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擎宇淡淡的說道:“那嚴衛東同志,你認爲針對這些材料我們應該怎麼做。”
嚴衛東說道:“我看將這些材料直接打回黑煤鎮,讓黑煤鎮的鎮委班子好好的把這些事情調查一下,給這些老百姓一個交代,這樣做就可以了,而且很多時候,我們東江市都是這樣做的,我認爲我們應該繼續延續以前的這種工作方式,因爲這是被現實證明的行之有效的處理方式。
嚴衛東剛剛落下,紀委常委葉建羣沉聲說道:“嗯,嚴書記的說法我部分認同,嚴書記說得不錯,這些材料的真實性的確有待確定,但是,我認爲,正是因爲這些材料真實與否還存在着疑問,我們紀委應該派出調查組下去調查一下這些事情,如果證明這些材料是真實的,這說明黑煤鎮的一些幹部的確是太過分了,我們必須要堅決給予處理,如果證明這些材料是虛假的,我們也可以爲黑煤鎮的同志們洗血冤情,給大家一個交代。”
葉建羣說完,嚴衛東的臉色當時心頭就是一顫,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柳擎宇剛剛到達紀委纔不過2個月,竟然直接得拉攏到了2個紀委常委的支持,這讓他十分震驚。
葉建羣說完,柳擎宇立刻點點頭說道:“嗯,葉建羣同志的意見非常好,我今天喊大家過來也就是想要和大家討論一下此事,我認爲這些老百姓的材料在真實性上的確存在一些疑問,所以,我們必須要認真展開調查,我提個建議,大家來商量一下吧,我的建議是我們東江市派出兩個調查者下去,每個小組3個人,針對這8名老百姓所反映的問題分別同步展開調查,大家看看這兩個調查者我們應該派出什麼級別的調查者呢。”
柳擎宇說完,目光看向嚴衛東。
柳擎宇的目光十分堅定。
嚴衛東一看,便知道今天要想阻止柳擎宇派出調查者去基本上不太可能了,所以,嚴衛東眼珠一轉,計上心頭,他立刻大聲說道:“柳書記,我認爲要是派人的話,檔次不能低了,畢竟黑煤鎮的於書記也是市委常委,檔次低了,恐怕不好行事,所以我認爲第一組的組長人選可以讓鄭博方來擔任,上一次的姚翠花事件中我相信他的表現柳書記應該也看在眼中了,至於第二個小組的人選,我建議由毛立強同志來擔任,他的辦案經驗十分豐富,可堪當大任。”
嚴衛東說完,臉上帶着笑容看向柳擎宇。
毛立強在紀委之中大部分時間都很少說話和發言,但是實際上,他是市委副書記耿立生的人,而耿立生又是孫玉龍這條針線上的,嚴衛東之所以提議這兩個人是因爲他認爲柳擎宇如果要是同意了這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人,就相當於自己在調查組安插了親信,黑煤鎮那邊有什麼風吹草動他都會知道,如果柳擎宇拒絕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將會加強兩個人對柳擎宇的排斥力度,讓他們更加向自己靠攏,尤其是鄭博方,現在已經開始經常向自己彙報各種各樣的信息了,向自己靠攏的意圖越來越明顯了。
至於耿立生,平時私下裡就是自己這邊的鐵桿盟友,只不過平時不表現出來罷了。
柳擎宇聽完嚴衛東的話之後,臉上露出凝重之色,目光在鄭博方和毛立強兩個人的臉上猶疑了半天,最終才露出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說道:“好,那就按照嚴衛東同志的意思辦吧,從現在開始兩個調查者就可以正式展開行動了,我明天也會親自前往黑煤鎮親自前去調研,我到底要看一看,黑煤鎮到底是一種什麼樣子的,爲什麼黑煤鎮總是出現各種各樣的上*訪戶呢,爲什麼黑煤鎮老百姓的利益總是受到損害呢。”
說完,柳擎宇一拍桌子:“好了,散會吧。”說完,柳擎宇邁開大步向外走去,離開的時候,柳擎宇的臉上似乎還帶着一絲絲的憤怒。
看到柳擎宇那種似乎十分吃癟的表情,嚴衛東心中那叫一個舒服,他知道,柳擎宇之所以會如此吃癟是被自己擠兌的,柳擎宇根本無法擺脫自己爲他設置的語言陷阱,只能打掉牙齒往肚子裡咽,他能高興纔怪。
嚴衛東是一路揹着手邁着四方步,得意洋洋的回到辦公室的,柳擎宇則是龍行虎變卻又似落跑的老虎,看似狼狽的回到他的辦公室內。
然而,等坐在辦公椅上之後,柳擎宇的臉色一下子就轉變成了另外一副表情,他也笑了,笑得十分得意,一邊笑一邊喃喃自語道:“嚴衛東啊嚴衛東,恐怕你小子現在心中正偷着笑呢吧,那你就好好的笑吧,有你哭的那一天。”
