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審批沒有通過?”聽到陳棉燦的彙報,柳擎宇的眼睛一下子就瞪了起來,目光中充滿了憤怒,眼睛微微眯縫了起來,聲音中帶着幾分陰沉說道:“棉燦,爲什麼審批沒有通過?省發改委那邊沒有給出原因嗎?”
陳棉燦苦笑着搖搖頭說道:“沒有,我只是接到了省發改委那邊的電話通知,告訴我咱們提交的申請沒有通過審批。後來我了一些發改委那邊比較好的朋友幫我瞭解了一下,這才得知,原來我們的申請報告打上去之前,房地產開發商聯盟的人已經動用他們的各種人脈關係到省發改委進行活動了,就連我的那些省發改委的朋友也都被房地產開發商聯盟的人公關過了,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想辦法阻止我們棚戶區舊城改造項目在省發改委這邊獲得通過。”
說道這裡,陳棉燦嘆息一聲說道:“哎,真沒有想到,這些房地產開發商聯盟的人真是神通廣大啊,不僅知道我們什麼時候要提交這份申請文件,還能夠直接影響到省發改委的決策,厲害啊厲害!”
聽到陳棉燦這番嘆息,柳擎宇的眉頭卻是越皺越緊了。柳擎宇目光看向陳棉燦說道:“棉燦,你有沒有想過,房地產開發商聯盟爲什麼要讓省發改委阻止我們舊城改造項目獲得通過?”
陳棉燦略微沉吟一下說道:“柳市長,我估計以房地產開發商聯盟的智慧,在得知我們鹿鳴市將會把整個棚戶區舊城改造項目拆分爲三個標段並面向全國進行招商引資的時候,他們肯定會通過分析推斷出我們想要通過這次拆分分化瓦解房地產開發商聯盟的事情,分析出雖然我們的着力點是在棚戶區這個項目上,但是通過這個項目的運作,卻可以將房地產開發商聯盟徹底瓦解,讓他們在東開發區以及鹿角縣的那些土地項目的合作上也出現齟齬,從而徹底將開發商聯盟瓦解。
既然他們知道了我們的目的,那麼他們肯定要阻止我們這種拆分行爲,如果我分析得不錯的話,他們的最終目的應該並不是阻止我們這個項目在省發改委那邊獲得通過,而應該是通過這個事情向我們鹿鳴市市政府施壓,逼迫我們按照他們的意圖去拆分棚戶區舊城改造項目的標段,最終確保他們整個房地產開發商聯盟的整體利益。”
陳棉燦的話音剛落,他的手機便響了起來,看到電話號碼,陳棉燦看向柳擎宇苦笑道:“柳市長,不好意思啊,我先接個發改委朋友打的電話,估計是和項目審批有關。”
柳擎宇輕輕點點頭。
陳棉燦接通了電話,在電話裡與對方交談了一番之後,掛斷電話,陳棉燦看向柳擎宇苦笑着說道:“柳市長,看來,我之前的擔憂變成了現實了,我一個發改委的朋友給我打電話說,他受人委託告訴我,只要我們鹿鳴市將整個棚戶區舊城改造項目拆分成十個標段或者十個標段以上,那麼他們可以保證舊城改造項目在省發改委獲得通過。”
柳擎宇聞言不由得冷笑了一下,冷哼一聲說道:“哼,要想我們的項目獲得通過還需要藉助他們的幫助?啥時候我們鹿鳴市的項目竟然需要幾個有背景的公子哥去幫助了。哼哼,好一個房地產開發商聯盟,我柳擎宇要是不把你們徹底給分化瓦解了,我就不是柳擎宇。”
說完,柳擎宇直接按響了電話:“程鐵牛,備好車在樓下等我,一會直接去省發改委。”
掛斷電話之後,柳擎宇直接起身向樓下走去。看着柳擎宇離去的背影,陳棉燦只能苦笑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
這位柳市長有些時候穩重無比,泰山崩塌於前卻面不改色,但是有些時候卻又雷厲風行,風風火火,讓人看起來似乎比較毛躁。有些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真的有些看不透柳擎宇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
因爲陳棉燦非常清楚,既然鹿鳴市申請的棚戶區舊城改造項目沒有在省發改委那邊獲得通過,那麼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省發改委主任杜啓榮肯定是知道這件事情的,而且是肯定了這個結果的,而現在柳擎宇要乘車去發改委的話,肯定是去找杜啓榮,那麼以杜啓榮現在所持的立場,柳擎宇能夠說服杜啓榮嗎?
陳棉燦心中認爲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爲柳擎宇和杜啓榮之間沒有任何的友誼,杜啓榮既然能夠被房地產開發商聯盟通過公關拿下,讓他可以支持他們的想法,那麼杜啓榮肯定與房地產開發商聯盟之間有着相當不錯的朋友關係或者利益關係,柳擎宇就這麼憑着空口白牙就想去說服對方,成功的機率能夠有多少?
