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我花了整整十二個小時，基本上才搞懂我們公司每一層都是做什麼用的。等我明白的時候，也到了下班的時間了。
當我從一棟金碧輝煌的房子裡頭走出來的時候，天色也開始一點點的亮了起來。我站在金輝的大門口，用手機呼叫了滴滴專車，望着眼前和自己格格不入的畫面，其實心底有些茫然。總感覺哪裡空空的，卻又說不上來。
我現在有了很好的工作，終於可以不再擔心生存的問題。我已經開始一步步往高爬了，未來還長，只要我活着，難道擔心洗不了冤屈的問題麼？
想到這裡，我豁然開朗。站在路邊點了一根香菸，就這麼一臉頹然的吞煙吐霧。等了差不多十多分鐘以後，出租車纔到我跟前。一坐上車，我心頭一動，要不要給coco打個電話？見見她？
前幾天她剛剛失戀，心情不太好，正是需要人安慰。
想到‘需要安慰’的人這裡，我突然又想起來了耗子。人在需要擁抱的時候，是會擠在一堆相互取暖的，尤其是你在知道了某人最痛苦的經歷以後，認識了他以後，真的沒法忽視掉他們。
打個了電話給耗子：“耗子，什麼時候回來？我趙雷雷。”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喘息的聲音，耗子跟我說道：：“明天就回去，我女朋友在，先掛了。”
……
你妹啊！！大白天就啪啪啪，天還沒亮就這麼賣力……這個傢伙……
掛了電話以後，我打了電話給coco。
“雷雷？……怎麼了？”電話那頭傳來coco的疑惑聲音，只是周圍太過安靜，給人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對了。上次你說要去咖啡店上班，還去麼？”我問了她一句。
“恩……”ccoco的說話聲音很輕很輕，甚至呆着一絲淡然的味道出來：“去。答應啦，就回去啦。”
“恩。”我應了一句，不知道爲什麼，忽然覺得ccoo那裡怪怪的。但是又說不出來哪裡怪，壓下心頭的異感，我笑着說：“天馬上亮了，我請你吃飯啊。然後我們一起去咖啡廳看看，怎麼樣？”
“好噠。”
我愣了一下，掛斷了電話。後面我才知道，其實我給coco打電話的時候，她手裡握着一把刀子，是的，不是煙，而是刀。她準備自殘，準備劃破自己的手腕來求得解脫。我無心的一個舉動，無意的一個關懷，救了她。
coco發給了我一個消息，是去商業繁華地段的一家粥鋪。差不多三個小時以後，我到了那個地方。coco比我早到一步，幾天沒見，她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體重下降的厲害，顴骨也比以前高很多。渾身上下多了一股清瘦的氣質，只是眼睛裡頭，再也沒有當初第一次見她那種溫柔可人，神采奕奕的感覺了。她穿着一件薄毛衣，下面搭配着呢子短裙，細長的小腿露在外頭，見我的時候已經提前準備好了早餐。點了一大桌子的早點等我過來。
“coco。這些吃的……有些多。”我知道很多人都喜歡鋪張浪費，可是我沒想到，coco點菜居然也是這麼的壯觀。
coco拿起一杯豆漿吸了一口，說道：“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啦，所以選了很多，吃不完也沒關係啊，我們吃舒服纔是最重要的嘛。”
我擡頭，看着她血色全無的臉蛋，想說的關於‘節儉’的話，生生忍住了。話到了嘴邊，又改成：“好，那等我們吃完飯，大家一起就去後海看看咖啡店怎麼樣？”
“雷雷。”coco說話的表情有些異樣。“其實……我已經去咖啡店應聘過了。我應聘的是店長，可是有人告訴我，說店長叫做趙雷雷，是提前就面試好的。我還聽說……其實你是店裡的老闆，一個很有錢的男人，專門爲你開的。”
“不完全是別人說的那樣。”我儘量用一種很溫和的語氣說話：“我現在有工作，所以這裡你想當店長的話，可以先試試。”
其實我有解釋的機會，可是我不願意欲蓋彌彰。不知道爲什麼，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變得開始不喜歡給人解釋了。懂我的自然懂我，不懂我，三寸不爛之舌說爛了也沒用。
“啊？”coco有些驚訝的看着我，疑惑道：“你真的要把店長交給我來做？還有哦雷雷，你現在在哪裡工作？”
我不想談繼續這個話題，跟她胡亂扯道：“其實店也不算是我的，但是我覺得你能力比我好，所以店長交給你我很放心的。你點的東西好多！稀飯都要涼了，快吃點東西吧。吃完以後我們去後海遛遛！”
“雷雷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煩？”coco看着我，沒有任何原由的，突然聲音有些顫抖道：“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覺得我煩，我家裡人覺得我煩，我前男友覺得我煩，就連你也覺得我煩！除了那些想要哄我上牀的男人們！其他人都覺得我煩！”
