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長大

“公主,別悶悶不樂了,要不然咱們出宮去。”

李宜安坐在御花園內,看着滿園的春色,桃紅柳綠,花兒們個個爭芳鬥豔,一片欣欣向榮之勢,明明美好的場景,她偏偏耷拉着臉,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那模樣可比經歷過昨日風雨的海棠花還要慘上幾分。

綠柳的話李宜安是一點兒都沒聽進去,腦子空空的,眼睛呆呆的望着遠方。

不由自主的又嘆了一口氣,爲什麼偏偏這個時候蔣寧鈺去漠北了呢?

正值兩人你儂我儂,這才甜蜜了幾天,便被父皇給派去那麼遠的地方,一來一回就要大半個月,怎麼看再次見到他都要一個月之後了。

雖然知道這事是蔣寧鈺該做的,但是還是憂鬱。

“公主,你喜歡什麼花?奴婢給你採摘一些拿回宣和宮。”

她雙手託着下巴,一臉悶悶不樂道:“花再好看又有何用,我最喜歡的又不在這裡。”

不知是在說花,還是在說人。

“公主,你這心思,奴婢可就沒有任何辦法了。”綠柳笑道。

“宣和啊,怎麼這整個御花園的花兒都不滿意嗎?你喜歡什麼,父皇把整個大嵐都翻遍也要你找着。”

一聽到是李隆和的聲音,李宜安趕緊行禮道:“參加父皇。”

“奴婢參見父皇。”

“都起來吧。”李隆和微微屈身,坐到李宜安旁邊道:“聽公主的意思,這御花園的花都不喜歡了。”

“父皇,你又取笑我,我哪裡說不喜歡了,花雖多,雖好看,我只是最喜歡的那一個不在罷了。”

“怎麼,怪父皇?”

李宜安:“怎麼會怪你呢?漠北之行,本就是他該做的事情,保家衛國這種事情,他不去做,難道真讓將軍府當擺設不行,站的有那麼高,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我只不過是發發牢騷罷了,父皇你還當真起來了。”

“喲,朕看宣和真是長大了,最近幾日我還在想你怎麼不來御書房了,那曾想到這次居然這麼懂事,看來還真是一物降一物,父皇平日可沒少說你,你都不聽,這蔣寧鈺這才說了幾句話,不吵不鬧,倒是對着花訴說牢騷了。”

“父皇,今日怎麼又空閒來御花園?”

“今日奏摺已經批閱完了,朕聽說你在這兒,朕特意來的。算算時間他們今日差不多該到了,等他一回來,差不多也該到了成親的日子了,父皇雖然不捨,但也不能阻止你的幸福。”

“父皇~就是嫁了人,我也是宣和,大嵐王朝最受寵的公主,到時候只要父皇不嫌棄我煩纔好。”說完這話,李宜安又問:“父皇,蔣寧鈺此行不會有意外吧。”

“怎麼,不放心父皇。”

李宜安剛想解釋,李福在邊上笑着說:“公主,這可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差事呢?漠北百姓飽受外族侵擾,民不聊生,蔣公子此行雖聽着兇險,但確實一件好差事,古越族雖然驍勇善戰,但一直崇尚和平,眼下正值春日,剛剛舊糧已經吃完,新糧還沒收成,這才生了亂子,皇上派蔣公子去,名義上去鎮壓,實際上去跟古越族友好交流,漠北和古越的人民巴不得他要去呢?。”

“真的嗎?那他很快便可回來了,福公公,聽你的那應該不出十日就能辦好,這樣他們一個半月便可回了,可是我聽蔣寧鈺說,此行目的不在這兒啊,父皇你又交代了什麼?。”

“蔣寧鈺倒是對你無話不說。”李隆和道。

李宜安嘿嘿的笑了幾聲,又認真地想一想,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悄悄問道:“父皇,除了這件事,還有什麼事情啊?”

“就蔣寧鈺什麼功勳都沒有,怎麼可能配的上你,朕當然要考驗考驗他了。朕給了他兵馬,又給了他這麼好的差事,漠北一直遺留前朝餘孽,前些日子又發生暴|亂,着實讓朕生氣,朕命他不產除,就不用回來了。”

李宜安聽到他的話,心裡一咯噔,前朝餘孽她這個只在後宮的人也略有所謂一些,這樣大的難度,蔣寧鈺能辦成嗎?如果是上輩子的他,她肯定不擔心,這輩子的蔣寧鈺怎麼看都有幾分不靠譜。

李隆和見她略帶擔心,本以爲會再次問他,結果,李宜安聽見後並無言語。沒有問他爲何把這樣的苦差事落到他頭上,更沒有問這事到底會不會危及性命。

“父皇,你最愛牡丹,要不要兒臣給你摘一點?”

“宣和,你就沒什麼話要問父皇?”

