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雖然有着幾分猜測,但是段海峰還是滿臉嚴肅的問道:“這位同志,請問你是誰?爲什麼要闖到我的辦公室來?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做很沒有禮貌?”
柳擎宇冷冷的說道:“我是柳擎宇。。].”很簡單的回答,卻又飽含着諸多信息。
此刻,聽到柳擎宇的回答,段海峰內心是十分震驚的,他沒有想到,柳擎宇竟然真的找上門來了,這讓他感覺到有些頭大。這柳擎宇也太不按理出牌了。
不過段海峰還是裝作並不知道柳擎宇的身份一般,冷冷的說道:“柳擎宇?你是做什麼的?”
看到段海峰的做派,柳擎宇笑了,這小子,竟然還敢在自己面前裝傻充愣,好,既然如此,那老子就跟你也裝一裝:“我做什麼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做什麼?段海峰,我來找你是想要跟你探討一下我的我們市公安局的一位英勇的黨員、一位爲了抓捕毒販而被毒販所殺的好警察陳天成同志來的,他爲了國家和老百姓的利益,不顧一切威脅,最終犧牲了自己的生命,但是現在,他卻連一個烈士的評定都無法通過,他的家屬也因此無法享受烈士家屬的待遇,他那年邁而又臥病在牀的父親時刻都在爲病情而煎熬着,他那年紀輕輕的妻子此刻也正在爲孩子上幼兒園的事情而發愁着,段海峰同志,我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這些,但是我想要告訴你,身爲一名市民政局的局長,在烈士評定上,你雖然有着可以直接拍板決定一切的權力,但是,做人不能太過了,身爲一名官員,不能濫用自己的權力,否則的話,就是對人民的不負責任。”
說道這裡的時候,柳擎宇的語氣突然加重了幾分,語氣中也多了幾分威脅之意:“誰對人民不負責任,那麼我們嵐山市市委就會對他負起責任,嚴肅責任,甚至追究責任。”
柳擎宇說完,目光森冷的看着段海峰。
段海峰聞言臉上多出了幾分怒意,他沒有想到,柳擎宇竟然跑到自己單位來威脅自己來了。雖然柳擎宇的話聽着沒有一句過頭的話,而且從表面上字眼上自己甚至不能說柳擎宇是在威脅自己。但是,深諳官場獨特語言系統的他卻聽得出來,如果自己要是在陳天成烈士評定上胡作非爲,那麼柳擎宇很有可能會動用市委常委這個身份來壓自己。
不過段海峰對此卻是十分不屑,暗道:“你柳擎宇就算是市委常委又如何?你只是一個政法委書記而已,你又不是紀委書記,你再牛逼也管不到我段海峰的頭上,更何況你在嵐山市僅僅是一個光桿司令,而我背後卻有着巨大的靠山,實力比你強大得多,你跟我囂張?有什麼資本嗎?”
心中這樣想着,段海峰繼續裝傻充愣道:“哦?不負責任?柳擎宇同志,你這些話說得好啊,誰也不能對人民不負責任,任何一個對人民不負責任的人都會受到人民唾棄的,不過我段海峰嘛,卻是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我做的任何事情都對得起黨,對得起國家,更對得起老百姓。我是有着絕對忠誠的黨性原則的,我是有着天下爲公的一顆愛心的,我所做的一切都對得起我的良心和良知。”
說這番話的時候,段海峰腰桿挺得那叫一個筆直,臉上也充滿了大公無私、捨我其誰的味道,就好像他已經化身爲爲了國家和人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諸葛亮一般,已經化身了焦裕祿一般。
柳擎宇心中暗暗豎起了大拇指:“這個段海峰的確有兩把刷子,這裝逼的勁頭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到的,尤其是這種說假話還能說得如此理直氣壯、如此氣壯山河、如此滿面紅光,這種人,他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柳擎宇直接使勁的點點頭說道:“嗯,說得好啊說得好,段海峰同志看起來的確是一個很有想法的同志,我柳擎宇十分欽佩。”說道此處,柳擎宇突然說道:“段海峰同志,既然你是這樣一個同志,那我可有幾個問題想要向你請教了,既然你們市民政局這邊說陳天成同志的烈士資格評定不通過,那麼我需要知道一下,到底是些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讓你們市民政局拒絕給予陳天成同志烈士資格?”
段海峰沉聲道:“這個事情嘛,是我們市民政局局黨委共同作出的決定,至於具體的原因嘛,由於我們有着嚴格的保密機制,所以就不方便向外透漏了,柳擎宇同志,我相信你也能夠理解的是吧?”
