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鷗納悶地擡起頭看了看祈雲,此時的祈雲滿面通紅,見張鐵鷗擡頭看她,她猛地一把抱住了張鐵鷗,道:“張鐵鷗!你個冤家!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啊!?”
張鐵鷗一下子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驚呆了,他沒想到祈雲竟然這麼直接,嚇得他連忙推開祈雲,道:“二當家的!你這是幹什麼?其實三當家的……”
祈雲猛地擡起頭來,道:“三當家的怎麼了?你是想說三當家的對我早就有意思是嗎?可是從一開始我就告訴他了,我和他是不可能的!是他非要糾纏我,如果我當初答應他,我就不會跑下山了,更不會遇到你這個冤家!”
張鐵鷗連忙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覺得三當家的對你是一片真心,也許他更適合你。那天在棒槌溝山下,他一聽說白文舉想逼迫你跟他成親,三當家的當時就要帶着人往上衝!他這份情意你難道感受不到嗎?”
祈雲一聽,甩開張鐵鷗的胳膊,道:“三哥對我的情意我怎麼感受不到?只不過我一直把他當成我的三哥,從來沒有別的想法,你別以爲我是水性楊花的女人,我祈雲雖是個女流,但是我向來說一不二,今天,我只要你一句話,如果我要嫁給你,你娶不娶我?!”
張鐵鷗一下子被弄愣了,說實話,他也從心裡喜歡祈雲,可是他怎麼說得出口?姑且不說三當家的“笑閻王”霍正霄對她已經意往情深,爲了她甚至可以和白文舉去拼命,就說現在大事未定,就是他想娶祈雲,眼下的情況能允許嗎?
祈雲彷彿看出了他的心思,咬了咬牙,道:“我不爲難你,我去找個能跟你說上話的人來說!”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張鐵鷗苦笑着坐在椅子上,他沒想到會遇上這樣的事,真讓他不知該怎麼辦好了。
過了一會兒,院子裡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張鐵鷗擡頭一看,凌嘯天一身戎裝走了進來。
凌嘯天看了看有些不知所措的張鐵鷗,摸着剛剛刮完鬍子、有些發青的下巴,笑呵呵地說道:“老弟,在想什麼呢?”
張鐵鷗尷尬地笑了笑道:“我在想,明天去山裡轉轉,哦,您來得正好,我也正想去找您來商量一下呢!”
凌嘯天哈哈笑道:“老弟,我知道你要找我說什麼,這樣吧,老哥我也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你就給老哥這個面子,這事就這麼辦了吧!”
張鐵鷗一下子明白過來凌嘯天說的是什麼事了,頓時窘得滿臉通紅,道:“老哥,兄弟我真的還沒考慮這個事,您看是不是過一段時間再說啊!再一個,三當家的那裡……”
凌嘯天大手一揮,道:“老弟,你聽我說,咱們這個二當家的,你別看她是個女人,但是她卻比男人還要烈性,你知道他是怎麼來到這‘閻王嶺’上來的嗎?她也是一個苦命人,她的父親是清朝的一個官員,在日俄戰爭期間死於老毛子兵之手,所以她對老毛子恨之入骨,她爹死了之後,她和她的寡母被一個賣藝的武師救了,那一年她才八歲,那個武師帶着她和她的寡母從黑龍江來到了吉林,可那時候吉林也不太平,可是她們總得活下去啊,就這樣,那個武師成了她的後爹,並且教了她一身好功夫,那個武師經常帶着她到一些大一點的鎮子上去賣藝,換幾文錢餬口,可惜的是,他們的好日子也沒過幾天,那年日本人佔了朝鮮,並在咱中國四處抓丁去修南滿鐵路,她那個當武師的後爹被日本人抓去了,死在了修建南滿鐵路的工地上,她的老孃急得一口氣沒上來,死了,要說這丫頭也真夠厲害的,她把老孃葬了以後,單槍匹馬衝進了日本人的兵營,殺死了十幾個日本兵,可是她畢竟是個女人,再說她面對的是一羣披着人皮的畜牲,被那些日本兵追得走投無路了,正好我和老三遇到了,我們兩個打死了那些日本兵,救了她一命,老三就是那個時候看上了她,可是這個丫頭就是不吐口,反而要和我們結爲異姓兄妹,按歲數,她應該排在老三,是老三讓着她,她才排在了第二,我以爲這事就算過去了吧,可老三一直不死心,那不是嗎,終於把她逼急了才跑下山去了,後來的事我都跟你說過了,就是這麼個過程,剛纔祈雲找到了我,要我給她做主,我一想,這丫頭的歲數也不小了,該成個家了,所以我就到這來了,怎麼樣,張老弟,老哥我只要你一句話,你喜歡她嗎?”