李宜安,手拿着茶杯,那緊握的的姿勢還是顯示出她心中有些擔心,但她並沒有質問,“這就是蔣寧鈺這命,男兒征戰四方,有什麼可問的。”

李福悄悄皇上的臉色,和悅道:“公主,雖說是前朝餘孽,但皇上已經鎮壓過許多次了,不會有危險的。”

李宜安道:“有危險有如何,保家衛國那是他的夙願,更是他的責任,我相信他會好好的活着回來的。”

這一番豪言壯志,當真讓李福刮目相看,那個只知道哭鬧的小娃娃突然有一天便長大了。

“父皇,來嚐嚐今日御膳房剛做的點心,這人是漠北來的,味道很是獨特。”

“好,好,宣和真的讓朕欣慰了不少。”

李隆和終究還是捨不得李宜安受半點委屈,名義上蔣寧鈺此行兇險萬分,其實有一點危險,李隆和已經偷偷給他剷除掉。

相比於皇宮的一片祥和的氣氛,漠北之中的蔣寧鈺確沒有那麼好的氣氛。

已經到了四月底,漠北還是一副荒涼之景,與京城想比這裡更加蕭瑟了。

冷風穿透衣裳,急急的刺過皮膚,帶來陣陣寒意,蔣寧鈺裹緊衣裳道:“咱們已經到了吧,前面可是大稽山。”

蔣寧鈺記得上輩子這事也曾經發生過,當時我軍連續趕路,人馬疲憊,正好快到凌源城,放鬆了警惕,忽然被敵軍劫殺,損失慘重。

不明地勢,放鬆警惕,這前朝餘孽打了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林將軍點了點頭道:“躍過這座山,咱們往前再走五十里,就到了。現在我們快馬加鞭,爭取在天黑之前到達。”

“林將軍大稽山,地勢險惡,咱們又不是當地人,且這天氣又想下雨,林將軍咱們還是小心行事,此刻我們軍馬疲憊,正是伏擊的好時機,我們還要萬分小心纔是。”

林佑石聽完他的話,看着前方的大稽山,果然如同蔣寧鈺所說,此行要經過一個大峽谷,是去往凌源城的必經之處,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要是有人在哪裡伏擊,還真是一個好時機。

“蔣賢侄,沒想到你沒有什麼實戰經驗,直覺確靈敏的很。這個地方我也留意着呢,沒想到你居然也能想的出來,仁光能有你這麼好的兒子,恐怕做夢都能笑醒。”

“林將軍繆讚了,我相信就是我不提醒,林將軍也會留個心眼。”

“這麼難得的好地勢,容不得人馬虎,稍有不慎,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本來林佑石還有些輕視他,畢竟走到京城之中,那個人不曾聽聞他的花名。

不過今日倒是讓他刮目相看了,不管別人對他是什麼看法,這一路上沒有叫苦,沉着冷靜,又小心謹慎,倒是打仗的好料子。

世人還真是看走了眼。

果不其然,剛剛走的狹道內,氣氛便多了不同尋常,太靜了。此時,天氣又忽然陰沉起來,本就臨近黃昏,光線忽明忽暗,烏雲一遮蓋,天更黑了,視線有些模糊不清,雨水也開始啪啦啪啦的滴落下來。

大家都有了警惕之心,面對這一切顯得沒有那麼慌張,林佑石揮動手臂,命令人馬暫時原地休息。

派遣幾名偵察兵小心的前往前方,其他人馬原地修整,果然沒過一會兒士兵回來後,向林將軍稟報道:“將軍,前方果然有人埋伏,人數未知。”

“能熟悉這裡的,應該不是古越族的人,林將軍我看多半是叛亂。”蔣寧鈺分析道。

上輩子這些人利用地形,還未到達凌源城便被打個措手不及,雖然最後剷除了餘孽,但付出的代價也不少。

不過跟上輩子不一樣的是,這輩子林佑石是主帥,上輩子二皇子被任命主帥,他是副將。

林佑石的實戰經驗肯定是不容小覷的,上輩子能以那麼慘重的代價出現,恐怕還是跟二皇子的頑固分不開的。

林佑石,爲政清廉,愛護士兵,是個好將軍,父親經常給他講訴林將軍的精彩的戰術。他相信上輩子如果是他爲主帥一定不會這樣的。

知道有了敵情,林佑石也就不着急了,問道:“寧鈺啊,你說現在情況該如何?”

蔣寧鈺:“家父曾經講訴過這種情形,以我看來,我們不妨將計就計,打他個措手不及。”

“哦,寧鈺有何見解。”

“我們兵符兩路,一小隊人馬繼續往前,剩下的越過大山,攔截在他們前面,來個前後包夾,一定能一網收盡。”

林佑石道:“可是這麼高的山,該如何過去,如果要饒過這山,太過費時,如果不繞,山路難行啊。”

蔣寧鈺微微一笑道:“將軍真的不知道嗎?”

“哈哈,世人都說你是有名紈絝,未曾想到你是絕世天才啊。我確實知道法子,但未曾想到你也知道。”

“不關我什麼事,只不過是託家父的福氣,僥倖而已。”

“那還等什麼,將士們可等着大幹一場呢。”楊副將激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