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
文仕婷始終不敢跑得太快,她眼看着金玉誠揮鞭很快就消失在樹林中,恨得直咬牙。還可以txt免費下載到本地閱讀幸好坐下的馬兒還比較識路,一直載着她往前跑。
跑了一會兒,馬兒停了下來,左轉右轉不肯再走。文仕婷急了,使勁拉繮繩也沒用,這小白馬一會兒低頭聞泥巴,一會兒擡頭嘶叫。文仕婷暗暗叫苦,正想下馬來想辦法,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扭頭看居然是金玉誠,她有些尷尬地笑說:“這馬兒不聽話啊。”
金玉誠駕着馬繞到她旁邊,突然揚手就朝小白馬屁股上狠狠揮了一鞭,小白馬一下受驚,什麼都不顧的朝前狂奔。文仕婷嚇得花容失色,緊緊摟住馬脖子不住喊叫。
金玉誠冷冷一笑,跟了上去。
當她再看到文仕婷的時候,眼前果然是預想中的場景,文仕婷昏倒在樹林中,額上有一塊撞得青紫,小白馬不知去向。金玉誠走上前用腳碰了碰她,還有呼吸,但是沒什麼反應。她拿出電話打給歐清竹,語氣很平靜:“過來接人。”
楊紗正在馬場上練習,他已經學會了流暢的上下鞍動作,開始慢慢繞場走。她擡頭看到金玉誠過來,說:“你丟下我的時候我已經入門了。”
金玉誠說:“是嗎?我試試。”說完朝楊紗坐下的黑馬大腿上拍了一巴掌,馬兒嘶叫一聲,邁開四蹄小跑起來。楊紗一下沒坐穩,身體稍微傾斜,又很快拉住繮繩跟上了馬兒的節奏。金玉誠趕上前和楊紗並肩,滿意地說:“不錯,你挺有天賦。”
楊紗笑笑,有些自戀地說:“我有天賦可以發揮的地方還多着呢。”
“隨便誇一下就忘形了。”金玉誠笑着說,“下來歇會兒,我累了。”
兩人一邊說笑着一邊牽馬走到休息區,金玉誠喝了口水,擡頭看着一望無際的馬場,說:“天氣真不錯。”楊紗看看她,問:“你今天心情挺好啊?”金玉誠說:“你看出來了?”楊紗點頭,說:“很明顯嘛。”
金玉誠笑笑,問:“你在學校裡學的是什麼,體育?”
“化學。”楊紗說,“我原本是想要當醫生。”
“醫生和拳手差太多了吧。”金玉誠有些驚訝。
楊紗無所謂的聳聳肩,說:“只能隨意而安了,現在這樣子誰敢讓我看病啊。”金玉誠知道她在說以前縱火成案的事,嘆了口氣說:“我突然不想讓你參加比賽了。”
“爲什麼,怕我輸?”
金玉誠搖搖頭,說:“上次小林由美的出道賽你也看到了,只要比賽就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拳手,看到你受傷我會不忍心。”
楊紗說:“你這是欲擒故縱的溫柔攻勢嗎?讓我拼命去贏。”金玉誠伸手扭了她的耳朵,說:“你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我在你眼裡就那麼不擇手段沒有人情味”
楊紗趕緊求饒:“我錯了,我知道你關心我。我會好好保護自己不要受傷。”金玉誠這才放開手,說:“放鬆一點,幹嘛那麼認真。”楊紗不解,問:“你指什麼?”
“生活也好,感情也好,你就隨意對待不要那麼較真嘛。”楊紗說:“這是不是叫遊戲人間的態度?”金玉誠想了想說:“這樣說也可以。”楊紗笑了笑,嘆口氣,說:“我也只是偶爾認真。”
兩人正說着話,金玉誠的電話響了,她隨便應了兩聲,掛了電話對楊紗說:“我有事要先回去,你在這裡再玩會兒。”楊紗點點頭看着金玉誠離開了。
金玉誠是鐵了心要斷文仕婷的路,本來也可以用更直接的方法,比如動用關係停她的職,或者直接把她打成植物人,但是這些方法對金玉誠來說太沒有挑戰性,她總喜歡用更好玩的方式做成一件事。
她開車來到歐清竹說的地點,拐過幾道鏽跡斑斑的門柵欄,再下二十多級臺階來到一間小屋,看到已經等在那裡的幾個人。文仕婷躺在地上,四肢時不時動一下,更像睡着了。金玉誠問:“情況怎麼樣?”
