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擎宇聽張金寶這樣說,臉色顯得有些凝重,他沒有想到,蔡寶山這老傢伙竟然狡猾如斯,以他對張金寶的瞭解,知道此人雖然平時有些牆頭草的風格,但是他的工作能力還是相當強悍的,這也是他爲什麼要拉攏和重用此人的原因。
用人,要用人的優點。
但是現在,張金寶都已經把調查工作做得如此細緻如此深入了,連蔡寶山的銀行賬戶都已經調查過了,竟然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但是,卻又那麼多人說蔡寶山是沈吉昌背後的青龍會幕後最大的保護傘,只可惜沈吉昌幾乎在被抓之後不久就死了,否則的話,也許可以通過沈吉昌找到蔡寶山的把柄,但是現在,要想抓住蔡寶山的把柄卻十分困難了。
不過以柳擎宇對蔡寶山的瞭解,他堅信,像蔡寶山這種人絕對不可能屬於那種守着魚卻不偷腥的貓,既然那麼多人說蔡寶山此人貪財,那麼他絕對有問題,只是這傢伙隱藏得比較深而已。
一邊想着,柳擎宇一邊問道:“有沒有對蔡寶山的家人展開調查,在調查的過程中有沒有發現一些比較特殊或者與衆不同的地方。”
張金寶略微回想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便緩緩說道:“我們曾經對蔡寶山的老婆展開過專題調查,在財務上,她倒是沒有什麼,要說特殊之處嘛,我們倒是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蔡寶山老婆宋玉芳的孃家位於我們嵐山市嵐西區的城中村方村,據說宋玉芳孃家有一所宅子是宋玉芳的房產,而這個宅子目前是由宋玉芳的父母在居住,但是呢,最近七八年的時間裡,每到春天,宋玉芳的父母都會去兒子家居住,然後,這所宅子就會進行重新翻修。”
柳擎宇皺着眉頭說道:“如果是翻修宅子不也是很正常嗎。”
張金寶道:“翻修房子倒是很正常,但問題是每次翻修的時候,都是由蔡寶山和他老婆親自來負責,蔡寶山這個堂堂的市局常務副局長每次都是親自擔任泥瓦工,而且每次的工程量也不是很大,也就是更換或者增加一些磚瓦什麼的,我感覺這個特不同尋常的,按理說,就算是工作量再小,蔡寶山也完全沒有必要自己親自動手啊,而且每次施工的時候,那所宅子都是大門緊閉,就連施工所使用的水泥、沙子等物品,都是蔡寶山親自開着麪包車往裡面拉。”
柳擎宇聞言眉頭使勁的皺了皺,他能夠感覺到,蔡寶山這個習慣似乎有些問題,但到底是什麼問題卻實在想不清楚。
柳擎宇便吩咐道:“嗯,這個倒是有些特殊,你們再多方面瞭解一下,看看他的兒女方面有沒有特殊之處。”
張金寶點點頭。
等張金寶離開之後,柳擎宇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這個蔡寶山還真是夠小心的啊,就連砌牆都要親自動手,還大門緊閉,這樣一來,基本上可以肯定,蔡寶山的贓物所窩藏之處,很有可能和這所老宅子有關,但是問題是就算是明知如此,他卻不能派人明目張膽的去搜查,因爲到目前爲止,自己沒有掌握任何確鑿的證據可以證明蔡寶山貪污受賄,所以,按照相關的流程,自己是絕對不能派人去搜查,否則的話,周君豪等人一定會抓住這個把柄狠狠的攻擊自己的,到時候弄不好打不着狐狸反而落得一伸手騷。
一時之間,柳擎宇雖然有心反擊,卻還真找不到好的出手時機,只能靜下心來慢慢的等待着,等待着宋衛國那邊的調查結果。
宋衛國沒有讓柳擎宇失望。
兩天之後,距離最後限期破案的時間還剩下最後一天的時候,宋衛國滿臉欣喜的衝進了柳擎宇的辦公室內,眉宇之間都閃爍着興奮之色:“柳局長,案子破了,陳天傑被殺一案徹底告破了。”
柳擎宇臉上露出淡淡笑意,十分淡定的說道:“破了啊,到底誰是幕後的兇手。”
宋衛國笑着說道:“柳局長,沒有想到,我真的是沒有想到啊,幕後兇手竟然是他。”
“他,誰啊,難道是交通局現任副局長中的一位。”柳擎宇問道。
宋衛國笑道:“柳局長,你只猜對了一半。”
“猜對了一半。”這一下,宋衛國倒是把柳擎宇的胃口給吊起來了。
“沒錯,只猜對了一半,我接手這個案件之後,先是派人前往孫金星的家鄉,把他的老鄉孫大虎抓捕歸案,抓住孫大虎之後,通過對他的審訊,孫大虎交代幕後指使他殺害陳天傑局長的人是交通局的副局長楚天強,據孫大虎交代,楚天強之所以要殺陳天傑是因爲陳天傑在交通局內大權獨攬,讓他們這些下屬基本上成了擺設,獲得不了什麼好處,尤其是在交通局下屬的嵐山建設集團的事情上,原本這個嵐山建設集團是屬於楚天強分管的,但是在陳天傑上任之後,他竟然通過一系列手段,把楚天強從嵐山建設集團分管的位置上給弄走了,他親自主抓嵐山建設集團,而嵐山建設集團是屬於交通局前任局長鬍柏明所創建的,主要是針對交通建設這一塊進行投資和建設,每年的營業利潤相當可觀,這在交通局上上下下的眼中就是一塊大肥肉。”
