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柳擎宇的分析之後,杜御風的臉色一下子就凝重了起來。
雖然他認爲柳擎宇的一些說法有些過於誇大,但是,他卻不得不承認,柳擎宇的這種說法在理論上是絕對站得住腳的,而且從現實層面考慮,其可執行力還是非常高的,身爲一名省長,杜御風自然能夠看到,面對柳擎宇所分析的這些問題,那些外國金融巨頭們可能會無動於衷嗎,可能會偃旗息鼓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爲杜御風太清楚這些人的本性了。
追求利潤,是這些外資巨頭的核心目標,爲了這個目標,他們可以無視人性和法律,可以無視道德和底線,他們甚至可以發動一場場的戰爭,將別國人民拖入炮火連綿的地獄,他們從來不會爲此感覺到恥辱和羞愧,他們或許會在牧師的暗室中懺悔,但是懺悔之後依然我行我素,魚肉全世界。
此時此刻,杜御風有些明白柳擎宇的真實意圖了,他這是在通過種種分析告訴自己,整個天涯省都落入了這些外資巨頭設計的陷阱之中啊。
杜御風笑了,因爲他知道,柳擎宇這小子現在真的是成熟了,像這種高級陷阱可不是誰都能夠分析得出來的,即便是省裡的一些常委們都看不出來,或者說是有些人就算看出來了也不願意說出來,甚至還會默默的配合對方,而這背後的根源杜御風自然明白,那就是利益,那就是政績。
而現在,柳擎宇這個小傢伙不過纔是一個鹿鳴市的市長,竟然敢當着自己這位省長的面指點江山,這份魄力、這份膽色、這份自信,絕對不是一般人敢這樣做的。
想到此處,杜御風笑着說道:“柳擎宇,既然你已經看出了三大外資巨頭的陰謀,你認爲,我們天涯省在這件事情上應該如何操作呢,怎麼樣才能不被外資巨頭左右我們天涯省的最終決策呢。”
柳擎宇略微沉吟了一下,隨即才緩緩說道:“杜省長,恕我直言,其實,要想不被外資巨頭左右天涯省的決策真的非常簡單,只需要天涯省決策層不敢對外資巨頭說不,敢於對那眼看着就能夠到手的巨大政績說不,敢於和自己內心是慾望說不,那麼這件事情就成功了一半,如果天涯省決策層總是看着外資巨頭所提供的巨大的政績誘惑眼紅,因此束手束腳不敢有所作爲的話,那麼就算是神仙來了也無濟於事。”
杜御風聞言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柳擎宇這一點的的確確是點在了問題的根源上了,而這一點也是他現在最爲苦惱的一點,現在,整個天涯省圍繞着三大巨頭對鹿鳴市的控訴已經分成了兩個陣營,有的陣營認爲不應該因爲鹿鳴市而影響到了整個天涯省的大局,不能讓數百億的大項目因此而泡湯,所以,這些人堅決反對鹿鳴市抓捕托馬斯、三井缸泰和馬庫斯三人,其實,杜御風非常清楚,這些人的目標就是那份沉甸甸的政績,甚至還有一些更深層次的利益關係,而另外一個陣營就是以杜御風爲首的陣營,他這個陣營的觀點和柳擎宇的基本相同,那就是堅決不能像三大外資巨頭妥協,必須要實事求是,嚴格按照國家法律法規辦事,不給任何人尤其是外國人以超常規的待遇,在法律面前必須一律平等。
“柳擎宇,我現在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現在省裡針對這件事情分紅極其嚴重,你認爲,在這個時候,我們這些支持你們鹿鳴市決策的人應該怎麼做。”這個時候,杜御風直接亮明瞭自己的立場,同時也點出了自己的困難。
柳擎宇微微一笑,心中充滿了欣慰之色:“杜省長,我認爲這件事情其實也很簡單,既然是省裡決策層意見兩極分化十分嚴重,那就繼續向上級請示吧,看看上級領導層是什麼態度,此爲其一,當然了,這個只能算是下策,非不得已之時最好不要採用,上策則是利用大局、大義來說服那些持有不同意見的反對者,要毫不客氣的直接點名他們那些人之所以秉持那樣的意見其實就是自私自利,其實就是爲了自己的政績,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再你好我好大家好了,必須要一針見血的指出來,不要害怕彼此之間撕破臉皮,在國家大局、民族大義面前,必須要堅定自己的立場,必須要有碾壓一切充滿私慾決策的決心和膽色。”
