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管柳擎宇能否想明白,時間都在飛快的流逝着。
柳擎宇勉強躺在牀上閉着眼睛熬到了早晨6點半,便再也無法睡得着覺,只能起身洗漱之後,直接到了檢察院上班了。
柳擎宇到檢察院的時候才堪堪7點10分左右。到了檢察院附近的時候,柳擎宇發現檢察院附近有一些閒人站在附近的街道上,正在三三兩兩的聊着天,對此,柳擎宇也並沒有在意。
到了單位,柳擎宇直接坐在椅子上,打開電腦,漫無目的的瀏覽着新聞。
每當柳擎宇遇到這種短時間無法想明白事情的時候,就會暫時停止思考,換一換行爲方式,讓自己的大腦空閒下來,放鬆一下,往往經過這麼一番調整之後,柳擎宇再進行思考,就會思如涌泉了。
不過今天,柳擎宇的這一招失靈了。
雖然他在漫無目的的看着新聞,但是他的大腦依然不由自主的去思考那個幕後黑手,思考對方的下一步到底是什麼?尤其是思考黃志成這步棋對方到底會怎麼走?連帶着看新聞的時候,柳擎宇也是心不在焉,只是隨意的打開網頁,關閉網頁,至於說他到底看的是什麼,他自己可能都不清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柳擎宇依然沒有任何頭緒。而柳擎宇辦公桌上菸灰缸內,菸頭已經多了好幾個。
這時,辦公室房門嘎吱一響,秘書江深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滿屋的煙霧繚繞,江深頓時就是一愣,隨即苦笑着走到窗邊,幫柳擎宇打開窗戶,又給柳擎宇泡了一杯茶,隨即臉色有些凝重的說道:“柳檢,我們檢察院大門口外面現在聚集了很多人,他們還打着不少的橫幅,雖然現在並沒有什麼喧鬧,但是看橫幅上面的標語,他們這次來是衝着我們反貪局來的,應該是黃昆鵬的家人和朋友。”
聽到江深的彙報,柳擎宇倒是並沒有感覺到有任何的意外,只是淡淡的問道:“現在來了多少人了?”
“差不多有200多人吧?”江深說道。
“根據你的瞭解,黃昆鵬的直系親屬有多少人?”柳擎宇問道。
江深連忙說道:“根據之前對黃昆鵬的調查結果,與他或者他的家人存在血緣關係的三代以內的親屬加在一起差不多有50人左右,但絕對沒有200人那麼多。而且從現場的情況來看,現在現場陸陸續續還有人在趕來,而且現在的秩序似乎很不錯,並沒有發生那種大規模的騷亂事件,由此可見,這次對方的行動應該是一起有組織有預謀的行動。和黃昆鵬的自殺事件有關。”
柳擎宇點點頭:“沒錯,這是對方一招狠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恐怕過一會等大家全都上班之後,他們就要開始興風作浪了。”
這時,正在給那盆富貴竹換水的江深通過窗戶向外看去,眼睛當時就瞪大了,連忙向柳擎宇彙報道:“柳檢,現在黃昆鵬家屬已經把咱們檢察院的大門給徹底堵死了。現在是上午7點52分,有差不多一半左右的人已經進來了,但還有一半的人沒有來,現在很多人都被堵在外面了。”
聽到這裡,柳擎宇嘆息一聲說道:“好,好一招鐵索橫江!”
江深臉上露出疑惑之色,卻並沒有問。
柳擎宇解釋道:“他們之所以並沒有從一開始早早的就堵在外面,不放一個人進來,也不是等全部人都進來了,在堵住大門,是有着深深的思考在裡面的。如果不放一個人進來,那麼省檢察院的工作就會徹底癱瘓,即便是黃昆鵬的家屬怒氣再大,也很難承受檢察院大面積停工的怒火,到時候我們完全可以採取強硬手段對付他們。
如果他們等我們全都進來了再堵門,頂多只是讓我們無法外出而已,不影響正常工作,這樣對他們來說達不到把事情鬧大的效果。
所以,他們選擇放一部分人進來,堵在外面一部分,這樣既不用擔心影響到檢察院的大部分工作,又不用擔心這次鬧事的影響力減少。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恐怕對方還請了大批的媒體記者前來。”
說着,柳擎宇看了看時間,說道:“快了,我估計最多等到 8點10分左右,大批記者就會趕到了。”
江深苦笑着說道:“我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到外面有媒體記者的車輛在附近等着了。柳檢,我們怎麼辦?”
柳擎宇直接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通了孟歡的電話:“孟歡,我們檢察院門前有數百人聚衆鬧事,你儘可能多的派一些警力過來,維持現場秩序。”
孟歡點點頭:“好的,我馬上安排人過去。”
隨後,柳擎宇又給秦帥和李闖打了個電話,對他們做出了部署。
過了十分鐘,柳擎宇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電話是孟歡打來的,柳擎宇問道:“什麼事情?”