歐清竹說:“檢查了沒事,就是暈過去。”
金玉誠看看周圍,這間小屋外表很破爛,裡面卻像換了一個天地,裝潢一新,不多顏色多是粉色和紅色,情/色意味不言而喻。
她笑了笑坐下來,說:“可以開始了。”
楊紗發覺自己很喜歡騎馬,這種漫無邊際的奔馳有種淋漓盡致的快感。僅僅一個上午,她就能以中速騎着馬兒到處晃了。逛遍了馬場,楊紗決定到樹林裡面逛逛。
剛走進林間,楊紗駕着的黑馬兒就不聽使喚了,低低地嘶叫搖頭晃腦,楊紗覺得奇怪,又想起可能是這馬兒發現了什麼,索性鬆了繮繩任憑馬兒帶着在小林子裡晃。黑馬慢悠悠的走了一會兒,到樹林深處停了下來,也不再前進,只是刨着蹄子。楊紗順着馬兒的方向看,發現前面樹下站着一個小白馬,正乖乖的啃着旁邊灌木的葉子。
楊紗笑起來,俯下身,說:“原來你是找到同伴了,彆着急,我把它領回去。”
說完下了馬,拴好繮繩便朝小白馬走去。這小白馬着實溫順,楊紗拉着它它也沒有掙扎,只是停不下嘴還在吃。楊紗摸了摸它的鬃毛,決定等它吃完再說。
樹林裡面很冷清也有無聊,一般騎術不好的人不會來這兒,即使是有經驗的人,也更願意在平坦的馬場上跑。楊紗等了一會兒乾脆靠着樹坐下來欣賞風景。剛挨着地就感覺坐到了什麼東西,她伸手摸了一會兒,本來以爲是塊石頭,拿出來一看才發現是支黑色的鋼筆。
居然在這裡撿到這種東西,楊紗有些驚訝,不由得把玩起來。筆帽擰不開,她拿近了看,才發現筆帽的位置有細小的按鈕,她反應過來,這是一支錄音筆。
楊紗一下很感興趣,她索性點開文件,發現一個今天剛錄的音,只有兩分鐘。她摁下play鍵。
錄音筆裡是兩個女人對話的聲音,楊紗皺了眉頭,她覺得聲音有些耳熟。當錄音蹦出文記者、姚盈盈、歐清竹字眼時,她一下驚醒,這是金玉誠和文仕婷的對話,金玉誠居然還約了文仕婷賽馬。
楊紗覺得冷汗刷的下來了。第一反應是文仕婷怎麼找到了金玉誠,第二個是在想文仕婷現在在哪兒,她纏着金玉誠問姚盈盈的事,怎麼會有好下場。楊紗拼命冷靜下來,終於想到給金玉誠打電話。
電話很有效率,響了幾聲就接起來了。
楊紗努力調整呼吸:“誠姐,你在哪兒。”
“在看好戲。”金玉誠忍住笑,問,“你來不來?”
“我想過去找你。”楊紗的聲音有些低。
金玉誠還是在笑,說:“好,我讓司機過去接你。”
掛了電話,楊紗突然想哭,如果文仕婷出了什麼事,她真不知道以後如何面對自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她的逃避導致了文仕婷的噩運,如果她能及時告訴文仕婷,千萬不要觸碰任何有關姚盈盈的事,她就不會招惹上金玉誠。
儘管有千思萬緒,楊紗還是按捺着來到了金玉誠說的地方。她一進門就看到了穿着兔女郎裝躺在地上的文仕婷,周圍是幾個穿得同樣暴露的男人,正摟着文仕婷做極其下流的動作,旁邊有人攝像,也有人拍照。
楊紗只覺得血一下往頭上串,捏緊拳頭就要上去拉開那幫人。還沒邁步,金玉誠喊了她一聲,說:“怎麼了,你臉色不太好?”
金玉誠的聲音把楊紗拉回了現實,她猛然覺悟剛纔自己有多麼衝動,如果真的動手了,不僅救不了文仕婷,還會搭上自己。她定了定神,勉強扯出抹笑,說:“沒有,看這場面有點呆了。這是什麼狀況?”
說着拉了凳子坐到金玉誠身邊。金玉誠摟住她的肩膀說:“她是電視臺的記者,莫名其妙的纏上我,現在給她點教訓。”
“你要拍那種照片?”楊紗回頭看她。
金玉誠點點頭,說:“不過現在效果不是很好,等她醒了能拍更好的。”
楊紗看文仕婷頭上有塊傷,軟軟的只讓人擺佈,眼睫毛也在微微顫抖,心裡狠狠地疼了一下。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猶豫什麼,只要她喊停,然後跟金玉誠說清楚兩人的關係,再做個保證以後不會追查姚盈盈,就這樣帶着文仕婷離開也不是不可能。以金玉誠的個性她最多氣個兩三天,然後就會繼續尋歡作樂忘掉煩惱,即使她氣不過以後永遠不放過自己,這種結局楊紗想起來也覺得並不膽怯。現在,她缺少的不是勇氣和擔當,她真的不明白爲什麼任由心痛也說不出阻止金玉誠的話來。
偏頭看去,歐清竹正和金玉誠在耳語什麼。歐清竹詭異地笑了一下,點頭走了。楊紗覺得大腦一片空白,現在她只看得到躺在地上楚楚可憐的文仕婷。
金玉誠看她一直呆呆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說:“你是不是感冒了,好像在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