此刻,段海峰徹底將裝傻充愣的做派繼續下去,他也非常喜歡眼前柳擎宇並不直接揭穿他自己身份的做法,這樣讓他面對起柳擎宇來可以表現得更加從容,拒絕起柳擎宇來則可以更加輕鬆。
柳擎宇看到此處,已經徹底瞭解到了段海峰此人的底線,那就是這個傢伙根本就沒有底線。他不由得心中暗暗冷哼了一聲,臉上卻依然帶着幾分笑意:“嗯,不錯不錯,段海峰同志做人的確很有原則嘛,這一點我非常佩服。我今天過來呢,主要是想要就陳天成同志的事情問問你,既然你不願意說呢,那我也不勉強。陳天成同志,不知道我能不能借你這裡的電話用一下呢?”
段海峰當時就是一愣,他有些驚訝有些疑惑的看着柳擎宇,發現柳擎宇的目光正在注視着自己桌子上的電話,他實在想不明白柳擎宇到底想要做什麼,不過既然之前已經直接拒絕了柳擎宇的詢問,已經將自己的立場徹底擺明了,他也不想在過分得罪柳擎宇,便點頭說道:“好,那你用吧。”
柳擎宇笑着點點頭,直接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通了市公安局辦公室主任易成傑的電話:“易成傑同志,現在有兩件事情想要你去辦一下。”
易成傑接到柳擎宇的電話感覺到十分驚訝,尤其是當他注意到柳擎宇的這個電話竟然是從市民政局局長段海峰的辦公室打出來的時候,當時心頭的震驚是無以復加的,他一直以爲柳擎宇現在已經回到他的辦公室辦公了呢,卻沒有想到,柳擎宇竟然悄無聲息的跑到段海峰的辦公室去了,他找段海峰去做什麼啊?
心中雖然有着諸多疑惑,但是他嘴上卻連忙說道:“柳局長您請吩咐。我立刻去辦。”
柳擎宇笑着說道:“易成傑啊,咱們市公安局審計處的副處長段海山同志好像在審計處副處長的位置上幹了有些年頭了吧?”
易成傑聞言再次一愣,他心中突然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連忙說道:“柳局長,他好像也就幹了三四年左右的樣子。”
柳擎宇聽到易成傑的話之後,心中立刻斷定這個易成傑和段海峰之間的關係似乎不錯,否則的話,他就不會有如此反應了。
心中暗暗記下了這一點之後,柳擎宇笑着說道:“嗯,三四年時間也不短了,這樣吧,我聽說段海山同志好像十分擅交流溝通這一套吧,我認爲,以他的才華在審計處工作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像他這樣有能力的同志,應該放在崗位更爲重要的位置之上,這樣吧,你先草擬一份工作調整文件,準備把段海山同志調到老幹部處去,讓他專門負責與老幹部同志們的交流和溝通工作,畢竟,老幹部們是我們市局的寶貴財富嘛,他們爲了我們嵐山市的公安事業做出了突出貢獻,我們必須要加強對他們的關心和關懷工作,以段海山同志的能力,去老幹部處去是最爲合適的,我的意思是讓他去老幹部處做一個副處級的調研員,以增強老幹部處的實力。這件事情回頭上局黨委會討論通過一下。”
柳擎宇說完,易成傑當時便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滿了震驚和不滿。
這柳擎宇也太黑太陰險了吧?要知道,這段海山可是段海峰的親弟弟啊,能夠混到審計處的副處長,段海峰可是出了很大的力氣的,而且審計處副處長這個位置由於是實職,手中的權力還是比較大的,算是個肥缺,很多人都想擠破頭的往裡衝呢,就算是有人提着三四十萬塊錢往裡砸,就算是有錢如果沒有足夠硬的關係的話,也根本拿不下這個位置。
然而,現在,柳擎宇竟然一句話就要把段海山給弄到老幹部處去,這簡直是坑人不淺啊。老幹部處的作用雖然被柳擎宇說得金碧輝煌的,但是熟悉內情的人都知道,那個部門算是一個油水比較少的部門,閒職部門,一般有野心的人都不願意去那個部門。然而,柳擎宇不僅把段海山要調到老幹部處,卻根本連一個副處長的位置都不給他,只是給他一個副處級的調研員職務?調研員意味着什麼?意味着手中幾乎沒有任何的實權啊,只是站着一個副處級的位置罷了!這樣做簡直相當於徹底扼殺了段海山今後仕途上進的可能性!因爲那個部門要想提拔的話除非是提拔到老幹部處處長的位置上,但是現在的老幹部處處長才40歲左右,要想退休或者提拔可能性都不大,估計至少要幹到退休了,而且他後面還有一羣副處級的人盯着這個位置呢,段海山一個調研員要想晉級提拔,幾乎是不太可能的!
狠!柳擎宇這一招也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