聽到柳擎宇這麼一說,杜御風突然感覺到自己心中那原本沉甸甸的的負擔突然輕了很多,在給柳擎宇打電話之前,他其實已經做好了要與反對陣營撕破臉皮的準備,只是他也非常清楚,一旦撕破臉皮的話,那麼今後自己這個省長的工作肯定不會那麼好做了,因爲有副省長是支持釋放托馬斯那些人的,但是,現在聽到柳擎宇這個小小的市長竟然有如此膽色說出這樣氣勢磅礴的話,他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受到的震顫,柳擎宇說得沒錯,在國家大局、民族大義面前,自己的個人私利算的了什麼,大不了工作受阻,更嚴重的話也頂多是被罷免官職,但是,國家大局、民族大義必須要維持,公平和正義必須得到伸張,柳擎宇這樣一個鹿鳴市的市長都有這種覺悟,自己還在擔心什麼呢。
杜御風笑了,糾結了很久的心結徹底打開了。
不過杜御風還是笑着說道:“柳擎宇,這件事情恐怕不是僅僅省裡做出決策就能擺平的吧,你應該知道,我們天涯省被做空的股票可不僅僅是你們鹿鳴市造船廠這一家啊,你們鹿鳴市造船廠的救市行動做得相當不錯,你是不是也應該替省裡考慮考慮,幫忙救救其他地市的上市企業呢,畢竟,其他地市的企業中也有相當一部分和軍工有關啊。”
聽到杜御風這樣說,柳擎宇苦笑着說道:“杜省長,說實在的,我非常願意爲我們天涯省貢獻自己的力量,但是恕我直言,如果由我們鹿鳴市的團隊一個個的去挽救天涯省其他的股票這並不現實,因爲要想拉昇一直股票的股價,有很多相關聯的因素在裡面,就像我們鹿鳴市造船廠股價的拉昇是有很多炒作的話題在裡面的,而我對其他城市的上市企業並不瞭解,如果單純依靠資本拉昇的話,那樣的投入太過於巨大,也不是我們鹿鳴市這小小的團隊能夠辦得到的,我認爲,要想解決這件事情,其最終的着眼點還是在省裡,在於省裡是否敢於拿出真正具有殺傷力的動作來挽救那些企業。”
“拿出具有殺傷力的動作,你指的是什麼。”杜御風問道。
柳擎宇雙眼中露出兩道寒光:“我認爲,要想真正解決做空的問題,必須要做到兩點,第一,必須要讓那些做空勢力意識到惡意做空我們天涯省並不是不知道,要讓他們知道,雖然他們利用的是我們股市中存在的漏洞在操作的,但是,由於他們的行爲是惡劣的,結果對我們天涯省是十分不利的,這已經構成了嚴重的違法犯罪,所以,天涯省必須要對他們這些惡意做空的企業給予最爲嚴厲的懲罰,要罰到他們心驚膽戰,要罰到他們肉疼,要罰到他們今後不敢再我們天涯省在這樣去操作了,這一點,在歐美各國的很多領域都已經被使用過了,比如說針對我們華夏企業的諸多懲罰性關稅,類似的事情不勝枚舉,他們歐美國家無中生有都可以這樣做,我們天涯省受了這麼大的傷害,爲什麼就不敢懲罰他們呢。”
杜御風使勁的點點頭,臉上露出了濃濃的興趣:“柳擎宇,看起來你似乎胸有成竹啊,說說看,你到底有什麼樣的懲罰措施。”
柳擎宇道:“很簡單,我們天涯省先出臺一個地方性的法規,對惡意做空行爲進行定性並且出臺相應的懲罰措施,同時,立刻凍結他們所有的銀行賬戶對這三大公司進行詳細調查,他們通過惡意做空行爲獲得了多少利潤,那麼就以五倍的利潤來作爲懲罰,如果他們不願意接受懲罰,那麼根據我們華夏的法律法規和我們天涯省的地方性法規,兩者結合,直接將對方在我們天涯省的惡意做空股市上的全部資金進行沒收。
他們如果想要打國家官司的話,那就跟他們打好了,總之一句話,我們要通過對我們自身存在的金融漏洞、制度漏洞的地方第一時間進行查漏補缺,同時加強懲罰措施,要讓那些惡意做空企業讓那些喜歡鑽漏洞的金融巨頭們明白一點,縱容我們的制度有漏洞,但是隻要他敢利用並且用來牟利,那麼我們就敢罰到他肉疼,我們要讓他們知道,在我們華夏違法的成本非常之高,我們的金融市場發展時間短,制度上、措施上可以存在一些漏洞,但是在法律上,我們必須要加大完善力度,以未雨綢繆的方式爲法律的實施做好相應的準備,讓任何人都不敢利用我們的漏洞去牟利,去通過經濟、金融手段去掠奪我們國家和人民的財富。”
柳擎宇說完,杜御風雙眼放光,隨即問道:“柳擎宇,那你要說的第二個措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