“老大,事情有些不太對勁,今天我們市局基層出勤率超低,到了上班時間之後,竟然有超過一半的人還沒有到崗,我又給附近分局的人打了電話,想要讓他們派人,但是各個分局反饋過來的信息,說是各個分局到崗的人連三分之一都沒有。”
聽到這裡,柳擎宇的臉色當時就沉了下來。隨即緩緩說道:“好,這樣也好,你也正好趁機摸摸底,你給每個分局的領導都打個電話,讓他們都派人過來,同時把他們派人的數字記錄下來,秋後算賬。”
說完之後,柳擎宇站在窗口向外看去,只見此時此刻,整個檢察院外面尤其是大門口處已經堵滿了身穿白色孝服的人,空中豎着一個個橫幅,橫幅上寫着各種各樣的口號,大概的意思有那麼幾個,一是說檢察院反貪局刑訊逼供,導致黃昆鵬無法承受自殺身亡,二是說反貪局方面故意使人故意虐待黃昆鵬,致使黃昆鵬死亡。同時要柳擎宇站出來還給黃昆鵬家屬一個公道。
黑壓壓的人羣就堵在檢察院大門外,卻沒有一個人大聲喧譁。
但是,外面的人數還在持續不斷的增加着,檢察院門前的那條道路已經被阻斷了。車輛們只能繞路行駛。
看到此處,柳擎宇嘴角上的冷笑漸漸濃烈。從這些所謂死者家屬的身上,他嗅到了一股股陰謀的味道。他能夠感覺得到,在這次鬧事事件的背後,有着高人在指點,在操控。
雖然這些人沒有任何的喧譁,但是柳擎宇卻可以感受到這平靜背後醞釀着的滔天殺機。
柳擎宇對江深說道:“江深,你立刻就此事向天都市市委市政府進行通報,要求他們協助我們解決此事。”
隨後,柳擎宇快速向着檢察院院長鬍益華的辦公室走去。
來到胡益華辦公室,便看到胡益華的臉色十分凝重,正在辦公室內走來走去,看到柳擎宇進來,胡益華直接開口問道:“擎宇,看到外面那些鬧事的人羣沒有?”
柳擎宇點點頭:“胡檢,我看到了,我已經和市公安局副局長孟歡聯繫過了,孟歡說現在他們那邊很難抽調出人手出來?”
“什麼?很難抽調出人手?市局到底是幹什麼吃的?爲什麼這麼大的事情還抽調不出人手?”胡益華有些憤怒的問道。
柳擎宇便把孟歡反饋的情況說了出來。胡益華聞言臉色更加難看了,沉聲說道:“這麼說來,市局那邊是故意爲之了?”
柳擎宇略微沉吟一下,緩緩說道:“胡檢,我認爲,今天這起事件是一起有組織、有預謀的行動,甚至我懷疑就連黃昆鵬的死也是一起陰謀。”
胡益華臉色一沉:“爲什麼這麼說?”
隨後,柳擎宇便把自己與孟歡交流時所分析到的那些情況有選擇性的跟胡益華進行了詳述。
聽完柳擎宇的分析之後,胡益華沉聲問道:“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柳擎宇道:“胡檢,我認爲,由於黃昆鵬在任之時,通過各種手段彙集了一大批黨羽,正常情況下,樹倒猢猻散,但是,從今天報警的情況來看,雖然黃昆鵬已經垮臺了,但是,卻偏偏出現了這種情況,這說明在幕後有人在暗中使勁,想要儘可能的讓黃昆鵬家屬在我們檢察院門前把事情鬧大。
而且現在外面已經匯聚了大量的媒體記者,而那些所謂的死者家屬自始至終一直保持着剋制,但是在我看來,他們恐怕應該是在等待着一個契機,一旦來自幕後的指示到達,也許,他們會發動十分狂暴的行動。而偏偏這個時候,天都市公安局那邊很難集中大量的警力前來支援。”
胡益華沒有說話,依然看着柳擎宇,他相信,柳擎宇既然來找自己,肯定是有目的的。
柳擎宇接着說道:“胡檢,我認爲,我們應該把此事向上級反映,向天都市通報,把矛盾轉移,唯有如此,才能防止我們陷入被動的局面 。”
聽到柳擎宇竟然提議要轉移矛盾,向天都市和上級求救,胡益華的眉頭緊皺,直接反問道:“擎宇,據我所知,你在應對這種突發性羣體性事件中是非常有經驗的,爲什麼你不親自出面來化解這次的危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