回到辦公室,柳擎宇一直忙碌到了晚上8點左右這才起身下樓,步行出了市紀委大院,步行向市委招待所走去。
由於市委招待所距離市紀委的距離並不遠,所以現在柳擎宇上下班一般都是步行,這樣又可以鍛鍊身體,又可以沿途查看一些風土人情,瞭解到東江市的一些細節問題。
天色早已經黑了下來,整個東江市早已經萬家燈火闌珊。
街道兩側是明亮的路燈,柳擎宇不緊不慢的走在人行道上,一邊走一邊看着沿途的風景。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輛桑塔納突然從柳擎宇身後的馬路上駛進人行道,向着柳擎宇瘋狂的撞了過去。
柳擎宇雖然大部分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沿途風景上,但是他是一個久經沙場之人,在那一瞬間,他突然感覺到了一種極大的危險從身後傳來,尤其是當他聽到了轟隆隆的馬達聲,立刻意識到不好,他立刻猛的邁開大步,猛的向人行道上面的臺階上跳了過去,然後迅速爬上了路邊一棵直徑有30釐米左右的梧桐樹,這個時候,那輛桑塔納猛的停了下來,汽車在柳擎宇身邊的臺階處停了下來,因爲臺階足有20釐米高,汽車是不容易衝上來的,而且柳擎宇又跳到了樹上,汽車更不可能撞過去。
汽車車窗緩緩搖下,一把銀光閃爍的砍刀突然從車窗內伸了出來,隨即一個用帽子遮住大半個腦袋戴着墨鏡的彪形大漢用砍刀指了指柳擎宇惡狠狠的說道:“柳擎宇,我們老大讓我警告你一聲,你要想在東江市平平安安的做官,最好不要插手黑煤鎮的事情,否則必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今天只是對你的小小的警告,如果你要是再敢插手黑煤鎮的事情的話,那麼以後你必定會被撞死的。”
說完,汽車猛的油門一踩,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那輛桑塔納是沒有上牌照的。
柳擎宇從梧桐樹上跳了下來,望着汽車消失的方向,臉色顯得十分陰沉,他雖然知道東江市的腐敗勢力十分囂張,但是卻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採取如此極端的手段來威脅自己,這簡直是無法無天啊,自己是誰啊,那可是東江市的紀委書記,市委常委,現在竟然猶如要威脅自己不讓自己插手黑煤鎮的事情,這得多大的背景啊,這簡直是將國法置之度外啊。
一路走着,柳擎宇的心情越發顯得沉重,他知道,東江市的局勢比自己想象的要嚴峻得多。
一邊走着,一邊想着,柳擎宇一邊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市政*法*委書記兼市公*安*局局長、市委常委陳志宏的電話:“陳書記,向你反映一件事情,是這樣的,我在路上的時候,突然差點被人給撞死,對方威脅我說如果我要是再敢插手黑煤鎮的事情會讓我死無葬身之地,陳書記,我們東江市的社會治安似乎很有問題啊,這些人到底是誰派來的啊,這膽子也太囂張了吧,希望你們市公安局能夠儘快破案啊。”
說完,柳擎宇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電話那頭,陳志宏臉色氣得一陣紅一陣白的,想要發火卻發不出來。
他用腳趾頭也能夠猜到是誰幹的這件事情,但是他生氣的是柳擎宇的態度,這柳擎宇實在是太囂張了,竟然敢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想到這裡,陳志宏直接把柳擎宇反應的問題放在了腦後,心說要想讓老子破案,等老子心情好了再說。
柳擎宇心中帶着怒火返回了市委招待所內,打開房門,打開電視,躺在牀上,眼睛盯着電視,大腦卻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個開車帶刀要撞我人是誰派來的呢,他爲什麼要這樣做,他們下一步會採取什麼手段來對付我呢,我應該如何應對。
就在這個時候,電視突然一下子暗了下去,房間的燈光也熄滅了,整個房間內一片漆黑。
柳擎宇站起身來試了試燈的開關和其他電器設備的開關,竟然全都沒有反應。
難道是停電了,市委招待所竟然會停電,這也太巧合了吧。
想到這裡,柳擎宇走出房間,打開房門到走廊裡一看,走廊的燈光是亮着的,其他房間內也有電視聲音傳了出來,很顯然,只有自己房間沒電了。