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沒想過自己會有可以依靠的人。微.博上頭的段子我也是天天看的,有一些男人,最喜歡騙情竇初開的小姑娘。雖然大多數都是打腫臉充胖子,故意裝作很有錢的渣男。可是少部分也有一些有錢有勢玩弄小姑娘的男人。
防人之心不可無。生活必須繼續,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就只當是一場夢,夢醒了,就要繼續工作去。人嘛,終究還是要活的現實一點。目前情情愛愛對我而言,太奢侈了!我只需要管好自己的生活,努力上學就ok了。
到了晚上的時候我準時來到了場子裡頭,剛剛換好衣服化完妝,就見王晶嬉笑着走了過來,對我說:“今晚你不用試房了。”
“爲什麼?”我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往王晶的跟前靠了一點,心想他莫不是故意給我耍滑頭?想佔我便宜你丫的就直說!
“因爲運氣好唄。”王晶意識到我的靠近,笑的一臉下流。正說着話就在我腰上擰了一把,另外一隻手搭在我的肩頭,親熱道:“剛剛潘姐過來跟我說,有個客人訂包了,點服說是專門要你陪。現在你不用跟着她們瞎試房了,直接等人,一會兒就到。”
點服?誰會點服我?我愣了一下,身子向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和王晶的距離。心頭猛然想起來李行長,對了,他說下次來玩會找我陪酒……莫不是他?
呵呵,這個老男人,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見我嗎?嘴角掛起一抹諷刺,我心裡泛起一陣噁心,昨晚喝酒傷了胃,今天再喝下去我非把命搭上不可!可是潘姐既然給王晶說了,我就必須要聽着。
錢錢錢錢錢……這年頭,不掙錢我就要餓死!
等所有小姐跑去試房的時候,我就在一旁低頭玩着手機等客人,關注一些比較搞笑的段子,來讓自己放鬆放鬆,故意不去想客人的事情。
差不多到了十一點的時候,點服我的客人才來到場子裡頭。潘姐在陪人喝酒,正忙着呢。王晶告訴了我包廂號,我自己一個人打開門進的包廂。
和預料中的熱鬧場面不一樣,包房裡頭冷冷清清的,真皮沙發上頭孤零零的坐了一個男人。聚光燈在他的頭頂,照射出那一張溫潤如玉的面孔。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望着他我有點發傻,心裡頭沒由來的空了一拍。
“知道你不會聽話,所以我就只好來了。”張建輝從桌上上頭拿了一個打火機,點燃了一根菸旁若無人的抽了起來,嘴角處掛了一絲不明的笑意,目光向我看來,平靜如水。
他的一個眼神讓我的情緒莫名的緊張起來。想起來昨晚自己大膽的舉動,我的臉上飄上了兩朵紅雲,心裡頭突突的跳着,就跟機關槍掃蕩一樣。
“什麼時候準備搬過去住?”他收回目光,倒了一杯路易十三開始喝着。
“房租要到月底,我目前還不想搬。”我說了一句,像個小媳婦似的坐在了他旁邊,將高腳杯倒滿酒,習慣性的說道:“張哥!這杯酒敬你,歡迎你到我們場子裡頭玩。”
話音一落,氣氛就有些不大對勁。他鳥都不鳥我,像是沒聽見我說話一樣,身子向後一靠,大爺似的抽着煙。
我熱臉貼了他的冷屁股,又害怕他煩我,所以自己拿起酒杯,仰頭準備幹下。突然一雙溫暖的大手橫空劈來,毫不客氣的就將我的酒杯奪走。
“昨天都喝成那副德行了,今天還喝,不要命了是不是?”他冷冷看着我,一臉不高興的模樣。
我被他這麼一罵,縮頭烏龜似得不敢吭氣了。後面反應過來連自己都覺得好笑,這種感覺就像是大人在管教小孩子一樣。可是他憑什麼管我?