看着柳擎宇大步流星的已經離開了辦公室,陳棉燦只能苦笑着搖搖頭返回自己的辦公室,因爲柳擎宇那邊的事情到現在爲止他已經幫不上忙了,接下來到底與杜啓榮之間如何去談那就是柳擎宇的事情了。
柳擎宇乘車直接來到省發改委。
省發改委距離鹿鳴市市政府只有兩公里的路程,乘車幾分鐘就到了。
柳擎宇來到省發改委主任杜啓榮辦公室的時候,前面已經有幾個人在等着了。對於前面等着的這幾個人,柳擎宇雖然並不熟識,但是也感覺到臉熟,這些都是來自各個地市的副市長們,都是到省發改委過來跑項目的。
看到柳擎宇,這些人自然也認識,畢竟柳擎宇這哥們到了鹿鳴市之後接連搞了幾次驚天動地的大事,這傢伙的強勢作風早已經震動了整個天涯省的官場,再加上以前柳擎宇在其他地市工作的時候也時常有驚人之舉,所以,柳擎宇在整個天涯省的知名度已經非常之高了。
柳擎宇找了個位置便靜靜地坐在那裡等待了起來。
柳擎宇做事十分講究規矩,從來不喜歡搞特權,所以,他就那樣按照順序等待了起來。
過了足足有兩個多小時,前面的人才全部談完從杜啓榮的辦公室走了出來。
這時,杜啓榮的秘書來到柳擎宇面前,有些訕笑着說道:“柳市長,真是不好意思啊,現在到了午飯的時間了,您看您要是有事的話能不能下午再過來,我保證給您排在第一個,讓您第一個進去與杜主任談話。”
柳擎宇冷冷的看了這個秘書一眼,不悅說道:“你直接進去告訴杜啓榮,就說我柳擎宇今天不是過來找他談話來了,而是過來質問他來了。”
說話之間,柳擎宇臉上帶着幾分強烈的怒意。
秘書聽到柳擎宇語氣森然中帶着怒氣,便知道今天這事情有些不太好辦,很顯然,這位在天涯省大大有名的強勢市長是過來找茬來了。
遇到別的市長,秘書還真是不懼,他有一千種理由可以回絕對方,但是面對柳擎宇,他還真不敢,他只能再次訕訕一笑說道:“好,那我進去再給您通報一聲。”
過了一會,秘書再次走了出來,滿臉陪笑着說道:“柳市長,杜主任請您進去。”
柳擎宇沒有任何表情,直接站起身來向着辦公室走去,推開房門便走了進去,一點敲門的意思都沒有,這讓身後跟着的杜啓榮的秘書有些皺眉頭,畢竟,你這是進別人的辦公室,而且這個人還是和你柳擎宇同級,但是你柳擎宇卻如此連門都不敲,這也太不給杜主任面子了吧?一邊想着,這位秘書的臉色一邊陰沉了下來。
然而,柳擎宇卻根本沒有看別人臉色行事的習慣,更何況這位只是杜啓榮的秘書。
柳擎宇推開房門走進去之後,直接一屁股坐在正在低頭批閱文件的杜啓榮對面的椅子上,聲音中帶着幾分冷意說道:“杜主任,我是柳擎宇,我今天過來是來興師問罪的。”
開門見山、一針見血,柳擎宇把自己的態度表達得淋漓盡致。
杜啓榮聞言不由得眉頭一皺,陰沉着連擡起頭來,目光森冷的落在柳擎宇的臉上,冷冷的說道:“柳擎宇同志,我杜啓榮好像沒有得罪過你柳擎宇吧?你憑什麼到我的地盤上興師問罪?”
柳擎宇語氣中帶着幾分嘲諷之意說道:“杜主任?咱們大家也都不是三歲小孩子了,我看就沒有必要在這裡裝模作樣的了吧?我柳擎宇今天爲什麼會來難道你杜啓榮會不清楚?如果你要是不清楚的話,又爲什麼會有人給我的秘書長陳棉燦打電話告訴他,只要我們鹿鳴市在棚戶區舊城改造項目上把整個項目拆分爲10個或者10個以上的標段就可以保證我們棚戶區舊城改造項目在你們省發改委獲得通過?”
杜啓榮聞言只是冷冷一笑,卻並沒有說話,很顯然,他認爲現在還不是他說話的時機,或者是他認爲柳擎宇現在的話語分量還不足以讓他進行反駁。因此,他在等着柳擎宇拿出更有分量的話來。
這時,柳擎宇突然沒頭沒腦的說道:“杜主任,我柳擎宇有個習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一句話,整個辦公室內的氣氛一下子就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