宋衛國說道這裡,笑着說道:“柳局長,一開始我們聽完孫大虎的交代之後,立刻派人把楚天強給抓捕歸案,楚天強也承認這件事情是他幕後主使的,按理說,這個案件到此基本上也就可以結案了,但是,我們的工作人員在圍繞着楚天強進行調查的時候卻發現,楚天強的銀行賬戶資金在案發前後的這段時間,實際流動資金數量只有10萬元左右,但是我們從孫金星家裡卻抄出了35萬的酬金,也就是說,有25萬元的現金來路不明,我相信,如果是楚天強是真正幕後指使者的話,那麼他肯定能夠很明確的解釋另外的那25萬元現金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但是,經過我們多方位的訊問,楚天強始終無法明確的交代出那25萬元的現金是從哪裡來的,這就讓我們對於整個案件的幕後主使者起了疑心。”
柳擎宇聞言略微沉吟了一下,緩緩說道:“這個最終的幕後指使者該不會是前任局長鬍柏明吧。”
聽到柳擎宇這樣說,宋衛國臉上露出錯愕之色:“柳局長,您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柳擎宇笑着說道:“那倒不是,我是憑感覺猜得。”
宋衛國這才釋然,卻充滿欽佩的說道:“柳局長,您猜得沒錯,就連我們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陳天傑被害案的幕後主使者竟然會是胡柏明,因爲之前根據我們外圍調查的各種信息顯示,陳天傑之所以會走上今天這個交通局局長的位置,和胡柏明的大力提拔栽培是分不開的,而且陳天傑上任之後,對胡柏明也是相當照顧的,所以,於情於理我們都沒有懷疑胡柏明的動機,所以,我們一開始從來沒有懷疑過胡柏明。
但是,楚天強被捕之後,他在無法解釋那剩餘25萬元到底是怎麼來的情況下,卻堅決把所有的責任全都攬到自己身上,他的這種做法引起了我們強烈的懷疑,當時我們分析,這個楚天強肯定是要掩護什麼人,所以才故意把所有責任全都攬到自己的身上的,所以,我們就圍繞楚天強的社會關係進行了調查,這一調查我們才發現,原來,楚天強是胡柏明的妻弟,也就是小舅子,這個情況搞明白之後,我們立刻把懷疑對象鎖定在了胡柏明的身上,於是,我們動用人員調查了胡柏明的銀行賬戶情況,經過我們調查,發現就在案發前後,胡柏明的銀行賬戶上的的確確是取出了25萬元的現金。”
柳擎宇輕輕點點頭:“就算是確定了這一點,你們也無法直接定案啊,你們到底是通過什麼渠道搞定了楚天強讓他開口的呢,畢竟,只有楚天強開口的口供再加上那25萬元的現金合在一起才能形成一個穩固的罪證鏈條。”
宋衛國道:“這一點我們的確費了很多的力氣,那個楚天強說什麼都不肯開**代問題,就知道一個勁的把責任往自己的身上攬,根據我的分析,楚天強之所以會這樣,肯定是胡柏明向他承諾了什麼,這才導致他這樣做的。
而且我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昨天上午,胡柏明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我們正在調查他的信息,他竟然主動找到我們市局來了,我親自接待了他,見面之後,他就向我們表示歉意,說是他聽信了楚天強的花言巧語,說是他要用那筆錢去給兒子買輛車的,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用那筆錢去僱兇殺人,他現在有些後悔了,他是來向我們坦誠這些信息的。”
聽到這裡,柳擎宇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胡柏明這老傢伙這是自投羅網啊,他這樣一來,基本上可以證實了這小子真有問題了,否則的話,他又何必苦心積慮的多此一舉呢,他這根本就是做賊心虛想要過來試探你們啊,衛國同志,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應該採取了瞞天過海之計忽悠人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