“我來這裡做小姐,工作就是喝酒玩骰子。”我沒有錯,我實話實話,他沒資格管教我。
“你……很好。”張建輝看着我,不怒反笑。“這世界上難道有沒有可以管你的人嗎?你記住,你不是小姐,我也不是張哥。”冷不丁的,我的手被一雙大手緊緊捂着,勒得生疼。
他這是……生氣了?
不知道爲什麼,見到他生氣我反而一點也不害怕。他的靠近和親密舉動,讓我的心裡頭有有一點緊張,有一點期望,以及……那麼一點點的,開心?
他生氣是不是就說明他在乎我?可是……他爲毛要在乎我呢?
此時此刻我們兩個人離得很近,他抓着我的手,我的身子陷進沙發裡頭,若有若無的酒氣從他身上傳來,我突然就心血來潮,看着他調皮的演道:“姐夫。你這樣對我,萬一給我姐知道了怎麼辦?”
我的一句話將原本還緊張的氣氛瞬間給瓦解了。張建輝看着我愣了一下,就像是給雷劈了一樣,特別有喜感。過了一會兒鬆開我的手,淡淡的回了我一句:“你姐在九泉之下會祝福我們的。”
聽他這樣講,我心裡頭特別特別想笑,硬是忍住了。
其實平常不上班的時候,我和朋友們在一起玩就是個特別愛演的人,大家嬉笑怒罵就跟小流.氓一樣沒個現行。在陽光豪門工作了以後,我就把自己的性格壓抑住了,畢竟都是羣老男人,話不投機半句多,相逢一笑saygoodbye。沒有人值得我‘大放異彩’。
張建輝和他們不一樣,在他面前,我十分放鬆,就從他昨晚照顧我的舉動來看,我覺得他不會害我,所以自然也十分隨意。
“我要演癡情女二號。”我噘着嘴故意裝撒嬌,扯了扯他的袖子,反正他來這裡也不唱歌跳舞,一個人喝悶酒也無聊,不如兩個人一起發發神經,緩解一下壓力。
張建輝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默認了。
我很快就進入了角色,衝着他大吼道:“不要以爲你是皇上就了不起!我纔是容麼麼最愛的男人!我不會把她讓給你的!”
他漫不經心的灌了一口酒下去,一邊無所謂的回我道:“既然你這麼喜歡,就讓給你好了,老孃們我啃不動。”
晴天一個霹靂啊,劇情這樣發展下去我還怎麼演?
我說:“行。那你就孤獨的享受萬里江山吧!我今晚就把容麼麼帶出宮去,和她雙宿雙飛!”
他突然熄滅了煙,看着我冷冷的說:“你試試。她要是敢飛那麼高我非找人用箭給她射下來,摔死她!”
臥槽!誰叫你亂改劇本的!我演不下去了,惡狠狠的看着他,說:“不玩了!你欺負人!”
張建輝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就開始解自己的襯衣鈕釦。
我看着他的動作迷惑問道:“你這是幹什麼呀?空調開着又不熱……”問完以後我就後悔了,腦子裡頭自行腦補了很多羞羞的畫面。
他解了兩顆口子以後就停下了,一臉正經的看着我,說:“既然擔了欺負人的罪名,今天索性就把你壓到底。”
我心下一震,望着他傻呆呆的半天說不出話來,突然間臉就給紅了。
按理說,他是客人,我完全可以和他聊些下流的話題。畢竟我二十歲了,雖然沒有碰過男人,可是互聯網太過強大,很多我沒嘗試過的東西都會一知半解。
再說我身處這樣的地方,小姐們經常會聚在一起會瞎扯淡,聊些不健康的話題,所以其實,我也沒有那麼單純。
可是看見他,我就有些莫名的不安,緊張的要老命。
“害怕了?”張建輝微笑着靠近我,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教訓我道:“以後不許在別的男人面前沒個現行,聽見沒有?”
