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深,你最近要密切關注市人大那邊關於這次議案的相關信息,有什麼風吹草動第一時間通知我,我感覺到這次的事情有些不太對勁。”柳擎宇表情凝重的說道。
“不太對勁?不會吧?柳書記,我們這次議案所有的準備流程都是在嚴格按照程序在進行操作的啊,不可能出現什麼意外吧?而且根據我們得到的信息,王元主任是一個原則性極強的老幹部了,《農民工權益保護條例》這樣 一個對我們天都市農民工有好處的地方性法規的成立,王元主任不可能不採取支持的立場的吧?”江深有些疑惑的說道。
柳擎宇搖搖頭說道:“原則上是這個道理,不過這世間的事情往往就是這樣,你越是認爲理所當然的事情,往往越會出乎你的意料之外,細節決定成敗,而且這次主任會議的議程世間節點安排的太不同尋常了,我似乎嗅到了陰謀的味道,所以,這次的事情必須要高度注意。”
江深聞言連忙表示明白。
世間,在不經意間悄然流逝。
兩天的世間眨眼之間彈指而過。
這天下午4點左右,柳擎宇正心緒不寧的坐在辦公室內研究着資料,辦公室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江深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的走了進來。
看到江深這幅模樣,柳擎宇的表情立刻凝重起來,說道:“江深,不要着急,來,先喝口水,有什麼事情慢慢說。”
一邊說着,柳擎宇一邊起身爲江深倒了杯水。
江深搖搖頭沒有喝水,稍微喘息了一番之後,立刻滿是焦慮的說道:“柳書記,我剛剛得到消息,市人大那邊在今天下午的主任會議上直接否定了您的議案。”
“什麼?議案被主任會議否決了,這不太可能吧?”聽到這個消息,柳擎宇一下子驚得站起身來。
“千真萬確,柳書記,這個消息我已經覈實過了,百分百準確。而且在主任會議上,王元主任直接對這份議案開炮,並直接定調。”江深臉上寫滿了憤怒和不可思議。
柳書記的這個爲國爲民的議案竟然被否定了,而牽頭反對的人竟然是王元,這是江深萬萬沒有想到的。
“柳書記,您說王元會不會已經被季建濤那邊給爭取過去了?”江深試探着問道。
柳擎宇表情嚴肅的說道:“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不要輕易做出任何結論。這樣吧,我親自去市人大一趟,我要和王元好好的談談。”
說完,江深立刻給李闖打電話,讓他準備好車輛在樓下等着。
柳擎宇這邊直接往樓下走去,他剛剛走到一半,他的手機便響了起來。柳擎宇立刻接通了電話。
電話是費浩打過來的:“柳書記,我剛剛看到一個重量級的信息,現在互聯網上突然有網友爆料說,由您提議的、市委常委會通過的《農民工權益保護條例》議案在市人大那邊在主任會議階段就被否決了,現在互聯網上已經炸窩了,很多人都在討論着這個消息,我估計現在調研組那邊很有可能應該已經看到了這個消息,這對於我們天都市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消息,一旦調研組確定了這個事情是真的,那麼一旦調研組下來,那麼我們天都市可能會徹底丟人了。”
費浩的電話讓柳擎宇的腦門上瞬間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陰謀!這絕對是早就設計好的陰謀。這是一個配合得無比默契的陰謀。這幾乎是一個無解的陰謀!
這是一個神仙局啊!
怎麼解?怎麼解?明天調研組就要到了,現在天都市這邊內部卻出現了嚴重的分析,調研組的領導會如何看待這件事情?
是自己對天都市的掌控力不足,還是團結不夠?
這一次,柳擎宇終於感受到了森森寒意從四面八方襲來,這一次,柳擎宇終於感受到了爲什麼很多人都說天都省乃是龍潭虎穴,爲什麼那麼多高手過來全都鎩羽而歸。
自己在反貪局局長的位置上的時候還沒有感受到這種壓力,但是現在,當自己真正坐在市委書記位置上的時候,卻清晰的感受到了來自各方的掣肘。
難道王元真的被季建濤給拉攏過去了嗎?否則的話,爲什麼這次會議和調研組的行程配合得那麼默契?
如果王元沒有被拉攏過去,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結果呢?
