,都是山路,帶着大黑馬多有不便,不如讓“鐵狼”把這匹馬帶到於家窩棚去。
臨走的時候,張鐵鷗再三囑咐“鐵狼”:這座山寨不能留着,一定要毀了它,免得日後再有別的土匪在此落腳。
走在林間的小路上,烈風好象很興奮,彷彿回到了從小生活的野狼山,這裡的風景的確很美,滿眼的參天大樹,粗大的枝幹互相擠壓,無法向上伸展,只能向下低垂,而那一棵棵粗壯的大樹,最粗的甚至好幾個人都摟抱不過來。
林中不時傳來一陣陣野獸的嚎叫,伴着一陣陣飛禽的鳴唱,聞着一陣陣樹木的清香,讓人彷彿置身於仙境一般。
而這時的烈風,就象一個頑皮的孩子一樣,跑來跑去的,看不出它有絲毫的疲態。
張鐵鷗雖然也在野狼山裡待了大半年,對走山路並不含糊,可是這裡的山勢似乎比野狼山還要陡峭,走了一個多時辰,他就感到了疲憊不堪,甚至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
又走了一會兒,張鐵鷗實在走不動了,他找了一棵粗大的松樹,在樹下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了下來,想歇一會再走。
烈風在前面跑着跑着,發覺張鐵鷗沒有跟上來,它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張鐵鷗,汪汪叫了兩聲,也坐了下來。
張鐵鷗向它招了招手,想叫它過來,烈風把頭一扭,看也不看張鐵鷗了。
張鐵鷗又好氣又好笑,好在他對這個老夥計並不計較,笑了笑,從懷裡取出地圖,看了看,從這裡走,還得一天半的時間才能到棒槌溝。
他把地圖放回懷裡,一擡頭,前面已經不見了烈風的蹤跡,他苦笑了一下,知道這烈風是個不甘寂寞的傢伙,這又說不上去哪撒歡去了。
忽然,前面的樹叢裡傳出來一陣“窸窸嗦嗦”的聲音,張鐵鷗一愣神,他知道這原始森林中什麼樣的野獸都有,不僅有獐狍野鹿這樣的食草動物,也有虎豹豺狼這樣的猛獸,他在山裡呆了大半年,各種各樣的野獸也都見識過,他最害怕的就是遇到黑瞎子和野豬,最讓他頭疼的也是這兩種雖然不吃人卻襲擊人的大傢伙,它們同樣的皮糙肉厚,用槍打它們的話,好幾槍也不一定打得死,可是它們要是發起狂來,人在它們面前就只有束手待斃了。
此刻聽到這種聲音,張鐵鷗知道,樹叢裡的這個傢伙,個頭小不了,所以他緊張地站了起來,抽出了腰裡的手槍,頂上火,隨時準備開槍擊斃這個“不速之客”。
樹叢響了一陣,忽然靜了下來,就在張鐵鷗納悶的時候,遠遠的看見烈風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