我擡起頭去,剛好就看見了他的眼睛,裡面全是如水的溫柔。我垂下眼眸,有些不敢面對他這樣的關懷,下意識的想要逃避。
“回答我。”他不依不饒。
“哦。”我心虛的應了一聲,別開臉去。
黑色的長髮隨着我的動作遮住了半邊臉。其實他說的很不現實,我怎麼可能不去靠近別的男人呢?我是什麼?我是小姐,小姐就是要靠男人吃飯的。
他將我的頭髮攏到耳後,緩緩的摸着我的臉頰,淡淡開口說:“你既然已經生活在社會上頭了,就屬於這個社會的一部分了。如果不想活得那麼辛苦,最好聽我的話,搬家住到新房子裡頭去,那裡沒人欺負你,你的負擔也小。到時候吃了虧,虧的不是別人,是你自己。”
聽着張建輝講的大道理,我的心裡變得很亂,有些不知道要怎麼辦。我本能的想要抗拒,他不是我的救命稻草,我心知肚明,我不能白吃白住在一個陌生男人的房子裡頭。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價的。
他是客人,我是小姐,我必須認清楚現實。
我狠下心說:“張哥,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掉餡餅的事情,你的好意領了,但是我不會搬,我覺得自力更生日子過得踏實一點。”
張建輝沒有說話,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目光尖銳道:“我說過,你做什麼我都會尊重你。既然你不願意搬,那我只好每天來找你了。很多人一旦有錢後就會變得暈頭轉向,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尤其是在夜總會這種地方。你是一個好姑娘,絕對不能毀在這裡。”
一句話說話以後大家誰都不吭氣了。氣氛變得有些詭異,我心裡很不舒服,想要喝酒,又怕他不讓我喝,一氣之下跑去了洗手間裡頭。
陽光豪門的每一個包房裡都有獨立的衛生間,進去以後,我將水溫調到最低,瘋狂的洗着自己的臉頰來驅散心頭的慌亂。
和經常畫濃妝的姑娘比,我的優勢在於天生麗質,一向畫習慣淡妝了,所以就算是用水洗臉也照樣不怕毀容見不了人。
就在這時,門被人從外頭敲了三聲。
‘砰砰砰。’
“大張總,我說的事情你好好考慮一下吧。我不逼迫你,我只是想你生活的好一些。”是張建輝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無奈。
水漬順着我的黑髮滴滴答答落在了皮膚上頭,浸透了內.衣和白色禮服裙。我狼狽不堪的走出了洗手間,卻發現包房裡頭空無一人。
剛剛還在陪着我一起演戲瞎鬧的人不見了,整個豪華總統包房裡頭只留下我一個人。空落落的感覺涌上心頭,渾身上下的力氣像是被人瞬間掏空了一般。我傻眼了。
我心想他可能只是在和我開玩笑而已,或者是他有事情出去了,我坐在沙發上頭等着他,說不準他一會兒就回來了。期間我認真思考了一下,他會不會是因爲我沒有聽他話,所以跟我生氣了?後面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會的,張建輝是個大男人,他不是小氣的人。
我是在等了足足一個小時以後,才意識到他已經離開了的,不會再回來了。
霎間,強烈的落寞感遍佈了我的心頭,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讓我的心情變得很低落。常常有些男人會在醉酒的時候說要包我。然後第二天就跑的無影無蹤,就跟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我從來都沒有認真過,我知道的,我遲早要離開這裡。
張建輝的那些話也就是隨便說說,我害怕自作多情,也害怕得意忘形……哎,其實我沒當真!真的!我一點也沒當真!
我一無所有,窮的只剩下厚臉皮了。所以對他抱了不該有的幻想,是我活該。
桌子上頭的路易十三還沒有喝完,我拿起他喝過酒的杯子,小心翼翼的,似是有些貪婪的,着魔一般將自己的嘴巴,貼在他嘴巴喝過酒的位置上頭輕輕一吻……心裡頭撲通撲通狂跳着。
我嘴角處逸出一絲苦笑,突然有點委屈。我明白的,能遇到他是我的幸運。
內心傳來一陣酸澀,我們差距太大,根本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有一些事情,身爲小姐,我連想都沒有資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