王元不是一個很有原則性的老同志嗎?爲什麼會犯這種錯誤呢?他難道看不出來,市委常委會大部分人都是支持這個議案的嗎?他爲什麼要如此旗幟鮮明的反對這個議案呢?難道他看不出這個議案的真實目的不僅僅是爲了保護農民工的權益,更是給天都市所有官員的頭上插上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這是自己正在堅決踐行國家依法治國的理念,想要通過制度的形式,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裡面,從而可以加強羣衆對官員的監督,通過這種制度的形式將官員的行爲與責任掛鉤。
難道自己錯了嗎?亦或是哪裡出了問題?
柳擎宇對自己的議案是相當有信心的。他相信這絕對是一部非常好的地方性法規,這絕對是於國於民都非常有益的法規。整部法規完全是憲法的基礎上,在國家2014和2016版關於農民工文件的基礎上制定出來的保護農民工權益的地方性法規啊?
爲什麼這樣利國利民的法規竟然連初審都沒有通過呢?
一時之間,柳擎宇內心百感交集,百味雜陳,一時之間,柳擎宇竟然帶離原地。他忘記行走,忘記了電話,忘記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這一刻的柳擎宇似乎已經神遊太虛。他的內心充滿了憤怒,充滿了不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柳書記,柳書記,您聽到了嗎?您聽到了嗎?您怎麼了?”電話那頭,傳來了費浩大聲的呼喚。
費浩已經感覺到柳擎宇那邊的狀態有些不太對勁了。
柳擎宇這才緩緩回過神來,眼睛微微眯起,握緊拳頭語氣放緩說道:“費浩,我沒事,這事情我知道了,你這邊立刻聯繫市委宣傳部那邊,告訴陳麗萍,讓她立刻想盡一切辦法立消除網絡上關於這次市人大主任會議結果的所有謠言,你告訴她,這是我說的,如果做不好這個事情,我唯她是問。”
說完,柳擎宇立刻快步向樓下走去,他要儘快趕往市人大,他要親自跟王元進行交涉。
柳擎宇並不知道,他剛剛離開辦公室,他的行動便被季建濤知道了。
季建濤接到內線打來的電話之時,陳麗萍、程潤東兩人就在他的辦公室內呢。
聽到內線的彙報,陳麗萍充滿不屑的說道:“柳擎宇肯定是去市人大了,我估計他肯定是想要去做王元的工作。不過那王元可是一個老頑固,我估計柳擎宇這次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嘍!”
程潤東卻眉頭緊皺着說道:“那也未必,大家都知道,爲什麼王元會突然改變他的觀點,雖然我們在背後做的事情被發現的可能性並不大,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而柳擎宇這個人又是極其重視細節之人,萬一要是無意中哪個細節被柳擎宇給看穿了,也未必不能說服王元改變立場。”
季建濤使勁點點頭說道:“嗯,老程說的很有道理,這個事情我們還真不能掉以輕心,我們必須要想辦法阻止柳擎宇去市人大才成,至少我們不能讓柳擎宇和王元見面。只要我們把他們之間的見面拖到明天,只要調研組一下了來,看到了市人大這邊的初審結果,恐怕柳擎宇的這個議案就不會產生多大的火花了。”
“季市長說得沒錯,既然如此,那麼我們現在需要考慮的問題就是如何阻止柳擎宇去市人大見到王元了,我看可以分爲兩步棋,第一步棋是我們想辦法拖住柳擎宇,讓他離不開市委大院,另外一步棋就是想辦法把王元從市人大暫時調走,讓柳擎宇即便是去了人大也無法見到王元,只要做到兩步棋中的一步,那麼我們就算成功了一大半。
至於說柳擎宇和王元之間是否會通過電話聯繫來說清楚此事,我認爲這種機率不大,畢竟以王元的脾氣,未必會聽柳擎宇解釋什麼,這也是柳擎宇爲什麼要準備親自前往市人大的原因。”陳麗萍分析道。
“好,分析得非常到位。”季建濤讚賞的看了陳麗萍一眼,隨即說道:“那麼現在我們應該如何組織柳擎宇前往市人大呢?”
“不如這樣吧,季市長,這個戰術我們也得分兩步走,第一步就是您給柳擎宇打電話,找個理由,就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彙報,看看能不能留住他,如果能夠留住他最好,留不住的話,我們立刻啓動第二步,那就是想辦法通過省委王書記或者是趙省長那邊找個理由,要他去省裡開會,只要他去了,那麼把這個會議的時間拖延一下對兩位省領導來說不是難事,那麼柳擎宇要想再見到王元就非常困難了。”程潤東獻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