張鐵鷗的臉臊得象一塊紅布,低下頭去用他自己都聽不清的聲音說道:“二當家的不但有一身好本事,而且長得也好,任誰見了都會喜歡,我當然也不例外,只是……”
凌嘯天把手一揮,道:“那好!老弟,有你這句話,這個事就這麼辦了!咱們也不是什麼官宦人家,也不用講那個排場了,再說現在國難當頭,也別講究那麼多了,今天就是個好日子,山上的弟兄們都找到了一個出路,又趕上這麼個大喜事,真稱得上是雙喜臨門啊!好,我這就吩咐下面的弟兄們準備去,今晚你們就入洞房,有什麼事明天再說!”說完,也不等張鐵鷗說話,擡腿就往外跑。
當天晚上,張鐵鷗和“俏閻王”祈雲就入了洞房,成了夫妻。
一夜的溫存甜蜜自然不用多說了。
第二天早上,張鐵鷗剛從新房裡出來,“鐵狼”和金成相就守在外面了,他們在於家窩棚找好了開店的地點,所以連夜趕回來和張鐵鷗商量。
張鐵鷗連忙把朱文勝、何元彪、凌嘯天、霍正霄等人叫到一起研究了一下,他們都認爲於家窩棚的位置挺好,四通八達,交通便利,於是張鐵鷗最後拍板,讓“鐵狼”和金成相儘快把聯絡點建起來。
“鐵狼”和金成相兩個人下山了,臨走的時候張鐵鷗還給他們配備了一個電臺和一個通信兵,再三地叫囑咐他們,隨時注意日本人的動靜,有什麼情況要馬上通報。
三天以後,張鐵鷗和衆人商量了一下,帶着凌嘯天、何元彪還有烈風向着藏寶的那個山谷進發,他們先去考察一下,以確定下一步怎麼去取那些寶藏。
他們換上了便裝,帶好了應用的一些東西,特別是槍械,在原始森林裡走路,說不上會遇到什麼樣的猛獸,帶上防身的傢伙也是以防萬一。
烈風故地重遊,一路上歡快地在前面跑着,對這一段路,烈風再熟悉不過了,這是它從小就生活的地方,這裡的一草一木,每一處溝壑,它甚至閉着眼睛都能找得到。
前面就是張鐵鷗從山裡出來時和那幾個獵人相遇的地方,現在已經是夏天了,山間的草木青翠,流水淙淙,空氣中瀰漫着野花的芳香,還夾雜着一陣陣那些參天的古樹散發出的清香,耳邊響着陣陣的鳥鳴,遠處偶爾還能傳來虎嘯之聲,行走在這如同仙境般的山林間,令人幾乎忘卻了塵世的煩擾。
進入了一片茂密的樹林中之後,烈風忽然停下了腳步,雙耳轉動着,一雙深褐色的眼睛緊緊盯住了一片低矮的灌木叢,它的神態明確地告訴張鐵鷗,樹叢中有什麼東西。
果然,樹叢中鑽出了一頭毛色青黑的野狼,那頭野狼的雙眼中閃動着兇光,當它看見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的烈風時,野狼發出一聲狂嚎,猛地向烈風撲了過來。
凌嘯天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腰間的手槍,被張鐵鷗攔住了。
烈風根本沒把這頭野狼放在眼裡,不過它也很奇怪,這頭狼似乎並不是這山裡特有的那種野狼,也許是“外來戶”吧。
因爲這山裡的野狼對烈風來說,再熟悉不過了,那些野狼的毛色比這頭狼的毛色要淺一些,也沒有這頭狼的個頭大,最主要的一點是,野狼山裡的狼很少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向烈風叫陣的,因爲烈風當時儼然就是這野狼山裡羣狼之首,即便有個別的野狼敢向烈風挑戰,都已經被烈風咬得死的死逃的逃了,大多數的野狼聽到烈風的叫聲,早就躲得遠遠的了。
而面前這頭野狼的舉動已經讓烈風憤怒了,它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疾如閃電地撲向了這頭敢於向它挑戰的野狼。
但是那頭野狼卻似乎並不想和烈風交手,或許是膽怯了,它見烈風撲了過去,猛地一扭身,撒開腿就跑。
烈風哪裡肯放過它,跟在後面緊追不捨。
那頭野狼奔跑的速度很快,絲毫也不遜於烈風,張鐵鷗一愣,連忙叫住了烈風。
烈風追得正起勁,馬上就要攆上那頭野狼了,聽到張鐵鷗的叫聲,它不甘心地停了下來站在原地,轉頭看着張鐵鷗,似乎在說:“你叫住我幹嘛啊?沒看見這個傢伙就要被我追上了嗎?”
