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元彪和祁雲見烈風已經咬死了那個一身黑衣的怪人,可是烈風卻死死地咬着那個怪人的脖子不肯鬆開,而且還不時地晃晃腦袋。
祁雲和何元彪面面相覷,都不知道烈風這是幹什麼。
何元彪道:“烈風,你幹嘛呢?他已經死了!”
烈風這纔不甘心地鬆開那個人的脖子。
祁雲走上前,仔細看了看那個人的屍體,發現他的胳膊上有一道疤,好象是被什麼咬傷後落下的疤痕,她想了想,恍然大悟,道:“這個人是那幾個從棒槌溝跑出來的日本特務中的一個,上次烈風咬傷了他,不知怎麼逃走了,今天烈風再一次遇到了他,所以才玩命地撕咬他,甚至他死了烈風還不肯鬆口。”
何元彪有些不相信,烈風的嘴裡從來不留活口,他既然能從烈風的嘴裡逃過一劫,那麼就說明他絕對不是一般的角色,怎麼和烈風打了一個照面就被烈風咬死了呢?
張鐵鷗聽到這裡插話道:“烈風的嘴裡從來不留活口,這倒不假,但是也有例外,”說着,他對祁雲道:“還記得在棒槌溝的山寨裡嗎?烈風雲追那個日本特務,最後叼着一把日本刀回來了,當時咱們也是太大意了,沒有跟着烈風去追,我猜想,那個日本特務之所以能從烈風的嘴裡撿條性命,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被烈風追得走投無路的日本特務昏過去了,就象死了一樣,所以烈風才離開了,現在看來,那個怪人就是從烈風嘴下逃走的那個日本特務。剛纔你說烈風咬住了那個怪人的脖子不鬆口,就是因爲烈風已經上了一次當了,它不想再被那個日本特務騙過去。”
何元彪、祁雲都點了點頭,這時,劉代民的傷口也包紮完畢。
張鐵鷗一邊洗手,一邊又問道:“你們在‘滿鐵調查部’還有什麼發現嗎?”
祁雲看了看何元彪,何元彪也看了看祁雲,祁雲道:“我們把整個大樓搜了一遍,沒有發現其他的日本特務。也許那幾個日本特務已經不在這裡了吧?”
張鐵鷗擦了擦手,從兜裡掏出那份剛剛從日本守備司令部裡拿回來的計劃書,遞給何元彪,道:“何參謀長,你看看,這上面寫的是什麼內容。”
何元彪接過來看了看,搖了搖頭,道:“隊長,日本人的字我認得不多,但是從這份計劃書來看,日本人好象要對少帥下手,隊長,你說怎麼辦?”
張鐵鷗想了想,道:“我想去找那個關庚哲,他認得日本人的文字,你們在這裡等着我,我一會兒就回來。”說着,他就要往外走。
祁雲連忙攔住他,道:“這大半夜的,你上哪兒去?再說這裡離日本人的附屬地不遠,今天晚上我們在日本人的附屬地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別說日本人了,就是奉天的駐軍可能都被驚動了,也許他們已經戒嚴了,你怎麼出去?”
何元彪也道:“是啊,隊長,你就別冒這個險了!”
張鐵鷗搖了搖頭,道:“現在的情況萬分緊急,日本人隨時都會對少帥不利,這份日本人的計劃書上到底說了什麼,我們都不知道,怎麼來對付那些人面獸心的日本人?”
何元彪、祁雲還有劉代民聞言都低下了頭,他們也無話可說了。
張鐵鷗見他們都不出聲了,便笑了笑,道:“你們放心好了,奉天城裡的地形我熟悉,別忘了,我曾經是帥府衛隊的隊長,好了,你們就等着回來吧!”說着,張鐵鷗走出門去,消失在夜色中。
此時的奉天城裡,果然如祁雲和何元彪所說的那樣,日本人附屬地傳來了爆豆一般的槍聲,驚醒了正在睡夢中的東北軍將士,他們立刻進入了戰備狀態,大街上巡邏的士兵也增加了好幾倍,一個個荷槍實彈如臨大敵。
張鐵鷗一路上小心地躲過那些東北軍的士兵,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關庚哲的家門口。
張鐵鷗四下裡看了看,沒有什麼動靜,扒着牆頭翻進了院子裡。蹲在牆根待了一會兒,他悄悄地摸到窗下,輕輕地叩打了幾下窗戶,不一會兒,屋裡的燈亮了,關庚哲披着一件衣服,手裡握着一把小手槍走了過來。
張鐵鷗隔着窗戶對關庚哲做了一個手勢,關庚哲見是張鐵鷗,連忙把門打開,讓他進了屋。
關庚哲驚訝地說道:“張隊長,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張鐵鷗道:“關科長,事情緊急,我也是不得已而爲之。你認得日本文字,是吧?”
關庚哲點了點頭,道:“對,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張鐵鷗點了點頭,從口袋裡取出那份計劃書,遞給關庚哲,道:“那就麻煩你給看一下,這上面寫的都是什麼吧!”
關庚哲看了一遍,嚇得他渾身發抖,連忙說道:“張隊長,你這是從哪裡搞來的?”
張鐵鷗一笑,道:“這是日本人的計劃書,肯定是從日本人那裡搞來的了!”
關庚哲一愣,他馬上想到了剛纔那一陣爆豆般的槍聲,他驚愕地睜大眼睛,道:“剛纔的槍聲是……”
張鐵鷗點了點頭,道:“不錯,我們和日本人的守備隊發生了衝突。關科長,你快告訴我,這上面都說了些什麼?”