“不！”coco哭喪着臉，吧嗒吧嗒的看着掉眼淚。說：“那些男人也有覺得我煩的時候！睡過我以後，也會覺得我煩！沒睡我的時候，從來沒那麼覺得……雷雷，人是不是都很賤？”
我慌了。coco的情緒非常非常不穩定。我趕緊就遞了紙給coco，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從來沒有覺得你煩。我要是覺得你煩，我現在立馬扭身就走。怎麼還會坐在這裡跟你說店長的事情？”
coco擡起臉來看着我，擦點臉上的眼淚，說道：“謝謝你雷雷，都是我不好……”
“不！”我主動認錯：“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一會兒我們就去後海，好不？”
coco破涕爲笑。“好啊。”
爲了不浪費糧食，一頓飯吃的我差點撐到吐的地步。等和coco一起來到了後海的時候，我愣住了！我真的覺得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我看見張建輝了。
“在哪兒？”
我站在門口接到了張總的電話，望了一眼店內，我無奈道：“門口、”
話音一落，張建輝就掛斷了電話，朝着我的方向看了過來。我剛一進去，立刻就看見了店裡的一個收銀員。
這個收銀員看我簡直差點跪在地上！老實說，她是一個身材一級棒的妹子，甚至某島國的倉老師，可能都比不上妹子胸前的e罩.杯。她長得挺一般的，可是這個身材……只要是進了我們店裡的男人，肯定會被這個尤.物給晃的移不開眼睛。
我看着她，心裡頭一哽，像是插進去一根渾刺。不明白張建輝把這麼一個尤.物放在門口究竟想要做什麼？
“你好。請問想要喝咖啡嗎？有提前預定嗎？”前臺小姐看着我，微笑着問道。
我咳嗽了一下，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覺得很彆扭。解釋道：“我是趙雷雷，我來……”
爆乳妹子看着我，不等我把話說完，立刻露出驚訝的神情出來，熱情的笑道：“原來是老闆啊！張先生在那裡哦。”她伸手指了指裡頭的位置，衝我調皮的笑了一下。
我把目光從她臉上移開，看向她指給我的地方。
只一眼，就叫我整個人都給愣住了。
放眼望去，咖啡店裡頭，目及之處，站了二三十位漂亮的妹子。她們每一個長得都很漂亮，規規矩矩的站成一排，身材高挑清瘦。所有女孩子都穿着咖啡店員工的制服，衣裙飄飄，環肥燕瘦，各種妹子，應有盡有……空氣中越瀰漫着各種香水的混合味道。
一臉淡定的張建輝張大爺，沒事人似得搬着一把椅子坐在脂粉堆裡頭，氣定神閒的握着一個高腳杯往嘴巴里頭送酒。
不少妹子都目光都交會在他身上，用眼睛瞄着他。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很不喜歡她們的目光，覺得很不舒服。我不應該吃醋的我知道，可是心底卻總有種感覺，覺得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了，很不是滋味……
想了半天稱呼，我硬是從牙齒裡擠出“張總……”兩個字出來。
所有人的目光朝我看來，尤其是那羣女孩，眼睛幾乎都要黏在我身上了，那目光裡頭沒有太多善意。
而我，誰也不看。邁着步子走上前去，坐在張建輝旁邊，留下半張側臉給那些女孩看。
“恩。”張建輝漠然的迴應了一聲，揮了揮手，很快那些女孩子全部散開了。
coco跟着我一起走進咖啡店的，我跟張建輝介紹了一下。
“這個是我朋友——co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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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建輝並不關心我的朋友是什麼樣的，很隨意的對着她點了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好像看見coco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聲音聽起來比平時要沉穩一些，沒有那麼嗲。“你好，張先生。”
張建輝淡然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回了一句。“你好。”
coco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張建身上，不同於別的女孩子那樣的曖昧眼神，她是冷靜的，接近於漠然的那種冷靜。
其實，是我太過眼拙。
要很久很久之後我才懂，coco那種冷靜，其實是一種故作鎮定的剋制和若有所思。是她故意製造出來給我看的假象，甚至可是說是山雨欲來的沉悶和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