凌嘯天也不解地問道:“隊長,叫住烈風乾嘛啊?怎麼不讓它追了?”
張鐵鷗揚了揚下巴,道:“你看那頭狼!它也停下了!”
果然,那頭狼見烈風停下了,它也停下來不跑了。
何元彪奇怪地說道:“是啊,它怎麼停下了呢?”
張鐵鷗冷冷一笑,道:“根據我的經驗來看,這頭狼很有可能是這山裡的新狼王,你們注意了嗎?它奔跑的時候還時不時的回頭張望,這說明什麼?”
凌嘯天想了想,道:“它是怕烈風追上它,在它背後來一口,所以它纔會不時地回頭張望,準備隨時反咬一口。”
張鐵鷗點了點頭,道:“老哥,您只說對了一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是故意在引烈風,也許它的那些狼兵狼將正在前面某個地方等着烈風送上門去呢!”
凌嘯天和何元彪都張大了嘴巴,有些不相信的樣子,張鐵鷗笑了笑,從腰裡抽出雙槍,道:“不信咱們就看一看,這頭狼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走吧,到前面看看就知道了。”
凌嘯天兩人也拔出了手槍,張鐵鷗對烈風叫道:“小夥子!追!”
烈風早就憋足了勁,就等着張鐵鷗這句話呢,此刻聽到張鐵鷗的口令,再一次向那頭野狼撲了過去。
那頭野狼見烈風又開始了追趕,它也不敢再逗留了,連忙轉身撒腿就跑。
這一次,烈風使出了全力,象一陣旋風一樣向那頭野狼撲了過去。
張鐵鷗等三人哪裡跑得過它們,轉眼間烈風和那頭裡狼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凌嘯天喘着粗氣,停下了腳步,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跑……跑不動……了!這個家……傢伙跑得……太快了!”
張鐵鷗笑了笑,停下腳步,說道:“老哥,你跟何參謀長在後面慢慢地跑吧!我還行,就不等你們了,咱們在前面見吧!”說完,張鐵鷗已經躥了出去。
又向前跑了一會兒,凌嘯天苦笑着看了一眼和他一樣跑得氣喘吁吁的何元彪,無奈地放慢了腳步。
何元彪搖了搖頭,道:“凌……隊長,我……我是跑不動了!我得歇……歇一會兒……了!哎呀媽呀,累死……累死我了!”
凌嘯天和何元彪互相攙扶着慢慢地在後面走着,走了好半天,也沒見着烈風和張鐵鷗的影子。
兩個人一邊走着,一邊四處張望,只見四周都是參天大樹,最粗的樹幹要好幾個才能合圍過來,在這茂密的樹林中要想找到張鐵鷗和烈風,談何容易?
正在兩個人犯愁的時候,隱隱約約地從前面傳來了一陣犬吠夾雜着一陣陣的咆哮之聲,凌嘯天面露喜色,道:“你聽見了嗎?那準是烈風的叫聲,也只有它才能發出這沉如悶雷的叫聲!快走,他們就在前面!”
等他們穿過一片紅松林,來到一片空地的時候,眼前的情景讓他們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