關庚哲嘆息着說道:“這是日本人針對少帥制定的一系列刺殺計劃,看來日本人炸死了大帥還不夠,他們還想對少帥下毒手啊!”
張鐵鷗道:“那你就給我說說,他們的計劃是什麼樣的?”
關庚哲道:“日本人打聽到過兩天少帥要接見南京政府的蔣介石派來的代表,他們準備在接見儀式上用炸彈害死少帥,同時,日本人還派出了忍者來刺殺少帥。”
張鐵鷗聽到“南京政府”幾個字,不由得一愣,道:“大帥就是被這個南京政府逼得退回東北的,少帥怎麼會和他們會談呢?談什麼?難道少帥要投靠那些仇人嗎?”
關庚哲嘆了一口氣,道:“少帥這也是沒有辦法啊!如果他不和南京方面談和,那麼咱們東北將樹立兩個敵人,一個是近在咫尺的日本人,一個就是那個南京政府的蔣介石,以咱們東北這區區彈丸之地,怎麼和這兩個軍事集團抗衡啊?依我看,少帥這也是出於對大局的考慮。”
張鐵鷗搖了搖頭,道:“可是少帥沒有想過嗎?這樣一來,大帥打下的這片江山又如何保住呢?寄人籬下的日子真的就那麼好過嗎?不行,我得找個機會勸勸少帥。”
關庚哲道:“你現在想見少帥嗎?”
張鐵鷗想了想,道:“我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完,過兩天吧!關科長,你明天就把這份計劃書秘密地交給少帥,讓他多加小心,日本人狼子野心,他們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如果少帥問起你這份計劃書是從哪裡來的,你可以跟他說實話了,反正過兩天我也要去見他,但是,你不要提起跟此事無關的細節。”
見關庚哲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張鐵鷗道:“日本人的間諜無處不在,沒準少帥的身邊就有日本特務在活動,你明白嗎?”
關庚哲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會單獨跟少帥談的。”
張鐵鷗道:“那樣最好,我也該走了,打擾你休息了!”
關庚哲擺了擺手,道:“張隊長,你這話就說遠了,我現在只恨自己沒有你那樣的本事,不能和那些日本人真刀真槍地幹一場!”
張鐵鷗一笑,走到門口又站住了,回身對關庚哲道:“還有一件事,關科長,我想知道,大帥的靈柩葬在什麼地方?”
關庚哲嘆了一口氣,道:“大帥故去後,靈柩一直停放在帥府,少帥料理完大帥的後事,就把大帥的靈柩葬在了元帥林,可是元帥林還沒有完工啊!可憐大帥英雄一世,百年之後卻如此淒涼!真是讓人痛心哪!”
張鐵鷗無聲地轉過身去,偷偷地抹了一下眼睛,道:“關科長,天就快亮了,我也得走了!保重!”說完,張鐵鷗出了關庚哲的家,揚長而去。
這時,關庚哲家的房頂上閃過一個人影,這是一個穿着一身黑衣,只露出兩隻眼睛的怪人,他望着張鐵鷗消失的方向,冷冷地笑了一聲,一轉身的功夫,房頂上已經不見了他的身影。
張鐵鷗回到何元彪的家裡,何元彪,祁雲和劉代民這才鬆了一口氣。
張鐵鷗把關庚哲跟他說的話跟他們說了一遍,何元彪、劉代民和祁雲都感到很吃驚。
他們想不明白,爲什麼少帥要和南方的那些人和談,難道真的是要投靠南京政府嗎?如果那樣的話,日本人就不敢打你東北的主意了嗎?
張鐵鷗也不明所以,只好說道:“別管那麼多的事了,走一步說一步吧!天快亮了,你們都去休息一會兒吧!今天我們要去元帥林拜祭一下大帥,然後我去找少帥,看看能不能勸阻他和南京政府的和談。好了,都去睡一會兒吧!”
此時的日本守備司令部裡,東宮鐵男少佐鐵青着臉,看着山田賀辦公室裡的一片狼籍,在那個日本大尉的指揮下,山田賀和井上木三郎的屍體已經擡出去了,可是就在兩個日本兵去擡屋地上那個日本哨兵屍體的時候,那具屍體居然發生了爆炸,將那兩個擡屍體的日本兵炸得血肉橫飛。
這時,聞訊從日本駐奉天領事館趕了回來的東宮鐵男少佐正好剛剛走進辦公室的門口,鮮血伴着肉塊濺了他一身,把跟在他身邊的那個日本中尉嚇得渾身直抖。
東宮鐵男氣得暴跳如雷,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夜之間,日本附屬地裡發生了兩起日本人被殺的事件,尤其是在他自己認爲戒備森嚴的日本兵營裡,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同時,他也深深地感到,中國人並不是他們想象的那麼軟弱的,雖然佔了中國的土地,可是現在他們卻起來反抗了!尤其是中國的老百姓,他們的骨頭甚至比那些身居高位的官員們還要硬,今天發生的事情就足以說明這一點。
看來,要想徹底征服這個民族,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東宮鐵男象一隻熱鍋上的螞蟻,在辦公室裡來回踱着步子,一名日本士兵走了進來,道:“少佐閣下,芳子小姐回來了!”
東宮鐵男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示意那個士兵有請。
不一會兒,一個穿着一身黑衣的怪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